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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艾思《谋得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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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腐爱
时间:
2019-3-21 12:28
标题:
艾思《谋得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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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谋得良夫》
作者:艾思
出版社:禾马文化
出版日期:2019年4月3日
【内容简介】
十六岁的沈怡庆是个只知思慕情郎的怀春少女
满心期待着与心上人携手共度幸福的人生
六年後,她历经流产、女儿夭折、家产被夺的打击後
终於看清了一切,她以为的幸福只是华丽幻梦
丈夫夥同小妾人前装模作样,人後却对她下毒手……
当她再睁开眼时,竟然回到了十六岁这一年
亲身受过遭人算计的苦後,她不会再蹈覆辙
要好好把握扭转命运的机会,替沈家也替自己除去祸害
首要之务是找个没有男尊女卑观念的男人做夫婿
而这个被她挑中的人选就是凌记药行的少东家──
其实在上一世,他们有机会拥有令人称羡的美满姻缘
却因家世悬殊,她亲手将这个万中选一的好男人推开
这回她步步谨慎,试图走出前世错误姻缘的困局
靠着凌老爷对她的喜爱,壮着胆向他说亲……
原以为嫁了个好夫婿,这一世她总算能翻盘出运
不料千防万防,还是逃不过与前世相同的遭遇
新婚第一天就冒出个陌生女子想与她争夫婿……
【试阅内容】
1-1
婢女萍儿推开寝房的门,一股浓重药味儿顿时扑鼻而来,她忍不住抬手掩住鼻子,一边替孙姨娘领路。
孙姨娘一闻见药味,脸上立刻浮现嫌恶的表情,但一进到房里又极力压下来。
绕过绣花的屏风,内寝里头摆着红木架子床,床上躺着一名身穿锦帛中衣,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
女子名唤沈怡庆,是沈家布庄的唯一传人,这两年来流产了数次,身子每况愈下,已虚弱得下不了榻。
「庆姊姊,你身子可有好些?」
孙姨娘来到沈怡庆的床边,抹着胭脂水粉的脸,挂上了藏不住喜悦的笑,根本不像是来探病的人。
床榻上的沈怡庆在萍儿的搀扶下,缓慢地坐起了身,刚刚服完补药的缘故,她眼前还有点晕,挣扎了好一阵才把孙菁菁的脸看清楚。
相较於孙菁菁的红润,她整个人苍白如鬼,身子单薄得像是一折就碎。
前几年的沈怡庆,还不是现在这模样,那时的她,身子好得很,还是持家主母,只是这两年来,她陆续流产了数次,落下了病根,才会变成眼前这副人不像人的模样。
房里伺候的婢女萍儿,搬了个坐墩让孙菁菁在床榻边坐下,那勤快伺候的劲儿,活似孙菁菁才是沈家主母。
看着这一幕,沈怡庆心痛不已,但是在她病倒後,她也看清了这些下人的势利,过去他们一个个对她推心置腹,如今见她身子不好,就纷纷往孙菁菁那儿大献殷勤。
「敏泽人呢?」沈怡庆问起了丈夫白敏泽的去向。
「他去巡视绣坊了,上个月绣坊走水,前两日总算是修葺完善,今日重新复工,也不晓得赶不赶得及内务府招商之日……」
孙菁菁蹙着精心描绘的眉,那一脸的得意之色,语气里的理所当然,在在显得她是沈家的主母。
沈怡庆知道她是故意摆出这模样给自己看的。
孙菁菁本是她的贴身丫鬟,由於她婚後多年只生下一个女儿,没能为入赘的夫君生下子嗣,为了表示对丈夫的歉意,於是她便将孙菁菁抬为丈夫的侧室。
当上侧室之後,原先孙菁菁还把过去的忠义挂在嘴上,日子一久,狐狸尾巴就慢慢露了出来,开始仗恃着丈夫的宠爱,暗中与她较劲。
没想到,孙菁菁被抬为侧室不到三年,就替丈夫生下了一名男娃,丈夫欣喜若狂,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私底下赏了孙菁菁一堆金贵的发簪花钿,甚至一连数日在孙菁菁房里过夜。
刚开始沈怡庆心中多少有些难受,但想着孙菁菁能替夫君生下子嗣,也是功劳一件,夫君毕竟是入赘沈家,应该很希望能快点拥有自己的子嗣,会对孙菁菁特别好,自然是无可厚非,想着想着就放宽了心。
只是没想到,生下子嗣後的孙菁菁,居然开始变本加厉,气焰高张,甚至把主院的奴仆叫过去侧院伺候。
自幼照顾沈怡庆的王嬷嬷,当初再三告诫沈怡庆,劝她千万不能让侧室坐大,否则她这个当家主母日後会没有立足之地。
当时的沈怡庆,还不怎麽听信王嬷嬷的话,毕竟怎麽说夫君都是入赘沈家,如果当初不是阿爹提拔了夫君,让他当上沈家的乘龙快婿,恐怕今天的白敏泽依然是沈家布庄里的一个小夥计。
沈家的产业在京中多达百笔,光是田地就将近千亩,更别提沈家祖上就从事布庄事业,并在京郊一带拥有蚕园,雇用了上百名工人照看着白蚕。
尽管沈家靠着布庄打响名号,传到沈怡庆阿爹手上时,更多了一座绣坊,替沈家织出的布匹绣上独特花样,然而沈家三代一直盼着能让大晋内务府给挑中,成为专为皇族提供布匹的皇商,却始终不能如愿。
如今阿爹早已不在人世,庞大的沈家家业传给了入赘的白敏泽,白敏泽也算是不负阿爹的苦心栽培,一直努力精进沈家的织坊与绣坊,就盼能在他们这一辈的手上被挑选为皇商。
「夫人,该喝药了。」李嬷嬷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汤进来。
李嬷嬷经过孙菁菁身旁时,两人暗里互换了一记眼色,只是动作之快,房里的其他人谁也没看见。
沈怡庆接过那碗药,闻着气味儿就先蹙起了眉。
李嬷嬷开口催促着︰「夫人得快些吃药,把身子养好了,才能再怀上孩子。」
听见李嬷嬷这番话,沈怡庆只能皱紧眉头的把药一饮而尽。
见沈怡庆把药喝光,孙菁菁笑着说︰「庆姊姊可要缓着点,我听严记药行的掌柜说过,女人落胎那是最伤身的,得养上个一年半载才能再顺利怀上,可是姊姊一连落了两次胎,恐怕得养上个三五载才能再怀胎。」
听出这番话中的幸灾乐祸,沈怡庆只得隐忍下来。
1-2
由於孙菁菁顺利替夫君生下一子,尽得夫君的欢心,她这两年来也是努力想再怀上孩子,然而一连两次的落胎,不仅使她身子大伤,就连夫君也对她相当失望,已经好些日子没在主院过夜。
她身子不好,主持家务与掌管帐务的事,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让孙菁菁抢去。
这个昔日在她身边跟前跟後的丫鬟,如今竟然爬到她的头上来,就连主院的下人们都只听孙菁菁的发落,对她的话爱理不理。
沈怡庆想着,只要她快些养好身子,重新振作起来,并且一举怀上胎,眼前这些让她心里发堵的事,便会迎刃而解,在此之前,她只得忍耐。
一名丫鬟进了寝房禀告︰「孙姨娘,姑爷回来了。」
孙菁菁不怎麽在意的笑了笑,「姑爷回来了,那就赶紧请他来主院。」
丫鬟面有难色的觑了觑沈怡庆。
沈怡庆也看得出来那丫鬟的面色有异,便开口说︰「姑爷怎麽了?」
丫鬟脸色越加为难,又看向了孙菁菁,听从孙菁菁的发落。
见状,沈怡庆的心一沉,不禁揪紧了身上的锦被。
「看我做什麽?夫人在问你话呢!」孙菁菁一脸得意的说。
像是得了孙菁菁的命令,丫鬟这才开口回话︰「回夫人的话,姑爷说夫人的房里气味难闻,暂时不过来了。」
这话,无疑是在众人面前给了沈怡庆一记无声巴掌。
也不想想,沈怡庆是为了谁才会躺在床榻上,一连数月都下不了床榻,白敏泽在她第二次落胎後,只来探望过她几次,此後就三番两次以巡视绣坊的藉口搪塞不过来。
眼下白敏泽也不找藉口了,竟然如此直接了当的给沈怡庆难堪,怎不叫人心寒?
沈怡庆忍住了差点夺眶的泪,强装起笑容,说︰「也是,我这天天喝药的,房里全是药味,姑爷不想过来,那是自然的。」
看她还能强忍悲伤,孙菁菁也没戳破她,只是站起了身告辞。
「那我就不打扰庆姊姊休养了,我先出去伺候姑爷了。」
描绘得狐媚的眼儿一勾,孙菁菁笑得花枝招展,摇动丰满诱人的身躯离去。
孙菁菁一走,房里的下人也全退下了,留下沈怡庆一个人,她才把被子拉高,掩去了默默流泪的脸蛋。
她没想过白敏泽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人。过去阿爹还在时,白敏泽对阿爹相当孝顺,对她更是好得不能再好。
自她主张替白敏泽纳侧室後,白敏泽虽然对她有些冷淡,但有阿爹在,还不至於太过离谱。
去年隆冬阿爹猝逝之後,白敏泽的真面目就慢慢揭露出来,只是碍於沈家的地契房契全在她手里,他还是会努力哄她。
之後,他假借各种名义,软硬兼施的让她交出大半地契与房契,如今他手中已经有沈家大半产业,自然不必再对她好声好气。
她原以为只要自己再怀上孩子,只要能顺利生下男胎,白敏泽便会回心转意,只是,她连这样的想望也没了。
沈怡庆将脸埋进被子里,抽抽噎噎哭了起来。
她哭了一阵,心想不能再这样荒废下去,便逼自己振作起来,喊来了萍儿。
「明儿个我要去一趟静心斋,你帮我收拾一下,记得让吴总管帮我备妥马车。」
「夫人要去静心斋的事,姑爷与孙姨娘知道吗?」
看着连一个区区十来岁的小丫头,都敢与她顶嘴,甚至还反过来质问她,沈怡庆当下真的发了火。
沈怡庆抓起方才放在矮几上的药碗,狠狠地砸在地上,吓得萍儿用两手紧摀住耳朵,惊恐的瞪大眼。
沈家的下人都知道,沈家夫人脾气温良,过去还未出嫁的时候,对待下人就没什麽隔阂,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摔碗,萍儿当然吓坏了。
「夫、夫人这是怎麽了?」
「你还记得我是沈家的夫人?」沈怡庆冷冷笑着。「既然你还知道,那就好好的记清楚了,我就算病了,我也还是沈家的主子,是你的主子,我姓沈,不是外姓,沈家上下都归在我名下,不是白敏泽,也不是孙菁菁!」
这话说得够清楚了,明白人都该知道沈怡庆是在发什麽火。
而且,沈怡庆故意拉长了嗓门,就是要让这席话传出去。
果不其然,在主院外面走动的下人们,全都听见了,当场面面相觑。
想必,不出半盏茶的时间,这席话就会完完整整的传进白敏泽与孙菁菁耳里。
那一夜,不必想也知道,白敏泽完全没踏入主院,然而,沈怡庆却睡得极好。
她才发觉,自己已经许久不曾睡得这麽安稳,於是她在心底下了个决定。
1-3
翌日一早,天色微亮时,沈怡庆已下了榻,让萍儿为她梳洗妆点。
看着铜镜中那张惨白病恹的脸,沈怡庆忽然觉得陌生极了,於是她让萍儿为她点上胭脂,再簪上平日最爱的金凤舞花金钗,换上一袭内里缝上了一层狐毛的碧色绣花锦衣,搭了件布料颇沉的马面裙,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
当这样精心妆点的沈怡庆出现在正厅时,那些洒扫的下人全惊呆了,只因他们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这样精神奕奕的沈家夫人。
「夫人,您能下榻了?」一名粗使嬷嬷凑过来,端着笑脸巴结。
早已看透这些下人的势利嘴脸,沈怡庆已不会再傻得把这些下人虚情假意的关心听进耳底。
她只是淡淡的睐了那个婆子一眼,随即转向迎过来的吴总管。
「夫人,马车已经备好了。」
「有劳吴总管了。」
看见吴总管与一班下人战战兢兢的模样,沈怡庆心下明白,肯定是昨晚她训斥萍儿的那些话,传遍了整个沈府,众人才一扫先前的怠慢冷落。
沈怡庆让萍儿与李嬷嬷搀扶着,正准备踏出正厅,身後冷不防地传来白敏泽的声音。
「站住!」
沈怡庆先是停下脚步,犹豫半晌後才转过身,对上白敏泽那张不悦的脸。
而且,不出她所料,白敏泽身边果真跟着亦步亦趋的孙菁菁,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活似他们才是这个家的当家。
经过一夜好眠,沈怡庆竟然有点看开了,她不再想着要如何去讨好夫君,更不再想着肚皮争气,好与孙菁菁争个高下。
「你还病着,吹不得风,这麽大费周章的是打算上哪儿?」
被沈怡庆那一双冰冷的眼直勾勾盯着,白敏泽竟然有点心虚的挪开了眼。
「就是呀,庆姊姊,你打扮得这麽漂亮,是打算去哪儿?」
孙菁菁眼巴巴的盯着沈怡庆发上那支金钗,那一脸的羡妒昭然若揭。
沈怡庆扬起下巴,说︰「我要去大坵,把妞儿带回来。」
妞儿是沈怡庆与白敏泽所生的女儿,闺名叫作沈玟君,上个月底刚满三岁。
半年前大晋正好流行起一种疫病,病者会全身出疹,高烧不退,严重者一染病不出三日便猝逝,当时可是人心惶惶。
不巧,妞儿那时正好出了水痘,一直高烧不退,白敏泽生怕她是染上了疫病,不顾沈怡庆的反对,执意将妞儿送往沈家在乡下的农庄,以免将病传染给沈家众人。
由於白敏泽观念向来就是重男轻女,当初妞儿生下时,他便不怎麽爱搭理这个孩子,沈怡庆虽然有些寒心,但想着白敏泽是家中独子,没有兄弟姊妹,自然不懂得如何疼宠女儿,便也就原谅了夫君的冷淡。
只是,没想到妞儿一生病,白敏泽竟然不顾孩子的死活,一意孤行的把孩子扔到乡下,而且这半年来不闻不问,或许,她对白敏泽的埋怨早在半年前已种下。
当初就是出於担心,沈怡庆才让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王嬷嬷去了大坵,陪在妞儿身边好生照顾。
如今她相当庆幸自己做了一个对的决定,有了王嬷嬷在身边照顾,妞儿的水痘早已痊癒,健康无虞。
昨晚她便已想通,她要去把妞儿与王嬷嬷接回家,让王嬷嬷替自己出主意,商量着该如何与白敏泽和离。
「妞儿在大坵住得好好的,你去带她回来做什麽?」白敏泽不悦的指责。
沈怡庆只是冷冷看他一眼,眼神如针一样锐利,好似已将他这个人彻底看透,再一次看得白敏泽心中不安。
她没有回话,彷佛将白敏泽的话全当作耳边风,迳自转过身往外走。
见状,白敏泽的脸色铁青难看,一旁的孙菁菁还在煽风点火。
「看这样子,庆姊姊压根儿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还想忍让到什麽时候?」
白敏泽转头望向孙菁菁,聚满怒气的双眼,顿时浮现杀机。
「你去把事情好好办妥。」
听见白敏泽这句下足了决心的吩咐,孙菁菁得意的笑了。
「你尽管放心吧,这事,我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绝对不会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1-4
马车驶过京城最热闹的街道,各式店舖林立,沈怡庆揭起布帘,欣赏起许久未见的京城街景。
蓦地,当她的目光掠过一间外观气派,红木匾额题着「凌记药行」的店舖时,心中一阵怔然。
「把车停下。」当沈怡庆回过神时,她已经脱口让车夫停住马车。
车夫长吁一声,勒停了马车。
坐在马车外的萍儿掀开车厢帘子,用着与昨日截然不同的敬畏口气询问。
「夫人可是忘了什麽东西?」
「我想上凌记药行抓些补药。」
沈怡庆掀开帘子,在萍儿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她站在门面阔气的凌记药行前,仰高脸儿,望着门上那块御赐的匾额,不禁想起了当年未出阁时的回忆。
不同於祖先靠着布庄慢慢致富的沈家,凌家是京中的百年望族,祖上出了一位大将军与一位皇后,原本该是武将世家,但不知怎地,後来凌家逐渐转往从商,开始涉足各类药材的栽种与买卖,近十年来在大晋各地开设了分号,俨然已经成了大晋首屈一指的药商。
不仅如此,当今皇太后还是凌家的表亲,对凌家特别亲厚,经常命宫中内务府向凌家买办珍贵药材,供後宫妃嫔平日进补之用。
大约七八年前,凌家就让内务府选为皇商,凌记药行所出的一等人蔘与灵芝,全数都由内务府高价收购,宫中平日滋补食膳所需要的药材,同样全由凌记药行供给,显见大晋皇室对凌家的信任。
「咦?」一名锦衣掌柜见有客人上门,殷勤的迎了出来。「您是沈家小姐吧?」
听见这许久不曾有人喊过的称呼,沈怡庆竟然有点热泪盈眶。
她怀念起过去阿爹与阿娘仍在的日子,那时她还是沈家大小姐,无忧无愁,不知人间疾苦,被爹娘捧在手掌心上。
沈怡庆朝那名掌柜一笑,说︰「您老眼力真好。」
「里边请。」那名掌柜将沈怡庆请进药行里。
进了辉煌的药行,掌柜先是请她在椅凳上落坐,又给她上了一壶香味四溢的热茶。
「沈小姐,这热茶里添了白菊花与枸杞,明目沁脾,您慢些用。」
「谢谢掌柜。」
沈怡庆端起瓷杯,吹了两口後才送往嘴边,品嚐热茶的同时,药行里的另名老掌柜一直盯着她。
「沈夫人,我想你该来的地方不是这里。」
当沈怡庆放下茶瓷时,那名老掌柜已来到她面前,一脸忧心忡忡的对她说。
沈怡庆很是错愕,下意识反问︰「这位掌柜是什麽意思?难道凌记药行不欢迎我吗?」
老掌柜连忙解释︰「沈夫人误会我的意思了。」
方才那位年纪较轻的掌柜出面缓颊,「沈小姐,我们的何掌柜略通医术,他的意思应该是你该先去找个大夫把脉。」
「多谢掌柜的好意,我只是来抓些补药,仁心堂的大夫每三天便会来沈府为我把脉开药。」沈怡庆解释着。
老掌柜听毕,皱起眉头打量起她,说︰「这怎麽可能……假使真如沈夫人所说,大夫每三日便为夫人把脉开药,为何夫人满脸病相,而且一看就知是太过虚寒导致身子薄弱。」
沈怡庆犹豫半晌才回道︰「不瞒掌柜你们,我前两个月才落了胎,身子一直养不好,老掌柜眼力当真好,一看就知我是体寒。」
「可是,沈夫人的病相有些奇怪……若是落了胎,天天滋养进补总不该是这样虚寒。」老掌柜顿了一下,客气有礼的问︰「不知沈夫人可会介意让我替您把个脉?」
见状,萍儿突然脸色大变的出声打岔︰「不成不成!我们家夫人可是金枝玉叶,怎能让不是大夫的闲杂人等胡乱把脉。」
沈怡庆原本也是想拒绝老掌柜的,可是当她看见萍儿神情古怪,一副害怕老掌柜为她把脉的模样,当下就改变了心意。
沈怡庆稍稍拉起袖口,将瘦如柴的手臂交给了老掌柜。
「既然掌柜的这麽有心,我怎好推辞,有劳掌柜为我把上一脉。」
听见沈怡庆这麽说,萍儿当场脸色刷白,直冒冷汗,身子僵硬的往後退了一小步。
老掌柜拿来了一条锦帕,盖在沈怡庆的手腕上,隔着锦帕替她把起脉来。
正当沈怡庆屏气凝神的等着老掌柜开口,蓦然,药行大堂里起了一阵骚动。
「少当家。」
药行里的掌柜与夥计,纷纷转向门口,朝着走进大堂的一抹颀长人影颔首招呼,态度相当恭敬。
沈怡庆顺着众人这个势,也一并转头望去,看见一名身穿天青色合身锦服,腰带上系着一串碎玉,看上去气宇轩昂的俊美男子。
她自当认得这名男子,他名唤凌少军,是凌家嫡传子孙。他自幼就聪明过人,在京中被众人谓为神童,而且继承了祖上的生意头脑,凌家药行前几年交到他手里之後,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据说,当今太后本来有意拉拔凌少军,让皇帝赏他个小官职,凭他的聪明才智,想必不出几年就能爬上高处。
只是後来又听说,凌少军的父亲不愿这个唯一的独子涉足官场,毕竟伴君如伴虎,一个行差踏错,纵然有殷厚的家世,也难保不会惹祸上身,祸及全族。
因此谋官一事就这样被搁置下来。
再然後,说起来沈怡庆与凌少军曾有过一面之缘。
阿爹为她订下亲事之前,听说凌少军的父亲曾经在佛寺见过她一面,相当喜爱她的温婉可爱,便让媒人上沈家求亲,想让她当凌家的媳妇。
沈家虽然富裕,可是要与这样显赫的凌家结为亲家,那可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不仅能提升沈家在京中的地位,对於沈家的布庄生意更是大大有利。
只是,阿爹生性敦厚,为人老实,面对这样平白上门的好事,阿爹不敢随便接受,他认为沈家匹配不上凌家,日後若是结成亲家,恐怕会有诸多不便。
再说,沈家就只有沈怡庆一个女儿,若是把女儿嫁了出去,沈家不就後继无人?况且,凌家也绝不可能同意让凌少军入赘,因此在阿爹看来,这桩婚事万万不可行。
於是,媒人上门说亲後,第二天阿爹就领着她上凌家,亲自向凌老爷赔罪回绝了这桩婚事。
阿爹为人忠厚,也没隐瞒自己的想法,向凌老爷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以及早早为女儿选定了招赘人选,因此凌老爷并未动怒,而是相当惋惜的收下沈家退礼。
记得那一回,她就是在凌家大宅的正厅里,看见了年长她两岁的凌少军。
那时的凌少军虽然尚年轻,但是看上去已十分有当家的范儿,眉宇之间颇见沉稳。
距离那一次相见,就这麽过了六年余,她已从未出阁的少女,成了历经无数风霜的少妇,不论是心境或者容貌,皆起了莫大的改变。
反观凌少军,虽然至今未娶,可是他看上去却没有太多改变,只是气质显得更加沉着。
「沈夫人?」
听见凌少军用着低沉的声嗓喊她,沈怡庆心中没由来的一阵酸楚。
命运弄人,如果当初阿爹没有招白敏泽为婿,如果当初她没有沉浸在白敏泽的甜言蜜语中,以至於错失了嫁给凌少军的良缘,今日沈家应当不会凋零至此。
如果时光能倒流,如果当时她与阿爹没被家世悬殊所绊,兴许她与凌少军会拥有一段人人称羡的美满姻缘。
只是,一切都已经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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