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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试阅 ✿] 萧荷《咸鱼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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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爱 发表于 2023-11-26 11:51: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书名:《咸鱼当家》
作者:萧荷
系列:蓝海E144101-04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23年11月29日

【内容简介】

世子夫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入得书房、进得卧房;
出过海、打过猎,手下铺子赚进千千万,掌家镇宅人人赞,
有妻如此,世子爷竟还不满意?
世子爷:我只希望她爱我……(委屈)
燕国公世子燕翎对于新婚妻子宁晏很满意,
人美心善又温柔,还饱读诗书,对经商贸易颇有见解,
平时他忙于公务,她负责打理家务,把他这个丈夫照顾得无微不至,
亲自做饭布菜,为他缝制衣物,每晚命人送参汤,
国公府从上到下都对她满意,堪为当家主母,
旁人都说宁晏爱他如命,任劳任怨,他指东不敢往西,
他也自豪的与皇帝舅舅如此夸赞,哪知竟被意外喝醉的妻子当众打脸──
「开玩笑呢,我怎么会喜欢那块冰木头……」

爹不疼娘早逝,宁晏无奈代替悔婚的大姊嫁给燕国公世子燕翎,
然而新婚夜,燕翎进宫给太后外祖母侍疾彻夜不归,
看她不受丈夫重视,国公府上下顿时把她当软柿子捏,
可她是个披着软善外表的硬骨头,经商能力一把罩,
京城最有名的酒楼在她名下,还跟从商的外祖一家出过海、打过猎,
她动动嘴皮子就解决难搞的妯娌与小姑子、伺候好丈夫,反正下人多的是,
本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与燕翎相敬如宾,
怎料他态度丕变,从冰木头变成一团火,甚至真心想与她谈感情──
「我想要的是你的心,独独属于我燕翎的心……」



  第一章 新婚夫婿难伺候

  一场秋雨一场寒,密密麻麻的雨丝迫不及待扑落婚宴的嘈杂,秋寒不经意笼罩整个燕国公府。

  一个时辰的功夫,雨便消停下来,婚房内被红烛烘得有些闷热,宁晏吩咐婢子推开一丝窗缝,寒风夹杂着湿气唿唿灌了进来,吹暗了窗台的烛火,也将宁晏心中最后一丝喜庆给扑灭了。

  洞房花烛夜,新郎犹未见踪影。

  这门婚事于她而言,如天上掉馅饼。

  燕国公府的世子爷燕翎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外甥,其母乃已故多年的明阳长公主,听闻当今圣上对他犹如亲子,宫里的太后更是将他视为心头肉,燕翎自小极为出众,文武双全,十二岁随燕国公上阵杀敌,回京后被皇帝逼得入宫习书;十七岁那年,寒窗苦读捞了个状元郎。如今刚二十出头,已高居五军都督府从二品都督佥事,在整个皇城乃是人人瞩目之所在。

  这样的一门婚事原不可能落在宁家,却因祖父与燕国公有旧,早年便定下口头婚约,祖父与祖母最先属意将大从姊宁宣许给燕翎,虽还未正式下定,两人的婚事在两府长辈那里是过了明路的,偏生大姊才华出众,被当今三皇子看中,也不知三皇子怎么哄骗了大姊,大姊嚷着不愿意嫁给燕翎,后来三皇子去了一趟燕国公府,不久后皇帝下旨将大姊许给三皇子。

  本以为与燕国公府的婚事落了空,不承想半个月过后,祖父告诉她,让她嫁给燕翎。

  那日宁晏听到消息时,脑子彷佛被什么砸了一下,整个人是昏懵的。

  她自幼丧母,父亲吃酒好闲,纳了几房妾室,无人把她这个嫡女放在眼里,祖母嫌她是商户女所生,几乎对她不闻不问,她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在宁府长大。

  家中的姊妹陆续议亲,哪怕是比她小的庶妹也在相看人家,唯独她跟个透明人似的,无人问津,她以为这辈子就守着母亲留下的嫁妆,湮没在宁家的深宅后院里,又或许家中长辈为了利益随意将她塞给哪个小官,不承想她最后被定给了燕翎,整个京城最耀眼的儿郎。

  宁晏纵然城府再深,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即便知道两人身分悬殊,可婚前燕家礼数周全,她对这门婚事多少抱着些许期待……

  直到……两个时辰前传来消息,说是宫中太后病重,燕翎来不及挑红盖头,也未曾与她喝合卺酒,就急匆匆赶赴皇宫,一直未归。

  太后乃燕翎嫡亲外祖母,明阳长公主故去后,太后将燕翎接去宫中亲自照料,宁晏理解这份情深,只是洞房花烛夜,新婚丈夫未归,圆不了房,她今后在燕家的日子举步维艰,怕是要成为京城的笑话了。

  宁晏一身大红鸳鸯喜服,披着红绡纱盖头端端正正坐在婚床上,因坐得太久,身子已有些麻木,手指也僵得发白。

  「什么时辰了?」

  候在一旁的陪嫁婢子如霜,闻言立即掩下眼底的担忧和慌乱,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宽慰道:「姑……姑娘,您再等等,兴许姑爷很快就回来了……」

  话落,满腔的愁绪聚在眉心,随之往窗外望了一眼,天黑沉沉的已过子时,仆妇们都已散去,偌大的明熙堂空空落落,这洞房花烛夜怕是交代在这了。

  宁晏着实累了,五脏庙也闹得慌,便信手扯下红盖头,疲惫吩咐道:「去弄些吃的来,我饿了。」

  如霜看了宁晏一眼,大红的烛灯将婚房烘得亮堂,红光流溢,在她脸上镀了一层柔柔的光芒,衬得她的面容美得如一幅画,即便日日对着这张脸,如霜依然忍不住惊艳。

  姑娘生得这般美,没有男人不喜欢,姑爷也不能免俗。

  有了这份底气如吃了定心丸,如霜暂且放下心中的担忧,利索往后院去了。

  宁晏小心翼翼将头上的凤冠取下,搁在拔步床下的梳妆台,起身活动了下筋骨,顺带打量了婚房,内寝开间极阔,当中有一道珠帘被撩开,左边墙下搁着一张紫檀蟠座绣龙凤呈祥的五开座屏,想必平日用来遮挡,今日因着大婚被挪开了;靠南窗的位置有一张铺满绣毯的坐炕,炕上搁着小几,摆着一套五彩的茶器,错金描红的铜炉燃着嫋嫋的桂花香烟,满室香气浓郁。

  右边是一间碧纱橱,碧纱橱往外有一张硕大的博古架,雕纹华美精致,错落摆放着各色古董物件,博古架外便是明间,明间比内寝还要开阔,上头悬着五色琉璃宫灯,微风轻晃,摇落一地璀璨斑驳,想必是平日待客之地,婚房的奢华超乎她的想像。

  宁晏不再多瞧,独自站在窗缝下吹风,离得近了,院外婆子说话声随着夜风,不高不低传进耳郭。

  「子时都过了大半,世子爷是不会回来了……」

  「太后娘娘年纪大了,平日最疼咱们世子爷,世子爷闻讯自是心急火燎赶去……」

  「今日宁家双姝出嫁,一个嫁给当朝三皇子,一个嫁给咱们世子爷,本是一桩美谈,偏生出了这个变故……」

  「什么变故不变故的,太后娘娘常年缠绵病榻,又不是一日两日,我看世子爷定是不满新妇藉故入宫去了,再说了,人家三皇子是嫡亲孙儿,怎么不见他撇下新娘去慈宁宫……」

  「嘘,你小声些,别被里头听见了……」又哑声问:「你怎么知道三皇子没去?」

  「来传信的是三皇子身边的内监,说是太子殿下在侍疾,三殿下便不去了,念着咱们世子爷与太后娘娘情分不一般,特意告知一声……」

  仆妇听着却觉得有些古怪,宫中若真需要世子爷过去,必定是皇帝身边来人,三皇子又多事做什么,不及细问,一道严厉的斥声插了进来。

  「谁教你们规矩,敢在正院嚼主子们的舌根,待明日我禀了国公夫人将你们发卖出去!」

  外头安静了一下,两个婆子争相认错卖乖,方才把管事嬷嬷的怒火给消下去。

  片刻后,宁晏草草吃了几样膳食填饱了肚子,如霜伺候她漱口,又扶着她坐在梳妆台下卸钗环。

  如霜想是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进来时眼眶略有些发红,却强撑着笑脸,旁人可以不把这桩婚事当回事,她不能,今日是主子大喜的日子,是最该笑的一日。

  「姑娘,您不等姑爷了吗?」如霜问。

  宁晏低垂着眉眼叫人看不清情绪,只拨弄着手腕上那只金镶玉镯子,淡声道:「不必等了,先歇着吧。」片刻抬眼看向镜子里的婢女,琉璃般的眸子澄澈明净,静得如一汪碧水。

  「既来之,则安之,如霜,什么都不必多想,咱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待金钗与发箍取下,一头乌发如绸缎般铺落,将她整张俏脸笼在其中,越发显得那双眼清幽明亮,「将灯吹灭吧,我先歇着,你去问问荣嬷嬷,明日认亲礼的礼物备得如何了?万不可有差错。」

  如霜忍着一腔酸楚将她扶上床榻,见她纤细的身子很快没入被褥里,眼眶终是一酸,悄声将鸳鸯红帐垂了下来,回眸看着空荡荡的婚房,掖下眼角的泪花,将四处摆在长几案桌上的宫灯给吹灭,只留帐外两片红烛无声摇曳,悄然往外间去了。

  夜风无声,苍穹黝黑,是一日最沉静的时刻。

  一声锐利的马蹄突兀地打破了国公府门前的宁静,一道绦红的身影从黑暗中闯入光明。

  侍从立即上前接过马缰,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马背一跃而下,信步往门庭迈入,他眉梢似凝了冰雪,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没有半丝新婚的喜悦。

  他一面沿着长廊往里走,一面吩咐侍卫,「派人去一趟岭南寻一味野生的何首乌,记住,定要产自深山野林的老乌,要快!」

  侍卫领命而去。

  管事迎着他往里走,眼见他往书房方向转去,登时打了个趔趄,「诶诶,世子爷,今夜是您的新婚大喜,您是不是得去正房……」

  燕翎脚步一顿,沉湛的眼闪过一丝混沌,因担忧外祖母病况,思绪专注,竟忘了今夜是新婚夜,沉默片刻他折往明熙堂。

  到了门口,晕黄的灯芒撑开一片夜色,两个守门的婆子坐在门槛上打瞌睡,燕翎步子停在院外那棵桂花树下,秀挺的身影藏在暗处,正要开口唤人通报,听见门槛内传来一道陌生的嗓音。

  「夫人已睡下,丑时过半,更深露重,诸位嬷嬷去后罩房歇着吧。」

  燕翎听了这话,俊美的脸没有丝毫表情,驻足片刻,掉头往书房方向去了。

  宁晏有择床的毛病,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晨起睁开昏懵的眼,望着陌生的床帘,还不知置身何处,愣了片刻,后知后觉自己已出嫁,昨夜的事在脑海如走马灯般闪过,心里一下子生出几分茫然。

  在宁家生活了十几载,爹不疼,长辈不爱,习惯了被人冷落,心中已掀不起涟漪,到了燕国公府,大不了再当一回透明人。

  收拾好心绪,扬声唤了如霜如月进来伺候,沐浴换了一身殷红的褙子出来,天色已大亮,如月端来一笼水晶饺子,宁晏吃了几个填饱了肚子,便问:「世子爷呢?」

  如霜垂眸嘟囔着道:「世子爷昨夜丑时方归,宿在了书房,天蒙蒙亮,习了一阵剑法,这会儿去了国公爷的阁楼。」如霜昨夜几乎没阖眼,今晨早早起床,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方打听到燕翎的行迹。

  宁晏听了神情无波,只拭了拭唇角的水渍,起身往外走,「去唤荣嬷嬷来,咱们一道去容山堂。」燕国公与续娶的夫人徐氏便住在容山堂。

  如月扶着宁晏先出了内寝,如霜回头取了一件披衫,看了一眼自家姑娘秀逸挺直的背影,眼眶被泪意打湿,哪有新娘子独自一人去敬茶的?

  燕国公府占地极广,雕栏画栋,各处院子长廊相接,东一园秋红翠墨交错,西一池湖光山色相辉,十分气派,宁晏也是幼时随大姊与祖母来过一回,已无印象,请了明熙堂的管事嬷嬷引路,跨过好几处园子方到容山堂的抄手游廊。

  远远的,听见明间内传来欢声笑语。

  「满京城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咱们大嫂呢,母亲出自商户,父亲不过一五品小官,却能嫁给大哥哥为妻,真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嗓音并未刻意压低,明显带着浓浓的不满,「也不知爹爹为何非得与宁家结亲,全京城那么多贵女,哪一个不比她好?难怪哥哥不喜欢她……」

  「行了,都已经嫁过来了,妹妹少说几句……」

  「什么呀,还未圆房,算不得正经夫妻……」

  宁晏木然听了一瞬,见里头骤然没了动静,诧异抬眸望去,却见正前方的石径上立着一人,一身从二品的绯袍,身形颀长俊挺,那张脸被扶疏的花木掩映瞧不真切,只察觉那道深邃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总算见到了新婚的丈夫。

  万幸不用独自一人敬茶,宁晏暗吁一口气,神色如常朝那人走去。

  燕翎也自石径朝长廊走来,两人在抄手游廊的转角碰了个正着。

  宁晏待他踏上台阶,离着数步远的距离站定,双手合在腹前朝他屈膝施礼,「给世子爷请安。」

  她嗓音清越,如同珠玉碰撞,有一种不同于女子柔弱纤细的好听。

  燕翎静静看着她,他好似两年前见过宁晏一面,只记得年节前随父亲去宁府见礼,大雪纷飞中一群女孩花红柳绿立在廊下,所有人放下兜帽秀挺地立着,唯独她一张白皙的脸陷在绒绒兔毛里,也不知手里在把玩着什么,一个人隔着距离靠在角落的柱子旁。

  他当时注意到她,大约是她身上流露出与热闹不相符合的孤寂来。

  眼前的她,一身喜庆的对襟鸳鸯褙子,亭亭玉立,红宝石的耳坠衬得她肌肤晶莹如雪,眉目是低垂着的,从他的角度看到她简约却不失华丽的点翠头钗,鼻梁秀丽又挺翘,柔美白皙的线条一直延伸至绣牡丹纹的衣领——这是他昨日娶进门的新婚妻子。

  燕翎目光不染纤尘地挪开了,「随我敬茶。」声音干脆又清冽。

  这个空档,燕国公笑声咧咧,龙骧虎步跨入屋内。

  已有婆子掀开布帘,热情地招呼两人进去。

  明间内,乌泱泱或站或立聚满了人,老老少少视线均落在两人身上,确切地说是看着宁晏。

  宁晏神色平静跟在燕翎身侧,两个人之间明显隔着距离。

  待至前方,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满脸胡子,形容略有几分粗犷疏朗的燕国公,燕国公常来宁府,宁晏见过几次,就说婚前,也是燕国公亲自过府叙话。

  燕国公朝她投来温和的笑容,「来啦……」语气极为亲善。

  新人一道跪下给他磕头,婢女捧着红漆盘上前,宁晏接过茶奉给燕国公,「儿媳给父亲请安。」

  正要起身与一旁的国公夫人徐氏行礼,却见她先笑着开了口,「瞧瞧,这模样儿在整个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国公爷真是好眼光!」

  「哈哈哈!」燕国公捋着胡须笑得不拘小节,看了一眼长身玉立的儿子,凑近徐氏道:「若是挑了丑的媳妇,他不跟我闹?」

  徐氏忍俊不禁。

  燕翎置若罔闻,神情更是纹丝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多嘴,有燕国公在,府里诸人大多是肃然的。

  宁晏也并未将玩笑话当回事,接过侍女的茶又奉给徐氏,「儿媳见过母亲。」

  她这才悄悄打量徐氏一眼,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湛蓝缂丝镶金线褙子雍容坐在燕国公身旁,面容白皙温和,保养得极好,只眼角略生几分纹路,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这样一个人,顶着一张温秀的脸,让人倍感亲切。

  徐氏给了她一份见面礼,宁晏接过紫檀木盒顿感手沉,郑重地将礼盒递给如霜收着。

  燕家是个大家族,燕国公爱热闹,喜排场,与两个弟弟并未分家。

  宁晏紧接着又给二房与三房的长辈见了礼,方坐下等着其他人给她敬茶。

  除了燕翎外,燕国公还有三子一女,二少爷与三少爷为徐氏所生的双胞胎,年纪比燕翎小两岁多,却是比他先成亲,二少夫人秦氏精明能干,替国公夫人掌着中馈,三少夫人出身名门琅琊王氏,眉目清冷,遇着谁也不言不语。

  宁晏各自给了一支镶嵌宝石的金钗作为见面礼。

  最后只剩席末还站着两人,着粉裙的女子似有些不情不愿,悄悄推了一把身侧的清瘦少年,少年被推得向前,一张俊脸绷得通红,抬眸对上宁晏温和的目光越发臊得慌,笼着袖子拱了拱手,「见过长嫂……」

  是燕翎最小的庶弟四少爷燕珺。

  他生得高高瘦瘦跟个竹竿似的,人如其名,美如玉,结结巴巴行了个礼。

  宁晏赠他一竹节笔筒,预祝他高中。

  最后上来的是大姑娘燕玥,见燕珺杵在堂中把玩竹筒,嫌弃地将他挤开,朝宁晏草草施了一礼,硬邦邦道:「见过长嫂。」

  宁晏认出她是恰才奚落之人,并未露出任何异样,将一支镶嵌绿松的双股金钗赠给她。

  燕玥看都没看一眼,递给了身旁的侍女。

  宁晏嫁过来之前,荣嬷嬷便帮她打听了,燕国公府最受宠的便是这位,她是燕国公与徐氏的老来女,格外疼得紧,嚣张跋扈的程度不亚于皇宫里的公主。既然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少不得不能怠慢了她,省得惹这祖宗不快,不承想,人家哪只眼睛都瞧不上她。

  宁晏很快将这些思绪抛之脑后,只因隔房的一群孩子涌到她跟前,咿呀咿呀喊了几声婶婶,宁晏又各自给了一袋银果子,堂屋内总算漾起一些欢声笑语。

  待敬茶礼结束,燕国公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带着男人们先行离开。

  燕翎走在最后,行至门口,回头看了宁晏一眼,他的眼神极淡,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匆匆交会,宁晏还来不及捕捉他的意思,那道视线已迅速从她身上移开。

  燕国公一离开,女眷之间的气氛便松动不少。

  关着门说话难听,当着面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寻新妇的不痛快,除了燕玥自始至终没搭理宁晏外,其余人象征性地过来打了招呼。

  徐氏是个温和的性子,开口便关心宁晏,「原先也不常见你,不晓得你爱吃什么,有什么喜欢的忌口的,尽管告诉你二弟妹。」

  顾着张罗牌局的二少夫人秦氏俏生生挪过来,双手抚在她肩头,「嫂嫂不必与我客气,我比你先过门两年,对府里熟稔一些,但凡有下人不服管教,尽管告诉我。」她笑眼眯得狭长,一脸的自来熟。

  宁晏不习惯与人这般亲密,不自在地笑了下,「我倒也没什么忌口的。」

  她在宁家冷眼旁观这么多年,也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但凡刻意与她亲近的,要么是有所求,要么是揣着忌惮的心思来试探。

  秦氏显然是后者,满屋子人谁最不欢迎她,大约是这位掌中馈的秦氏。燕翎是燕家宗子,她便是燕家宗妇,依着规矩,她进了门,秦氏就得将中馈权交出来,可秦氏轻飘飘这一句话无异于告诉她,这中馈权她不想放。

  客气几句后,三少夫人王氏藉口离开了,秦氏轻车熟路招呼其余媳妇婶婶摸牌,宁晏陪着徐氏在一旁喝茶看热闹。

  午膳过后,徐氏便客气道:「你昨日累着了,快些回去歇着吧。」

  这话一出,又惹出好几声笑,又没圆房,能累着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宁晏不在意地离开了,回到明熙堂,招来一众下人给了些赏钱,算是认了个脸,便迫不及待补了个觉。论理她不该偷懒,实则是昨夜没睡好,又向来有午睡的毛病,早已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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