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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莳萝《萌包子俏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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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喵喵
时间:
2019-2-8 15:54
标题:
莳萝《萌包子俏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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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萌包子俏娘亲》
作者:莳萝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9年2月13日
女主角:唐昀若(虞蕴)
男主角:齐谕
【内容简介】
双胞胎儿子生父成谜,当真是唐昀若穿越後遇到的最大难题!
与她曾有婚约的二皇子为了她家大将军府的势力,执意认下孩子,
原主的闺中密友,如今的二皇子妃担心位置不保,视她如仇敌,
他们为了孩子他爹这身分死命蹦躂,殊不知她内心早有所属,
例如颖王齐谕就是个一级棒的人选,待他们母子是一等一的好,
先前一同回京,遇到敌袭时,是他以身挡毒箭,救她一命,
升任乾爹的他对宝贝蛋尽心尽力,骑马、武艺样样亲自教导,
不得不说,他当真是比亲爹还要像亲爹,
尤其两个小包子还和他长得那麽像,咦,该不会……
第一章 陷害失身
丽山避暑行宫内,气派奢华的大殿里,觥筹交错,酒香四溢,舞娘们随着鼓乐声扭动着纤细婀娜的腰肢,展现曼妙舞姿。
酒过三巡,席间的王公贵胄酒酣耳热,出席的贵女们则是脸蛋微酡,今晚是他们最开心的一天。
原因无他,前方打了胜仗,皇帝开心了,他们也就开心了。
本来陪着皇帝一起到避暑行宫是件荣誉的事,偏偏一行人还未到行宫,皇帝便接到战事吃紧的消息,与西夷国的这场战争已连续打了三场败仗,最近甚至失掉一座城池,一路上皇帝阴沉着脸,让他们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更遑论在行宫里作乐。
今天皇帝又接到八百里加急的军情,所有人的心全悬在嗓子眼,无不盘算着如何躲得远远的,免得成为皇帝盛怒下的炮灰。
没想到皇帝突然大笑一声,嘴里直喊着,「好,好,好!」紧接着下令今晚设宴庆祝。
原来是虞家军在前线打了胜仗,同时占领了西夷国五座城池,西夷国已送上降书,不日便会派使节前来议和。
众人听到这个好消息,一直悬着的心终於放下,因此今晚的宴会,男人们不顾形象大吃大喝起来,女子们虽然不像男人们那般豪迈畅饮,但也都多喝了两杯。
宫女们端着托盘穿梭於宴席间为众人添酒,其中一位正好经过几名贵女身旁。
忽然,一名身穿水蓝色衣裙的姑娘朝她招了招手,「等等,你手中剩下的这壶是什麽酒?」
「回姑娘,这是新酿的果酒,现在喝风味正好。」宫女恭敬的回答着。
李照君闻了下酒香,「果香十分浓郁,不错,把酒留下。」
宫女放下酒壶,微微欠身後离去。
李照君拿过一旁的空酒杯,藉着袖子掩饰,将藏在机关戒指内的药粉跟着果酒一起倒进杯子里,晃了晃。
她微眯眼眸,朝一旁面带酡红的漂亮姑娘射出一记寒光,哄道:「虞蕴,这果子酒很好喝,你尝口看看。」
家人们打胜仗,最开心的莫过於虞蕴,因此席间她多喝了两杯,现在正撑着绯红的脸颊,摇着手,轻笑拒绝,「照君,我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出糗了。」
「这是果酒,跟果汁一样,不会醉的。」李照君将酒杯递到虞蕴的唇边,「你尝尝,不喝你会後悔的。」
「不,不喝了,果酒大将军府里也有。」虞蕴摆摆手拒绝。
「李照君,你自己嗜酒自己喝就算了,干麽一直灌虞蕴酒?若不是你是虞蕴的知心好友,我都要怀疑你动机不单纯。」跟她们坐在一起的洪樱看不过去,说道。
她兄长是位将军,自小耳濡目染,清秀的脸蛋上有抹英气。
「洪樱,你胡扯什麽,我不过是觉得这酒味道很好,才要虞蕴也品尝看看,被你说得好像我心思歹毒。」唯恐诡计被揭穿,李照君有些恼羞成怒,压低嗓音愤愤地为自己辩解。
「你自己是什麽样的人,自己清楚。」洪樱最看不惯的就是李照君这种做作又充满心机,总觊觎着别人未婚夫的女人,因此对她说话向来不客气。
贵女圈子谁不知道李照君爱慕着凤临王朝的二皇子齐信宏,只要有二皇子的地方就有李照君,只有虞蕴这个二皇子的未婚妻看不清。
李照君接近虞蕴跟她成为好友的目的,就是为了二皇子,可天真单纯的她偏偏看不透,反倒跟李照君成为知心好友,也不知道是她太傻太天真,还是李照君太会演戏,在她面前掩饰得太好。
「好了,好了,你们别为了我伤了感情,破坏这气氛。」虞蕴赶紧充当和事佬。
洪樱是她的好友,也许是因为她们同样出身武将世家,因此颇为合得来,不过相比之下,她与洪樱还是没有和李照君来得亲密。
「虞蕴,我知道洪樱一直看不起我爹不过是个五品文官,没资格跟你们这些父兄是一品大员的贵女们在一起,今天要不是你邀请我到行宫,以我的身分也不可能参加……」李照君说着说着,眼角滑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见了真是我见犹怜。
洪樱嘴角不由抽了两下,这李照君还真是会演戏,眼泪说掉就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欺负李照君呢!
「李照君,你少给我扣大帽子,你是什麽心思自己清楚!」洪樱变脸,低声怒喝,这种做作的女人最恶心了。
「别激动,别生气,洪樱,要是你哥知道你在这里发脾气,回去你免不了又要受罚。不过是一杯酒,我喝了还不成,你们两个都别生气了。」虞蕴将那杯加了料的果酒一口喝下。
「跟她坐一起,我就不可能不生气,我过去跟汪姑娘她们坐,你自己小心点。」洪樱气结的看着将酒一口饮尽的虞蕴,起身拂袖而去。
看着洪樱离去的背影,虞蕴实在很无奈,她们两个都是她的好朋友,变成这局面真的不是她愿意的。
「虞蕴,对不起,都是我才让洪樱……你让她回来陪你,我先回去吧,不在这边扫你们的兴……」李照君的眼眶里又凝满了泪水。
「别哭,被人看到你在宴席上掉泪,要是传出去,上头怪罪下来,可就有得受了。洪樱的性子你也知道,怒气来得快去得快,一会儿她就没事了,她也是为我好怕我喝醉,说话才冲了点,你别跟她计较。」她赶紧拿出帕子替李照君拭泪,小声地劝她。
「嗯,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不会看轻我。」
「别这麽说,洪樱她……唔……」虞蕴突然感到不太舒服,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怎麽了?」
「不知道,感觉身体里似乎有一股躁热在流窜。」她手撑着一边额头,眉头纠结,因为浑身躁热,忍不住拉了拉衣领,想让自己凉快些。
「可能是这酒的後劲太强了,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李照君见她这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快意。
「嗯。」虞蕴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李照君趁着众人的眸光全在前方的舞娘身上,扶着虞蕴悄悄地从侧门离去。
两人一踏出宴会厅,在侧门旁等着李照君的丫鬟柳叶就赶紧向前,「小姐,您们终於出来了。」
「事情办得如何?」她小心低声问道。
「小姐您放心,奴婢已经将虞蕴姑娘的贴身丫鬟素华跟素锦骗走,周边的守卫也打点好了。」柳叶帮忙扶着意识模糊的虞蕴,避开旁人往一处院子而去。
「照君……我很不舒服,感觉全身好热……」虞蕴拉扯着衣襟,双眼迷蒙的看着李照君。
「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别急。」李照君不耐烦的安抚她,同时向柳叶使个眼神,「动作快些,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好热啊……」
穿过弯弯曲曲、两旁树木茂密的幽暗小径,她们进到一座沉静的院子。
李照君皱眉看着眼前几扇紧掩的房门,「柳叶,何霖的屋子是哪一间?」
柳叶左右看了下,指着其中一间,「小姐,是那间挂着牡丹宫灯的屋子。」
「很好,我们赶紧将虞蕴放到那间屋子去。」李照君鄙夷的扫了眼脸蛋上泛着诱人红霞的女孩。
过了今晚,你就将成为人人唾弃的贱货,我看你怎麽嫁给二皇子!
进了屋,两人将嘴里不断发出呓语的虞蕴放到床上,李照君喘口气後连忙指挥柳叶进行下一步。
「柳叶,宴会接近尾声了,这时没有人会注意到你,你赶紧去将何霖引过来,小心别让其他人看见。」
「好的,小姐,您快离开,千万别让人发现您来过安平侯世子的屋子,否则您的名誉就毁了。」柳叶小声地提醒後,便赶紧溜到前头去将人引来。
「水,照君我好热……」虞蕴在床榻上难受的翻来覆去。
李照君睐了眼在床上痛苦地发出呓语的虞蕴,替她倒来杯冷开水,喂她喝下,「你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先喝点水。」
「我还要……好热……」虞蕴将整杯水喝得一乾二净,还是觉得无法止渴。
「好,你等等。」李照君将手中的空杯子放到桌上,回身冷笑着瞥了眼全身发烫的虞蕴。
安平侯世子何霖除了长得肥又丑外,还是全京城最恶名昭彰的纨裤,斗鸡走狗,吃喝嫖赌样样来,这样的人配虞蕴这种傻子最适合不过。
这时屋外有细碎的说话声由远而近传来,看来是宴会已经结束了,李照君决定立刻离开何霖的屋子,免得被人发现。
迟迟未等到水,呼吸急促的虞蕴难受地低喃,「水,水,给我水,照君……」
扭着身子喊了半天,却都没有回应,虞蕴不得不勉强起身。
她坐在床沿片刻,待脑子里那抹晕眩退去,她摸了摸发烫的胸口,睁着迷蒙的双眸看着陌生的屋子,疑惑的嘀咕,「照君不是要倒水来吗,怎麽不见了?方才柳叶不是也在,怎麽也不见人影?素华跟素锦又是到哪里去了?」
她摇了摇又开始感到沉重的头,不摇还好,这一摇,一股夹杂着酒气的酸臭味从喉间猛地窜出,难闻的酸味让她根本忍受不住,「呕」一声将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她稍微舒服了些,只是呕吐物让整间屋子瞬间弥漫着一股酸臭味,再不离开,她又要吐了。
她皱眉嫌恶地搧了搧,摀着唇摇摇晃晃地下床,打算去喊丫鬟过来处理。
门一拉开,迎面的凉风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些,她却更加深刻地感到全身愈来愈躁热,甚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断从下腹窜上,灼得她难受不已,只想要跳进冷水里洗去这一身灼热。
酒醉还有焚烧着全身的灼热感让她不舒服到了极点,整个人头晕目眩,意识更是一片模糊,摇摇晃晃走出房间,迷迷糊糊间也不晓得弯到哪里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听到一阵水声,想也没想便推门走进去,顺着水声来到一池冷泉边,浸染了情慾的双眸根本看不清楚里头是否有人,就直接跳进了冷泉池里。
夜幕深沉,满天星光闪耀,距离宴会大殿有段距离的冷泉池里,传出一阵破水而出的声音。
齐谕从冷泉池底冲出水面,大口吸气,双手用力抹去脸上水渍,同时将垂落额前的如墨青丝拨到身後。
他望着水面下依旧昂然的火烫,不由得苦笑了下,看来皇兄下回再让他陪着喝那百年佳酿,他说什麽也不能同意,否则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那佳酿是百年前的烈祖皇帝,命人在避暑行宫地底下埋的几坛药酒,下令必须待百年後才可挖出。
这些药酒十分珍贵,就连父皇在世时,也只有在登基为帝那天才挖出一坛用以庆祝,更是不敢肆意品尝。
皇兄并未挖出百年佳酿庆祝登基,反而是在今天接到前线大捷的消息後,高兴地命人挖出一坛,找他一起畅饮。
这百年佳酿後劲太强,两巡过後他便感到有些醉意,加上这佳酿又有助性的功效,即使他的酒量很好,也承受不住这佳酿所带来的强烈後劲和效果。
心知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误事,他便勉强用内力抑压住身体里不断窜起的那股邪火,以酒醉名义匆匆离开。
为了克制在身体里乱窜的慾望,回到院子後,他便跳进屋子後方那座行宫里唯一的冷泉池,藉着冰冷的泉水醒酒,同时压抑滚滚而上的慾望。
只是这冷泉似乎没有很好的效果,即使他整个人沉进冷泉里,坚硬的火烫依旧屹立不摇,被引燃的邪火在身体里叫嚣,想找到发泄的出口,丝毫没有退去的迹象。
这时回到屋子里苦的只是自己,他索性在冷泉池里待着,依靠在池岸边闭目养神,闻着随晚风吹来的芬芳花香,不由得昏昏欲睡。
蓦地,「扑通」一声,冷泉池里顿时水花四溅。
倚靠在浴池边的齐谕张开依旧带着醉意的黑眸,朝制造出动静的方向看去,并未看到任何东西,以为是不慎掉落冷泉池里的石块,不以为意地又闭上眼睛。
虞蕴在水底扑腾了好一会,沁凉的泉水让她滚烫的身子瞬间得到舒缓,可是却无法浇熄自体内源源不绝窜上的慾火。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感觉到身体不断的对着自己叫嚣,想要某个东西来浇熄她体内的火焰,填满愈来愈大的需求与渴望。
迷蒙间,她发现岸边有个人影,看起来像是个男人,不知是理智被身体里狂窜的火焰烧毁了还是怎麽的,她不由自主的往那男子走去,直接扑向他,弯身两手环抱住他的身躯。
如被烈火灼烧的身体像是瞬间得到了救赎一样,她紧紧贴着他,甚至不满足的上下其手,滑顺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张开嘴品尝这细腻的滋味。
「何人……」齐谕倏地睁开双眸,质问的话还未说完,虞蕴已搂住他的脖子仰着头封住了他的嘴,将他要说的话全堵在口中。
柔软唇瓣相碰的刹那,齐谕骤然一僵,一股带着酒味与甜腻的幽香,瞬间盈满了整个鼻间。
柔软的舌尖轻轻滑过他的唇畔,探索着他的唇,淘气大胆的探进他的口中,搅着他的火舌与他纠缠。
唇齿间的碰触令齐谕浑身一颤,萦绕在鼻间的甜美气息侵袭着他的理智,压抑在小腹中的慾望,像被人坏心的丢了一把火,瞬间燃起一片熊熊火焰,怎麽压都压不下去。
「你是何人!」齐谕克制着燃烧的慾望,伸手想推开她,大掌却碰触到她胸前的柔软丰满,被猛烈慾火燃烧着的他根本舍不得松手,反而有些狂躁的揉着虞蕴从未被人采撷过的坚挺雪胸。
虞蕴的理智早被下腹那团邪火烧毁,只知道靠在这人身上很舒服,身子不再难受。
只是短暂的纾缓过後,她贪心的想要更多,藉此满足身体里不断叫嚣的渴望。
她用着低哑暧昧的嗓音近乎哀求的在他耳边哀鸣,「好舒服……我想……」
也许是酒液的後劲,又或许是她像小兽一样的低鸣,像极了催眠的咒语,让他丝毫没有抵抗力。
一向不喜女子近身的他,毫无意识,凭着本能捧起她酡红的脸蛋,急切激动地回应着她的吻。
吻愈来愈炙热缠绵,冷泉池里的旖旎也随着夜色渐深,愈来愈激情……
李照君在碧芳院的院子里来回踱步,这碧芳院是她与几位贵女合住的院子。
宴会已经结束近一个时辰了,可是到现在一直未传出虞蕴出事的消息,让她有些坐立不安,只好到外头等着前去打探的柳叶。
就在她朝院门方向望去的同时,洪樱的声音在她身後响起。
「李照君,我问你,虞蕴呢?」
「虞蕴?她不是喝醉了,在屋子里睡觉吗?」李照君按着之前想好的说词回道。
「她要是在屋子里,我们就不会来问你了。我看到你们两个是一起离开的,怎麽你人在碧芳院,而虞蕴却失踪了?」洪樱毫不客气的质问她。
跟着洪樱一起前来的是素华跟素锦,两人神情紧张,异口同声说道:「李姑娘,我们姑娘并没有在屋里。」
「她不在屋子?这不可能啊,我跟柳叶扶着虞蕴回到她的屋子,把她放到床上,我们才离开的。」李照君一脸无辜的说,心下却暗忖着,该死的,她已经够小心了,没想到竟然还是让这可恶的洪樱看到。
「你真的有将虞蕴扶回她的屋子?」洪樱斜睨着她一脸不信。
「洪樱,你这话什麽意思,难道我会把虞蕴藏起来不成?」
「我就怕有人心存不轨,方才在宴会上,你可是不停地向虞蕴劝酒。」
「虞蕴是我最好的闺中密友,我哪会对她有什麽心思。」李照君气愤地怒瞪洪樱。
「虞蕴她没事最好,若是她出了什麽事情,你爹那五品官也做到头了。」洪樱愤愤甩袖而去,「素华,素锦,我们再到外头去找找看。哼,说什麽闺中密友,听到虞蕴不见了,竟然一点也不着急。」
李照君隐在袖下的拳头暴出青筋,怒瞪着红樱离去的身影,暗恨道:洪樱,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脚下求我!
这时,一旁的花丛後方传来柳叶的轻呼声,「小姐,小姐!」
她旋身低声怒斥着神色有些慌张的柳叶,「你这死丫头,结果如何?」
「小姐,大事不好了!」柳叶赶紧跨过花丛,压低嗓音小声地告知,「虞姑娘并没有在安平侯世子的屋里,现在人不知去向。」
「你说什麽,怎麽可能!」李照君心下一慌。
「是真的,奴婢打探了下,约莫半个时辰前,一群丫鬟才将安平侯世子的屋子打扫乾净。据一名丫鬟说,不知道是谁喝醉酒跑错房间,在世子的屋里吐了一堆秽物,把他气得半死,不少丫鬟被他斥责了半天。」柳叶小声在她耳边道。
李照君稍微一想便知道前因後果了,咬牙低喝,「该死的,就差那麽一步!」差一步就能毁了虞蕴!
「小姐,现在该怎麽办?虞姑娘酒醒了,这事就不成了……」柳叶担心地看着脸色阴沉的李照君。
「哼,有什麽好担心的,就算她酒醒了也没用!」她下了合欢散,她就不信虞蕴能敌得过那药性,这会儿肯定不知道在哪里抓着男人欢好。
李照君收敛一身的怒气,冷冷勾着嘴角,「既然何霖没这艳福,那就去找看看谁这麽好运。」她提着裙摆往院门的方向走去。
李照君是存了心要破坏虞蕴的闺誉,四处在假山、花园里低声喊着她的名字,逢人便上前焦急询问是否有看到虞蕴,说她失踪了,这麽晚还没有回屋,又喝醉酒,怕她会发生什麽意外等等。
齐信宏听到风声也过来了,看到李照君正对着几个人抹泪泣诉,语气充满担忧。
「请问几位是否有看到忠勇大将军府的虞姑娘?这麽晚了她还未回屋,其他院子我找过了,皆未看到她的人,如果你们有看到她,还请告诉我。」
「李姑娘,你说虞蕴失踪了?」齐信宏来到她身边,神情冷淡,语气里没有一丝对未婚妻失踪而生出的焦急,反而像个陌生人一样。
「二皇子,都是我不好,虞蕴喝醉了,我送她回屋休息就先回去了,没想到她会失踪,我应当留下来照顾她的……整个行宫,除了几位贵人的宫殿我不敢去打扰外,其他地方我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她。」
李照君眼角的泪水不断滑落,那眼眶含泪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要是男人都会感到不舍,想将她搂进怀中好好安慰疼惜一番,就连齐信宏也不例外。
尤其他们又早有肌肤之亲,这娇弱模样让齐信宏只想将她压在身下好好欺凌,看着她哭泣求饶。
「这样吧,你跟我来,我领你去找她。」齐信宏指着前方说道。
「是。」
一晚的贪欢激情,齐谕将虞蕴从冷泉池中抱起,回到屋内,在最後一次宣泄後,搂着她陷入沉睡。
子夜时分,大地万籁俱寂,皇帝的寝殿突然窜出大火,巨大的火光将整个夜空照得通亮。
紧掩上闩的门扇突然被拍得乒乓作响,外头传来太监焦急的喊声,「王爷、王爷,大事不好了!」
齐谕被这拍门声惊醒,对着门外的人沉声问:「发生何事?」
「王爷,走水了,皇上的寝殿发生大火!」
走水?齐谕透过半开的窗子朝皇帝寝殿的方向看去,火光一片,一刻也不敢耽搁,即刻翻身下床,抓过挂在屏风上的衣物迅速穿戴好。
他睐了眼床榻上的女子,见她未因这场骚动而清醒,便匆匆赶往皇帝寝殿探视皇帝。
同一时间,齐信宏也因为这场大火而惊醒,惊诧的问着门外来禀告的人,「父皇可要紧?」
「二皇子,现在状况不明朗,奴才只知道大皇子跟颖王正在赶往皇上寝殿。」
「该死,我知道了!」齐信宏一听到大皇子已经动身,气得低咒了一声。
「二皇子,您别动怒,这时动怒就落了下风……」刚结束欢爱的李照君撑起疲软的身子,娇媚的看着齐信宏,细嫩玉手搭在他的大腿根部,若有似无的抚摸着。
「你这小妖精!」他瞥了眼她的手,要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他定要再好好疼爱这销魂妖精一回。
勾住她的後颈用力吻了下,他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她,「等我回来!」
之後他套上衣物,便匆匆赶往火灾现场。
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整个行宫都乱了套,众人高呼声不断,隐隐约约传进齐谕的院子内。
随着合欢散的药效过去,再加上受到外面嘈杂的声音影响,虞蕴逐渐从情慾中清醒,睁开沉重的眼皮,透过朦胧的视线,看着上头镶着金丝的华丽纱帐。
这里不是她在行宫所住的屋子,这里是哪里?
突地她感到下身一阵灼痛,拧着秀眉撑起身想查看身子,赫然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红印子,更有一抹淫靡的气味弥漫在周身,腿间更是流出一股陌生的液体。
这是……她慌张地看着自己的身子,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忽然,一幕幕欢爱的画面窜过脑海,她差点尖叫出声,火速摀住嘴巴,就怕自己会压抑不住惊声尖叫。
老天爷,她该怎麽办才好?她怎麽会抱着男人献上自己?她竟然做出背叛二皇子的事情来!
一时间她慌了,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外头「快救火」的喊叫声断断续续的传进屋子里,将她的思绪从惊慌失措之中拉回。
她用力抹去眼眶里的泪水,慌乱的看着这空荡荡屋子,不见任何人,那个跟她发生关系的男人呢?
她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要是被人知道她背叛二皇子,婚前失贞,不仅自己有可能会被赐死,还会连累忠勇大将军府上上下下。
思及此,她匆匆下床,捡起丢了一地还有些潮湿的衣服套上,随便给自己梳个简单的发髻,趁外头为了救火一片紊乱之际仓皇跑走。
一路上,她闪闪躲躲,不敢走人多的地方,尽量选择阴暗人少、没有灯笼照明的路线。
就在她快要溜回碧芳院时,担心自己继续待在齐信宏屋里会被人发现的李照君,正好从另外一处假山後走了出来。
眼尖的柳叶一眼便看到虞蕴,连忙拉住李照君,指着虞蕴小声问道:「小姐,您看翠碧湖边偷偷摸摸的那人是不是虞姑娘?」
「是她。」
「小姐,虞姑娘的模样好奇怪!」
李照君眼底瞬间射出一记戾芒,「柳叶,你从那边绕过去……」拉过柳叶小声的在她耳边交代,「就这麽做。」
柳叶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她,摇头,「小姐,要是被发现……」
「现在所有人都忙着救火,不会有人注意这里。」
「可是小姐……」柳叶害怕得全身发抖。
「柳叶,我早就是二皇子的人了,腹里说不定已经有二皇子的骨血,你难道要我的孩子被人嘲笑是奸生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李照君厉声道。
透过虞蕴认识二皇子後,她从虞蕴那里得知二皇子的兴趣、作息以及最常去的地方,想尽办法出席各种诗会、茶会,最後女扮男装在文墨阁的斗诗会上让二皇子对她留下深刻印象,进而对她有了不同的情愫。
二皇子会锺情於她,这一切最该感谢的人是虞蕴那个单纯天真的傻子,若不是虞蕴,她怎麽会知道二皇子每个月初二、十六都会乔装前往文墨阁参加斗诗会,她又怎麽会有机会女扮男装认识二皇子,在他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经过一番努力,她终於在二皇子心中有着不同地位,私下两人常常偷偷见面互诉情衷,可碍於京城各家势力眼线众多,两人不敢明目张胆太常见面。
到了避暑行宫,一天夜里,她因为睡不着到湖边散步,没想到竟遇上二皇子。
本就相互爱慕的两人,避开了巡逻的士兵跟宫女太监,找了个幽静的地方诉说情爱,只是不知道怎麽的,两人最後竟在野外苟合。
从那次初尝禁果後,她与二皇子便常在这行宫无人地方幽会,她发现一向准时的月事迟了,现在腹中也许已有他的骨肉。
别怪她狠心要虞蕴的命,想成为人上人,做全国最尊贵的女人,她就不能让虞蕴这个绊脚石妨碍着她和未出生儿子的路。
虞蕴必须死!
「你把这事办好了,日後我成了二皇子妃,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还会让二皇子把你纳了。别忘了,二皇子是嫡子,皇后亲生的,日後可是要继承大统,你少说也有个妃位。」李照君许了柳叶一个美好的大饼。
妃位,听到这个词,柳叶的良心瞬间被贪婪给蒙蔽,用力点着下颚,「小姐,奴婢知道该怎麽做了,您一定要配合好时间。」
「你放心吧,快去,要是错过了,就没有这麽好的机会了。」
李照君冷笑地看着朝向另外一边跑去的柳叶,像柳叶这种低贱的丫鬟,只要给一点甜头、一点希望,她就会把握住机会的,但这还得看自己给不给她这个机会。
丝毫不知危险即将来临的虞蕴,此时正藏在一根大柱子後面,躲避那几个在翠碧湖边提水的人。
行宫发生大火,一些人跑到这里来取水,不过这湖距离走水的宫殿较远,来的人不多,只要等那几人离去,她一股作气跑回碧芳院即可。
就在虞蕴从躲藏的大树後出来,正要匆忙离开时,忽地,後脑杓被人拿重物狠狠重敲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扑通」落入水中。
落入水中的前一刻,藉着湖边影影绰绰的灯光,她看到了拿着沾血石块的柳叶。
「你……」
一夜的大火到了东方天空露出鱼肚白时终於灭了,齐谕向御医再次确定,皇帝只是稍微吸入浓烟,休养两天便没有大碍,这才安心。
他交代行宫的总管清点损失和伤亡人数後,便回到自己的院子。
因为大火的关系,整个行宫上下全蒙上了一层黑灰,每个院子的太监宫女跟各府带来的下人们皆忙着打扫,齐谕踏进院子时看到的便是这景象。
「王爷,您回来了。」跟着他一起前来的颖王府管事赵义,向前恭敬的询问,「累了吧,是否要先沐浴?或是先用点膳食?」
齐谕低头看着染上不少黑色尘埃的玉色长袍,手指轻弹了下衣袍上的灰尘,「先沐浴吧。」
「是的,老奴即刻让人备水。」
「赵义,本王屋里那姑娘醒了吗?」他往自己院子方向走去,同时询问赵义。
「姑娘?」听到这两个字,赵义脚下一顿,有一刹那像是见鬼一样的瞪大眼睛看着他,随即恢复神色,恭敬的回答,「王爷,您的屋里并没有姑娘。」
齐谕十分厌恶女人,除了已逝的长公主外,从不让女人近身,因此他建府後,颖王府里的下人多是男人或是太监,唯一几个女人还是四十岁以上孔武有力的粗使婆子,因此当他说屋里有女人时,赵义才会这麽惊讶。
「没有?」
「是的,您的屋子里并没有人。」赵义再次肯定回答。
王爷自小便有个怪僻,不喜晚上有人守夜,因此每到晚上,除非是特意招唤,否则王爷所居的院子是绝对不许有人靠近,暗卫们也都守在院外,不会随意踏入,因此昨夜王爷屋子有女人这事,他们并不清楚。
不过方才前去整理的下人曾来报,说王爷的屋内与平日有所不同,他让下人清点,确定没有丢东西,便不以为意。
说话间,齐谕已经进入屋内,他神色微沉,看着已经整理过的乾净床榻。
忽地,一阵凉风从窗户吹进,将低垂的纱帐吹起,一股残余在床榻上的淫靡气味随着风窜入他的鼻间,眼角余光被床缝中一抹细微的闪耀金光给吸引,他不假思索地捡起那东西。
是女子的耳璫!
如若不是这方小空间里仍然残留着一丝几不可闻的淫靡气味,还有落在床沿缝隙中的耳璫,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作了春梦,或是在冷水泉遇到了女妖。
就在他看着手上的耳璫沉思时,赵义敲了敲门扇,领着一人走进内厅,抱拳禀告,「王爷,安乐公公过来,有要事向您禀告。」
他将耳璫放进铜镜前的木匣内,在窗棂边的矮榻坐下,看着一头华发的安乐公公,问道:「有何要事?」
「是这样的,王爷,皇上已经清醒,下令马上回京,但昨夜那场暗夜恶火烧得实在蹊跷,皇上让王爷您留下,将起火原因彻底调查清楚。」
齐谕语气里透着一抹诧异,「由本王彻查?」皇兄怎麽会让他来彻查行宫走水的事?
「是的……皇上说了,这事由您来彻查最为恰当。」安乐公公隐讳地说着。
想来是大皇子跟二皇子为了调查行宫失火一事争执不下,抢着接这差事,为了公允,也为了不让他们有机会将污水泼到对方身上,皇兄才会让他调查这事。
齐谕接过赵义泡来的香茗,两指夹着杯盖,摩挲着杯沿,「本王知道了。」
「王爷既已领命,那奴才便回去向皇上覆命。」安乐公公躬身作揖。
齐谕呷了口香茗,入口的芳香让他突然想到一事,「安乐公公,等等。」
「不知王爷还有何吩咐?」
「这场大火有多少伤亡,统计出来了吗?」
「回王爷,共有六个宫女、八个太监在这次大火中丧命,二十人烧烫伤,一人失踪。」
「这六个宫女都查出身分了?」
「是的,她们大部分都是被浓烟呛死,烫伤面积不大,因此很好确认。不过……王爷,失踪的那人较为麻烦……是忠勇大将军府的虞蕴姑娘。」一想起失踪的那人,安乐公公就不知道一会儿该怎麽向皇帝禀告。
齐谕浓眉微拧,「忠勇大将军府?」
「是的,奴才让人到每个院落清点人数,所有人都安在,只有忠勇大将军府的虞蕴姑娘失踪。」
虞蕴姑娘可是忠勇大将军府的宝贝疙瘩,又是二皇子的未婚妻,她失踪了,大将军府定然不会轻易罢休,想来朝堂上又得闹上一阵子了。
想到这事,安乐公公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虞蕴?」
「王爷上山学艺多年,下山後又直接领军在前线作战,可能有所不知,虞蕴姑娘是忠勇大将军的嫡女,更是府里唯一的姑娘,十分受宠。已故太后亲自择她为二皇子的未婚妻,如今她在行宫失踪,这事恐怕不好处理。」安乐公公烦恼的说着。
「後山搜查过了吗?」这事的确不好处理,更难善後。
「回王爷,老奴担心昨夜那场大火惊吓到虞姑娘,在得知她失踪的第一时间,已经先派人进行搜山,至今未有她的消息传回。」
「继续搜查,还有,本王怀疑有人冒充女眷在行宫里放火,将行宫所有女子全部集合起来,一个都不许漏掉,本王要一个一个过目。」以盘查为藉口,正好可以让他找出与他一夜激情的女子。
「是,老奴即刻将所有女子招集起来。」安乐公公领命後便恭敬告退。
只是最後的结果让齐谕很失望,行宫里的所有女子,连粗使婆子都叫出来让他审问,却没有昨夜与他一同奔赴极致欢愉殿堂的女子。
与此同时,出去搜山寻找虞蕴的侍卫回来了,结果一样让人失望,并未找到失踪的她。
他只能暂且放下心思,专心调查行宫走水一事。
第二章 敛财解毒丸
四年後。
在笼罩着一片黑色雾霾,看起来十分阴森诡谲的「烟霞森林」入口处前,有个绑着马尾的女子,带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衣服颜色不同的孩子,在此摆摊做生意。
「妈咪,你说我们今天会不会有生意啊?」穿着水蓝色衣裳,有着一张精致小脸蛋的小男孩,撑着一边胖嘟嘟的白嫩脸颊,一脸担忧地望着母亲。
「我想吃糖葫芦,再没有生意上门,我跟糯米就没有办法买糖葫芦吃了,妈咪。」另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裳的小男孩,也撑着一边粉嫩脸颊,望着母亲,叹了口气,很老实的说着。
唐昀若仰颈看了眼阴霾的天空,很是伤脑筋的说:「只要一天不放晴,就没有人敢冒险从烟霞森林穿过……」
「嘎!」两个小男孩张大嘴惊呼了声,失望地趴在桌子上,「吃不到糖葫芦了……」
唐昀若被他们皱得像是肉包褶子的失望表情给逗笑了,揉揉他们的头,「小糯米、小团子,你们两个别失望,今天就算没有生意上门,妈咪也一样会买糖葫芦给你们吃的。」
两个孩子眼睛顿时一亮,异口同声惊喜的问道。「真的?」
「嗯,真的,接下来半个时辰,要是没有人从这条路进入烟霞森林,我们就到镇上买糖葫芦。」她食指轻轻的点了点两个小包子的小鼻子,宠溺的说着。
烟霞森林是由边城通往京城的捷径,不过烟霞森林并不如它的名字那般美丽,反而是常年沼气与毒雾弥漫,没有服用解毒丸是无法通过森林的。
前面镇上有不少药房卖解毒丸,但是效果不像她制作的那麽好,可以保他们平安通过烟霞森林,所以即使价格较高,那些熟门熟路的商队或是附近的百姓,为了保命,都还是会选择向她购买解毒丸。
但是一些不知道烟霞森林厉害的人,都认为她是骗子,丝毫不听她的警告,进入森林後通常会昏死在里头。
想到自己堂堂一个古毒世家继承人,穿越後竟然在路边摆摊卖解药,她就忍不住唏嘘。
前世她是古毒世家第两百六十代传人,家族公认的天才制毒高手。
唐家是个隐世家族,历代祖先皆是十分厉害的毒师,当年中日抗争前,祖宗们很有远见的举族迁往欧美,待局势稳定後,又迁往台湾,这才保住了古毒世家那些制毒秘方的传承。
即使物换星移,唐家所制出的古毒依旧让人趋之若鹜,在地下拍卖会总是能拍出高价。
唐家的秘毒不外传,只在家族里选择天分高的孩子栽培,再从其中选出一个最厉害的人继承家主之位。
她与堂姊皆是继承者的热门人选,家族决定举行一次海上家族旅游,同时宣布下一任家主。
堂姊收买了身为现任家主的叔公身边的心腹,得知叔公要将下一任家主位置交给她,便在名单公布前,将自己研发出的无色无味的毒丢进她的饮料中,并在她毒发时将她推入海中,成为海底动物的食物,她也因此穿越到正好溺水身亡的虞蕴身上。
她顺着水流一路往下游漂去,最後被在河边洗衣的老妇救起,昏迷了一个月才醒来。
但是醒来後可惨了,她脑子里没有原主的任何记忆,只记得原主叫虞蕴,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原主的家人。
更惨的是她发现原主怀孕了,约有一个月的身孕,然而因落水的关系,她体质很差,根本不能喝落胎药,一喝有可能连自己的小命也喝掉,因此只能选择生下两个小包子。
救她的老妇是个独居老人,对她很好,得知她腹中有小生命,更是不计成本,常常为她进补。
等熟悉了後她才知道,原来老妇没有嫁人也没有家人,自小被师父收养,学习制毒,只知道自己姓唐,在江湖上有唐娘子的称号,因为年纪大了仇家又多,於是金盆洗手归隐山林。
既然一样都是姓唐,她便喊老妇为唐奶奶,跟着唐奶奶一起生活。
两个小包子出生後,唐奶奶帮着她一起照顾,可惜好景不常,唐奶奶的仇家找来。
她老人家塞给她一个包袱,里头装着金银珠宝还有一本记载毒物制作的手札,要她带着孩子离开,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对他人提起她。
於是他们三个辗转来到烟霞森林,这里虽然十分偏僻,却是前往京城的捷径之一,若是唐奶奶的仇家寻来,她可以马上带着孩子们躲进烟霞森林,从神州一路北上到达京城,京城人多,唐奶奶的仇家很难找到他们。
她之所以没有一开始便选择在京城落脚,一是她未婚生子的身分,这没天灾人祸,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很容易引起非议。二是她并不知道原主的身分,在京城是不是有仇家,所以她不敢带着孩子们贸然前往。
听唐奶奶提过,发现她的那条河上游是通往行宫以及京城方向,当时她身上穿的衣物质料很好,绣工更是精致,应该是出自富贵人家。至於一个妇人为何会落水,後脑杓还有伤痕,不知是受人袭击或是於河中受伤,这中间有很多让人不解与困惑的地方,她带着孩子,丝毫不敢大意。
虽然唐奶奶给了她不少银子,她可以不用出外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但她过不得闲闲没事做的生活,正巧她在烟霞森林附近落脚,制作古毒或是解药对她来说都是小儿科,索性摆摊卖起解毒丸。
就在他们母子三人相互逗弄着对方时,不远处扬起一片雾茫茫的烟尘,小糯米眼尖,兴奋的指着那片黄烟,「妈咪,有人来了,还是一大队的人马,骑着马呢!」
唐昀若往不断朝他们接近的烟尘望去,「这一队人马似乎还不小。」
小团子兴奋的拍手,「太好了,妈咪,我们有钱可以买糖葫芦了!」
两个小包子十分喜欢做生意所带来的成就感与快乐,每卖出一颗解毒丸,她就会给他们分红,他们买完喜欢的东西後,便会将剩余的银子存起来。
看着扑满愈来愈重,他们两个的笑容就愈大。
虞蕴看了眼阴沉沉,感觉像是随时都要泼下大雨似的天空,又遥望着那队朝着烟霞森林赶来的队伍。
他们若是这时进入烟霞森林,恐怕会遇上大雨,届时雨水与森林里的毒雾混合,整个森林的毒素会比平日毒上好几倍。
为何烟霞森林的毒气在碰到雨水後,毒素会增加,她也不甚清楚,不过这对她来说是小儿科,她可是做了不少重量版的解毒丸。
「妈咪,你为什麽一直盯着天空看?」小团子好奇问道。
「我们要发大财了,妈咪在向龙神爷爷祈求这雨不要下得太快,等那些人进入森林後再下。」唐昀若说完,队伍已经映入她的眼帘。
听她这麽一说,小糯米马上知道她指的是什麽,眯起一对弯弯的笑眼,笑得特别甜特别可爱,「我知道了,妈咪,不过,那重量级的你有带出门吗?」
「没带,等他们进入森林後,我们再回家拿也一样,不耽误赚钱。」她朝两个小包子勾了勾唇角。
就在两个小包子正兴奋着等等有银子可赚的同时,被他们锁定的那支队伍忽然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朝着烟霞森林前进,队伍最前面的两匹骏马上,坐着的是这一小支军队的领军人物。
虞易峰抬头神情凝重地遥望了下乌云密布的天空,又朝烟霞森林望去,黑雾蒙蒙,远远的便给人一种很阴森诡谲的感觉。
他奉命与齐谕一同押解在战场上被掳获的云霄国太子云睿回京,不过回京的路上并不太平,云霄国皇帝为了抢救太子,派了不少精锐前来抢救,一路上埋伏不断。
为了应付这些不断窜出的精锐高手,已经够让他们精疲力尽,偏偏半途又遇上三十年一遇的大暴雨,飞奔的滚滚洪水夹带着泥沙与树干,一路由山上急泄而下,漫过河堤冲垮桥墩,阻断他们的去路,最後他们只能改道,选择从最危险的烟霞森林回京。
因为临时改道,沿途许多防护部署未能够及时到位,给了对方机会,让他们的任务变得无比困难。
而眼前这一关更是加倍艰难……
他脸色突然间变得十分凝重,与他一起出这趟任务的军中同袍陈坤向前关心问道:「虞将军,怎麽了?」
「看来就快要下大雨了,这时进入烟霞森林似乎不太妥当。」虞易峰拧着一对好看的浓眉,担忧说道。
「你是担心会有埋伏?」陈坤问道。
虞易峰表情凝重地点头,「过了这片烟霞森林遂进入神州地界,两州之间地界有一段悬崖峭壁不利救援行动,云霄国的人想抢人是不可能的。神州是颖王的封地,有虎啸营驻守,我们若是进了神州,他们想要营救更加困难,因此前方那片烟霞森林是他们抢救人质的最後机会。据线报,云霄国皇帝为了抢救太子,已经派出暗影卫,若是在我们进入烟霞森林後遇上大雨,我方胜算不大。」
「嗤,云霄国皇帝为了救这太子,可真是不计成本,现在竟然连用来保护他安危的暗影卫都出动了。」陈坤鄙夷的朝地上吐了口痰。
「云霄国皇帝只有这一个儿子,自然是要不计成本保住他。」虞易峰嘴角扯出一抹轻蔑冷笑。
「我们这支队伍可是由虞家军最强精锐跟颖王的虎啸营菁英所组成的,就算云霄国皇帝派出暗影卫,也别想从我们手中救走太子。」陈坤自得意满的说着。
「虞将军,颖王问车队为何突然停了下来。」这时一名小兵匆匆跑向前来,「颖王说了赶紧赶路,一鼓作气通过森林。」
「前进!」虞易峰长臂一挥,停顿下来的队伍立马向前朝烟霞森林而行。
他向一旁的陈坤交代了声,「我有事跟颖王商讨,你先领队进入烟霞森林。」说完便将坐骑掉头,朝位在队伍中间的马车前去。
队伍才走不到一刻钟,便被两个可爱的小包子给拦下,小糯米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问:「帅气的士兵叔叔,你们要进入烟霞森林,要不要买解毒丸?」
小团子跟着推销介绍,「这是我娘亲自己做的,解毒效果特别好,保证你们平安通过烟霞森林。」
唐昀若提着装着解毒丸的竹篮子走了过来,「这位军爷,烟霞森林里的毒雾可不一般,没有吃解毒丸是无法顺利通过的。我亲手做的解毒丸有口皆碑,一颗解毒丸十两银子,你们人多,我可以给你们打八折优惠。」
「不用了,我们已经在镇上的药房购买解毒丸,同时还有大夫随行。」陈坤即刻伸手拒绝
现在他们押解着人质,沿途危机重重,这突然冒出的女人跟小孩,难保不是云霄国派来的。
「镇上的药房……」唐昀若眉头微蹙。
「是的,小娘子请勿再耽误我们的行程。」
「军爷,给你提个醒,进入森林後要加快脚步,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森林,否则等到大雨降下,谁也走不出烟霞森林,因为药效不够……等到我去救你们的时候,可是一颗解毒丸一百两银子,而不再是一颗十两。」被冷硬拒绝,她也不恼不生气,笑咪咪的提醒陈坤,带着孩子退到一旁,让大队人马通过。
陈坤只当她危言耸听,一声令下,领着队伍进入烟霞森林。
看着人马浩浩荡荡地进入烟霞森林,唐昀若勾勾嘴角,心道:这时一颗十两不买,到时有你们後悔的。
黑压压的乌云在大队人马进入烟霞森林後,来到森林上方,隐隐约约还有打雷迹象。
她收拾好做生意的工具,牵着小包子们,「走,趁着大雨下来前,我们赶紧回去,娘炸薯条给你们吃,等大雨後我们再来。」
「唷耶,薯条耶!」
「娘,那我们明天再到镇上买糖葫芦。」
母子三人开开心心的回家去。
云霄国的皇帝为了救出唯一的儿子,不仅派出暗影卫,甚至还请动了江湖各帮派的杀手,埋伏在烟霞森林内,打算藉由森林的毒气和茂密的丛林作为掩护,救出云睿。
当虞易峰跟陈坤领着人马穿过烟霞森林中心地带,双方人马立刻发生激烈的厮杀,这时天空也开始下起倾盆大雨。
毒气与大雨混合,落在众人身上,森林内一片水雾迷蒙,毒气随着雨势愈大,浓度愈是加重。
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马所服的解毒丸,药效皆无法抵挡这浓郁的毒气,体质较差的纷纷不支倒地。
约莫半个时辰後,大雨渐渐停歇,双方人马全部倒地不起,没有人有办法起身,躺在满是血水与泥泞的地上动弹不得,等待死亡。
还残存着一口气的众人,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马,心里如何忿恨怨怼,都只能躺在地上对着烟雾迷蒙的森林瞪眼等死。
唐昀若算好了时间,带着小包子们进入烟霞森林,打算前去打劫,不,是救人。
进入森林深处後便见到倒在地上痛苦喘着大气的几队人马,她也不耽搁,开始找寻还有一口气的生还者。
较外头的人,不管是哪一方的人马都已经断气,较里头的可能是体质较好,还听得到他们的微弱哀号声。
「该死的……当时真该听那小娘子的话……」浑身是血倒卧在虞易峰身旁的陈坤忍不住懊悔。
「小娘子?」虞易峰身上的伤势虽然较轻,但也一样躺在混着血水的泥地上无法动弹,只能用唯一还能转动的眼球看着陈坤。
「一个小娘子……提醒我进入森林後就要快速通过,否则大雨下来,谁也没有办法走出森林,因为我们所服的解毒丸药效,绝对不够支撑我们离开这森林……早知道,当下我就买了她的解毒丸……」白白错失了一个救命机会,陈坤嘴角扬起苦笑。
「这时懊恼也没用,世上没有早知道,如果……」虞易峰虚弱的回应他,「我们整支队伍被大批的江湖杀手跟云霄国的暗影卫砍杀得四分五裂,不知道颖王现在如何?」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颖王。
「颖王功夫了得,应该可以比我们支撑得更久一些……」陈坤声音含糊不清。
「那是在没有中毒的前提之下……」虞易峰感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嘴角甚至不自主地流着口水。
「有那群杀手、暗影卫还有云霄国太子陪葬,值了!」陈坤虚弱的扯着嘴角。
「值个屁,老子是将军,没战死沙场,却因中毒死在这种鬼地方,老子死都不甘心!」虞易峰愤恨的说着。
就在这时,一张精致清秀的脸蛋出现在虞易峰的面前,「不会死,死不了,不过要是不吃解药,很快就会死。」
「你……」虞易峰锐眸一眯,看着眼前这名女子。
陈坤眼角余光也看到唐昀若,惊骇的低呼,「是你!」
「我就跟你说了啊,让你们买我的解药,你们不愿意,现在好了,一个个跟虫一样躺在地上扭曲。」
「你有解药?」陈坤连忙问道。
她点了点头,「有啊,我这解药你服下去,立马可以站起,没有副作用。」
「我买,我买!」陈坤激动地说道。
「姑娘,解药请卖给在下!」倒在距离陈坤不远处的一名暗影卫,扯着喉咙气喘吁吁地朝着唐昀若喊道。
「你们两方都要买啊,那怎麽办,你们人这麽多,我解药可能不够。」
「小娘子,那是云霄国的人……你不可以将解毒药卖给他……」陈坤紧皱着眉头,吃力地朝她大声喊着。
看来这两方人马都是有钱的主,唐昀若当场坐地起价,「我的解药很贵的,像你们这种重症,一颗解药两百两银子。」
「小娘子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吗……当时你不是说一颗一百两……」
「有规定不可以坐地起价吗?一条命可不只值两百两银子唷!」趁人之危,她一点也不觉得可耻。
「我出三百两买一颗解药!」那名暗影卫即刻喊道:「银子就在我腰带里……姑娘自取,我只要解药……」
「我出四百……」陈坤跟着喊。
「五百两……」暗影卫接着继续喊价。
「你呢,你是哪一边的?」她转头眨着晶亮眼睛,看着虞易峰,「你要出多少?价高者得喔。」
虞易峰看着她片刻,总觉得她很眼熟,终於,一抹记忆窜进脑海,他倏地瞪大眼,惊呼,「虞蕴!」
唐昀若愣了下,这里怎麽会有人认得原主,还知道原主的名字?她拧着眉头瞅着想起身的虞易峰,「这位……壮士,你认识我?」
「蕴儿,我是你四叔,你怎麽把四叔给忘了!」虞易峰眉毛上扬,脸上满是惊诧之色。
「四叔?」她愣怔了下,定定地看着一脸紫青色的虞易峰,这张脸跟自己的脸还真有几分像。
「蕴儿,我是你四叔,难道你把四叔给忘了?」虞易峰焦急的道:「四叔可是最疼你的,你怎麽把四叔给忘了!」
这唯一的侄女四年前在行宫失踪後就下落不明,所有人都以为她葬身在那场大火里,没有想到竟然会在烟霞森林出现。
方才第一时间他没认出自己的侄女,是因为没料到会在这边碰上,加上她的容貌跟记忆中有些不同,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
「是忘了。」她点头。
虞易峰嘴角剧烈抽搐了下,「忘了?」
她很认真地又点了下头,指着自己头部曾经受伤的地方,「我这里受过伤,忘了以前的事情。」
虞易峰震撼的看着失踪多年的侄女,还要开口问点什麽时,两记清脆又可爱的嗓音传来——?
「妈咪,妈咪,大消息!」
「好不可思议!」
两个小包子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地睁着大眼睛朝她跑来,扑向她,指着同一个方向,异口同声地说着,「我们发现那边地上躺了一个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一模一样?」
「是啊,好奇怪。」小团子一脸不解。
「妈咪,这真是太神奇啦!」小糯米则是一脸兴奋。
「你们带妈咪过去看看。」她站起身打算去看看那个让两个小包子这麽震惊的人。
「蕴儿,蕴儿……你身上的解药……」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愈来愈模糊,虞易峰连忙喊住她。
唐昀若从药瓶里取出一颗解药,塞进虞易峰嘴里,「亲兄弟明算帐,看在你应该是我四叔的面子上,给你打个折,一百两就好。」
自己人还一百两!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虞易峰道:「四叔哪会缺你这一百两。」解药一入口,他便感到一阵芬芳在口中蔓延开来,整个人瞬间舒服不少。
「小娘子,我们是自己人……我跟你四叔是同袍……」陈坤担心她把解药卖给敌方,连忙解释道。
方才见这小娘子有意将解药卖给暗影卫,他心都凉了半截,所幸老天保佑,被虞将军认出来,才化解这场危机,否则让对方拿到解药,恐怕他们全要死在这里。
幸好,幸好,回京後定要请虞将军到酒楼好好喝上一番才成。
「四叔,你的手应该可以动了。」她将手中那袋解药塞到虞易峰手中,「这里有一百颗解药,亲友价一颗一百两银子,共一万两银子,不许赖帐。」交代完便跟着小包子们去看看那个神秘的人。
虞易峰嘴角剧烈的抽了抽,这丫头坑人坑到自己四叔头上了!
唐昀若被两个小包子拉着跑,来到不远处的树丛里,一踏进树丛就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妈咪,你看,就是那个男子,跟我们长得一模一样。」小团子指着自己白嫩嫩的脸蛋。
唐昀若蹲在男子身边仔细地端详着,这名男子因中毒脸色泛青,俊颜上充满了肃杀之气,不过这不妨碍他那张丰神俊美的脸,即使躺在泥地上,他依旧散发着一种高贵凛然的气息。
她丝毫没有将正用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盯着他们的齐谕放在眼里,反而是饶富趣味的直盯着这张俊脸瞧。
果然和两个小包子长得有七八分像,不过这男子是谁?怎麽会跟她的儿子们长得这麽像?
「妈咪,这是怎麽回事?我们是不是长得很像?」小糯米扯着母亲的衣袖,噘着红唇。
「是跟你们两个很像,不过妈咪觉得你们两个比较帅比较可爱。」她安抚着儿子。
「那是当然,他怎麽能跟我们比。」小糯米一脸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见这三人对他并没有恶意,躺在湿漉漉草地上的齐谕放下了戒备,嘴角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
他们不打算救他就算了,竟然还蹲在他身边研究他的长相,这年头长得像的人多了去,有何好稀奇的,不过这个小娘子……怎麽感觉有些眼熟?
「娘,他也中毒了耶,你不救他吗?」小团子一双肥嫩嫩的小手掌在齐谕脸上摸着,睁着大眼很仔细的研究,「他要是再不吃解药,就要没救了吧?」
一听到有解药,齐谕眼睛顿时一亮,本不想理会这三个母子的他忙吃力地问道:「小娘子身上有解药?」
「你会说话啊,我以为你被毒哑了。」唐昀若惊奇的看着他。
齐谕眼尾剧烈的抽了两下,决定当作没有听到她的揶揄,「小娘子,在下愿意重金向你购买解药。」
「解药不卖。」
「你是否担心我服用解药後不认帐?若你有这层顾虑,我手上的玉扳指价值连城,你可以先取走。」
唐昀若盯着他修长手指上戴的玉扳指,一看就是极品,顿时心动,不过一想那个自称她四叔的男人,她只能把心动给压下,断然摇头拒绝,「不行!」
这下齐谕愣住了,没想到用财宝诱惑也无用。
「我可不知道你是敌是友,我四叔在前面,万一你是敌人,我岂不是害了四叔。」
虽然她对那个自称四叔的人没有印象,但是看到他的感觉就像看到久违的亲人一样很温暖、很窝心,这应该是原主的感受,因此她不能贸然为他带来危险。
听到这话时,他只能喘着大气用力地说:「你去问他,颖王跟他……」是敌是友。
这话还没喊完,一记惊喜的喊声插进,「王爷!」
不一会儿,像个泥人一样的虞易峰拖着沉重脚步朝他们跑来,如释重负地说:「王爷,总算找到你了,方才在下在那没找到你,深怕你遭到刺客毒手……」这时他才看到唐昀若,有些纳闷地看着她,「蕴儿,你怎麽在王爷身边?你给王爷解药了吗?」
她摇头,理所当然的说着,「没有,是敌是友我都不知道,怎麽给?随便给,要是害了你怎麽办。」
「蕴儿,这是颖王,不是敌人。」虞易峰赶紧解释,取出一颗解药喂入齐谕口中,「四叔奉命跟王爷一起押解云霄国太子回京。」见齐谕的脸色逐渐好转,吊在半空中的心才逐渐放下。
她点了点头,将齐谕手指上戴的玉扳指给拔下,「酬劳。」
齐谕跟虞易峰愕然的看着她的土匪行径,虞易峰有些尴尬的挠挠鼻翼,「蕴儿啊,你怎麽拔了王爷的玉扳指,赶紧还给王爷。」这玉扳指代表着颖王的身分,可不是她能拿的。
「这是他方才说的,要给我的酬劳,他吃了我的解药,付酬劳是理所当然的,四叔别忘了,你的一万两银子可还没付。」
「对,酬劳,他方才说了,只要我妈咪给他解药,就要把那玉扳指给我们。」两个小包子异口同声的附和。
虞易峰这才发现这对小兄弟的存在,惊诧的瞪大眼看着他们。
这两个小包子喊蕴儿妈咪,应该是娘亲的意思,据他所知,有的地方喊娘亲不喊娘而是喊妈,他们应该也是,只是这两个小家伙怎麽会喊蕴儿为娘亲?
他的心底有震撼也有狐疑,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是……你们喊蕴儿……娘是吗?」
两个小包子用力点头,小糯米一脸很奇怪的看着虞易峰,反问:「她不是我们娘亲,会是谁的娘亲?」
「就是,她不是我跟小糯米的娘亲,会是谁的娘亲!」小团子短短的小手叉在腰上,气鼓鼓的说着,还不忘跺一下小短腿。
在确定两个小包子的娘亲是自家侄女後,虞易峰张大了嘴,一时间实在无法接受,这个自小被他们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可爱侄女,竟然当娘了。
他好想仰天呐喊,老天爷,这不是真的!
不过虞易峰是个官阶不小的将军,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很快就将心底的震撼给压下,看着唐昀若,问道:「蕴儿,孩子的爹是谁?」
「不知道。」
嘎,不知道?虞易峰错愕得说不出话来,蕴儿说她丧失记忆了,所以找不到回家的路,这情有可原。可这两个孩子是她生的,总该有个男人,她怎麽会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当初怎麽落水的我并不清楚,是名老妇人把我从水底捞上来的,等我清醒後,已经是一个月後的事情,那时就发现怀有身孕,当时身子十分虚弱,强行流掉腹中胎儿会造成一屍两命……」她稍微简单交代了下落水後的事情。
听完,虞易峰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蕴儿,既然四叔找到你,就不可能让你连同孩子流落在外,一会儿带着孩子跟四叔回去。」
不管孩子的爹是谁,不管蕴儿嫁的人是谁,就算是个泥腿子,也是他忠勇大将军府的女婿。
「回去?不行,四叔,看你这样子,我想我们家应该是混得不错,我未婚生子,跟你回去会让家族蒙羞、遭受非议的。」她摇头将自己的顾虑告知他。
「蕴儿,当年你出事,叔叔们还有你几个哥哥正在边疆征战,没能保护你、在第一时间找到你是我们不对,这次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你是忠勇大将军府唯一的宝贝疙瘩,我看谁敢在你背後道你是非,四叔我第一个跳出来,拚着这将军头衔不要,也会带兵踏平那个人的家!
「你不用担心家族,不管是我还是你爹、其他叔叔们,我相信他们的想法都跟我一样,这次换我们保护你跟这两个小家伙,跟四叔回去,好吗?」虞易峰拍胸脯保证。
当年虞蕴在行宫失踪一事疑点重重,可却找不到任何她被害的证据,即使虞家再怎麽忿恨不平,也只能压下这股悲愤。
现在听蕴儿说她是在水底被救起,因为头部撞伤导致记忆丧失,清醒後发现自己怀有身孕。
行宫里的水道跟外面河道相通的就只有翠碧湖,而翠碧湖距离蕴儿在行宫所住的院子非常远,蕴儿不可能在没有丫鬟陪同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在暗夜时分前往翠碧湖,最後落水失踪。
而她是落水前就受伤,或是落水後才受伤,这前後顺序是很重要的关键,当年在行宫,蕴儿究竟发生什麽事情,这件事情一定要重新调查。
看着虞易峰像长辈一样关爱担忧晚辈的眼神,唐昀若突然感到一阵酸楚,心头更有一股想点头的冲动,这应该是原主的感受吧。
她虽然穿越到虞蕴的身体已经有四年,灵魂跟这身子十分融合,但偶而还是会感觉到原主的存在,与那荒凉悲戚的心情。
也许是原主有什麽未完成的心愿,只是她没有原主的记忆,无法深刻体会原主的悲伤。
也许她应该代替原主回京城去看看,解开原主留在她身边不愿离去的执念。
沉默片刻後,唐昀若点头,「好,四叔,我跟你回京。」
靠在一旁树干上休息,让手下包紮伤口的齐谕,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这也才有些恍然,原来自己方才觉得虞蕴眼熟的原因是来自虞易峰,他们两人长相是有几分相似。
只是……她生的那对双胞胎,为何与他如此相像?
第三章 好厨艺掳获人心
烟霞森林这一战,双方死伤都很惨重,尤其是云霄国的暗影卫,因为没有及时服下解药,几乎全死在森林里。云睿因为是重要的谈判筹码,自然不能死,及时服下解药这才保住一命。
至於那些江湖杀手,则是付出高额的银子,外加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拔光了,才换得一颗解药,一经解毒便逃之夭夭。
虞易峰等人出森林後便原地休养,待所有人伤势较为稳定後才起程回京。
唐昀若与虞易峰谈好,他们先行,她收拾好家当後,便带着两个孩子前来跟他们会合。
也许是这一战伤亡太惨重,云霄国并没有再派人前来营救云睿,这一路上还算平稳。
齐谕因为身分的关系,遭到最多人围攻,算是伤势最为严重的人,多处刀伤几乎深可见骨,前往京城的路上,他大部分都在马车里休息。
两个又傻又天真的小包子,因为齐谕与他们有七八分相像,因此每次只要到队伍停下来休息的时间,他们就会一溜烟的爬上齐谕的马车黏着他。
即使他命令手下将两人带走,可他们只要找到机会,就会黏在他身上,到後来他便放弃了,任由他们随时随地爬上他的马车。
齐谕半倚靠在车壁上,有些清冷的脸上凝着一丝疑惑,问其中一人,「所有人几乎都怕我,你们两个小家伙怎麽一点都不怕我,还成天缠着我?」
「为什麽要怕你?」小糯米一边「咖滋咖滋」啃着娘亲为他们做的饼乾,一边睁着闪亮的大眼疑惑地看着他,不忘拿一块饼乾跟他分享。
「说说你们为什麽喜欢来找我。」齐谕看着手中这块奇怪的动物饼乾,「这是?」
「这是我妈咪烤的小熊饼乾,吃,吃,很好吃的。」小糯米短短的小手搭着他的手臂,将饼乾塞到他的嘴里,催促他。
一向讨厌吃甜食的齐谕吐也不是、吃也不是,看着小糯米那期盼的眼神,只好勉为其难的将饼乾吃下。
唔,原来,这味道还真是不错!
「如何?好吃吧!」两个小包子睁大眼睛等着他的反应。
「不错,好吃。」
「我没骗你齁,我娘做的饼乾最好吃了。」小糯米得意地朝他挑挑眉,又拿了块不同的饼乾塞到他手中,「吃。」
「叔叔,这个是仙贝,是用好吃的糯米团子烤的。」小团子介绍道。
「用你们两个烤的,那本王更不能吃。」齐谕故意捉弄他们。
「齁,不是用我跟哥哥的肉烤的。」小团子用一双沾满饼乾屑的胖胖小手捧住他的脸,一本正经的跟他再说一次,「是用做麻糬的糯米团子压扁後,放到火上烤的。」
「不是用你们两个的肉烤的?」他继续故意的问。
「不是,我们这麽可爱,你还长得那麽像我们,你舍得把我们吃掉吗?叔叔!」小糯米整个人爬到他身上,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问道。
「要说像,也是你们两个像我,怎麽会是我像你们两个。」看着这两张跟自己极为相像的小脸,他只觉得好笑又无奈。
齐谕睐了眼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四只小胖手,这两个小家伙吃完东西不洗手,将他的衣裳当成抹布,更穿着鞋子爬到他身上,一身白衣被他们踩得满是脚印。
然而一向有洁癖的他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还很有耐心的同他们说话逗弄着他们,这让他自己也感到诧异。
「说的也是,只有听过儿子像老子,没听过老子像儿子。」小糯米一对浓眉像线团一样打结。
「可是……叔叔,你又不是我们老子,我们怎麽会跟你长得这麽像呢?」小团子胖嘟嘟的小手抵在粉嫩嫩的脸颊上,一脸困扰的看着齐谕。
当这话一出,齐谕自己也愣怔了下。是啊,他怎麽忘了这事,自古只有儿子像老子,可没听过老子像儿子的。
所有人都说他跟皇兄长得像过世的父皇,不过怎麽像也只有五六分,而这两个孩子跟他却有七八分像,说穿了就是他小时候的模样。
他们三人不是父子,长相怎麽会如此相似?据他所知,忠勇大将军府的男丁可从来没有娶过皇家公主。
既然如此,为何他们长得跟他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忽地,一抹记忆突然闪过脑海,他赫然想起那件早已被抛诸脑後的意外。
难不成……
虞易峰收到飞鸽传来的线报,告知他神州地界上有几批杀手埋伏。
神州是齐谕的封地,他对於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当机立断改走另一条位在州界上,鲜为人知的隐密道路回京。
凉风徐徐,远方天际慢慢染上一抹霞红,押送云睿的队伍来到一座森林前。
在队伍最前方的虞易峰看了看那片绵延不绝的茂密森林,高举手臂示意後方队伍停下。
负责压队的陈坤骑着马过来,「虞将军,怎麽突然停下,是要紮营休息了?这座森林不大,约莫两个时辰就可以离开。」
虞易峰看了下天色,「不了,再过一个半时辰就会天黑,摸黑前进容易遭到伏击,就在这里紮营休息,明天早些出发,一口气穿越森林。」
「看我这粗心的,竟然忽略了伏击。」陈坤有些自责。
「所有人听令,今晚就在溪边紮营休息,明日一早起程。」虞易峰指着前方不远处那片地势平坦、绿草如茵,中间有条涓涓细流通过的草地。
命令一下,所有人飞快的搭营升篝火,有的人进林子捡拾柴火,有几组人马则去打猎,为所有人加菜。
唐昀若待马车停好後,便迫不及待的自马车里下来,抬手伸伸懒腰,看到湛蓝的天空上有成群飞鸟掠空飞过,又见草地上有一条闪闪发亮的小溪穿过,心道:这真是个适合露营郊游的好地方啊。
如果不是跟着他们一起回京,行程无法自己决定,她一定带着孩子在这里露营两天再离开。
这时小糯米与小团子也刚好从齐谕的马车里下来,一看到她便开心地朝她跑来,亲昵的一把抱着她的腿撒娇,「妈咪,大半天没有看到你,我们好想你唷!」
她勾着嘴角哼哼两声,「嗯哼,想我?我看你们根本是玩到忘了妈咪了吧。」
「怎麽可能,我们最爱的人就是你了,怎麽可能把你忘了!」他们赶紧摇头否认,表明心志。
「真的?最爱我?」
两个小包子用力点头。
「那好,明天开始不可以再去颖王的马车了。」
她真搞不懂这两个小家伙,怎麽这麽喜欢颖王那个大冰块,整队的人除了四叔不怕颖王以外,其他人是能避开就尽量避开。
偏偏这两个小包子是一身虎胆,就喜欢往他身上凑,不管被丢出来几次,他们还是一样百折不挠,爬进他的马车往他身上黏,到後来反而是颖王被他们给征服,任由他们霸占他的马车。
「妈咪,不要啦,不要啦。」两个小包子又开始撒娇。
「你们不是最爱妈咪了吗,怎麽不跟妈咪在一起?」
「吼,妈咪,我们去跟着叔叔,是为了减少你的负担,让你轻松一点。你这麽辛苦,难得有人可以替你分担,不是应该好好利用妈?」小糯米认真的看着她,一脸「我都是为了你好」。
「就是啊,妈咪,你不是说马车太小,装了我们的行李,又坐我们三个,空间太小不好活动。叔叔的马车可大了,我们去跟他挤,你就可以舒服地坐在马车里,还可以躺着睡觉。」小团子一脸「你瞧,我牺牲好大啊」。
瞧这两个小家伙分明就是想待在颖王身边,却还邀功,一脸快夸我的模样,唐昀若差点噗嗤笑出来,也不揭穿他们,揉了揉他们的头,一手牵着一个,「好了,妈咪知道你们最孝顺了,都是为我好,想让我好好休息,才这麽牺牲自己。」
「就是,就是。」两个小包子不约而同的点头。
「好了,为了感谢你们这麽体谅妈咪,妈咪决定带你们到溪边抓鱼,晚上烤鱼给你们吃好吗?」
「好耶,好耶!妈咪,我们快去,我们好久没有抓鱼了。」他们兴奋的拖着她回马车上拿工具。
前世为了制作古毒,她经常到野外找寻材料,野外求生的经验本来就很丰富,再加上这四年的古代生活,如今她随手就能用野草编织出一个适合抓鱼的篓子。
很快的她便带着他们在河边抓起了鱼,夕阳下山时,他们自己起的篝火旁,已经插了好几只刚补到的溪鱼。
因为他们是妇人跟小孩,又是虞易峰的家眷,士兵们在帮忙搭帐棚时,都会搭得距离他们远一点,以免冒犯到他们,因此他们的帐篷反而跟齐谕的稍微近一点。
这时,士兵们的营区传来一阵骚动,两个小包子很好奇的伸长脖子往那里看去,不一会儿就看到虞易峰提着一只野鸡跟野兔朝他们走来。
「蕴儿,这给你处理,晚点还有鹿肉跟野猪肉,等处理好就拿来。对了,这一些蘑菇、野菜是在森林里找到的,一起给你们加菜。赶了这麽多天的路,都没能好好吃上一顿,今晚好好享用。」
虞易峰跟着几个较好的同僚一起进入森林狩猎,本以为只能打到几只野鸡或野兔,没想到还能打到野猪跟野鹿,成果颇丰,便早早退出森林,趁着他们母子还没有准备其他菜色之前,赶紧将猎物提过来给他们。
两个小包子一看到野鸡跟野兔,眼睛都直了,闪亮亮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对虞易峰的敬佩。
「四叔公好厉害。」两个小狗腿崇拜的说着。
「哈哈,你们两个再大一点,四叔公就带你们去狩猎,你们现在还太小了。」任何的吹捧都没有这两个小家伙的崇拜让他开心,虞易峰揉揉他们的头,承诺道。
「一定唷。」他们赶紧伸出尾指,要跟四叔公拉勾。
「好,一定。」虞易峰也一脸郑重其事地跟他们拉勾。
「四叔,一会儿过来一起吃吧,我打算做叫花鸡、串烧,再煮个汤跟烤饼。你那些手下食量大,四叔就别跟他们抢口粮了,况且这麽多东西,我跟孩子也吃不完。」
她决定用兔肉做串烧,野鸡做叫花鸡,野猪肉跟鹿肉可以烤一部分当场吃,留一部分腌起来做咸腊肉,这样未来几天路上都有肉可以吃,再将一些鹿肉做成鹿肉汤,然後烤一些薄饼搭配着吃,才不会饿得快。
「是啊,四叔公跟我们一起吃,我妈咪做的饭菜可好吃了。」两个小包子大力推荐着。
「成,没问题,等等我过来跟你们一起用晚膳。」虞易峰点头同意,又道:「我先过去跟他们交代一些事情。」
虞易峰离去後,母子三人便开始忙碌起来,两个小家伙自小就会帮忙分担家事,知道母亲要做的料理後,自动自发的自己去挖泥土回来做叫花鸡。
他们最爱叫花鸡了,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玩泥巴,多好啊。
当唐昀若将野鸡处理好,虞易峰也让人拿来了野猪肉跟鹿肉,她将野猪肉切丁,跟一起带上路的辛香料还有刚采的蘑菇混合,搅拌均匀後塞进野鸡内,到溪边采了一些莲蕉叶子代替荷叶包裹好,然後涂上泥巴丢进篝火里闷烤。
直到帐篷搭好才从马车下来的齐豫,才一下马车便见到两个小泥人兴奋的朝他飞快地跑来。
他眉尾挑了挑,谁能告诉他这是怎麽回事?这两个小家伙才离开他的视线不到半个时辰,竟然就像是在泥水堆里滚一圈的小猪仔。
「叔叔!」两个小包子各自抱住齐谕的大长腿,绣着云纹的玉色长袍瞬间印上好几个泥手印。
齐谕嘴角僵硬的抽了抽,有洁癖的他无法忍受所穿衣裳有任何一点污垢,现在他们竟然直接往他衣服拍上一堆泥手印,这教他如何忍受?
一股怒火顿时往脑门上冲,可当他看到两个小包子望着他时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充斥在胸口间的那团怒火瞬间消失无踪。
他们年纪小,根本看不懂大人的脸色,小糯米兴奋的拉着他往那堆他们制作出来的泥水滩走去,「叔叔,快来跟我们玩泥巴!」
「玩泥巴……你们两个,我已经过了玩泥巴的年纪。」何况,从有记忆开始,他就从来没有玩过泥巴。
「妈咪说,玩具要跟好朋友分享,叔叔,我们跟你分享我们最喜欢的游戏,你有没有很高兴?」
「……高兴。」齐谕一向淡定的表情,像蜘蛛网一样龟裂成好几块,他简直不知道该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那太好了,我们赶快一起去玩泥巴吧。」两个小包子一人拉着他一手走向泥巴堆。
他什麽时候答应这两个小家伙,要跟他们一起玩泥巴了?
他想拒绝,不过看到他们兴奋的神情,他竟然开不了口,只能任由他们拉着他往泥巴堆走去,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唐昀若正要将刚串好的烤肉串放到沟火上烤,便看到那副情景,嘴角暗抽了两下,这两个熊孩子不会是要拉颖王去玩泥巴吧?
她实在不敢想像颖王满身泥巴的模样,还有他身上那几个泥巴手印是怎麽回事?
听四叔说颖王平时是有洁癖的,不过怎麽遇到她的两个熊儿子,就跟他们一起「同流合污」了?这实在太毁颖王的形象了,她得将孩子们叫过来才是。
她朝他们招了招手,「小糯米,小团子,去洗手,要烤肉了,你们不是说要帮妈咪一起烤吗?」
「可是……妈咪,我们想要跟叔叔分享我们最喜欢的游戏。」
「不行,你们没有看到天黑了吗?快去洗手,准备烤肉了。」她拿出做母亲的威严,叉腰拒绝。
「那,妈咪,我们可不可以带叔叔去看我们做的小泥人?」小糯米双手合十拜托。
「一下下就好,妈咪。」小团子一脸可怜兮兮。
「本王也十分好奇他们能做出什麽样的泥人,就让他们带我去瞧一眼吧。」看到两个小包子期待的眼神,他不由得开口为他们求情。
唐昀若不经意地与他温和而明亮有神的双眼对上,蓦地,心跳像是突然漏了一拍,她慌忙将视线转向两个小包子,僵着嗓子警告,「只能带颖王去看你们做的小泥人,然後就要回来烤肉,不许再玩泥巴。」
「好,一定。」他们兴奋的拍了下手,一人一边拉着齐谕往泥巴堆跑去。
小团子开心的说:「太好了,叔叔我们快走。」
「叔叔,我们有做一个你唷。」小糯米炫耀着。
「喔,那我得好好瞧瞧。」
「你一定要好好瞧瞧,做得真的跟你很像,我们还有做妈咪跟我和小糯米。」小团子蹦蹦跳跳地说着,「你看到一定会喜欢的。」
唐昀若的视线落在牵着两个小包子离去的颖王身上,看着那隐隐散发着可靠气息的挺拔背影,不由得在心底嘀咕:怎麽回事,自己竟然会被他那双眼睛迷惑得心跳加速,这不应该啊!
不过不可否认,颖王那双深邃的眼眸,就像清冷的冬日星空一样迷人。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泥巴堆边,齐谕一眼就看到泥巴堆旁那四个泥偶,有些震惊的瞪大眼。
那四个与他们有五分像的泥偶,如果不说,真不知道这是两个三岁小家伙捏的。
「如何?像不像?」小糯米得意地将属於齐谕的泥偶拿给他。
「像,很像。」他仔细端详着泥偶。
「喜欢吗?」小团子挤了进来,「我们很喜欢。」
「喜欢,做得真像,你们真厉害。」齐谕揉揉他们两人的头,夸奖着。
「那是当然的,我跟小团子小时候就跟着妈咪揉药丸,有时候调皮,会把药丸揉成各种形状。」小糯米得意的说着。
「妈咪为了不让我们祸害她辛苦做出来的药丸,便要我们去玩泥巴,我们家有一个泥巴坑呢。现在要去京城,路上都没有泥巴可以玩,好无聊,不过妈咪答应我们,到了京城会再弄个泥巴坑给我们玩。」
他蹲下身看着另外三个泥偶,还有後面做了一半的房子,「这是……」
「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小团子笑着说。
「是啊,是啊,叔叔,你长得跟我和小团子这麽像,我们一定是一家人,所以我们要住在一起。」小糯米很天真地说着。
听到这句话,齐谕这才想起一件他差点忘了的事情。
两个小包子跟他如此相像,要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可不相信。
只是……那晚的女子会是虞蕴吗?时隔多年,又仅见过一面,他当真不太记得长相了……
那晚的女子若不是虞蕴,那这两个小家伙的父亲会是谁?
难不成是……齐信宏的?毕竟他们两人曾经有过婚约关系,这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当他脑子浮现这抹想法时,一抹不爽的感觉竟然从心里窜出,齐谕猛地一愣,他为何会因这想法而感到生气?
忽地,小团子扯着他的手,将他从思索中拉回现实,「叔叔,我们快去洗手,我看见妈咪在皱眉头了,这表示她要生气了。」
「成,我带你们去洗手。」他收回心神,将四个泥偶放在一起,朝某处使了个眼神,拉着他们的手走向溪边。
待他们离去後,随即有个人来将几个泥偶收走。
不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两个小家伙坐在齐谕身旁,啃着好吃的烤肉串。
虞易峰用力撕扯着一支兔腿,嘴里不断喊着,「好吃,好吃!蕴儿啊,你以前可是一点厨艺都不会的,怎麽四年没见,厨艺突飞猛进,让四叔都怀疑你不是那个打小被四叔背着的蕴儿了。」
「四叔,我有两个儿子,要是再不长进点,我们母子就要吃土饿死了,逆境能使人成长的。」唐昀若同时在心头暗忖了句:我当然不是你印象中的虞蕴啊,我要是跟你记忆中的虞蕴一样,这两个小包子的生活就惨了。
「说的也是。」
「王爷,这鹿肉汤好了,你尝尝。」她舀了碗鹿肉汤,端到齐谕前面。
看着她的俏颜,那股熟悉感涌了上来,他压下心头的困惑,轻点下颚,接过她手中的鹿肉汤,眸光温和地看着她,「有劳了,虞姑娘。」
她微眯着双眸,对他回以微笑,「不用客气,尽量用。」
「叔叔,你赶紧尝尝看,我妈咪煮的鹿肉汤最好喝了。」小团子拿起汤匙舀着已经吹凉的鹿肉汤喝着。
齐谕浅尝了口,滑顺鲜美的汤头入口,点头,「果然不错,不比御厨手艺差,四年时间,虞姑娘能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成长为拥有御厨般的手艺,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被人这样夸奖,任何人都会很开心的,她嘴角上扬,笑咪咪的回应,「王爷过奖了。」
看着她狡黠灵动,却又带着一抹沉静的弯弯笑眼,他的视线不自觉的在她身上停驻。
模糊的记忆里,这双眼似乎出现过,却好似有什麽不同……
他幽暗不明的眸光带着一抹探究,直把她瞧得有些不自在,赶紧敛下笑容,放下手中的烤肉串,轻咳了声,「王爷,我脸上有什麽吗?要不然你怎麽直盯着我瞧?」
他那双像是冬日星子般绽放着清冷光芒的眼睛真是好看,每每与他对视,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她只能尽量控制住失序的心跳,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她得问清楚,免得对他生出误会。
「不是,本王觉得你很眼熟,在烟霞森林之前,我们是否有碰过面?」
原来是觉得眼熟啊,她心下松了口气,要不然他这样直看着她,她真的会误会他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意思。
她轻笑了声,「王爷,我丧失记忆了,所以就算我们有见过面,我也不记得啊。」
「本王竟然忘了这事。」
「不过,王爷,我觉得我们肯定是见过面的,我以前是京城贵女,我四叔跟你也算是同僚,因此肯定有过几面之缘。」
像他这种权贵,肯定见过不少京城贵女,跟原主有过几面之缘,这根本没什麽好奇怪的,只是他怎麽好像特别执着於她?这倒是令人不解。
「说的也是。」颖王嘴角微勾轻笑了下,看来,这事还是得自己亲自追查才能解开盘旋在心头的狐疑。
穿过森林後,队伍又走了半天,来到一处天险,那是只有一辆马车宽的蜿蜒山道,这条山道一面是陡峭的险恶坡壁,一面是深不见底的山谷。
技术不够纯熟或是对这地形不够了解的车夫,根本就不敢在这种山道上驾驭马车,为了安全起见,齐谕下令所有人下车步行,在进入山道前,整支队伍停下稍作休息简单进食,补充体力後再上路。
唐昀若带着孩子下车,找了一处稍微平坦的地方,拿出早上准备好的食材,打算做刈包。
馒头对切,从中间割上一刀,夹进剩下的卤肉,加入一点糖、咸菜跟捣碎的花生,这样子一个分量正好适合两个小家伙吃。
这肉是昨天剩下的野猪肉,原本她打算做成腊肉,不过因为剩下的分量不多,索性全切成片丢进锅里,加上一些酱油跟黄酒、葱,将它放到残留着余火的篝火上煨着,到了今天一早就是一锅香喷喷的卤肉,正好搭配早上火头军煮的稀饭。
行军时,像咸菜跟花生米这些方便的配菜都会备着,几乎餐餐看得到它们的踪迹,用完早膳後,她便将这些菜分门别类,小心打包好,准备中午做刈包。
「来,拿好,慢慢吃,可别掉下来了。」她将刈包拿给孩子,不忘叮咛道。
「好香,蕴儿,你中午又弄了什麽好料给他们吃了?」闻香而来的虞易峰问道,一双眼睛紧盯着她手上的刈包。
她伸手将刈包给他,「刈包。」这四叔也是个吃货,昨晚吃了她亲手煮的食物後,今早就自动报到了。
虞易峰大口咬下,用力咀嚼,不忘称赞好吃。
刈包两三口就被他吃光,他伸手还要,幸好唐昀若知道他的食量,多做了几个。
就在虞易峰准备吃下第三个刈包时,齐谕的揶揄声传来,「虞将军在这里开小灶,竟然没有喊上本王!」
虞易峰赶紧将口中食物吞下,指着刈包,「这是刈包,好吃,王爷要不要也来一个?」
「叔叔,妈咪做的刈包很好吃,你尝尝。」两个小包子未等唐昀若同意,迳自拿走她面前剩下的两个刈包,塞到齐谕手中。
小团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催促道:「你赶紧尝尝看,很好吃的。」
小糯米道:「你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才请你吃这个,不然除了四叔公外,我们谁都不给。」
「唷,是这样呀,那我一定要尝尝看。」虞蕴昨天露的那一手厨艺的确不错,让他到现在还回味无穷。
他不客气地大口咬下,热腾腾的刈包中包着肥瘦匀称的软嫩猪肉,肥美入味,吃起来满口脂香却不油腻,搭配着咸菜跟碎花生增添风味,咸甜滋味融合在口中,形成绝佳美味。
「果然好吃。」他下意识地舔了下嘴边的油渍。
「嘿嘿,我们没有骗你吧。」两个小包子得意地朝他扬扬下巴。
「本王知道你们两个对本王最好,会跟本王分享你们的好东西。」
很快的,那两个刈包都进了他嘴里。
他意犹未尽,这麽好吃的东西让人吃得不过瘾,根本是故意吊着人的胃口。
忽地,他幽怨的盯着虞易峰,这家伙到这里蹭食,竟然没有找他一起过来,瞧这才两顿饭而已,虞易峰就吃得满脸油光。
虞易峰突然接收到齐谕那怨怼的眼神,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斜看着自己手中的刈包,只见齐谕微微点了点下颚,眼角顿时剧烈抽了下。
要他把口粮让出去给王爷,简直是在剐他的肉啊!这次带出来的火头军只会把食物煮熟,没有所谓的厨艺,所做的伙食就只差被批评为猪食了,这一路上吃的他是唉声叹气,消瘦了好几斤,好不容易才脱离吃猪食的日子,怎麽王爷也要来跟他抢口粮。
他幽怨的稍稍摇头,拒绝齐谕要他上交午膳的要求。
两人私下细微的互动全被唐昀若看在眼里,没想到向来成熟稳重,给人印象淡漠冰冷的颖王,竟然也会抢食。
这麽难得一见的逗趣画面与他这反差的表情,让她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不少。
她轻勾嘴角,又做了五个刈包,「王爷,如果不介意,就跟我们一起用午膳吧,除了刈包,我还做了酸梅汤,可以解腻。」她将做好的刈包放到洗净的大叶片上,拿起一个竹筒做的水壶,一并放到齐谕前面。
「那本王就不客气了。」齐谕嘴角轻勾,毫不矫情地拿起一个刈包大口吃着。
她也坐下来,开始品尝自己的手艺。
不一会儿功夫,一锅的卤肉全吃光了。
看着吃饱後摊在地上的两大两小,唐昀若是又气又好笑,四叔跟王爷进行吃刈包比赛就算了,这两个小家伙竟然也跟着他们比,硬生生多吃了一个刈包,把小肚子给吃撑了,躺在草地上摸着肚皮哼哼着。
她从马车上拿下清凉膏,解开两人的衣裳,在他们的肚皮上抹了些,不一会儿,他们果然感觉舒服多了,也不再那般哼叫。
「妈咪,以後我再也不要吃那麽多了。」小糯米吁口气,舒服的说着。
她弹了下他们光滑饱满的额头,「看你们以後还敢跟大人比吃饭吗?多吃一碗饭就撑死你们。」
「不比了,不比了。」两个小包子不约而同地挥着手,嚷着,「吃撑了好难受。」
「等等就要起程,走一段路就舒服了。」虞易峰被他们的可爱模样给逗笑了。
眼看时间不早,他起身打算回队上,「蕴儿,一会儿那条山路崎岖不平,并不好走,你最好换双好行走的鞋子。」
「四叔,你放心好了,我都准备好了。」她给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准备的鞋子,里头的鞋垫都铺了棉花,可减缓行走时的冲击力道,这样才能较长时间行走。
「那好。对了,出了山谷又要进入一片森林,有没有其他野味我不知道,不过绝对有野鸡,我想喝鸡汤,像昨天那鹿肉汤的做法就不错,或者你有其他想法也可以,最好再弄点面,四叔知道你行的。」
「我记住了,四叔,你赶紧回去吧。」
虞易峰离开,齐谕也不方便继续留在这里,他起身准备跟着虞易峰一起离去,在经过唐昀若身边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晚膳本王要吃叫花鸡,还有烙饼。」说完便抬脚转身离去。
她愕然地看着他潇洒离去的挺拔背影,自己什麽时候成了他的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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