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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香弥《侯门宠媳二三事》 [打印本页]

作者: 腐爱    时间: 2018-8-13 13:58
标题: 香弥《侯门宠媳二三事》

书名:《侯门宠媳二三事》
作者:香弥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8年8月15日
女主角:白蕴惜
男主角:崔开平

【内容简介】

扬善系统「久久」:白蕴惜,你七世为善,但皆因愚善而不得善终,
这一次,上天派我来帮你,但扭转命运是需付出代价的,
人生中所做的每一个抉择,都会在无形中影响到後续的发展──

她作了场恶梦,梦中自己因心软代姊姊出嫁,结果所托非人,
辜负上战场搏功名的情郎开平哥不说,最後还连累全家被抄斩,
岂料梦醒後,这「久久」竟真实存在,难道说……那梦境全是真的?!
为了扭转命运,她佯装身染怪病,终於让安定侯府退亲,
这下避开死劫,又有久久在一旁叮咛护佑,本以为人生就此顺遂,
怎知一道圣旨下来,竟又将她指婚给三品镇国将军邹熙……他谁?
正愁云惨雾时,多年不见的开平哥便夜闯须州太守府来见她,
原来,他被皇上收作义子,那道圣旨正是他向皇帝求来的恩宠,
这男人真傻,从小就宠她如宝,这回更是拿命拚搏让她风光出嫁,
开平哥不只是全国百姓的英雄,更是她最温柔、坚强的靠山,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幸福命运的代价……却是她负荷不起……




    第一章 两小无嫌猜

    须州,善有寺。

    「二小姐,这部经文这麽长,不如您先抄一半吧,剩下一半待下回来再抄。」静室里,白家奶娘站在案桌旁劝着自家小主子。

    「奶娘,我想抄完这整部经再回去,方才我听寺里的师父说,这抄写经文能积福消业,我想为爹娘祈福,总不好先祈一半,剩下的一半下回再求吧。」虽年仅七岁,白蕴惜模样已出落得十分秀美清丽,不难看出将来定是个美人胚子。她的性情就如同她的嗓音一般柔柔顺顺。

    奶娘听她这麽说,只得答应了她,「我也是担心您会累才这麽劝您,既然您有这份孝心,那咱们就抄完经再回府去吧。」

    「嗯,那我要专心抄经了,你们别吵我。」她提起笔蘸了墨汁,在纸上一笔一划工整的抄写着一旁向寺里师父借来的一部经文。

    奶娘与另外两个婢女在屋里闲着无事,坐在一旁候着,只差了个小丫头在案桌旁替她研墨。

    静室里一时安静无声。

    白蕴惜端坐在椅上抄写了几页经书,忽听砰地一声,搁在墙边的一只半人高的柜子里猛然滚出一物,吓了白蕴惜一跳,她还未瞧清是什麽,就见奶娘与几个婢女七手八脚地抄起手边之物朝那里砸过去。

    接着她听见奶娘喝问:「你是何人?为何躲在柜子里?」

    她举目看去,这才发现从柜子里滚出来的竟是个男孩,年纪看起来约莫长她数岁。

    他俐落的躲开几人朝他砸去的物品,却不慎被替她磨墨的侍婢所扔去的墨条给砸到脸,在脸上留下漆黑的墨汁,他一边抬手抹着,嘴里一边骂骂咧咧——?

     「住手,你们几个臭娘们,小爷我好端端在这儿睡觉,哪儿碍着你们了?」

    瞧见他越抹越黑的脸,那模样十分滑稽,白蕴惜忍不住噗哧笑了出声。

    望见她笑,他气呼呼的瞪着她,「你笑什麽?」

    「你的脸都黑了。」

    「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

    白家奶娘见他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也没再动手,质问他,「小子,你怎麽会躲在这静室的柜子里?」

    他气恼的骂道:「是小爷先来这儿的,我好好的在柜子里睡觉,不小心摔了出来,就被你们几个臭婆娘不分青红皂白的拿东西砸我!」

    瞧见他穿着僧衣却未剃发,说话又粗俗,奶娘狐疑的问他,「你是寺里的小和尚吗?怎地未剃发?还躲到这儿来偷懒。」

    「我是住在这儿,但我没要做和尚。」说完,他朝白蕴惜望过去,见她还在笑,骂了声,「你笑够了没?我这模样有那麽好笑吗?」

    「你的脸黑漆漆的,是很好笑。」白蕴惜老实回了句,说完,掏出手绢朝他走过去,柔亮的嗓音带着善意说道:「我帮你擦乾净吧。」她来到他跟前,拿着手绢往他脸上仔细擦着。

    那少年彷佛僵住了,整个人一动也不动的睁大眼,任由她帮他擦脸。

    须臾,他猛地回过神来,面红耳赤的转身跑了出去。

    「噫,他这是怎麽了?我还没帮他擦乾净呢,他怎麽跑了?」白蕴惜纳闷的问道。

    白家奶娘没漏看那少年涨红脸的模样,笑道:「二小姐帮他擦脸,那孩子八成是害臊了。」

    另一头,害臊的少年刚跑出去就被寺里的一个和尚发现,叫住他。

    「开平,方丈罚你抄经,你又上哪去躲懒了?」

    「我这不是要回去抄经吗,对了,了意师父,那间净屋里的姑娘是谁?」崔开平指向白蕴惜所在的静室问道。

    「那是须州太守白大人家的二小姐,她借咱们的静室在里头抄经。」回答了句,了意师父瞅见他满脸红通通的,关切的问了声,「你脸怎麽这麽红,可是身子哪儿不适?」

    他抬手摸了下自个儿臊红的脸,「没事,我去抄经了。」想起适才那白家二小姐给他擦脸的事,他听见自己的胸腔里像是藏了夏天的蝉鸣,鼓噪得很厉害。

    後来,每当她再来寺里抄经时,他总会寻机在她面前晃荡,藉故与她攀谈两句。

    若是能见到她,再与她说上几句话,那一日他就会觉得比白捡了银子还要快活,能多吃上两碗饭。

    须州城里,已十三岁的崔开平倚着墙角翘首望着白府的方向,等了半晌後,他回头询问身边另一名身量矮胖的少年。

    「虎子,你说白二小姐今儿个会上街,这咱们都等了这大半天,怎地还不见她出门,你是不是记错时间啦?」虎子的爹数年前向善有寺承租了一块耕地,他家没什麽亲人,他爹娘在下田耕作时便把当时还年幼的虎子暂时寄在寺里,他跟虎子算是一块长大的玩伴。

    虎子挠了挠厚实的下巴,噘着嘴回道:「我记得青儿昨儿个回去时,确实是说她家二小姐今日会出门的。」青儿是白蕴惜身边服侍的一个丫鬟,她爹娘就住在他家隔壁,自打知道这事,开平哥就常来找他探听白家二小姐的事。

    虎子刚说完,崔开平就见到白家大门抬了两顶轿子出来,几名丫鬟跟在轿边,他连忙扯了虎子,清俊的脸上咧着嘴笑道:「出来了,咱们快跟上去。」

    两人蹑手蹑脚的一路跟在轿子後头,来到一处首饰铺。

    崔开平拽着虎子躲到一旁,瞅见白蕴惜从後面那顶轿子下来,前面轿子里下来的则是她的姊姊白昭娴。

    见白家姊妹一前一後走进首饰铺里,崔开平也跟着走到铺子门边,偷偷往里头觑着,想多看白蕴惜几眼。

    白家姊妹在几名婢女的随侍下,在铺子里挑着首饰。

    崔开平的目光眨也不眨的痴痴望着白蕴惜,只觉得他家蕴惜真是越长越好看,那眼那眉那嘴,无一不恰到好处。

    白蕴惜浑然没发觉有人在窥伺她,挑了枚兰花的发饰往自个儿头上比了比,问一旁的丫鬟,「青儿,你瞧这兰花的发钗好看吗?」

    青儿瞧了瞧,称赞道:「好看,这上头的兰花雕得十分细致,很适合二小姐呢。」

    听见她们主仆的话,在另一边挑首饰的白昭娴走过来,从白蕴惜手上迳自抢走那发钗,看了一眼後,蛮横的说道:「这发钗我要了。」

    「大小姐,那发钗是二小姐先看上的。」青儿说道。

    「我就是喜欢这发钗怎麽样?」白昭娴叉着腰睨瞪着妹妹,霸道的出声,「虽然大哥说让咱们俩来这里各挑一件首饰,做为咱们十岁的生辰贺礼,但你别忘了,他可是我的亲大哥,要挑首饰当然得我先挑。」两人的生辰只差一个月,是以她大哥让她们两人一块来挑生辰礼物。

    身为太守家的千金,她们自然不缺首饰,但这是兄长送给她们的生辰贺礼,意义自然不同。

    青儿忍不住回了句,「大小姐您怎麽能这麽说,大少爷也是二小姐的亲大哥啊。」虽然两人是同父异母,但也算是亲的啊。

    「那怎麽能一样,我大哥跟她可不是同一个娘生的。你这丫头再敢胡乱插嘴,看我不让人打烂你的嘴。」白昭娴没好气地骂道。

    白蕴惜心知青儿是为她不平,但为免她真惹怒脾气不好的姊姊,挨了罚,赶紧拦着青儿不让她再开口,温言细语对姊姊说道:「姊姊莫怪青儿,她向来口没遮拦,那兰花发饰既然姊姊喜欢,那就拿去吧。」

    见她退让,白昭娴哼了声,拿起那枚兰花发钗往自个儿的头上插去,命人取来镜子给她看。

    在门外的崔开平觑见白昭娴欺负他家蕴惜,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他气极反笑,大咧咧的走进铺子里,先朝白蕴惜和青儿眨了眨眼示意她们别说话,接着便对着揽镜自照的白昭娴嘲笑了一番。

    「啧啧啧,这真是好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闻声,白昭娴抬眼嗔怒的瞪向崔开平,「你在胡说什麽?」

    「我是说你生得就像一朵鲜花,怎麽头上居然插了支那麽难看的发钗,这不就像是人家说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一旁的白蕴惜不知他想做什麽,忍着笑听他胡说八道。

    听他夸自己像花一样,白昭娴也没再怪他乱说话,只笑骂了句,「你不会说话就别胡说,这话哪是这麽说的,不过这发钗真的不好看吗?」

    「难看,完全配不上姑娘高雅的气质,插上这发钗,让姑娘的花容月貌都相形失色了几分,我劝你最好别戴发钗,省得出去教人见了笑话。」哼哼,她敢欺负他家的蕴惜,看他怎麽收拾她给蕴惜出气。

    「真的吗?」白昭娴狐疑道。

    「我不会骗你的,你若不信,就尽管戴着这发钗出去吧,被人嘲笑可不关我的事。」说着,他挑了另一支大红色的牡丹花发钗递给她,「这支发钗才配得上你,你瞧这牡丹可是花中之王,这艳丽的发钗配上姑娘你如花的容貌,岂不相得益彰。」

    白蕴惜瞧了那支发钗一眼,拿着手绢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她现下明白他约莫是适才瞅见了姊姊抢走兰花钗的事,在给她出气呢,这才刻意挑了支俗艳的发钗来哄骗姊姊。

    「是吗?」白昭娴看着镜子,拿着发钗往自个儿的发上比了比,觉得这颜色太红了。

    见状,崔开平却佯作一脸真诚的拊掌赞叹道:「真是绝配啊,再也没有比这支发钗更适合姑娘了,戴上这发钗简直把你的美貌衬托得更加出色,让人见了都移不开眼,不信你问问掌柜的。」他吃定掌柜绝不敢说自家卖的发钗丑,扬起下颚笑咪咪的问那位女掌柜,「掌柜,你说这位姑娘与这支发钗是不是很相衬?」

    女掌柜横了他一眼,她当然不会嫌自家卖的物品俗,配不上白家大小姐,思及那牡丹发钗做工虽精致,但因颜色太俗艳且价格又贵,已在她店里摆了大半年都还销不出去,这会儿难得有机会卖出去,她也乐得顺水推舟,糊弄白大小姐两句。

    她脸上堆满热络的笑意说道:「白大小姐娇美如花,簪什麽发钗都好看,这牡丹是花中绝色,自然最配大小姐。」

    听见他和掌柜都这麽夸赞她,白昭娴再瞧了眼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这发钗似乎真的挺不错,遂弃了那枚兰花的发钗,改买这支。

    见姊姊不买那兰花发钗,白蕴惜便选了那支,在崔开平出去时悄悄向他道了声谢。

    能帮到她,崔开平心满意足的离开。

    出了铺子,他便不满的啐骂了声,「虎子,你说那白昭娴怎麽就那麽可恶,老欺负二小姐。」

    虎子憨憨的挠头,「白大小姐的脾气确实是不太好,要不,咱们去偷偷打她一顿。」

    「我倒是想打她,可师父教我武艺时说绝不能恃强凌弱,所以我不能打女人。」他自幼跟着寺里的武僧习武,这武僧出家前曾是江湖高手,因厌倦江湖仇杀,退隐後在善有寺出家为僧。他六岁那年被方丈领回善有寺时,那武僧见他根骨不错,遂将一身武功全都教给了他。

    「那就没办法啦。对了,开平哥,你下午不是还要打扫大殿吗,咱们快回去吧,省得方丈找不着人又要罚你。」虎子一边说着,一边拽着他的衣袖往善有寺的方向走去。

    崔开平依依不舍的回头,恰好望见白蕴惜与白昭娴走出铺子,他笑咧着一口白牙,抬手朝白蕴惜挥着。

    白蕴惜正好看过来,见左右没人瞧见,也轻轻抬手,微笑的对他挥了下。

    这一天回到寺里,崔开平精神奕奕的把大殿里里外外打扫得特别乾净。

    「二小姐,您瞧,那山丘上的春花开得可真灿烂,咱们要不要去摘些回来?」青儿指向附近一座山丘问道。

    今日是上巳节,须州城泰半的人家都会出游踏青,白家也不免俗,白家家主白鼎然也带着一家子来到临水边春游。

    此时已十二岁的白蕴惜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瞅了眼青儿指的山丘,见春花确实开得很美,颔首道:「也好,荃儿,你去同娘说一声,我跟青儿过去摘些花回来。」她差了个丫鬟去禀告母亲後,便与青儿往山丘走去。

    到了那儿,白蕴惜讶异的发现崔开平竟也在那里,他手里还摘了一大捧的花。

    瞧见她来,他咧嘴笑问:「二小姐,你怎麽也来啦?」

    说话时,他暗中朝青儿使了个眼神让她到旁边去,别在一旁跟着碍事。

    白蕴惜没察觉他朝青儿使去的眼神,温言说道:「我来摘些花回去,你怎麽也在这儿?」

    十五岁的崔开平身量已长开,身躯比同龄的少年还要挺拔高大,此时一脸理直气壮的回道——?

     「我是来摘花回去供佛。」他自是不可能告诉她,他两天前从青儿那里得知她要来春游後,就让青儿在今天把她给引来这儿,想见她一面。

    说完,他兴匆匆再道:「我的花摘得差不多了,你若要摘花,我告诉你哪儿的花开得最多最美,你跟我来。」

    崔开平领着白蕴惜穿梭在一簇簇花丛里,帮着她一块摘花,再带着她去看一窝刚出生不久的雏鸟,一边朗声说着自个儿的事。

    「……你不知道那采花贼有多狡猾,他来无影去无踪,轻薄了好几个姑娘,衙门的捕快都抓不着他,城里的姑娘们人心惶惶,我见那采花贼祸害了好几个姑娘,於心不忍,只好亲自出马为民除害,才三日我就将那采花贼给逮住了。」提起这件事,他清俊的脸上满是骄傲。

    「原来上个月那闹得人心不安的采花贼,是被你给抓住的。」她看着他在春阳下闪闪发亮的飒爽笑颜,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染满了笑意。

    「没错,就是小爷我抓的,再前两个月我还帮着衙门抓了个江洋大盗呢……」

    她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说起怎麽抓贼的事,一时听得入神没留意到脚下,一个踩空,摔下一旁的山坡。

    「啊——?」她惨叫一声,以为不死也得摔成重伤,不想下一瞬,他竟跳下来抱住她,将她的身子紧紧的护在他怀里,一路滚到山坡下。

    白蕴惜被护着,并未受什麽伤,可发觉自己被崔开平牢牢的抱在怀里,她满脸热烫得说不出话来。

    两人对视一眼,呆怔一瞬後,她羞窘的离开他的怀抱,发现他衣裳不少地方都染了血,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便见他那张摔得鼻青脸肿的脸,一脸关切焦急的望着她,问道:「你有没有伤着哪里?」

    他眼里那浓烈得掩都掩不住的呵护关心,让她的心彷佛像山丘上绽放的春花一样,春心萌动。

    「我没受伤,是你伤着了。」她拿着手绢,心疼的替他擦去脸上因擦破皮渗出的血。

    他笑得一口白牙闪闪发亮,宛如为自己保护了她的事而高兴着,「我皮粗肉厚,这一点小伤不碍事。来,我扶你上去。」山坡下没有其他路可走,只能再爬上去。

    「二小姐,您怎麽样,有没有受伤?」见主子摔下山坡,青儿在上头担心的朝下头喊着。

    「我没事……哎呀!」白蕴惜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脚踝扭伤了。

    他见状,蹲下来背朝着她,「上来,我背你上去。」

    「不,你受伤了,我可以自己走上去。」她说着,试图要自己走上山坡。

    「罗唆,小爷我武功高强,这点伤算不了什麽,你快上来,我背你上去。」他二话不说的拽着她,强行的背起她一步一步往山坡上爬去。

    趴在他背上,白蕴惜心尖震颤得厉害,宛如浪潮般一波一波冲击着,全身更是炙烫得犹如煮沸的滚水。

    这一瞬间,她忍不住想着,今生若要嫁人,她愿嫁他为妻。

    上完香,白蕴惜如往常那般到静室抄经。

    这回她屏退了随行的奶娘和几名侍婢,独自一人待在屋里。

    她朝窗外瞟了几眼似是在等着什麽,须臾,摆在墙边一个约莫半人高的柜子里忽然窜出一人。

    把她吓了一跳,在看清那人後,白蕴惜及时捂着嘴才没叫出声。

    「开平哥,你怎麽藏在柜子里?」

    「这房里只有柜子能勉强藏人。」崔开平掸了掸衣袖,笑咧着嘴走到她面前。

    「我还以为你会爬窗子进来呢。」她抿着唇轻笑,以他那性子,爬窗子进来似乎更像他会做的事。

    「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是躲在那柜子里。」就要离开了,他希望她能一直记得他,别忘了他,所以今儿个才又特意躲在柜子里。

    经他一提,白蕴惜也想起这事,笑眯了一双丹凤眼,「那时你躲在柜子里睡着了,摔了出来,把陪着我在这儿抄经书的奶娘给吓了一大跳呢。对了,你写信说有事要见我,可是有什麽急事?」怕惊动了外头的奶娘,她低声询问。

    「我後天就要走了。」崔开平目不转睛的望着她,贪婪的想再多看她几眼。

    「你要上哪去?」白蕴惜诧问。

    「我要去从军。」他抬起下颚,一脸骄傲。

    「从军,你想上战场杀敌?」

    他双眼熠熠生辉的说道:「没错,我日後要做个大将军。」寺里的和尚教他读书识字,但他书读不来,自知不可能考个状元。为了要娶她为妻,他不得不豁出性命去拚搏,如今她已十四岁,再过几年就将婚配,不能再拖下去,他得去拚个功名回来才有资格娶她。

    「大将军不是那麽好做的。」她不想他上战场,她听爹娘说过战场那种地方有多凶险,去了未必有命能再回来。

    「你这是不相信我能做得了大将军?」

    「不是。」她只是不希望他有危险,希望他能留下来平平安安的度日。

    「你等着吧,我一定会当个大将军,衣锦还乡,到时候你等我回来……」说到这儿,他一张俊脸蓦地涨红,那句等我回来娶你,赧然的迟迟说不出口。

    「我听说大将军年纪都很大了,等你当到大将军会不会很老了?」

    听她这麽说他急了,脱口而出,「我会拚命杀敌,最多三年,不,四年,我一定回来,你别、别……」别嫁人那几个字,到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

    他说不出口,空口无凭,他不知道该拿什麽来向她承诺,让她等他回来。

    两人身分天差地远,他若不拚个将军回来,他拿什麽来迎娶她?

    她看着他,不解的问:「别什麽?」

    「你、你……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当个大将军。」说到这儿他瞅着她,耳根子有些发红,「等我当了大将军之後,你说当我的夫人是不是会很威风?」

    「应该会吧。」她不想他当什麽大将军,她只想他好好的。

    「那你、你想不想、想不想当……大将军的夫人?」他紧张的结结巴巴,说完後一张清俊的脸孔涨得红通通。

    白蕴惜一愣之後,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这是想要娶她为妻,她柔美的脸庞顿时羞红了,赧然的垂下脸,两手紧张的绞弄着衣裙。

    见她抿着唇,红着脸却不答腔,崔开平情急的追问:「你你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能当大将军?」他相信凭着自个儿学到的这身本领,定能在战场上杀敌建功。

    她连忙回道:「不,我相信你。但战场凶险万分,我不愿意你拿命去与人厮杀。」

    「我不怕的。」他笑咧着嘴,一脸自信的拍胸膛,「你放心,我定会成为大将军平安回来。」想到什麽,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喜孜孜的拉起她的手,塞到她手里,「这玉扣是我娘留给我的,你拿着。」这是他给她的定情信物,只要她收下,就代表她答应他了。

    她垂眸看了眼手里的玉扣,抬眸迎上他那双溢满着期盼的眼神,一颗心扑通扑通在胸腔里乱撞着。

    担心她不肯要,他急忙指着玉扣说道:「我找人瞧过了,这玉扣质地温润,成色极好,能值一些银子。」

    她轻握住玉扣,清丽的面颊染上绯红,收下了玉扣,羞怯的轻点螓首,细声说道:「那我先替你收着。」这是答应他了。

    见她点头,收下了他的玉扣,崔开平欢喜得笑眯了眼。

    「你等我,我一定回来娶你。」

    第二章 似梦非梦

    房里,一名穿着铠甲的男子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名女子,嗓音悲切嘶哑的质问:「你为什麽要服毒自尽?!我已求得皇上网开一面饶恕你的罪,你为什麽还要寻死?!」

    「我娘家与夫家犯下如此重罪被满门抄斩,我委实无颜再独自苟活於世……」躺在他怀里的女子唇瓣不停的逸出鲜血,她颤巍巍的抬起手,歉然的轻抚着男子的脸庞,「对不起,当年我没有遵守承诺等你回来……对不起……」在这人生的最後时刻,她放纵自己贪婪的注视着他,能多看他一眼也好。

    男子满脸悲痛,泪流满面的责问她,「当年你为什麽不等我回来?为什麽?!」

    「我……」她想再多看他几眼,但视力已逐渐模糊看不清了,但她仍努力张着眼,一眨也不眨的望着他,「我想等你的,真的,我想等你回来,可是姊姊和爹娘……我没办法……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这枚玉扣还给……你……」

    她用尽最後一丝力气从手腕上解下玉扣,递到他手上,此时双眼再也撑不住徐徐阖上,唇瓣轻不可闻的逸出几个字,「愿来生……」

    躺在床榻上的白蕴惜从恶梦中惊醒过来,惊悸的张开双眼,抬手往脸上一抹,发觉自个儿的脸竟湿漉漉一片,意识彷佛仍陷在适才的梦中,胸臆间仍残留着梦境里那哀戚绝望之情,久久回不了神。

    过了好半晌,白蕴惜才慢慢平复下来。

    是梦,不是真的,但梦中的情景清晰得宛如真实,彷佛她真亲身经历了那样的一生,她心有余悸的抬手捂着似有些隐隐发疼的胸口。

    她耳畔忽然间传来一道嗓音——?

     「扬善系统久久向宿主报到。」

    她有些恍惚,没留意到那声音,嘴里喃喃说着,「怎麽会作那种奇怪的梦?」

    梦里,她嫁给了别人,但她娘家和夫家因犯下大罪被满门抄斩,没一个人活下来,而她是靠着已成了大将军的崔开平向皇帝求情才留下一命,不过她最终因无颜面对他,也不想拖累他,选择服毒自尽。

    她怎麽会嫁给了别人?她答应了开平哥要等他回来的,离开前开平哥让她等他四年,今年已是第三年,虽然已有半年多的时间未收到他的音讯,可她相信他一定能平安回来,一定能的,她这段时间时常到善有寺里为他抄经祈福,菩萨定会护佑他的。

    「那是预知梦。」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似在回答她的问题。

    白蕴惜被这句话给震住,诧异的脱口而出,「预知梦?」

    「没错,这梦是让你预见日後将会发生的事。」

    察觉不对劲的白蕴惜倏地从床榻上坐起身,「是谁?谁在说话?」她警惕的抬首搜寻着黑暗的房间想找出那说话之人。第一次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但那声音接二连三响起,就不可能是她听错了。

    「我是第九十九号扬善系统,宿主叫我久久即可。」

    「什麽扬善系统?你究竟是谁?」白蕴惜蹙眉,眯着眼试图找出说话之人,这声音带着几分稚气,彷佛是个孩子,听不出是男是女。

    「宿主真笨,都跟你说了我叫久久。」稚气的嗓音透着几分不耐烦。

    白蕴惜心忖该不会是府里哪个孩子跑来她房里恶作剧吧。她两个兄长都成亲了,她有三个侄儿,其中最大的七岁,最小的才一岁。

    「是裴儿还是桐儿?」她起身下榻,试着想找出那顽皮的孩子。

    「我是久久。」那稚气的嗓音有些不悦。

    白蕴惜猛地停下脚步,瞠大眼看着出现在她眼前那巴掌大的小人儿,她惊愕的张着嘴,下一瞬躺回床榻上,喃喃说着,「看来我还在作梦没醒。」

    那小人儿飞到她眼前,气呼呼的指着她,「你没在作梦,你醒了!你真是蠢死了,我都现身让你看,你竟然还以为自己在作梦,难怪日後下场会那麽惨。」

    瞪着眼前穿着一袭红色襦裙,白发紫眸,五官精致可爱的小人儿,白蕴惜满脸惊疑。

    「你说我不是在作梦?」她的话让她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仍在梦里,抑或已经苏醒。

    一怔之後,她抬手咬了自个儿的手指一口,指尖疼痛的感觉令她猛然从床榻上跳了起来。

    她哆嗦的指着在她眼前凌空而立的小人儿,「你你你是妖精吗?!」只有妖精才能变得这麽小吧。

    白发紫眸的小女孩气愤的噘嘴叉腰,「久久才不是妖精,久久是第九十九号扬善系统,是特地来帮你这个笨宿主扭转命运的。」

    感觉得出这个宛如妖精的小人儿似乎对她没有恶意,在听见她最後一句话後,白蕴惜错愕的问:「扭转命运?这是什麽意思?」

    「我之前让你作了预知梦,若你不扭转命运的话,那梦里就是你此生的下场。」

    回想起先前那场梦,白蕴惜震惊的盯着她,「你的意思是说那梦里的事是真的?」

    「没错,倘若你没有扭转命运,那些事都将一一发生。」

    白蕴惜紧蹙眉心,仔细再回想一遍梦境里的事。

    不像往常那般,醒来後便会把梦见的事忘了个七七八八,这回梦里所发生的事仍清晰得历历在目。

    垂眸细思片刻,她抬眼注视一袭红衣的小人儿,努力稳住心绪,试探的询问:「你说梦里那些事都会发生,而你是来帮我扭转命运?」

    「没错。」

    「为什麽你要来帮我?」白蕴惜问出心中的疑惑,对小人儿所说的话她仍半信半疑,并不全然相信,毕竟这一切太匪夷所思。

    久久端着一张脸,严肃的说道:「因为你七世行善,救助过不少人,所以此生上天给你一线生机,派我来助你扭转今生的命运。」

    「我既然前七世行善,今生难道不该有善报吗?为什麽还会发生梦里那样的惨事?」白蕴惜狐疑的问。

    「你虽七世行善,但都是滥好人,不懂得分辨是非,人家求助你便相帮,有时候好心却被利用做了坏事犹不自知,所以七世皆不得善终。上苍念你心善,这才给你一个机会扭转命运。」

    听完她所说,白蕴惜不知所措的呆愣住了。

    「你要是不相信,明日一早就能证实我有没有骗你。你要记住,你能否扭转命运,全在你天亮後所做的决定。」提醒完她这事,久久便倏然消失在她眼前。

    白蕴惜惊愕的瞪大眼,四下查看都见不到小人儿後,她忍不住怀疑适才是不是幻觉,试探的再叫了几声。

    「久久、久久……」下一瞬,她耳边响起一道稚气的嗓音。

    「没事别叫我。」

    还在!白蕴惜再找了找,仍是见不到小人儿,只得放弃,坐在床榻仔细思量她所说的话。

    久久说的话与她先前作的梦都太不可思议,教她不知该不该相信。

    因着这事,白蕴惜有些心神不宁,待天亮洗漱後去向娘亲请安时仍想着这事,一时没拿稳茶盏打翻了,被泼出来的热茶给烫了手,低呼了一声。

    旁边的青儿连忙过来收拾茶盏,另一名侍婢荃儿赶紧掏出手绢把她手上泼到的热茶给擦乾净。

    正与继女白昭娴说话的顾氏闻声觑向女儿,「蕴惜,你是怎麽回事,打一进来就恍恍惚惚的,可是昨晚没睡好?」女儿过来时,她就留意到女儿神色有些不对劲,但因她心中记挂着另一件事,也没多问。

    「嗯,昨晚作了个恶梦,没睡好。」白蕴惜轻点螓首。她柔雅清丽的面容生得与顾氏有五分相似,但顾氏比她更艳上几分,虽已年近四旬,仍风韵犹存。

    「好端端的怎麽会作恶梦?」顾氏关切的问了句。她虽是白府主母,但却是白鼎然的元配夫人病逝後才由侧室抬为正室。元配张氏替白鼎然生下两个嫡子、一个嫡女,而她膝下只生了白蕴惜一个女儿。

    「女儿也不知。」白蕴惜摇首。

    一旁的白昭娴哼了声说道:「我看妹妹八成又是看了那些杂书,才会作恶梦。」

    白蕴惜没多做辩解,应了声,「也许吧。」

    见女儿没睡好,顾氏想让她回去补个眠,遂朝两个媳妇和女儿摆摆手,「你们都回了吧。」而後叫住继女,「昭娴留下。」

    跟在大嫂後头,走到门前的白蕴惜闻言一愣,回头看了母亲一眼,她记得那场梦境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娘怕是有好事要告诉昭娴呢。」她二嫂武兰轻笑着挽着她的手走出去。白府里没有庶女,只有两个嫡子、两个嫡女,兄弟姊妹不算多,加上顾氏平素里为人圆融,姑嫂婆媳之间倒也十分和睦。

    「是什麽好事?」白蕴惜脱口问道。

    「自然是喜事。」昨晚已先一步从丈夫那里听闻消息的武兰笑道:「你姊姊昭娴要婚配了。」

    白蕴惜不自觉的掐紧掌心,追问:「是哪户人家?」

    武兰回答了句,「是安定侯的次子张泰。」说完後,见白蕴惜一脸惊诧,她纳闷的问:「你这是怎麽了?」

    「没……没什麽……」白蕴惜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朝二嫂歉声说了句,「二嫂,我头有些疼,先回房去了。」

    武兰瞧她脸色确实不太好,关心的问了句,「可要叫大夫来瞧瞧?」

    「不用,我回去歇会儿就好。」说完後,白蕴惜快步朝自己住的小院走去,两名侍婢也赶紧跟上去。

    回到小院,白蕴惜将侍婢遣了出去,把自己关在寝房里,神色不安的在房里徘徊着。

    爹要将姊姊许给安定侯次子,这跟她先前所作的那场梦一模一样。

    安定侯是张贵妃的弟弟,五皇子的亲舅,掌握了须州四万驻军。

    约莫两、三年後,安定侯会随着五皇子举兵叛变,她爹也投向五皇子,最後五皇子功亏一篑,白家与安定侯一家被满门抄斩。

    这些都是她从那场梦境里得知的,倘若待会儿姊姊也像梦里一样来找她……

    另一边顾氏的院子里,顾氏将白鼎然要将白昭娴许配给安定侯次子之事告诉她。

    「……你爹与安定侯有些交情,刚好安定侯次子今年十八,你今年也十七了,都到了婚配的年纪。两人先前遇上,这说着说着正好说起了你们的婚事……所以不久张家就会来问咱们交换庚帖。」也就是两家打算要结亲了。

    「我不嫁给张泰!」白昭娴脾气不好,继母顾氏也一直纵着她,此刻在得知父亲想安排她嫁进张家,顿时忍不住怒声反对。

    顾氏见状微蹙起眉,但语气仍是一派温和,「这安定侯府如此显贵,能与他们结亲算是咱们高攀了,这门亲事你爹和我都很满意,你嫁过去绝不会委屈了你,你为什麽不嫁?」

    「我不想嫁就不想嫁。」她不肯说出理由,任性的道。

    「这亲事是你爹亲口和安定侯定下,你爹和我为了你的婚事可是费了不少心,相看不少人家这才挑上了张家。这张泰论才能和家世都是顶好的,你对他还有什麽不满意?」顾氏不解的问。

    「我看不上张泰。」

    「我见过这张家二少爷,他生得一表人才,才学也不错,哪点让你看不上?」顾氏耐着性子继续温声问道。她掌管白家十几年,对继女的心思一清二楚,心下明白她是因何不想嫁给张泰,但有些话不能由她说出来,要由继女自个儿说,她才好安排接下来的事。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不想嫁给他。」白昭娴始终不肯说出理由,只是一味挑剔着张泰。

    「那你想嫁给谁?」顾氏冷不防地问她。

    「我想嫁给……」话到唇边,白昭娴连忙闭上嘴。

    瞟她一眼,顾氏轻叹一声,温言道:「我虽不是你生母,但这些年来一直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我甚至待你比亲生的女儿蕴惜还要宠,你自个儿说,这些年来我可有说过你一句不是或是错待过你?」

    白昭娴咬着唇瓣摇头,继母待她确实不差,打小到大没罚过她、骂过她,更没苛待过她。

    「这门亲事是你爹为你一手安排,你若不说个理由,你爹那边我可不好替你说去。」顾氏循循善诱,想让她说出心里话。

    「我……」抬眼望着继母,白昭娴犹豫须臾,终於说出心里话,「我有倾慕的人了。」

    顾氏闻言,故作惊诧的问:「你有心慕之人?是何人?」

    「是、是……」白昭娴红着双颊,羞怯的吐出一个名字,「是邵由。」

    「这邵由是何人?」顾氏一脸纳闷的再问,心下却早知这邵由是何人,连白昭娴是如何结识此人都一清二楚。

    「他是一个举子,明年要参加会试。」提到他,白昭娴又羞又喜的接着说:「他说了,若是他考中进士就要迎娶我过门,所以我不能嫁给张泰。」

    「倘若他没考上进士呢?」

    白昭娴被顾氏反问得一愣,似乎浑然没想过会有此种可能,下一瞬才又信心满满地说道:「他满腹才华,一定能考上进士。」接着她放缓语气央求道:「求母亲帮我同爹说说,我不嫁给张泰,我要嫁给邵由。」

    顾氏一脸为难的蹙眉,「不是母亲不肯帮你,只是这事不好办。这可是你爹亲口与安定侯定下的亲事,可推不得。」说到这儿,她瞅她一眼,意有所指的再道:「这亲事若结不成,你爹说不得会得罪安定侯,无论如何,咱们家总要有人嫁过去才成。」

    白昭娴张口想说什麽,在听完她最後那句话时忽地心领神会,「咱们家又不只我一个女儿,这亲事可以让给蕴惜,让蕴惜嫁过去啊。」

    「这怎麽成,你爹与张家说的可是你。」见白昭娴如她所愿说出这番话来,顾氏眼里流露一丝满意,脸上却装出诧异之色。

    「我与蕴惜都是嫡女,我嫁过去和她嫁过去还不都一样,我这就去同蕴惜说。」白昭娴说完便迫不及待的去找妹妹,只要说服妹妹同意,届时她们两姊妹一块去找父亲,定能说动父亲答应。

    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顾氏唇瓣漾起笑意,端起茶盏浅啜。有些话若是由她去同丈夫说,他未必会肯答应,说不得还会怪她偏心自个儿的女儿,但若由白昭娴来说,那可就不一样了。

    她很满意安定侯这桩婚事,女儿若能嫁进张家,日後也能有个依仗。

    白蕴惜静静坐在房里等着,没等太久,她的房门猛不防被人给推开,白昭娴走了进来。

    白蕴惜心头一跳,抬眼觑向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等着她开口。

    「蕴惜,我不嫁给张泰,你替我嫁给他。」白昭娴一进来便说道。

    「……」白蕴惜张了张嘴想说什麽,发现自个儿竟一时发不了声。一样,就跟梦里姊姊所说的话完全一样。

    见她不吭声,白昭娴以为她不明白自己在说什麽,仔细解释,「爹替我定下了安定侯这门亲事,可我不想嫁给张泰,这婚事让给你,你嫁给他。」

    白蕴惜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绪,问道:「为什麽?」

    白昭娴在桌前坐下,没回答她的话,试图想说服她,「那安定侯有个贵妃妹妹,又是皇上最疼的五皇子的舅舅,身分如此显贵,爹和你娘都很满意这门婚事,尤其是你娘,我看得出来她巴不得是你嫁进张家,所以这亲事我让给你。」後面几句话是她知道白蕴惜一向很听她娘的话,特地加上去的。

    「这亲事既是爹爹替你定下的,岂能相让。」说出这句话时,白蕴惜心中一凛,这话似乎也同她梦里一样。

    「只要咱们俩姊妹说好,再一块去找爹说,爹不会不答应,横竖咱们俩都是白家的嫡女,谁嫁过去都一样。」

    「不,我不能抢了姊姊这门亲事,况且长幼有序,怎麽样也该姊姊先出阁才是。」她再次听见自己说出与梦里相同的话来。

    「这是我心甘情愿让给你的,怎麽能说是你抢的。」见她沉默着不答腔,白昭娴抓住她的手,索性坦白说了,「我老实告诉你吧,我心里早有别人了,绝不能嫁张泰,好妹妹你就答应我,替我嫁给张泰吧,成全姊姊。」

    白蕴惜沉默地摸着系在手腕上的玉扣,姊姊所说的话与她梦里相似,至此她几乎相信了梦里的事,以及久久告诉她的那些话。

    白昭娴接着再说:「我同邵由约好了,等他中了进士就要娶我过门,我绝不能嫁给别人,倘若不能同邵由在一块,非要逼我嫁给张泰,我情愿去死。蕴惜,你不会忍心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吧?」

    白蕴惜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在梦里,她就是禁不住姊姊不停的恳求,还有後来娘的劝说,於是牺牲了自己、辜负了开平哥,答应了她。

    见她仍是不肯答应,白昭娴沉下脸,「难道真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白蕴惜徐徐出声,「姊姊若不想嫁,不如直接找爹爹回了就是。」

    「爹都同安定侯说好了,哪推得了,蕴惜你就帮帮姊姊这一回吧,姊姊这一生都会记住你这个恩的。」白昭娴罕见的软语相求。

    「……」白蕴惜张着嘴,还未出声,耳边传来久久的声音警告她——?

     「你若想扭转命运,就别再当滥好人。」

    白蕴惜一怔,见姊姊似乎没听见久久的声音,她垂下眼,想起梦里最後那一幕情景,她抬眸望着白昭娴,狠下心语气坚定的拒绝了她。

    「姊姊,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你若不想嫁给张泰,我可以与你一块去见爹爹,求他将这婚事给退了。」那场梦里,一切的悲剧都源自於这桩婚事,白家绝不能同张家联姻,她也绝不能像梦里一样辜负了开平哥。

    「爹决定的事哪里能轻易更改,何况这婚事还是爹爹亲自同安定侯定下来的,这张家都要来换庚帖了,咱们府里总要有一个闺女嫁过去张家才成。」白昭娴急得拉着她的手央求道:「蕴惜,你没心上人,嫁谁都一样,你就当帮姊姊吧,替姊姊嫁到张家去。」

    白蕴惜脱口而出,「我也有心悦之人。」

    「你说什麽?」白昭娴以为自个儿听错了。

    「我说我也有心悦之人,我不能嫁给张泰。」适才已把藏在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再说一次也没那麽难了。

    「你真有心悦之人,你可别骗我?」白昭娴怀疑的瞅着妹妹,不相信性子一向柔顺的妹妹也瞒着人,偷偷有了心上人。

    「我没骗你,是真的,所以我不能替你嫁给张泰。姊姊既不愿嫁给他,我陪你一块去求爹爹,让他取消这门婚事。」梦里她牺牲自己成全了姊姊,替她嫁给张泰,却落得那样的下场,最後还害得开平哥为她悲痛欲绝。

    为了白家,为了开平哥,她不得不硬起心肠,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如梦里那般心软的答应姊姊。

    「爹不会退亲的!」被她拒绝,白昭娴气急败坏的跺着脚。「我不管,我绝不会嫁给张泰,要嫁你去嫁。」说完,她气呼呼跑了。

    白蕴惜按着微微颤抖的双手,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问:「久久,我拒绝姊姊了,是不是就可以扭转命运了?」

    「哪有那麽简单,後面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呢,这只是第一步。」久久稚气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第三章 不嫁他人妇

    「能与安定侯攀亲,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你姊姊不想嫁张泰,这麽好的机会,你为什麽不答应她?」顾氏的寝房里,她沉着脸责备女儿。

    不久前,从白昭娴那里得知女儿竟回绝了她的要求後,顾氏便差人将女儿叫过来,又将下人全都遣了出去,仔细问话。

    「娘,我三年多前已答应一人要等他回来,所以我不能嫁给张泰。既然姊姊也不想嫁,不如请爹退了安定侯府这门亲事。」已将崔开平的事告诉白昭娴,白蕴惜也没再瞒着母亲。

    她先前作的梦里,安定侯府日後会跟着五皇子一起叛变,爹也牵涉其中以致连累白家,所以这门亲事是绝不能结的。

    顾氏闻言,惊怒的追问:「你说的人是谁?」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竟不知女儿何时竟与人有了私情。

    女儿性子可不像白昭娴那般野,时常跑出府去玩,她平素里多半待在府里,哪有机会能结识什麽男子。

    「他是善有寺方丈收留在寺里的孤儿,在三年多前从军去了。」若那梦是真的,那麽他将会成为名震一方的大将军。

    听闻对方不过是个孤儿,在外人面前一向温婉的顾氏此刻面带恚怒的斥责女儿,「你可是堂堂太守千金,他这样的出身岂能配得上你,娘绝不会同意你跟他的事,你必须嫁给张泰,只有他那样的家世才能配得上你。」

    见母亲就像梦里那般,与姊姊一起执意要她嫁给张泰,白蕴惜急道:「娘,咱们白家绝不能跟安定侯家结亲,以後会招来灭门之祸的。」为了证实她没骗母亲,她喊着久久。

    「久久、久久,你出来告诉我娘,白家以後会被张家拖累满门抄斩的事。」

    听见女儿这话,顾氏错愕的瞪着女儿,「你在胡说什麽?」

    「娘,我没胡说,这些都是久久告诉我的。久久,你快出来见娘啊。」白蕴惜焦急的唤道。

    久久稚气的嗓音慢吞吞回道:「没用的,这世上只有你能看见我、听见我,其他人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为何会这样?」白蕴惜呆愣的问道,娘见不着久久,怕是不会相信她的话。

    「因为天机不可泄露。」久久只回了她一句,就没再出声。

    顾氏狐疑的瞅着女儿,「蕴惜,你究竟是怎麽了,你在同谁说话?」房里除了她和女儿,压根没其他人在,女儿这般异常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有些担心。

    「我……」没办法泄露久久的事,白蕴惜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让母亲相信她的话。

    顾氏拍拍女儿的手,放缓嗓音,「娘让你嫁给张泰也是为了你好,张家可是侯爵之家,又是张贵妃的娘家,和五皇子的舅家,这麽显贵的家世求都求不来。你姊姊竟然不要,这可是便宜了你,你得抓住这机会呀。娘只生了你这麽个女儿,别的也不求,只求你有个好归宿,娘才能安心。」

    白蕴惜自是明白母亲的用心良苦,但张家这门亲事真的不能结。为了说服母亲,情急之下她说出梦里的事,「娘,今早我不是说我昨晚作了个恶梦吗,实际上我作了个预知梦,梦见了以後会发生的事。」她接着将梦境里的事告诉母亲。

    「……所以咱们绝对不能同张家结亲,那会害得我们白家被张家牵连,而获罪被满门抄斩。」

    听完女儿所说,顾氏皱眉轻斥道:「你这是什麽乱七八糟的梦,我听说当今皇上如今最宠爱张贵妃,你爹私下告诉我,皇上将来立储,多半会立五皇子为太子,他怎麽会为了夺嫡而叛变,这没道理呀,你那梦里的事怕是不可相信。」

    白蕴惜正色说道:「娘,那真是预知梦,今天姊姊和您要我替她嫁给张泰,都在我梦里出现了,我不知道日後五皇子为何会叛变,但咱们绝不能同张家结亲,那会给白家招来祸事啊!」

    思及梦里崔开平为她的死而悲切落泪的神情,白蕴惜心头一紧,哪怕不为白家,只为了他,她也不能辜负他、嫁给别人。她既已收下他的玉扣,定要等他回来。

    说完,她朝母亲下跪,求道:「娘,女儿不会骗您,为了咱们白家好,女儿绝不能嫁给张泰。」

    「你这是做什麽,快起来。」顾氏扶起女儿,听了女儿这番话,她心里虽不太相信,但难免受了些影响,有些烦乱,「这事你让娘再想想。」

    翌日一早,顾氏院子里,两个儿媳和白蕴惜都来到屋里向她请安,但迟迟不见白昭娴。

    顾氏也不以为意,这些年来白昭娴也不是日日都会过来向她问安。

    几人一边饮茶一边叙着话,二媳妇武兰和长媳江蓉婉提起了安定侯府的亲事。

    「也不知道昭娴是不是知道要嫁进张家,害羞的躲在自个儿屋里,打昨儿个我就没见着她呢。」武兰笑道。

    江蓉婉呷了口茶,浅笑着说:「难得她也会害羞。对了,母亲,这安定侯府什麽时候会派人来换庚帖?」

    顾氏瞅了安静坐在一旁的女儿一眼,她昨夜想了半宿,觉得女儿的梦虽有些匪夷所思,但她只有这麽一个女儿,也不敢拿她的终身大事来赌,万一真像女儿梦里那般,岂不是害了她、也害了白家。

    虽有些可惜,但须州也不是没其他的好人家,因此她心里已打消让女儿嫁给张泰的念头。

    顾氏张嘴正要说什麽时,这时一名下人神色匆忙的进来禀道:「夫人,不好了!」

    见那下人是在白昭娴身边伺候的侍婢,顾氏纳闷的问道:「出了什麽事?」

    「大小姐她留书出走了!」侍婢将带来的一封信递上去。

    顾氏闻言一惊,她身边的一个婆子连忙接过信交给顾氏。

    顾氏拆开信看完,怒斥一声,「简直荒唐!」

    武兰与江蓉婉相觑一眼,忙问:「母亲,昭娴信里写了什麽?」

    「你们自个儿看。」顾氏将信递给武兰,神色凝重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女儿。

    白昭娴留书私自出走,这张家不日就要来换庚帖,届时若找不回她,到时候只怕女儿不得不嫁给张泰。

    这原本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可在听了女儿那个梦之後,她心里免不了有个疙瘩。

    武兰和江蓉婉看完信讶然道:「昭娴怎麽这麽糊涂,竟为一个男人不肯嫁给张家二少爷,私自出走。」

    顾氏吩咐身边婆子去找府里的总管,让他派出府里下人去将白昭娴找回来。

    「这事不得声张,你让他们暗地里找。」

    那婆子应了声,领命去找总管。

    顾氏接着肃声警告屋里所有人,「出了这个门,全都把大小姐留书出走的事给我烂在肚子里,不得泄露一句。」

    下人们全都福身答了声是,武兰和江蓉婉也应了声。

    「母亲,当务之急是要先把昭娴找回来,要不我也派我房里的几个丫头一块出去帮忙找。」对白昭娴竟为了一个男人不惜私自出走,也不肯嫁给张泰,武兰心中不齿她的所为,但她也是白家人,昭娴的事若传出去,她难免也要被人笑话,因此也想尽快将人找回来。

    江蓉婉也附和了声,「我房里的下人也可以派出去帮着找。」

    一直没出声的白蕴惜眉心紧锁,她没料想到姊姊在被她拒绝後,竟会一走了之。

    倘若找不回她,爹震怒之下更不可能退了张家的婚事,那最後只怕会要她嫁给张泰,若是如此,岂不是跟她梦境里一样。

    她掐着手里的绢帕,不成,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回到自己的房里,她将下人遣出去,出声询问久久——?

     「姊姊留书出走,万一我爹要我嫁到张家去,我该怎麽办?」

    「宿主想扭转命运,就不能嫁进张家。」久久稚气的嗓音在她耳边提醒她。

    「那我该怎麽做?」白蕴惜求助的问道。

    久久的虚影浮现在她眼前,小嘴儿得意的高高翘起,两手叉着腰,说道:「这就轮到久久出场了。」说着,她小手朝她比了个三,「你有三次机会能从我这里得到三枚锦囊,每枚锦囊里都有一个提示,能助你渡过难关。」

    闻言,白蕴惜满脸惊喜,迫不及待道:「真的吗?那你快把锦囊给我。」

    久久眉毛一挑,郑重警告她,「你要记住,你可是只有三次得到锦囊的机会,若是用光就没有了。」

    白蕴轻点螓首表示明白,而後朝她伸出手,「把锦囊给我吧。」这次的事她委实想不出该如何解决,只能寄望锦囊。

    久久的手凌空一点,眨眼间,白蕴惜手上便出现一枚银白色的锦囊。

    白蕴惜瞪着手上凭空出现的锦囊,愣了须臾後才回过神来,急忙打开锦囊,从里面取出一片拇指大小的竹简,望着上头写着的两个字,她呆怔了片刻,呐呐的问了句——?

     「服虾?这是什麽意思?」

    「这是系统给你的提示,其他的要靠你自己。」说完,久久的虚影顿时消失。

    白蕴惜盯着竹简上的字,揣测着上头的意思,「服虾,这是要我吃虾吗?」可她不能吃虾呀。

    幼时她吃了一回虾,而後便……於是娘不准她再吃虾,她也不敢再吃了,可锦囊的提示竟是让她服虾,难道提示给错了?或者不是叫她吃虾,而是有别的意思?

    白蕴惜狐疑的垂眸思忖,半晌後,想起当年吃虾後发生的事,她灵光一闪,莫非竹简的用意是让她……

    顾氏将白昭娴留书出走的事告诉丈夫白鼎然,他勃然大怒的责备顾氏。

    「你是怎麽管这个家、怎麽教养女儿?竟然让昭娴做出这种事来!这事若是传出去,我白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他面容端正儒雅,虽已年近五十,看起来也不显老。

    顾氏没有辩驳,温顺的认下错,「我也没想到昭娴会这麽大胆私自出走,这件事确实是妾身的疏失,我已让总管暗地里派人去找她。」

    见她低眉认错,白鼎然稍稍息怒,「若是让安定侯知道这事,这桩婚事怕是保不住,不成,不能再安排昭娴嫁给张泰,改成蕴惜。等张家派人来拿庚帖时,你就拿蕴惜的给张家。」

    虽有料想到丈夫可能会这麽做,但此时听他亲口说,顾氏心头还是免不了有些惊讶。

    「老爷要让蕴惜嫁进张家?」

    「她和昭娴都是嫡女,两人年纪又只相差了一个月,谁嫁进张家都一样,这事我会同安定侯提一提,就说昭娴幼时已定过亲,不能嫁给他家二公子。」想好了这事的解决办法,白鼎然面色也缓和了下来。

    顾氏想起女儿说的梦境,试探的问了句,「老爷不能退了这桩婚事吗?」

    「为何要退了这桩婚事?如今想同安定侯结亲之人多不胜数,难得他想与咱们结亲,岂有往外推的道理。再说你不是一直想替蕴惜安排一门好亲事,昭娴没这福气,刚好给了蕴惜,你还有何不满?」白鼎然诘问。

    「这安定侯门第太高,我是担心咱们蕴惜高攀不起。」

    「蕴惜也是我的女儿,怎麽会高攀不起。」以为她是担心自个儿的出身,白鼎然安慰了她几句,「你莫要想太多,你如今是我的正室夫人,不再是侧室,蕴惜自然也不再是庶女,而是我的嫡女,她的身分就同昭娴一样。」

    「但我娘家还是比不上姊姊的娘家,怕张家会嫌弃她。」为了女儿,顾氏尽量试着想劝丈夫改变心意,退了这门亲事。

    「安定侯愿意同咱们结亲,看上的不是你的娘家,而是咱们白家。」白家也算是大族,除了他这个须州太守,他还有一位堂兄在京里任官,另有两位族兄也在其他地方上任。「好了,这事你别想太多,去准备蕴惜的庚帖,另外她的嫁妆也可以开始置办了。」

    明白丈夫主意已定,顾氏也不好再多说什麽。

    回了自己住的跨院,沉吟须臾,她让人叫来女儿把这事告诉她。

    「你爹打算要让你嫁给张泰,娘也劝阻不了你爹。」

    闻言,白蕴惜沉默一瞬,轻点螓首,表示知道了。

    以为她这是答应了,顾氏劝解她几句,「你别拿梦里的事当真,娘曾听人说,梦里的事有些是同现实相反的呢,所以你作的梦说不得也是相反的,咱们白家不仅不会有事,也许还能藉着安定侯府更上一层呢。」

    「嗯,女儿告退。」知道母亲已为她的事尽力了,白蕴惜不想再让母亲为难,因此没有再多说什麽。

    离开母亲的跨院,回了自己的寝房,白蕴惜让人取来笔墨纸砚,坐在案前默默抄写着经文。

    以往她心烦时,便会藉着抄经来让自己静下心来。

    抄完一部经,她耳边响起久久稚嫩的嗓音。

    「你可想好要怎麽做了?」她只能给锦囊,不能替她出主意,担心她看不懂锦囊的提示,久久有些担心的问。这次是她生命中最至关重要的一次,可不能出错,一旦出错,她的命运恐怕再难以挽回。

    白蕴惜垂眸注视着适才抄写的经文,没回答她。

    久久忍不住有些急了,虚影浮现在她面前,白发紫眸的小脸紧张的道:「哎,你是不是真看不懂呀,你怎麽这麽笨啊,你再好好想一想,用心想一想,你若真嫁给张泰,你跟你们白家就完了。」

    白蕴惜抬眸望着眼前仅巴掌大的精致小人儿,见她一脸着急的模样,觉得颇有趣,忍不住轻笑出声。

    「你怎麽还有心情笑?」久久忿忿的指着她的鼻子。

    「你这是在替我担心呀。」

    「我被派来帮你,自然是希望你能成功扭转命运,否则我岂不是白来一趟。」

    「若我没有成功改变命运,最後下场仍如梦里那般,你回去会受罚吗?」她好奇的问。

    「受罚是不会,但是会被扣一百个积分。」每完成一件任务,她就能得到一百点积分,等积满五千个积分就能得到奖励。奖励可以自己选,例如可以去投胎成人,或者提升系统功能,升到更高一等的世界去。

    她如今已有四千九百个积分,这次任务完成後就积满五千了,她早已想好要尝尝当人的滋味,只要完成这件任务,她就能去投胎转世当人啦。

    若是这次失败,她就会被倒扣掉一百点的积分,还得再完成两次任务才能积满五千,所以为了白蕴惜和她自己,这次的任务都绝不能失败。

    白蕴惜微微一笑,「你放心吧,我已想到要怎麽做了。」

    「你想怎麽做?」久久忙不迭追问,她虽然不能帮忙出主意,但能帮着参详参详,万一白蕴惜想到的办法太蠢,得让她赶紧再想一个。

    白蕴惜将自己依着锦囊提示所想到的办法,告诉久久。

    听完後,久久用一种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着她,「你这办法听起来不错,让对方主动退亲,你们白家还不会因此得罪安定侯,只不过你得要受点罪。」

    见久久也赞成她想到的法子,白蕴惜高兴道:「若是能因此改变我和白家的命运,受点罪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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