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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奇朵《闺女闹皇宫》(转行做贵妻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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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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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14 15:51
标题:
玛奇朵《闺女闹皇宫》(转行做贵妻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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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闺女闹皇宫》(转行做贵妻之二)
作者:玛奇朵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8年4月13日
女主角:陆厚朴
男主角:厉穆禛
【内容简介】
从皇子到如今的帝王,那些尔虞我诈的事儿他没少见过,
真要斗起来他也绝对不会输,可偏偏对她这个小姑娘没辙,
她来参加选秀却说志不在入宫,那干麽来撩他?
她还意外揭了他异母妹妹被喂毒的事,救了他的异母弟弟,
让他因此查清母后当年的死因,甚至……对率直大胆的她动了心,
且经他几番试探,她确实也对他有意,可是她现在是什麽态度,
认定幸福必须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让他们相忘於江湖……个屁!
她潇洒的拒绝了他,潇洒的出了宫,难道他堂堂天子不能去追人吗?
但他做出最大让步,承诺後宫只会有她跟目前还不知身在何方的皇后,
她依旧拿乔不妥协,还祭出「两大门神」阻挡他的求爱路,
好,很好,她有她的坚持,他亦不会轻易放弃,
直到她为了不被有心人当做威胁他的工具,自己跳下悬崖,
那一瞬间他明白了,即使舍了天下,他也只要她一人……
楔 子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可是莫梓然是招门纳婿,自然没有什麽娘家婆家的差别,自家人准备一桌料理吃吃喝喝,这一天也就这样过了。
可是今年格外不同,缘由就在这一家子才刚坐了下来,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随即桌前的三个姑娘都显得坐立不安。
莫梓然和夫君陆维山对望了一眼,挥手让管家亲自去开门招呼。
来人是要做什麽的,夫妻俩心里早有猜测,只是不说破罢了,他们之前出门了一趟,回来後,下人自然会把这阵子的大小事都向他们禀报。
他们本还想着,或许开了年之後就得开始筹办好事了,可没想到,年节都还没过完,就急吼吼的上门来了,想来对这婚事迫不及待了吧,就不知道是哪一个。
夫妻两人看着坐立不安的姑娘们,心里忍不住轻叹,可不是女大不中留吗?不过是叩门声而已,就勾得姑娘们一个个的心思都往外飘了。
纵使莫梓然心中有数,可毕竟是自小养大的姑娘,不免感到不舍,也遗憾没给她们生个兄弟,不过话说回来,她自己也没有兄弟,不也安安生生的过了这一辈子?突然间,她又冒出一个念头,不知道有哪个女儿愿意如同她一般招个夫婿,把家业给传下去。
就在莫梓然思绪纷转之际,就见老管家表情惊惶的踅了回来,她莫名有股不好的预感,眉头一皱问道:「怎麽了?」
老管家是她父亲时就跟着伺候的老人了,向来稳重自持,寻常的人事物可无法让他变了脸色,门外肯定是有什麽不对。
「夫人,咱们府上让兵士给围了。」
三个姑娘和莫梓然都是一脸惊讶,只有陆维山依旧神色淡淡,像是早就预料到了。
莫梓然还没来得及多问,门子也一脸惊惶欢喜交杂的奔了进来。
「夫人,姑爷,外头来了不少官老爷说是要拜访呢!」
莫梓然有些不明白现在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下意识看向夫君,只见陆维山挑了挑眉,脸上带了点玩味的笑容,淡淡地看向三个坐立不安的姑娘们。
不是应该是还没成亲的女婿上门求见,怎麽闹出这麽大的动静来?
「好了,你们现在是不是该说说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儿?」陆维山拿起茶盏,稍微把玩了一下,而後轻轻地放回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三个姑娘忍不住全都打了个寒噤,陆紫苏身为长女,自然当仁不让先举了手,「我猜这群官老爷们是我等的人给引来的。」
老二莫半夏性子软和,咬了咬唇,紧接着道:「那兵士……应该是我等的人带来的。」
么女陆厚朴左看右看发现跟自己没关系,心情宽松了不少,一脸无辜地说道:「那可都跟我没干系,爹,我可乖了!」
陆维山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又听见外头传来鞭响,紧接着是如海浪般宏亮的声音不断传来—
「吾皇万岁万万岁。」
陆厚朴的表情瞬间僵住了,瞪大眼睛看着自个儿亲爹突然笑得温柔和蔼,接着听到他轻柔地反问—
「毫无疑问,这个就跟你有关系了,嗯?」
三个姑娘瞬间低头不敢作声,当爹爹露出这样的笑容时,才是最可怕的时候。
「一个皇帝,一个领兵的……」陆维山瞧了二女儿一眼。
莫半夏连忙接口,「宁靖王。」
他的目光飘向大女儿,她也同样爽快地接口,「帝师。」
「好!挺好的。」陆维山微微一笑,然後回头看着带着小秘密的妻子已经一脸苍白的呆愣在那儿。
她现在的心情他大约可以猜想得到,毕竟一个重生的姑娘发现上辈子把这个皇朝给斗垮的三方大头全都出现在自家门口,而且还是要迎娶自家姑娘,成为自家女婿,她没晕过去就算胆大的……
然而他刚刚还在心里称赞着胆大的女子,突然身子一晃,两眼一闭,直直的往前倒去。
「娘—」三个姑娘齐声惊呼,厅堂里瞬间乱了起来。
这个年才刚始,莫家便因为三个名震天下的未来女婿上门,鸡飞狗跳了起来。
第1章
京城。
大红的宫城外头,穿着相同服饰的小姑娘们排成两列,慢慢地走进那道朱门里。
宫门一闭,站在不远处看着的人们,也纷纷回去向各自的主子覆命,因为这宫门关上的瞬间,等於宣告新皇第一回的选秀开始了。
与先皇最大的不同是,天启帝这一回不只有官家千金入宫待选,甚至还开放从民间选秀,以致於这一场选秀打从前年就开始准备,直到今日才完成。
然而天启帝头一回选秀,太妃太嫔们还有其身後的各大家族也都非常在意,毕竟天启帝也快要二十了,後宫依然空空荡荡,实在让朝廷上下多有揣测。
没有人相信身为一个男人,又是万人之上的皇帝,是真的不好女色,可打从以前在潜邸到如今登基後这一大段日子,居然都没有任何女子被宠幸的消息,这也让人不免怀疑,莫非当今圣上有什麽隐疾?
可不管如何,满朝文武家里有适龄姑娘的全都在这次选秀上投入了大量的心力,即使不能亲自入宫指点,也纷纷暗中安排了人手准备在宫里好好照应自家的姑娘。
这背後的照应自然是各家族彼此心照不宣的事,但对於只是依靠着罗盘指点,就耿直的加入选秀队伍的陆厚朴来说,就显得格外的寒酸可怜了。
她捏了捏自个儿腰带多缠了两圈还显得松垮垮的衣裳,再看看屋子里其他两个人身上那一看就是量身订做的衣裳,不免觉得自个儿果然还是准备不足。
不过无妨,她进宫来可不是跟其他人一较长短的,不过是衣裳罢了,她所图更大,可不跟她们一般见识。
陆厚朴拿着自己心爱的小罗盘一路往西边走,也幸亏今日秀女刚进宫,储秀宫里还一团乱,没人多加理会一个从民间选进来的小姑娘,也算让她捡了一个大便宜。
她照着罗盘所指的方向走去,最後紧皱着眉头站在一处小园子里,往边上一看,是储秀宫的围墙,这里应是储秀宫最偏僻的地方了,不仅人烟罕至,平常似乎也没什麽人来打理,野草丛生,树底下满是落叶,围墙上也满是青苔。
可围墙上头突然出现了一双手,紧接着一道俐落的身影落在地上,逼得她不得不退後两步,给翻过墙的人让出位置来。
「咦?是今天刚进宫的秀女?你怎麽会在这儿?」刚落地的厉穆禛一看到站在眼前的小姑娘,眉头一挑,有点意外又不太意外的问着。
他不过是突发奇想,想来看看这回入选的秀女究竟有哪些人,原本也不打算惊动其他人,这才选了个边边角角的地方翻墙过来,却没想到居然被一个秀女给堵了,该说这宫里果然有人手伸得太长了,还是真的是巧合?
想到这里,厉穆禛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我才该问问你为什麽会在这儿呢!」陆厚朴一张小圆脸上满是嫌弃的瞥了他一眼,「我怎麽说也是选秀的秀女,可你又是什麽身分?在宫里居然还能够大剌剌的翻墙进来,小心我喊了姑姑们来。」
陆厚朴倒不担心这人是什麽坏人,只是想着这大约是哪个跟宫中太妃有亲戚关系的男子,话里话外都在提醒他最好赶紧离开,否则让第二人瞧见了他的存在,不管是对他还是她来说,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厉穆禛倒是没想到她会对他露出这样嫌弃的表情,这让他本来的猜测成了一个笑话,可他还是不信,这入宫来的秀女,就算再怎麽单纯,也该知道能够在宫里任意行走的男子只有一个人吧!
这小姑娘是真单纯,还是打算以退为进,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我是什麽身分你要不要猜一猜?还是把储秀宫里的姑姑给喊来,到时候咱们好好地说上一说?」
厉穆禛本来就长得一脸俊秀模样,一笑起来,再用那双无辜又清澈的眼眸望着人,即使表现出无赖的模样也让人厌恶不起来,他想,眼前这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肯定被他这麽一笑就脸红心跳,啥都给忘了。
只可惜陆厚朴有一个男色不逊於眼前男子的爹,加上打小的调教,她反倒严肃了表情,深沉的说道:「这位贵人,我瞧你……印堂发黑啊!」
他见过在他面前害羞的、讨好的、厌恶的各种表情还有话语,但却是生平头一回遇到像她这样的,他深觉有趣的望着她,「那你说说,这印堂发黑要怎麽解?」
「无解。」她睨了他一眼,就知道这男人不把她的话放心上,只是想寻她逗乐子才会这麽问。
哼!他眼里那取笑的神色都要漫出来了,眼没瞎的人都能够瞧出来,更别提她还是名号响当当的小神算,没半点眼色她靠什麽行走江湖呢!
厉穆禛被她那小眼神给逗得更欢乐了,「怎麽会无解?放心!银子什麽的我肯定是给得起的。」
陆厚朴啐了一口,冷哼道:「本姑娘可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别想用这一点小恩小惠就让我道破天机。」
看她傲娇地抬着小下巴,厉穆禛心里本来只有三分逗弄的心思,如今可多到有七、八分了。
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姑娘,怎麽能够养出这等有趣的性子来?
「富贵不能淫?那可不见得吧,如果不是要博一个富贵,怎麽还会入宫选秀?」他摇摇头,一边打量着她,一边打开手中摺扇,微微搧着风。
这回的选秀虽说不少人都打算插手,可是人数到底是比预料中少的,因为他事先定出了规矩,选秀入宫的妃子,对家里头不可能有任何提携,起码在这一朝是不可能了,对於那种妄想把姑娘送进宫,就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念头,可以说是从源头就给掐断了。
只是他都已经把话说在前头了,这回入宫选秀的秀女还是朝中大官之女居多,就知道那些老狐狸们并没有把他的话给放在心上。
陆厚朴睨了他一眼,轻叹了口气,「本来嘛,这事儿是天机不可泄漏,不过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那我告诉你也无妨。本神算几个月前偶然算出我的姻缘就在京城方向,这不刚好遇上了选秀的告示,说一路上包吃包住,就算选秀没上也能够好好地将我送回家去,所以我就去报名,通过初选後就跟着一块儿上路了。」
她这番说法虽然跟事实有一点「小出入」,但是为了不损害她英明神武的神算形象,她自然不会老实说是因为她算的卦时灵时不灵,中间绕了不少弯路,把身上的银两给花得差不多了,最後只能搭选秀队伍的顺风车来京城。
「喔?所以你觉得自个儿的姻缘就在宫里?是万人之上那一位?」厉穆禛挑了挑眉,好笑地望着她。
如果她的心思一开始就放在宫里的话,那她的野心可就不是普通的大了。
「这……说不准呢!」陆厚朴也是挺苦恼的。
「怎麽就说不准了?」他好笑地看着她,她刚刚不是挺自信的吗?怎麽现在又萎靡了下来?看来这神算的称号好像不是很可信啊!
「我上次夜观星象,是往宫里的方向没错,可是这人是在宫里还是宫外……还没算清楚。」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觉得自己撑不住神算的形象。
厉穆禛没想到她突然这麽老实,一下子没忍住笑,果不其然得到她一个恼羞成怒的白眼。
「有什麽好笑的,人有失手,马有乱蹄,我这是因为在宫里,不方便卜算,否则早就算明白了。」陆厚朴越说越觉得是如此,人家不都说医者不自医吗?算命也是同样的道理,算自个儿的事当然得更加费劲儿,一时出了差错也不完全是她的问题。
「原来如此。」他表面上敛起笑意,煞有介事地附和,可心里却忍笑忍得好痛苦,若不是顾忌哈哈大笑会暴露行踪,他可半点也忍不了。
她咬了咬牙,摆出不在意的神情,「没关系,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我的话,但是很快你就会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了!」
她眼尾往上一扫,在对上眼前这明显把她的话当成乐子听的男人脸上,心底就忍不住升起一股幸灾乐祸的情绪。
她看了看日头,又道:「行了,宫里的姑姑们等一下还要训话,我就先走了,切记!印堂发黑,血光之灾,不可低头看啊!」说完,她连忙拎起裙摆,小跑步的离开。
厉穆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深深觉得自个儿这一趟果然没白来,这一次的秀女要是个个都跟这小姑娘一样有趣……那这宫里可就热闹多了。
他摇了摇摺扇,想起她刚刚说不要低头这回事,又忍不住想笑。
那小姑娘要在他面前玩弄心机还是嫩了点,她刚刚先是往上看,才又提醒不要低头,不就是反话一句,怕他抬头看吗?
他倒是要看看,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还能够在他的眼前弄出什麽花样来。
他含笑抬头,就在那一瞬间,一个黑影砸落在他脸上,那东西不重,甚至还有点软,可是从高处落下,也把他砸了个眼冒金星,甚至鼻梁处还觉得有一股热流缓缓流出……
「皇上!」暗处突然飞奔出好几人围了过来,同时惊呼大喊,「护驾!」
厉穆禛从身上拿了帕子擦了擦鼻血,低头看看方才砸他的黑影,又再次抬起头,眯着眼仔细一瞧,最後忍不住摇头笑了起来。
「不过是一颗桃子罢了。」他捡起那颗「大胆犯上」的桃子,手指轻柔的磨蹭着那带着细微绒毛的表皮,粉粉嫩嫩的桃子,想来是熟透了,才会挂不住枝。
看凶手不过是一颗桃子,其他人倒是松了口气,只是看着皇上摸着桃子笑,也不像生气的样子,倒是有几分难以揣摩皇上的心思了。
厉穆禛想起刚刚那小姑娘信誓旦旦说的那句血光之灾,又想起这个肉薄粉皮的桃子,心中莫名荡起了阵阵涟漪。
或许还真让那个小姑娘给算中了,她的姻缘也许真得落在这宫里头?
可惜的是,他刚刚忘了问小姑娘姓啥名谁了,只不过对於皇帝来说,想要得知一个秀女的消息,似乎也不是那麽困难,不是吗?
被惦记上的陆厚朴可没想那麽多,对於她来说,这选秀什麽的,不过就是走个过场,毕竟她爹说了,男人可不能找妻妾成群的,这样的男人容易得病,还会连累自己的妻小。
而皇上自古就是三宫六院的,别说皇上想要来个一生一世一双人,就是他这麽想了,满朝文武也不能够啊!
再说了,对於一个普通小姑娘来说,皇上这样的人太过高高在上又太遥远了,与其想着是不是能够入宫和其他高门贵户千金一较长短,还不如盘算着是不是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起个卦,好好仔细卜算她的良缘到底在何方。
老实说她也不想这麽着急,可是自从两个姊姊都各自寻了法子避了出去後,她的婚事就成了娘亲最关注的重点了,这回要不是她爹放行,她还无法这麽顺利的离家,自个儿来找自己的缘分呢!
只要一想到娘亲最看好的对象居然是蓟州城里有名的镖师,她就忍不住怀疑起自家娘亲的审美观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要不然怎麽自个儿挑夫君的时候就挺正常的,给闺女们挑夫婿的时候,眼光就变得那麽诡异呢?
以她爹来说,虽然已届中年,可是用面白如玉、翩翩佳公子来形容也不为过,可是那镖师……眼若铜铃,面黑如墨,身长八尺,腰阔数围,别号小锺馗,明明才刚十八岁,可看起来说不得比她爹还老,光只是想像都让她忍不住想打冷颤,更遑论要嫁给他生活一辈子。
所以这姻缘什麽的,可千千万万要算准了,她在心中默念着所有记得住的算命大神。
她这复杂的心思自然没人能够理解,因为储秀宫里,无论是待选的秀女还是伺候的姑姑们,一个个都在为刚刚才传下来的消息做准备。
本以为在选秀结束前都没能见到的皇上居然发了话,打算在两日後见见所有的秀女,不只秀女们又惊又喜,就是伺候的姑姑们也全都按捺不住心底的喜意。
皇上之前看起来一副对秀女没有什麽兴致的样子,现在却突然说要见人,不管是哪一个,要是伺候得好了,日後自然能跟着有好日子。
後宫里不少太妃太嫔也连忙在这短短的两天内,用各种藉口把几个特别有希望的秀女都轮番见了一回,赏赐了不少好东西。
储秀宫本来人就不少,这下子送礼的、打探消息的人更是源源不断,让储秀宫的气氛越发高涨。
而在一片热闹之中,陆厚朴可以说是唯一的一股清流,毕竟整天不琢磨着胭脂水粉还有该怎麽打扮的秀女,两百多人中也只有她一个了。
一开始还有人看她一脸沉着,以为她背後有什麽靠山或者是势力,让她可以这样稳如泰山,但是在几个人旁敲侧击之後,所有人马上放弃了这个不靠谱的想法。
一个长相没特别突出,问什麽就只会回答一句「天机不可泄漏」的傻子,能够有什麽威胁性?
真要能够看上这麽一个人,那八成也是一个傻子!
由於陆厚朴实在太奇葩、太没有杀伤力,以致於两天之内,不管是外面的势力搞事,还是秀女之间彼此下绊子互掐,这种种的阴谋诡计全都跟她搭不上关系。
她吃吃喝喝睡睡,养精蓄锐了两天之後,终於在面圣之前,聚集了所有精力卜出最後一卦。
可明明是卜算姻缘,却算出一个贵不可言的结果来,这让陆厚朴头一回怀疑起自己卜算的正确度了。
宫里贵不可言的只有一个人,可是她爹说了,一根人人都抢的黄瓜不卫生,这该如何取舍呢?看着窗外高挂在夜幕上的明月,她不禁苦恼了起来。
陆厚朴这样「质朴」的苦恼,储秀宫里大约没有半个人可以想像得到,因为实在太不切实际,在烦恼自己要不要那根人人抢的黄瓜之前,难道不该先烦恼自己能不能被皇上给瞧中吗?
可是陆厚朴打小被训练出来的自信,丰沛得可以突破天际,只是在此时,其他的秀女都还没发现居然有这种奇葩混在大队伍中,仍把她当成一个没有竞争力的傻子,直接忽略掉她。
於是在面圣当天一早,有人的衣裳突然破了,有人早就准备好的首饰不见了,一片混乱中,只有陆厚朴睡得饱饱才起身,悠哉地吃了丰盛的早膳,最後在外头姑姑们着急地喊着秀女集合的时候,快速的把入宫时给的裙子换上,随手梳了一个发髻,在上头插上了排梳般错落有致的发饰,细细如蚕丝的金银线串起了细如米粒的珍珠,人一走动,那细碎的流苏就随着摆动,别致又可爱。
这样一件首饰,虽然没有镶着什麽昂贵的珠宝,可那细腻的工艺还有不同於市面上发饰设计的巧思,还是让一干姑娘们全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陆厚朴拿出这个倒不是真有什麽出风头的心思,只不过是昨晚她头上紮的发带不小心落到地上脏了,今日就换个东西戴戴而已,可是看在其他人眼里,这就是她憋着劲儿想要让皇上多瞧她一眼的手段。
「呵!还以为真的是什麽都不争的人呢!没想到心机如此深重,只不过那东西也就只有款式还算讨巧,那上头的米珠子,让我戴着我都怕丢了身分。」出言讽刺的是一个穿着朱色衣裳的姑娘,长脸朱唇,模样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艳丽,可或许是想要表现出端庄的气质,穿着打扮都偏老气。
她身边站着一个穿着浅粉色衣裳的姑娘,外表看起来柔弱,可那嘴上功夫也是半点不饶人,「李姊姊,这麽说可就冤枉人了,谁不知道咱们这屋子就她一个民间选上来的,说不得就这些米珠子,得让人家一家子不吃不喝攒上好久呢!」
另外一个脸色淡然的姑娘正要踏出门,正想多管一句闲事,没想到跟在她後头的陆厚朴却是一脸赞同的点头,「两位姊姊说的是,这米珠子的发排梳的确就是讨巧罢了,正式场合戴上这个的确是不怎麽尊重的,不过我看这位姊姊打扮得也挺朴素的,我也不好意思把自己弄得太花俏,这才挑了这个戴上呢!」
三个人同时看着陆厚朴,发现她一脸真诚,真不是故意要讽刺人,莫名的一阵憋闷,都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了。
这姑娘是不是真傻?难道她没听懂她们不是在夸奖她朴素,而是在讽刺她穷得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吗?
涂湘茹定定的看着这个这几天来一直保持着低存在感的姑娘,她总觉得她和其他秀女不太一样,至於是哪儿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只觉得这姑娘让人出乎意料的地方可不只这样。
刚刚率先说话的李芳晨愤怒的瞪着堆着一脸笑意的陆厚朴,觉得这个人根本就是故意在讽刺她,她冷哼了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而刚刚像是帮陆厚朴说话,可实际上踩了她一脚的白婉楒,则是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後,也急急忙忙跟着李芳晨的脚步走了出去。
陆厚朴有些摸不着头绪地低喃道:「她们怎麽走得那麽匆忙?难不成她们注意到自个儿的脂粉上得太重,想赶紧去外头晒晒日头,让妆容看起来自然点?」
只走在她前头一步的涂湘茹差点摔到地上,她再次眼神复杂的看着陆厚朴这个圆脸小姑娘。
这姑娘到底是怎麽被养大的?怎麽说话就这麽不着调呢?
不管这些姑娘们是怎麽想的,在秀女全都聚在一起後,储秀宫的姑姑们就领着这群秀女浩浩荡荡地往皇上日常办公的御乾宫去了。
等到了御乾宫里的临华殿,等在里头的还有几位太妃和太嫔,秀女们请过安後,所有人都安静地站在边上等着,直到外头静鞭响起,众人的心突地都跳得飞快,却一个个敛首低眉,没多久,就看到一双金黄色的靴子从眼前经过,直到上头传来让众人起身的话语,不少人才发现自己打从刚刚就屏着气,憋得一张脸都红了。
陆厚朴本来觉得自己就是来凑热闹的,并不怎麽紧张,可是打从昨晚占卜出那个贵不可言的卦象後,她又觉得自己可能要重新斟酌斟酌这个卦象到底是什麽个意思,这麽一想,她难免纠结了起来,反应也因此慢了一拍,於是当所有人都退到边上等着皇上一个个问话时,她还突兀地一个人站在殿上,过了一会儿才猛一抬头,就看到一双熟悉带笑的眼神。
她陡然一个激灵,心里头一次冒出了心虚混杂着心慌的感觉。
娘啊!她当着皇上的面坑他说有血光之灾,这下子她还有办法活到自己成亲的时候吗?
厉穆禛一踏入殿中,一眼就看见那个坑他的小姑娘站在秀女群的正中间。
毕竟其他人都穿得花红柳绿,只有她一个人规规矩矩穿着入宫时候发的衣裳,尤其当他坐在上头往下看的时候,她们一个个都战战兢兢的,只有她很明显的魂游天外,招眼得很。
他想起了那天的场景,觉得这有趣的人儿还是留到最後再问话吧,不料其他秀女都乖乖地往两边退开,就她一个人还恍神的站在中间。
看着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麽,惊慌的抬起头,急着要往边上退去,他拿起茶盏轻啜了一口茶水,阻止道:「既然走得慢了,那麽就别走了。」
他让原本跟她同一排的秀女都出来,一排秀女站在那儿,几个太妃太嫔也坐在上头看着,脸上都带着笑,可是心里却已经琢磨了起来。
皇上这句话是什麽意思?难不成是已经有看上的秀女了?
先帝的妃嫔之中,以涂太妃身分最高,她看了看下首,嘴角微抽,没想到居然就看见了她娘家出来的姑娘,她侧眼看了看身边的刘太嫔,就知道她家里人肯定也在那一排秀女之中了。
她看了皇上一眼,心中有几分揣测,可在这个时候,她也不敢给自家小辈什麽提示,只盼着之前看起来还算警醒的孩子,这时候可千万别犯了傻,想在皇上面前表现什麽才好。
後宫这些女人一辈子汲汲营营就为了一个位置拚斗,其中有多苦她自个儿最是清楚明白的,可是要争这些的前提是争了有用,就算不为了自个儿,为了娘家家里人能够有个前程,那也是值得的。
只是现在的皇上可不是先帝,她这几年冷眼看着,厉穆禛能够顺顺利利的登上大位,可不只是因为年长的皇子只剩下这麽一个,其背後的手段自然是少不了,更别说他虽然年轻,可是政务上并没有被老臣们给压着无法施展,由此可见,在选秀之前,他表明了绝对不会提携後宫女子家人的话,可不只是空话。
她涂家又不是只能指着姑娘来提携,何必也跟着陷入这後宫里头?
涂太妃的感叹不过一瞬间,马上就回过神来,其他人如何她不管,如果皇上不是真看中了自家侄女,她还是有办法把人给顺顺利利的送出宫的。
既然心里有了盘算,涂太妃自然不会在这个场合多说什麽不该说的话,打算顺着皇上的意思,只盼着他能够顾念在她们伺候过先帝的分上,能够多少给点脸面。
「皇上,这秀女能够入得宫来,肯定是各有各的长处,就不知道皇上想考考秀女们什麽?」涂太妃这话说得讨巧,秀女站了一排,她也不好揣测皇帝到底是看上了哪一个,不如让皇帝自个儿发问,她再藉机观察皇帝的意思。
第2章
厉穆禛看了涂太妃一眼,似笑非笑的又往下头的秀女们看去,一排秀女全都按规矩低着头,不是脸红羞涩,就是紧张得浑身僵硬,只有陆厚朴虽然低着头,但是一会儿看看左边,一会儿又看看右边,如果不是规矩学得还算到位,只怕会乾脆直接抬起头张望。
他轻笑了一声,沉吟了下後说道:「朕也是头一回见诸位秀女们,不知道要考些什麽,不如就让她们自个儿介绍一下,然後说说为何要来参加选秀,如何?」
此话一出,连涂太妃这种已经预想过皇帝可能会提出什麽不合理要求的人都吃了好大一惊,就更别提其他人了,一个个神色复杂,都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一般来说,考察秀女不就是琴棋书画,顶多考校个女红之类的,从来没有听过还要问秀女为什麽入宫来的,而且这个问题要这些个丫头怎麽回答?总不能说是因为想嫁人吧,这样羞人的话,哪个闺阁女儿敢轻易说出口?
刚刚还欣喜着皇帝能够看中自家亲戚孩儿的几个先帝的妃嫔,此时都着急得揪紧了帕子,就怕下头的姑娘们说出什麽不合适的话来。
大殿的气氛倏地紧张了起来,一群秀女们也全都愣住了。
她们各有入宫参加选秀的原因,可是真能老实说吗?
要说自己是为了姻缘良人而来,那得有多羞人?
要说自己是为了家族前程,皇上会不会又想深了,觉得自己有所图谋?
一时之间,原本羞答答的姑娘们,一个个眼神纠结,有些本来就别有所图的,脸色更是刷白了一层,就怕一个回答不好,不只坏了自己的前程,连家里人都得带累。
厉穆禛倒是没想到自个儿的一句话能够让一群女人想那麽多,他就只是好奇那个小姑娘在知道他的身分後,还会不会睁着眼胡说八道罢了。
不过为了避免让人看出来他对她的特别,他也没要她第一个回答,而是点了站在最右边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小姑娘,让她先说。
白婉楒第一个被点名上前回话,手脚微微颤抖着,咬着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厉穆禛勾了勾唇,也不为难她了,挥了挥手就让她退回去,「既然不知道该怎麽说,就回去好好想想再来,下一个。」
下一个正是李芳晨,她抿了抿唇,挺了挺胸,无视於上头李太嫔的眼色,大声说道:「臣女入宫选秀的目的是想报效朝廷,毕竟皇上後宫空虚,前朝不安,臣女无能,只想着、只想着……」
她刚刚也是脑子一热才说出了前头的话,可後来该怎麽圆场就不知道了,她结巴了半天,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自然也没看见上头的李太嫔已经被她这一番没脑子的话给气得脸色发白,连帕子都要被扯破了。
厉穆禛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淡淡地反问:「想报效朝廷却选择入宫?等朕有空再问问李翰林,他家闺女不知道学的是哪本书,挺有见解啊!」
这明晃晃的讽刺,就是李芳晨再傻也都听出来了,她立即红了眼眶,咬着唇退了回去,可偶尔抖动的肩膀却说明了她现在的情绪起伏颇大。
连续两个出师不利,刚刚还羡慕这一排秀女可以提前面见皇上的人,这时候全都庆幸自个儿不是站在那儿,否则只怕还得绞尽脑汁想着该怎麽回答才好。
轮到第三个,殿上其他女人都已经可以预料到,如若再没有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说不得这一届秀女得全部折在这一轮问话里了。
刚刚已经丢了脸面的李太嫔也忍不住插话道:「皇上这话可让秀女们难回话了,瞧瞧!这一个个得都羞得不知道自个儿在说些什麽了。」
厉穆禛斜看了李太嫔一眼,觉得好笑,这是打算把刚刚那秀女定为太过羞涩而胡言乱语了?
他对於这些先帝的女人向来抱持着供着就好的态度,如若不是这回选秀,後宫的这些女人们一个个手都插得太深,他刚刚也不会弄得这麽让人下不了台。
不过……正到最精彩的时候,怎麽可以就这麽停了呢?他微微一笑,看向那个没有半点紧张感的小姑娘。
「也是,是朕想差了,不过既然都已经问了,不妨再问一个,如若还是又紧张得胡言乱语,那朕就不问了。」
「皇上说的是。」李太嫔尴尬的点点头,退回自个儿的位置上。
一边伺候的姑姑看上头的主子们使了个眼色,就让下一位秀女站出来回话。
陆厚朴不是不紧张,尤其这麽多人盯着她瞧,可是她会觉得紧张不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麽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打从刚刚发现皇上就是上回被她糊弄有血光之灾的男人後,她就觉得自己可能很快也要有「血光之灾」了。
秀女们学到的规矩是贵人没让抬头,回话的时候不能抬头,所以这时她仍心怀侥幸,想着自己等等把声音压低一些,说不得那人就认不得她了。
只可惜对於一个早就盯上猎物的老狐狸来说,别说她只是想要把声音压低这种拙劣的小技巧,就算她把自己画成了一张大花脸,他也能够认得出来。
陆厚朴正要回话之际,就听见厉穆禛的声音悠然响起—
「抬起头来回话。」
她的心顿时一紧,大感不妙,可是皇上都已经开口,难道她还能不遵从吗?
她战战兢兢的抬起头,眼睛却不敢望向上方的人,自然不知道除了厉穆禛以外,那些先帝的妃嫔都在她抬起头的瞬间,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她是皇帝第一个表现出特别态度的秀女,可偏偏她们对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不免怀疑她是不是有着天香国色,「偶然」让皇帝撞见了,这才多了几分注意。
可是她一抬起头,看到她的容貌,除了涂太妃以外,其他人对於她的警惕心瞬间降低了不少。
一个看起来还带着点孩子气的圆脸姑娘,顶多就那双眼睛还算灵活动人,其余就没有什麽特色了,更别提在她们心里,几个大族出身的秀女或者是特别需要注意的秀女名单早就都在她们心里倒背如流了,而这一个名字取得怪模怪样,也没有什麽出色的家世,应该只是运气好罢了。
其他女人的心思陆厚朴自然是管不着的,她只想着自己可千万不要被认出来,至於选秀结果会如何,她觉得那不是她现在该担心的,她该担心的是自己是否能够顺利走出皇宫。
「民女陆厚朴……」
「不用介绍了,直接回答朕的问题就行了。」厉穆禛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话,接着朝她眨了眨眼,像是在暗示着他早就认出她了。
陆厚朴的脸色僵了下,知道这回自己肯定是逃不过了,反正她横竖都已经得罪了贵人,还不如爽快地把话给答了。
就像她爹说的,人活一辈子,要是活得不爽快,那跟养在圈子里的猪有什麽两样。
这麽一想,她觉得紧张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她梗着了脖子,看向那个含笑等着她出丑的男人,一股汹涌的勇气从心底流窜了全身。
做人就是不能怂!更何况她可是文武全才天下第一伟人爹爹的女儿,更是不能轻易认怂了。
她眼底闪闪发光,抿了抿唇後,她一字一句,带着无上气势的说道:「民女是为了寻求一桩姻缘来的。」
此话一出,大殿陡然骚动了起来,涂太妃等人被她这直白的回答给吓了一大跳,其他秀女们一个个也都倒抽了一口气,顿时许多眼神投射在她身上,鄙视她不知羞耻,或是觉得她根本就是没有脑子,但她依旧巍然不动。
反倒是厉穆禛笑开来,饶有兴致的追问道:「喔?那你觉得怎麽样才算是好姻缘?」
就这麽一句,涂太妃几个马上就明白了,就算刚刚还不能确定皇帝对这个什麽都不显的秀女有什麽心思,可是这要捧人或者是给恩典的意思却是不容置疑。
涂太妃等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几个家世敏感的秀女自然也都能够看出来,一时之间,刚刚那些鄙视嘲笑的眼神就成了嫉妒和愤愤不平,尤其是刚刚让人看了笑话的李芳晨和白婉楒,更是恨得连牙根都要咬碎了。
凭什麽她就能够拿到这个恩典?她们刚刚如果不是太过紧张,说不得也能够让皇上高看一眼,哪里会让这个不知羞的拿到这样的好处。
陆厚朴刚刚硬着头皮回答了那一句话,心里早就设想了许多下场,可如今听到皇上含着笑意追问,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大约是讨巧的回答到点上了,所以皇上的第二个问题要怎麽回答,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她平常老是被称赞个性耿直,但是她也知道在宫里说话都得三思,起码她占卜出来「贵不可言」的结果就不能随便说。
毕竟在这宫里,能够担上一句贵不可言的,除了皇上以外,还能有谁?就算真能找出其他人,就算她心里真这麽想,也不能直接说出来,要不在场这一堆人,只要有一个说这是大不敬之罪,那她可就百口莫辩了。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圆脸相当严肃的道:「民女其实也不知道何谓好姻缘,不过想来皇上英明睿智,肯定比民女更清楚明白。」
把责任推得乾乾净净,还能够顺道拍一下上位者的马屁,陆厚朴觉得要是她那总是算无遗策的爹在场,都得称赞一番她的机智。
厉穆禛忍不住在心里笑骂她一声小滑头,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话他听了挺受用的,他抚掌轻笑道:「说的不错,那朕不赏也不行了。」
他说了赏字,其他太妃太嫔等人自然也跟着赏了一波,让陆厚朴高兴的笑了起来。
厉穆禛没忘记自己答应过要给李太嫔一个面子,所以在陆厚朴之後,他没再继续问下去,他刚刚逗弄了下小姑娘,又被小小的拍了个马屁,心情颇好,也就不再插手後面的流程,专心地当个摆设。
这回的选秀,那些老狐狸们动了心思想在他的後宫上做文章,可他也不是只会傻傻的任人摆布,起码光看着这後宫还有前朝的风起云涌,就知道即使先帝已经过世多年,某些人的野心依然不减。
他心中有所盘算,目光不由自主又往下头看去,依然是一眼就看见那个已经站回秀女群里的小姑娘。
他忍不住又勾起微笑,或许选秀也不是什麽好处都没有,起码让他碰上一个挺有趣的小姑娘,只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可爱是可爱,就她这样的性子,若是真入了宫,只怕不是为她好,而是害了她吧!
厉穆禛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下巴,发觉那小姑娘像是察觉到什麽一般抬头张望,他顺势移开了目光。
再瞧瞧吧!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若是真心喜爱一样东西,就绝对不能放进宫里来,宫里头,住的可都是吃人的兽啊……
有时候越是不想招惹是非,是非却越会招惹自己,对於陆厚朴来说,现在就是这样让人尴尬的时候。
倒不是说她无法应付,只是这些小姑娘们用的招数,真是让她看了都尴尬啊!
比如前几天把她的衣裳给剪破,可是那剪子是能够随意带进宫里头的吗?她只上报给储秀宫里的姑姑,这事儿一下子就一清二楚了,连让她自个儿去查的兴趣都没有。
还有昨儿个,不知道是哪来的宫女同她说有某一个太妃传召她,也不想想看,这些日子她虽然过得低调,可也不是什麽都不做的,起码这宫里先帝留下的几个太妃太嫔她都早打听得门清了。
但这招普通人家的秀女说不得真得上当,起码昨儿个的确听见了一个落水被侍卫给救上岸的。总之她先向姑姑报告自己的去向,一出了宫,看那宫女走得飞快,一下子就让人跟不上,她马上就踅回储秀宫找姑姑们报告,问问能不能找其他宫女帮她带路,那些个姑姑们都是经事的老人了,哪里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不一会儿就让她自个儿回房了。
只不过这尴尬的招数始终用不腻,比如现在,她被屋子里的两个秀女给拉着往储秀宫外的小花园去逛逛,然後眼前小小年纪的王爷和长公主就忽然跑了过来,让她们去御膳房拿点吃的过来。
陆厚朴倒是没想过这是巧合,只觉得身旁两个姑娘的手段挺厉害,居然还能够请动宫里的贵人来陷害她。
别说她怎麽看出是陷害的,她身上打从刚刚开始就被弄上了引猫发狂的香料,这味道一般人闻不出来,但她可是药材之家出身的,怎麽可能闻不出来。
李芳晨和白婉楒两个却面面相觑,没想到自己安排好的陷阱都还没用上,居然就先撞上了这两个贵人。
她们入宫前就让人教导过有关於宫里主子们的性格还有名讳,自然很快就认出来这是当今皇上的一对双生弟妹厉穆庭和厉慕蓉,他们是先帝的老来子,生母产後早亡,现在在涂太妃的手下抚养,由於是宫里年纪最小的主子,又是先帝最後的子女,所以在宫中非常受宠,向来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更别提这些储秀宫的秀女了,在他们眼里大约和普通宫女们没什麽两样。
李芳晨和白婉楒互看了一眼,皆露出一抹欣喜之意,虽说王爷和长公主的出现让她们有些意外,可是若等等那只猫窜了出来,不说伤到了人,光只造成惊吓,可比她们原先设想的还要好。
这麽一想,她们便觉得去御膳房取点心也不是什麽坏事了,还能够让她们提前抽身,避免被怀疑。
於是李芳晨急忙地道:「还请一位姑姑带我们过去,我们平日只在储秀宫里,对外头的路可不熟稔。」
厉穆庭就是个熊孩子,平日里胡作非为惯了,这种赶着拍马屁的人见多了,看也不看一眼,随便指了个人,李芳晨和白婉楒便连忙跟着对方离开。
他还不由得抱怨道:「连个路都不会问,还得浪费我一个人去拿吃食,可真是够没用的!」接着他抬头一看,发现陆厚朴还站在原地,不免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你怎麽不去?难道你还要另外一个人帮你带路不成?」
陆厚朴微微一笑,「没的事,民女想着两个人去就够了,王爷要是想去抓蛐蛐儿还得赶紧才是,要不然等等那姑姑回来了,只怕就不好办了。」
厉穆庭瞪大了眼,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你怎麽知道我去要去抓蛐蛐儿?不对!难不成你是方姑姑的眼线?」
那方姑姑平日里最是古板,不管他们要做什麽总爱拦着,他这才想方设法的把人给支走,却没想到这个秀女居然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
陆厚朴指了指他没藏好的蛐蛐儿罐,好笑地道:「这都露馅了啊!还有,王爷您带那麽多人出来,明明可以让这些人去御膳房拿点心。又为什麽要特别找我们这些秀女呢?还不是知道我们肯定不认得路,又得要找人带路,这才指了那位方姑姑的吗?」
这麽明显的事情,她以为谁都能看出来。
厉穆庭那一点小算计被拆穿了,顿时恼羞成怒,「你……你这是揣测上意,我可没有要抓蛐蛐儿,我这是……」
他话还没说完,一直在边上的厉慕蓉马上细声道:「哥哥,不是说要带我抓蛐蛐儿的吗?怎麽又说没有了呢?」
厉穆庭平日虽然是个熊孩子,就没有不敢捣乱的,可是对於这个双生妹妹却还是照护有加的。
陆厚朴同样也把注意力放到那个长公主身上,她一双大眼水灵又单纯,明明和厉穆庭是同胞出生,可是身量却小了许多,唇色也略显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就跟一尊精致的琉璃娃娃一般,似乎只要一阵强风刮来,就会随风散去。
陆厚朴被放养着长大,最是喜爱这种精致可爱的小娃娃了,如果不是这个娃娃的身分是长公主,只怕她都要忍不住自个儿的手,上前去捏捏抱抱了。
厉穆庭一听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用如此可怜的语气质问,连忙回道:「没的事,哥哥这就带你去抓蛐蛐儿。」
他妹妹平日里都窝在宫殿里养身子,好不容易能够出来走走,哪能够对她失信呢!
他牵起妹妹的手,在经过陆厚朴身边的时候,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最好别多话,要不然本王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陆厚朴也不是被吓大的,她微笑着点点头,压根不把一个半大孩子的话给放在心上,但是有一件事让她觉得古怪,方才厉慕蓉经过她身边时轻咳了两声,她闻到股味道,可是那味道太浅,她并不是很确定,想了想,决定再找机会观察观察。
没多久,李芳晨和白婉楒跟着方姑姑拿了一盘点心回来,就看见她们期待被疯猫狂追逐而失仪的陆厚朴,正一脸无趣的坐在花园的亭子里,还有一只懒洋洋的肥橘猫趴在她的腿上,她一手揉着肥猫的肚子,肥猫舒服得发出呼噜呼噜声。
李芳晨难掩震惊,马上转头瞪着白婉楒,用眼神质问她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是她交代白婉楒将那药粉弄在陆厚朴身上的,她还事先收买了小太监抓了只猫来,到时候不管陆厚朴是因为被猫抓伤而破相,或者是为了闪躲而冲撞了贵人失了仪态,更或者是落水让人给救了,都算达到她们的目的。
但现在的景况完全跟她们预想的不一样,难道是药出了差错?或者是那猫儿鼻子坏了,没闻到那药的味道?
她们想了半天,眼色不知道互相交会了几回,领着人的方姑姑可没那个耐性等着,她冷冷地瞅了她们一眼,声音清冷的道:「两位姑娘可是不耐烦替主子拿东西,要不怎麽一停就是这大半天的?」
李芳晨脾气暴躁,让一个下人指挥着做事,心里本就有些不甘愿,正要开口回呛,却被白婉楒有眼色的给拦了下来。
「没这回事,姑姑哪儿的话呢!我们就是想着刚刚主子还在这儿,怎麽这时候却不见了人影?」说话的同时,她还不忘将眼神往陆厚朴的方向飘,毕竟刚刚陆厚朴就在这儿,现在王爷和长公主不见了,问这个还留在这儿的人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方姑姑的表情极为严肃,对於这些小姑娘在她眼前玩弄心机只觉得厌恶,可是她这话的确有点道理,她微微点了点头,然後就看着她们把那个坐在亭子里的秀女给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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