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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蔚锦绣《琳琅玉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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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喵喵
时间:
2019-2-23 12:32
标题:
蔚锦绣《琳琅玉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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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9年3月6日
内容简介:
谢文兰没有想到,自己深爱的夫君,在生死关头,竟然「大义灭亲」!
只是,那个被他灭的亲,是她这个结发妻子……
如果时光能倒回,如果还有更改机会,
谢文兰愿意就此远离了他,换取彼此新的生活。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愿,当她再次睁开双眼,
竟发现自己成为了十年前,千里外一家没落勋贵家嫡女谢琳琅,
新的生活,自有新的挑战摆在眼前,
家中父亲早逝,母亲羸弱,姨娘花氏把持大权……
身为嫡女,却活得比庶女忍气吞声,这画面是不是不太对啊?
谢琳琅不动声色,逐步进行她的「逆袭大计」!
第一章 前世羁绊前世憾
大秦大观二十二年。
京都安平坊,楚国公府。
时值仲秋,昨夜吹了一宿的北风,北风席卷着西北高坡上刮来的尘土,一日一夜间将原本喧嚣繁华的京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沙。
这一日,本是国公太夫人薛太君七十整寿,阖府上下披红挂彩,紫绫宣阁。
然而经由一夜洗礼过的国公府,残花凋零,落叶枯黄,横七竖八的缎带已不复当初的整洁,反显狼藉。
幽幽长巷中覆盖着红墙黛瓦的梧桐,只有光秃秃的枝桠峥嵘刺天,朱漆大门铜兽首门环上醒目的两条官家封条,和蹲踞在大门口的两只铜鎏金狮,无声的形成一片肃杀。
曾经鲜花着锦的繁华,都成烈火烹油的煎熬。
在萧瑟空寂的国公府西厢扶摇院,隐隐还有人声。
「主子,你看这样,是不是瞧着人精神多了?」喜鹊持着手中尚滴着露水的秋海棠左右在面前的主子发髻上移动,试图找个最佳的位置。
谢文兰的面色有些苍白,恹恹摇了一下头:「挑个素净的簪子便是了,又不是去让人赏的,那等阴恻恻的地方有什麽好打扮的?」
身後熨衣的鹩瑶与喜鹊互相看了眼,她过来将手上的绿纱窄袖短衫服侍着主子穿妥贴,又将一件橙色双鸟连珠纹织金半臂披上,取过绿金色披帛,边忙碌边道:「这可不像主子你平日的气势,姑爷在牢里头,见天不是蜘蛛就是老鼠的,你要再这麽灰扑扑的去,岂不是让他更闹心?正是因为要去那等地方,才该打扮得鲜亮些才好,说不定精气神一好,也就能体谅着你为他的心思了。」
谢文兰正由着两丫头替自己穿上红黄相间条纹百褶樗蒲棱锦裙,系上平日最喜欢的鎏金银链熏香球,缀上五彩络子,闻言倒是浅浅一咧嘴:「你这丫头的嘴,莫不是在变着法影射你家主子我是蜘蛛、老鼠不成?」
一旁喜鹊噗嗤一笑:「可不就是?还是主子你聪慧,一听就明,平日里姐妹哪个不被这小蹄子碎嘴过?你可别轻易饶了她去,不然她就该上房揭瓦了!」
鹩瑶一把抢过喜鹊的花,作势要打:「死丫头,你这是见不得我好,是吧?」
两个丫头嘻嘻笑闹,谢文兰也不以为杵,她的脸上淡淡掠过一抹笑,很快隐没在面前的玄鸟鱼纹铜镜中。
见主子脸色肃然,两个丫头面面相觑,很默契的收了声。
谢文兰看了看自己面颊上的妆容,用小指头从剔红荔枝纹的胭脂盒里沾了些在脸颊处点了下,抹开来,顺势用力拍打了几下,这才满意的看到自己的脸颊有了往日的红润。
她又弯了弯唇角,逼出几分笑,鲠直了脖子,挺起胸:「鹩瑶说得对,倒是该拿出我平日的气势来,断然不能让这个家把姑爷毁了!不穿这条裙子,去,把我那件新染的夹缬五彩罗裙拿来,喜鹊,挽个飞鸿髻,把花给我插上。」
见自家主子字字句句流露出旬日的气势来,二婢一喜,忙不迭照着吩咐,打扮停当,这才随着谢文兰走出屋子。
屋外荷塘残败的雨荷在池塘里与落叶萧瑟成一片,谢文兰却看也未看,错身而过,从西北角门出了国公府。
雇了的轻轿接上主仆三人,一路行到大理寺刑狱大牢前,在门口,她却不期然遇上从内出来的礼部左仆射谢怀成。
「爹!」谢文兰略有些讶然的唤道。
谢怀成闻言抬头,面色一沉,踏步上前,拉着她往一旁站定:「胡闹,这种时候,你一个妇人家乱跑什麽?」
谢文兰一仰头:「里面关着的是我的夫君,我岂能不来?爹又为何来?」
谢怀成目光闪了闪:「总之,朝廷的事,不是你可以管的,好生听话,既然遇上了,就和爹爹一起回家去,自当你没嫁过这个人,日後爹爹一定给你再寻一门更好的亲事,走!」
谢文兰面色一变,顾不得疼,反手握住父亲的臂膀:「爹爹,你什麽意思?你不是答应过我,若是能将国公府与太子谋逆的证据找出来,你可以帮我保住霜哥,皇上不也是答应了的?难道你们要反悔?」
「住嘴!」谢怀成低喝:「今上是你能议论的?说了你也不懂,爹答应过是不错,不过是那小子自己不识抬举,不肯与卫家划清界限,圣上如今是铁了心要拿卫家开刀的,你以为这小子还能躲得过去?」
谢文兰面容巨变,铁青一片,摇头道:「不,不,不会的,霜哥不会不要我的,他不会为了那个从来不看重他的家而不要我的,我不信!」
「哼,迂腐!老夫算是看错了眼了,还以为是个识时务的俊杰呢……兰儿乖,听话,如今卫家一倒,我等南面一派自然要受皇上重用,凭爹爹日後的权势,要给你再找一个夫家定然不是问题,这种不识时务的蠢才,不要也罢。」
「不!」谢文兰拚命摇头,眼中已见狂乱:「爹,你让我见见他,我去劝他,霜哥会听的,一定会的……求求你了,好不好!」
谢怀成沉吟了一会,望着女儿含泪哀求的目光,终是不忍:「好吧,就这一次,若是肯,自然是好,你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听从皇上安排,株连九族的事,老夫会想法子求圣上通融,毕竟皇上如今正是爱才用才之时。若是他要做个愚孝的笨蛋,那就不要怪天威无情了!」
「嗯!」谢文兰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应了。
黑魆魆的牢房,四周丈高的围墙使得一天里见不着几丝阳光,正如鹩瑶随口说的,潮湿阴冷处时不时就有爬虫和老鼠穿过。
谢文兰心如油煎,这样的地方,卫霜虽有过颠沛流离的经历,但这麽多年国公府嫡子长孙做下来,如何能受得了?
牢头引着她一路到底,远远就瞧见那个熟悉的背影。
即便此刻散发披肩,一身狼藉,即便镣铐加身,她还是一眼就辨出人来:「霜哥!」她扑上去,抓住牢门口的栏杆唤道。
「霜哥,是我呀,是我,兰儿,你还好吗?我,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点心来,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见他不理睬,她又急切唤道。
背对着她的身子依然没有动,如同僵直了的雕塑,散发着一缕冷冽,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她不禁有些愕然。
细细瞧去,对面墙头一个小小的风洞射进来些许光,投射在寸许见方之处,凌乱的稻草地上横亘着一个人。
四周几个人或跪着,或匍匐着,隐隐的啜泣传入耳中。
不等她细看清楚,一个人突然冲过来,冲着她呸了一口:「你这个贱女人,狐狸精,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是你害死了祖母,我们卫家有你这种黑心黑肠的女人做媳妇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你还敢来?滚,你滚啊!」
那尖利的指尖就要划开谢文兰的面颊。
她一把抓住那只手,强自镇定:「卫尔雅,我没功夫听你放肆,我也不欠你们卫家什麽,你走开,我要和霜哥说话!」
卫尔雅怒目圆瞪,漂亮的脸如今却是一脸脏乱,她动弹不得,只能扭头大叫:「哥,哥,这就是你找的好娘子?好到把咱们一家子送上断头台的好夫人!你还要护着她吗?你要祖母在天之灵都无法安息是不是!?」
谢文兰猛推了把卫尔雅:「闭嘴,你有什麽资格在这里指责我,平日里你敬重过我一分是你嫂嫂过没有?你们卫家有什麽地方对得起我过?自以为累世簪缨、钟鸣鼎食就可以任意糟蹋别人,看不起别人吗?霜哥呢,他半生颠沛,你们真当他是家人过没?我只认他是我夫君,至於卫家,我不稀罕也不在乎!」
「够了!」断喝之声如惊雷,打断了谢文兰的斥责,那僵立着的背影,慢悠悠的转了过来。
虽然一脸的疲倦,虽然一身的狼狈,只不过那张曾经让京城女眷为之倾倒的脸,依旧是俊美非凡。
剑眉入鬓,睿智中透着凌厉,宽广的额头将一种厚实糅杂在深邃广袤的眼中,琥珀色泽的瞳仁就像那种古玉一样,带着亘古长远的悲凉和凝重。
他朝谢文兰走了几步,站定在一寸开外,修长挺拔的身躯傲岸一如寻常,只是那看过来的眼再没有了往日的润泽。
他身後的一缕阳光透着,正好投射在他的头顶,看着就像是天人一般,让他浑身沐浴上一层淡金色的锦衣。
他是出色的,一直都是她心目中的英雄,不仅仅只是因为这张俊美的脸。
然而,此刻这尊精美的雕像却透着从未有过的森冷和厌弃。
「谢文兰,你居然……我看错了你,你若是要你的荣华富贵,走便是,我这就休书与你,卫家与你从此各不相干,你走吧!」
谢文兰只觉得晴天霹雳。
愕然半晌,她的声音颤了颤:「霜哥,这个家从来都没把你当成家人过,你,你却要为了他们而舍弃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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