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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香弥《艳色画师》(娘子正处叛逆期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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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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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9-1 10:43
标题:
香弥《艳色画师》(娘子正处叛逆期之四)
书名:《艳色画师》(娘子正处叛逆期之四)
作者:香弥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5年2月11日
女主角:王曦夷
男主角:杜如弦
【内容简介】
「他」是个技艺精湛的画师,画山水花鸟对「他」而言小菜一碟,
其实,「他」最擅长画的是人,而且是光裸、如麻花卷般纠缠的男人与女人!
这女人以为自己扮成男装就可以胆大包天了吗?
到市集上摆摊卖画也就罢了,可这回竟然画起春宫图来了!
更过分的是,她竟以他的脸当范本,还狡辩的说只有三分像,
难道他还得称赞她技巧太好,三分像便画出人的神韵?
想画春宫图赚钱也行,他就好心提点她如何靠此赚大钱,
他承认,一刚开始是带点坏心的,加上逗弄她实在太有趣,
因此故意叫她将他的死对头入画,但後来见她因此惹上麻烦,不禁後悔,
瞧她见他受伤而焦急、瞧她因他的挑逗而脸红,
明明是个该被娇养的女孩,却故作坚强的抛头露面、赚钱养家,
从没让女人伫足过的心里渐渐有了她,可惜他有皇命在身,时机不对,
偏偏那好色桂阳王竟敢打她的主意,掳走了她!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她身上藏着他一直在找的秘密,
既然如此,那就将计就计,他一定可以「人财两得」的,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这回他是大大失算了……
第1章
风晟王朝开平十七年七月初八。
钦州。
王曦夷坐在坊市的画摊前,神色专注的倾听着站在他摊子前一名穿着褐色短打的壮硕青年说话。
「你就同俺娘说,俺在钦州过得很好,每天都努力在干活挣钱,挣了三百文钱,托要回去的大牛哥一块带回去,让她别太省,去买些肉给自个儿和俺弟俺妹补补身子,再同她说约莫今年底俺就能回去一趟。」
听毕,王曦夷点点头,提起笔醮了墨汁,在纸上写下—
儿於钦州一切安好,母亲勿念,今托大牛兄携回三百文钱,母亲可添购些肉脯,为家人调养身子,儿预计年底即能返乡。
他除了是名画师之外,同时也替人代写书信。
隔壁摊的肉包子店,一枚肉包子要价三文钱,他帮人写一封书信也不过才收四文钱,因此自他半个月前开始在这儿摆字画摊以来,每日都有几人会来托他代写书信。
写完後,王曦夷笑吟吟的将信递过去,「这位兄弟,信写好了,你收着。」
「欸,好。」那青年笑呵呵的接过信,从兜里数了四枚铜板递给他。
送走青年,王曦夷再取了张信笺,用一枚虎雕纸镇压好,这才抬头笑着询问候在一旁的一名姑娘,「不知姑娘要写些什麽?」
那姑娘脆声说道:「你帮我写一首诗,我想送给杜公子,那诗要能表达我对他的思念之情。」她穿着一袭石榴色的衫裙,一身蜜色的肌肤,脸盘偏圆,模样生得可爱秀气。
风晟王朝民风开放,并不会太拘束女子,尤其在四十年前出现了一位女将军,她英勇过人,协助夫婿镇守边关,大败入侵的敌军後,先帝便大开圣恩,让女子亦可参与科考与武举,此後朝中开始有女子为官,同时也出现女士兵以及女将军。
女子的地位提升後,写情书送给中意的情郎,甚至主动追求心仪之人,在民间也不少见。
王曦夷思索了下,吟念了几句诗,询问那姑娘的意思,「此首诗姑娘可还满意?」
「可以,就写这首吧。」那姑娘点头。
於是王曦夷提笔在信纸上写下了适才所念的几行诗句—
我住钦江头,君住钦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钦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那姑娘趁着他写诗时打量他,这王曦夷生得浓眉大眼,十分俊俏,只是还是比不上她的杜郎,她那杜郎不仅一表人才、俊美无俦,四年前以二十一岁之龄高中了探花,至今尚未婚配,在钦州不少姑娘都仰慕於他,想嫁给他。
她自见过杜郎几面之後,便迟迟无法忘怀於他,这才想写封信向他表明自个儿的一番情思。
王曦夷很快写完信,折好收入信封内,并在信封上写上收信人的大名,将信交给那姑娘。
那姑娘接过信,取了四文钱递给他时,说了一句,「公子,你那张嘴儿长得比姑娘还好看哩。」
王曦夷讪笑了声接过四文钱,很清楚自个儿脸上最招人注意的就是这张嫣红欲滴的饱满菱唇,所幸双眉略显粗浓,鼻子又高又挺,嗓音天生有些低哑,扮起男装时才不会显得过於娇气。
没错,她其实是女儿身,真实姓名是王曦怡,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她女扮男装,对外自称王曦夷。
那姑娘接着说:「能不能劳烦公子顺道替我把信带给杜郎?」
「没问题。」她一口答应,这种事她这半个月来已替人做了好几次,今早也另有一个姑娘托她带幅画过去。
见她答应,那姑娘高兴的离去,王曦怡抬头瞧瞧天色已近午时,她收拾好摊子上的物品,将文房四宝与画具以及尚未卖出的字画收进竹筐里,背在背上,准备要回去了。
今儿个替人画了一幅画,又代人写了八封家书,共赚了八十二文钱,算小有收获,她心情不错,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回暂时落脚的杜家医馆。
杜家医馆离她摆摊的这处坊市不远,仅隔了两条街,进了医馆,见杜大夫正在替人看病,她没有打扰,悄悄从一旁的小门走进去。
一个多月前,她自都城一路带着母亲与弟弟来到位於东南方的钦州投靠亲戚,但依亲未果,母亲又重病,他们所带的盘缠几乎用罄,幸得杜大夫伸出援手,不仅医治母亲,还收留了无处可去的他们。
不过借住在医馆这段时间,他们一家三口也没白吃白喝,半个多月前,在母亲身子恢复大半後,她便开始摆字画摊赚钱,每日都交给杜大夫三十文钱。原本杜大夫不愿意收,但她坚持要给,这才收了下来。
这杜家医馆是一座四进的院落,前头是杜大夫行医看诊之处,第二进院落是杜大夫父子所住,第三进的院落是他们母子三人暂住之处,最後一进的院落则供奉了杜氏祖宗的牌位。
走在连通几个院落间的廊道上,王曦怡瞥见倚在月洞门前,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麽的杜如弦,她从衣袖里掏出两封信上前递给他,脸上带着抹和气的笑开口说道:「杜大哥,我回来时有两人托我将这两封信带给你。」
杜如弦抬起头,懒洋洋的瞟了她一眼,抬手接过信时,不冷不热的说了句,「你是做了什麽亏心事,连正眼都不敢瞧我?」
「杜大哥怎麽这麽说,我哪有做什麽亏心事。」她不过是因为今早替那姑娘画肖像的时候,在对方的要求下,把她胖墩墩的脸庞给画成瓜子脸,再把那张肥厚的大嘴画成樱桃小嘴,觉得彷佛在帮着别人欺骗他,这才有点心虚。
说实在的,她并不太喜欢同杜大夫的这个儿子打交道,杜大夫是个宅心仁厚的好人,但这杜如弦的性子却喜怒难测,令人难以捉摸。
她暗暗打量他的神色,猜测他这会儿八成是心情不太好,也不知是谁惹了他。
杜如弦两只指头夹着她递来的那两封信,慵懒的嗓音淡淡指出一点,「你眼神闪烁,表示你此刻定是隐瞒了什麽事。」
被他一语说中,王曦怡嘴角微微一抽,随即呵呵一笑,「那杜大哥认为我有什麽事好隐瞒的?」这半个多月来,她替他带了好几次的信,可没见他这麽不依不饶过。
杜如弦低头瞅了眼手上拿着的信,「我猜也许同这信有关。」说完彷佛为了印证自个儿的话,他打开信。
看见他先拿出的是那幅她今早替那名胖姑娘画的肖像画,王曦怡眼神微微一闪。画完这画,那胖姑娘很满意,还托她写了封信给他。
这胖姑娘的父亲是钦州的一位官员,这个月十五她祖母要做六十大寿,因此邀他前去参加寿宴。
她不禁有点担心,万一这杜如弦要是真的应邀前往,结果发现这女子和画像上画得天差地别,会不会一时着恼找她这个画师算帐。
杜如弦看着画称赞了句,「啧,倒是个大美人,只不过我怎麽听说这杨大人膝下只生了个千金,且这位千金体态臃肿,倒不知这画像上的美人儿是谁?」
「呵呵。」王曦怡乾笑的应了两声,见他眼神瞟过来,她歛容表示,「人家姑娘找画师绘像送给你,免不了会将容貌美化个几分。」
「这美化得都瞧不出原来的面貌了。」他睇向她,讥笑的再说了句,「多半是画师的画功太差的缘故。」
被他批评画功太差,她噎了下,但她不敢让他知晓那画是她所绘,因此无法辩解。
杜如弦接着怀疑的问:「你在坊市里摆摊卖画,这画该不会是你所画吧?如此矫饰欺瞒,替人画假画,可不是一个有骨气的画师该做的,这是下三滥的画师才会做的事。」
她不过是为了讨生活,但被他说得这麽不堪,王曦怡更不能承认那画是出自她之手,她一脸正色的否认。
「自然不是。那姑娘得知我目前暂住在医馆里,这才托我顺路将画连同这信带回来给你。」
「画师就该有画师的风骨,若是替人遮掩画假画,便连那些画艳情画的画师都不如。」杜如弦轻描淡写的再说了几句。
她眼角微微抽动了下,除了替人画假画,她昨儿个才刚接下一家书肆托她画艳情画的活儿。而这一切,还不全是为了赚银子,好养活一家三口。
这姓杜的大少爷有个开医馆的爹可以依靠,饭来张口、茶来伸手,不愁吃穿,哪里知晓百姓们为了讨一口饭吃,什麽低三下四的事都得做。
饭要是都吃不上了,哪还有命顾得了什麽风骨。
她没兴致再同他说下去,敷衍的笑了笑,说:「我去後头看我娘了。」说完便背着竹筐,往後头的院落走去。
来到後面,看见母亲与弟弟在天井旁的空地上翻动着晒在上头的草药,她走过去,满脸笑容出声唤道:「娘,我回来了。」
王大娘抬起头,脸上略带病容,不过以往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已恢复了些,「回来啦,饿了吧,饭菜摆在桌上,快进去吃吧。」
先前受了丈夫被杀的打击,之後又从都城逃出来,一路奔波来到钦州时,她再也撑不住倒下了,将养了这些日子,身子才逐渐康复。
「娘,你和光 吃了没?」
「还没,我和你弟弟先把杜大夫晾晒的这些茵陈和益母草翻完再进去吃,你忙了一早上,定是饿坏了,先进去吃。」
「是呀,姊姊,你先进去吃吧。」一旁的王光 也劝道。
「我不太饿,等你们一块吃。」王曦怡笑着说,蹲下来帮忙翻晒草药。杜大夫这些草药原本都有药童帮忙晒着,但母亲前几天精神好了些後,想帮杜大夫做些事,报答他的收留和医治之恩,便带着弟弟主动揽下这活儿。
知道女儿体贴,王大娘也没再劝她,须臾,想起有一事要同女儿商量,「对了,曦怡,你弟弟说他想同杜大夫学习医术。」
听见母亲提起自个儿的事,王光 看向姊姊。他比姊姊小七岁,今年十三岁,自父亲被杀後,他们一路逃往钦州,这一路上全仰仗姊姊过日子,这些日子来又全靠姊姊卖字画维生,他很想帮忙姊姊分担家里的事,偏偏他不像爹和姊姊一样擅长作画,因此才想跟着杜大夫学习医术。
王曦怡沉吟道:「杜大夫医术精湛,若是光 能够同他学医自是不错,只是也不知杜大夫肯不肯收下他?要不我晚些去问问杜大夫。」
这杜大夫可不是寻常的大夫,他是自宫里退隐的太医,据说十几年前他妻子过世後,他便向皇上辞官,携了儿子回乡来办了这间医馆。
杜大夫仁心仁术,每日上门求诊的人络绎不绝。
「姊姊,到时候我同你一块去。」王光 出声道,他此时正值变声期,嗓音有点粗哑,和姊姊都长得肖似母亲,生得浓眉大眼。
王曦怡点点头,「也好,晚点等杜大夫用完饭,咱们再一块过去。」
坐在字画摊前,王曦怡刚替一人写完家书,趁摊子前无人,她托腮思忖着前两日接下的艳情画要怎麽画。
她爹生前也是一名画师,她自幼同爹学习绘画,以前在都城时曾一度好奇,跑去书肆里头偷偷买了一册艳情画,因此她知晓艳情画是怎麽回事,不过她从没画过,爹擅长山水花鸟画,也从不画那种画。
如今为了生计,不得不接下这种画,但她一时之间毫无头绪,不知该如何下笔,一边思索着画的事,她眼神一边漫无目的地瞟看过往的行人。
忽然间瞅见五名男子走过来,她一眼就看见走在中间的那名男子,那男子肤如白玉,星眉朗目,丰姿秀逸,可不就是钦州第一美男子杜如弦吗?
一直苦恼想不出要怎麽下笔的她突然灵思一闪,源源不绝的画面浮现在眼前,她欣喜的提起笔,在绢纸上勾画了几笔。
她没忘记此刻正在坊市的大街上,不敢画得太露骨,只是简单的勾勒出人物的模样。
「……杜兄虽然暂时赋闲在家,但在下相信以你之能,皇上不久之後必会另有重用。」
「可不是,杜兄不只才高八斗、还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又高中探花,皇上哪会放过杜兄这等人才,想必日後定会委以重任。」
「就是呀……」另外两人也纷纷附和。
听见走过她摊子前的几人所说的话,王曦怡抬头瞧了一眼,见走在中间的杜如弦也望了过来,她不着痕迹的扯过摆在旁边的一幅花鸟图遮挡住方才所画,弯了弯嘴角,朝他露了个笑容。
他们离开不久,见已快中午,她收拾了下,准备回去。
走回医馆途中,遇见几人从一家酒肆走出来,他们恰好是先前与杜如弦走在一块的那几个人,里头已不见杜如弦,他们正边走边交谈—
「这回去芸园参加少阳兄办的诗会,咱们买的这些陈年花雕定能让大家痛快畅饮一番,写下更多好诗。」
「可惜方才邀杜兄同去,被他拒绝了。」
「哼,我同你们说啊,我先前听闻从都城传出来的消息,说这杜如弦触怒了皇上,才被罢了官。」
「这事我也听说了,瞧他方才还端出那一副架子,以为自个儿仍是朝廷命官呢,咱们只是给他留点面子,没戳破罢了。」
「我看除了他那张脸能看之外,压根就没啥真才实学,他这回被皇上罢了官,他的仕途八成就此断了。」
「女子才重容貌,男人长得好看能做啥?去小倌馆里当相公吗?」说出此话的人脸上露出了轻蔑的淫笑。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男子生得好看还能迷住姑娘的心呢,听说那杨大人的千金就被他给迷得神魂颠倒,嚷着非他不嫁呢。」
「嗤,那杨姑娘的身量肥胖臃肿,可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
「他这会儿被罢了官,哪还能挑,杨大人的千金能瞧得上他,是他的福气,他娶了她,说不准还能仰仗杨大人提携一把。」
跟在四人後头的王曦怡听见他们话里所嘲讽的人似是杜如弦,遂好奇的放缓了步子,听到这儿,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先前在杜如弦面前,这些人可是对他吹捧有加,不想他一离去,这些人背着他竟把他说得这麽不堪,她一时没忍住脱口说了句,「啧啧啧,酸,好酸,酸得我的牙都要掉了。」
「你在说什麽?」走在前头的四人回头瞪她。
她脸上带笑的回了句,「太酸了。」
「什麽太酸了?」
「方才有人在拈酸吃味,酸得我这耳朵都受不了。」她装模作样的捂了捂耳朵。她听了这麽半晌,早知这些人表面上是在嘲讽杜如弦,但骨子里实则是在嫉妒他。
其中一名穿着蓝袍的矮瘦男子横眉竖目的怒骂,「你敢骂我们拈酸吃味?」
她一脸无辜的表示,「我可没指名道姓,公子你可别自个儿给自个儿上套。」
「那你在指谁拈酸吃味?」另一名身穿褐色长袍、手拿折扇,瘦如竹竿的男子质问她。
「我没指谁呀,公子,我瞧你生得一派玉树临风、高大英挺,哪里像是会拈酸吃味的人。」她嘻皮笑脸的奉承了句。
任谁听了她这话,都会明白她这摆明是在讽刺对方,因为这男子压根与高大英挺、玉树临风扯不上边儿,他一张脸比马脸还长,身量更是瘦巴巴的没几两肉,彷佛风一吹来就会倒。
不等这男子开口,他身旁的人闻言忍俊不住笑出了声。
褐袍男子暗自气恼,却又发作不得,只能不满的横他们一眼。
那几人笑了几声後,另一名身穿灰袍,身量高大的男子打量了王曦怡一眼,挑眉说道:「你这小子那嘴倒是挺刁钻的。」
另外一名穿着一袭枣红色锦袍,腰系玉环的男子沉下脸警告她,「你可别仗着会耍嘴皮就胡言乱语,再让本公子听到你说这些胡话,本公子可饶不了你。」这男子在四人里不管是衣着打扮或是长相都是最体面的。
「你这泼皮再敢乱说话,看大爷不撕烂你的嘴。」最先发话那名蓝袍男子面露凶狠的撂下话。
见时间不早了,她不想再同他们纠缠下去,遂露出惧怕的表情,弯腰作揖。
「在下这嘴向来笨拙,不会撒谎,几位公子气度非凡,想来都是大人大量之人,定不会与在下计较这些,在下还有事情,先走一步。」陪笑的说完,她背着竹筐绕过他们离去。
见她示好讨饶,几人面色稍霁,待王曦怡离开後,那穿着一袭枣红色锦袍的男子忽地皱眉道:「这小子说自个儿不会撒谎,这岂不是在说方才所说皆是真话。」
「难不成咱们被他给耍了,要不要我去教训教训那小子?」那褐袍男子不满方才被王曦怡讽刺之事,有心找她麻烦。
「咱们还要赶去芸园赴诗会,这事改日再说吧。」
没人留意到就在隔壁饭馆的二楼临窗边坐了两名男子,其中一人赫然就是他们先前话中所嘲讽的杜如弦。
他神色慵懒的转动着手里拿着的酒杯,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微弯起,似乎并没有为那几人适才的嘲讽而动怒。
坐在他对面穿着一袭藏青色长袍的魁梧男子觑看他一眼,那张方正英武的脸上面露关切的询问:「这几人是你的朋友?」
范平洲是驻守桂阳郡的武将,他的性情就如同他那张脸一样,刚正耿直。
风晟王朝当初立国时将全国疆域画分为十九郡,并分封十九位郡王镇守。
然而这些郡王并无实权,只是虚衔,实权握於皇帝所册封的郡守与都尉身上。郡守是文官,都尉是武官,一文一武,共同治理该郡。
郡下尚有若干州、州下有县,钦州便是桂阳郡郡府所在之地。
这范平洲便是掌管整个桂阳郡兵马的都尉。
「算不上,只是以往曾在书院里一块读过几年书。」杜如弦懒洋洋的回答。
方才他打算来赴范平洲的约时,途中遇上张成他们几人,这才同行了一段路,他们邀他同去参加诗会,被他拒绝,几人遂在酒肆前分开。
听见那些人背地里对他的挖苦嘲讽他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王曦夷竟会替他抱不平。这人平素总是嘻皮笑脸,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没想到还会替他出头。
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王曦夷的情景—
那天早上下着大雨,他被皇上罢了官,刚回到杜家,才与父亲说了几句话,却见有个人跑来跪在杜家医馆前磕头,求父亲为他母亲治病。
「大夫,求您替我娘治病,我虽没有钱,但我可以替大夫干活抵诊金,求求您救救我娘,任何事我都愿意做!」
那时的他浑身被雨淋得湿透,一双眼睛布满了疲惫和挥不去的沉痛哀伤。
後来父亲收留了他们,待他母亲的病情好转後,王曦夷便开始摆字画摊谋生,每日脸上都挂着笑容,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那张笑脸後,孝顺母亲、照顾弟弟,负担起一家三口的生活。
范平洲原是想劝杜如弦别再同那些表里不一的人来往,但见他并没有将那几人当成朋友,遂没再多言。
「你方才让我调查的事,我会暗中派人手去打探。」
「调查时叮嘱你手下的人留神些,可别被人发现了,打草惊蛇。」
范平洲点头,「你自个儿也要多加小心,这事非同小可,一个不慎,可能会替你招来杀身之祸。」
「嗯。」杜如弦应了声。打他接下这桩案子就已心知十分凶险,不过他相信凭自己之能,最终定能办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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