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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琥珀《赌家~永生的新娘》 [打印本页]

作者: 腐爱    时间: 2021-12-22 13:20
标题: 琥珀《赌家~永生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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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赌家~永生的新娘》
作者:琥珀
系列:花园G3402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21年11月03日

【内容简介】

我从未输过,唯有你,
让我千百年来始终输得奋不顾「身」!

几百年来,她都认定这是一个诅咒。
明明逢赌必赢的她,竟会输给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
从此,她不老不死地被困在鬼街中的「赌家」,
一日复一日、十年复十年、百年复百年……
直到某日,那眼神干净澄澈的男子带着好奇与她打赌,
他说:「我们来赌一把,你赢,你赢得自由。我输,你可以得到我。」
呵,区区一个普通人类──活该让她赢得了他这辈子的自由。
直到死前,他焕月都必须在赌家当个杂役……本该如此的。
偏偏他会处处讨她欢心,寻觅有趣、好玩的献宝,像只忠犬似的黏着她,
男赌客与她多说几句,他便要狺狺恐吓,阻止任何雄性靠近……
她原以为这是老天爷安排的情劫,岂料他却说,不,是情债。
如今债主追上门来了,讨的竟是她……辜负他千年的爱?


  楔子

  繁华现代都市一隅,有一条无名小巷,阴冷诡异,被称「鬼街」。住在这里的人,龙蛇混杂,白天冷冷清清,几乎家家关门闭户,就连做生意门都是虚掩,生怕有人来似的。

  但一到晚上,知晓这条街妙处的人,无不风雨无阻地赶来,感兴趣的凑上一瞧。家家点亮的红灯笼,竟给旧巷添了一些幽然阴森的诡异热闹感。

  这里天黑即营业,喧嚣至次日凌晨五点,其中包括「赌家」。

  她,是赌家的主人,无人知其名,也好久没有人问她的名字,时间如沙漏,堆积如山,掩埋了她最初的归途,只有口口相传的「家女」两字,赋予了她称谓。

  据说让家女亲自赌上一局,代价之大。

  她,逢赌必赢,但凡去过她的赌家,「家女」两字便成了敬畏、成了恐惧、成了心魔。

  因为没有人可以从她手上赢得一回。

  赌家,乌烟瘴气,充满魍魉鬼魅以及恶之源的贪嗔痴。是人非人,都可在这个赌场里逍遥放纵、放浪形骸,在一把牌中、一串色子里,在虚幻的赌机前体会到期盼、激情和绝望。

  而她,在这个欲念横飞的房子里,已住九百年。

  第一章

  凌晨十二点,鬼街,门庭若市。

  尽头一隅的一间小门,客人络绎不绝。

  家女穿着红衣,红纱半遮面,独坐在二楼,麻木冷漠地俯视楼下无尽无穷的堕落喧嚣,不到天明,永不休止。

  「家女,有人想跟你赌。」着灰袍的人噔噔上楼,躬身道。

  「人?」

  「是的。」

  「他要赌什么?」

  「他不肯说,非要亲口当面对你说筹码。他说他给的筹码,你一定想要。」

  耍这小心机,家女见多了。

  灰袍想起什么,补充说道:「家女,这人来了咱赌家好几回,但一次都没下过注,凌晨十二点准时来,五点又准时走。」

  家女面露疑惑,当真有了一丝兴趣。进了赌家能忍住不赌钱的,除了一些道行深的和心性特别纯良的,基本没有人能抵抗得住满屋子浑浊的贪欲污染。

  「叫他上来。」家女淡漠开口。

  灰袍跑了一个来回,跟随灰袍后面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身型修长,长相清俊。他一来便径自坐在家女对面,一点也不拘谨。

  家女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来。

  她面无表情的开口道:「筹码如不合我意,你永远也出不了这个门,希望你的筹码很贵重。」

  赌家的门槛高,一旦跨入就自动领了「无谎咒」,想讹骗她的,统统在出赌家门口时咒语立即生效,签的,是命。

  所以赌家的大门又被往来的人与非人惧称为命门。

  「我的筹码当然很贵重。」男子无惧无畏,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直视她眼底。「我要赌的是你。」

  家女即使戴着面纱,依旧能从她的眉眼看出是个美人胚。色欲薰心的人和非人都妄想与她一夜春宵,而她,则让那些对她有邪念的人,最后都输得典当了自己的运气、寿命和魂魄,甚至有些人输得无法轮回,神形俱灭。

  家女嘴角勾着讽刺,手一挥下,一对筒子立现桌上。「数大为胜,一局定胜负。」

  男子脸上露出惊讶。「你会变魔术吗?」

  「你要赌什么?」家女不理他的吃惊。

  男子微微咳嗽,掩饰自己大惊小怪的尴尬。是啊,在这个非人非鬼都能待的地方,她变出一套赌具又算什么呢。

  他并未立刻去碰色子,而是眸子定定望着她,嗓音沉而缓,继续道:「我要赌的,是你的自由。你赢,你随意开条件;我赢,你得自由身。」

  家女面容被面纱遮住了一半,只见睫毛微乎其微地颤动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听闻你逢赌必赢,却从来不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屋宅,我就是好奇,目的就只想要赢一把,我不图钱。」

  家女侧眸,眼睫轻掀,「你怎知我不自由?这赌家是我的。」

  「因为你日进斗金,却从未有一丝欢喜。」

  一丝丝波动划过家女平静的瞳底,恨不得把眼前这个血肉之躯看个透澈。她语气轻轻,像深夜的风,不大,却凉。「我赢了,条件随我开?」

  「是的。」男子颔首。

  家女讽刺一笑,率先打开了盅。五颗骨色,四颗为六点,只有一颗仅五点。

  男子如要赢,必须是全部为六点。

  她赢,她随意开条件;他赢,她便可得自由身。

  男子在开盅前忽然问道:「你想我输还是赢?」

  家女沉默地望着他,既不答,也不催。

  男子好似猜到她不会开口,勾唇扯出一丝笑弧,打开了盅。

  色数有五有六,有一有三,离全六,差之千里。

  「我输了。」男子两手一摊,等着家女开口向他索取战利品。

  家女死死盯着男子的骨色,神情犹如翻云涌动。一袭红色,衬得她的眼神显得格外诡异森冷,良久,她浑身死寂的气息才散去。

  家女把注意力移到男子脸上,细细瞧着他的五官,剑眉朗目,长相倒顺眼,身上没有浮躁的气息,心术还算正。她目光停留了片刻,站起身子,撇下轻描淡写的话。

  「那你就留下来陪我吧。既然你穿白衣,从现在起,你叫白袍。」

  赌家白日总是闭户。

  要说待着无趣,也不算是,至少这旧宅通了现代的水电气,焕月起夜不至于黑灯瞎火,或者需要点蜡烛之类的利用古旧照明。

  焕月来赌家已经有两天,算是把这里摸透了。这地方太小,说两天摸透算委婉的。

  像他这样安安静静、不闹也不求,心甘情愿认输的,灰袍还没见过几个。

  「你可别想着后悔哟,到时可能小命都没了。」灰袍怕这小子做傻事,好心提醒了一下。

  焕月对灰袍笑了笑,「我不后悔。」

  灰袍不解地瞅着他,「你看起来好像很愿意留下来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这小子求着留下似的。

  「愿赌服输,而且家女只是提出让我留在这里,又不会要我的命,也不会虐待我,我就好好被使唤就好了,这里还管吃管住,我有什么不愿意?」

  灰袍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做饭去了。

  「空闲时候,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到了上午十一点,焕月,也就是白袍,在后庭院一边给花浇水,一边问着似木雕的家女。

  家女坐在竹椅上,沉静地凝视着这座屋子里唯一有生气之物——花草,对焕月的问题置若罔闻。

  「你只有赌博的时候才开口吗?现在没有外人,你为何还戴着纱巾蒙面,不会闷得慌?」得不到回应的焕月,把花草浇透之后就把浇水壶扔在一边,阔步走向家女,顺道挡住她赏花的视线。

  弯腰伏低了些,他让自己与她的目光处于平视,终于得到她寡淡一瞥,杏眸秋波,很美,就是太没人情味了。

  「家女,你一定很漂亮。」他眼眸定定地望着她,甚感好奇。「家女是你的名字吗?」

  家女对焕月的夸赞不为所动,对他的问题不予应答,只看着他的眼睛,黑白分明、干净明亮。她垂下眼睑,扫了一下他与前日不同的衣着颜色和款式,淡道:「以后你的衣服只能是纯白。」

  「为什么?」他低头瞧了瞧,黑蓝相间的T恤、牛仔裤和运动鞋,觉得并没什么问题。

  「我只记衣服颜色。」

  他恍然想起,她总是喊那老头灰袍。「我叫焕月,我每天念给你听,你会很快记住的。」他这样说道,似乎很希望她能记住他的名字。

  「麻烦,几十年一晃眼就过。」家女站立起来。

  焕月愣了一下,随着她的起身,他也把腰杆挺直,道:「我以为待在这里,可以跟你一样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家女眉梢轻微一挑,眸底略有一丝微思。

  「对呀,他们都说赌家的女子,红衫不改,容貌不老。」焕月笑望着家女,满目欢喜,好像期待和所见相符合是很令他高兴的一件事儿。

  「哦,你慕名来赌家只为看我?」本起疑他来此目的的家女,此时疑问又浮上心头,不挣扎不哭闹,一脸平静、心甘情愿认输的人,她这一生真没见过超过一个——他焕月便是第二个。

  焕月挠了挠后脑黑发,不太好意思的吐露道:「也不全是,我出来身上也没什么钱,无意中听人说了这里,就想来试试手气。想赌点大的,便想了个法子跟你赌,看能不能多弄一点钱。」

  此时他脸上多了一丝丧气,好像小孩玩游戏输了一样,带了点闷闷不乐,简单纯真,没有杂念,没有掩饰。

  「把自己搭了进来,可有后悔?」家女忽然提问。

  焕月心想,怎么个个都担心他会后悔?是这里太艰苦,还是看他年轻,认定他熬不住长久的寂寞?

  他连连摇头,神情带了一些憨。「没有后悔,我本来就无家可归,这里现在也算是我安身之处。」

  家女没再说什么,毕竟后悔了也没用,若敢违反赌约,会得到非常人所能想像的恐怖反噬。

  「家女,你还没回答我,我能跟你一样长生不老吗?」焕月追问。

  「灰袍来的时候,跟你一般大。」家女轻轻瞥了他一眼,说完,起身前往自己的房间休息。

  焕月望向每日定点传来扑鼻饭香的厨房,忽然明白了什么。「可是……」

  「去问灰袍。」另一头,一抹轻柔嗓音飘飘传来。

  焕月望着家女纤细的身影,那一袭艳血色的红衣,勉强给她周身冷若冰霜的气息添了一丝热气。

  「灰袍,家女是她的名字吗?还有,为什么大门不立个招牌,难道不怕客人找不到吗?」焕月单手撑着厨房的门框,看着灰袍正一勺一勺的把红烧肉舀入一个大碗里,连连发问。

  灰袍看上去约莫五十岁,面容和善,没有怪初来的焕月话多,「我不晓得,上一任这样喊家女,我也就跟着这样喊了。我以前也奇怪她为啥叫这种名字,这也不像个名字,听上一任管事的说,家女说这名字是随便取的,没想到这名字会用这么久,不过她也没想过要改。」

  「赌家,家女,意思是赌家里的女子吗?」焕月唇齿间琢磨着文字意味,不由得脱口而出。

  「你想得可真多。」灰袍把装着满满樱红肉的大碗递给焕月,「小心点,别烫着。」

  焕月接过,步行到院落中,把大碗放在能摺叠的方木桌上。灰袍也随后出来,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

  两人坐在小木凳上,添了两碗米饭,吃着午饭,聊着天。

  「灰袍,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焕月吹着碗里的热汤,双眼望着正在夹菜的灰袍。

  灰袍一听,咧嘴笑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感叹。「我不也是拿着钱来赌的嘛,赌得一干二净,当时想死的心都有,家女说她可以出钱救我的女儿,条件是我到死之前都得待在赌家为她服务。我从二十五岁待在这里,当时跟你一般大。见到你,我又想起二十五年前我年轻时那会儿的事了,真是岁月不饶人。」

  「没回家看看吗?」

  灰袍笑了笑,「早跟家里人断绝关系了,家人都以为我死了。家女不方便,有些事得活人来处理,等我死了之后就交给你了。」

  「你在这待了二十五年,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没有,都是很平常的生活。」

  焕月忍不住笑了。这里发生的哪一件事算平常?

  「这房子神奇着呢,」灰袍忽然嘿嘿一笑。「对了,这房子里的任何东西都是不允许拍照的,你的手机和相机之类的东西得收好,可不能被利用了。既然留在这里,就要好好做,别不信邪。」这么重要的事,灰袍之所以忘记提,是因为他不常用手机,也没见焕月拿出来过。

  焕月一时没反应过来。

  灰袍瞅他。「你怎么了?」

  焕月愣了半天,好像才想起来是什么。「哦,我不用手机。」

  「你不用手机?」现在哪有年轻人不用电子设备的。

  「我住山里,用什么手机。山里什么都没有。」

  「你怕是住深山里吧。」灰袍调侃,他并不相信焕月说的。瞧这小子细皮嫩肉,气质脱俗,哪像山沟沟里的黑壮小伙。「你家里做什么的?还有家人不?」

  「没有家人。」焕月低首,神情变得有些沉闷。

  灰袍想,这小子是不是家里有重大变故,一时还没从痛苦中脱离出去,便没再追问,反正来日方长,以后再问问就是了。

  「行了,既然待在这里,就把这里当家吧。」灰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焕月牵扯嘴角,算是回应。「对了,家女除了花,还喜欢什么?」

  「喜欢临摹字帖,喜欢看书。她不喜欢那些电子设备,也不喜欢人来人往,除了日常送蔬菜的,其他东西我都亲自去采购。你若有值得推荐的书也可以买回来,家女喜欢看有文字和彩图的。」

  「行,我再给她选些字帖来,我那里有好多。」焕月一口应道。

  「那倒不用,你买点有意思的现代书就行了,字帖都是腾先生送来的,家女喜欢有年代的字帖。」

  焕月眼里的光有一些黯淡。「腾先生?」

  这是他首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跟家女有关。

  灰袍正在享受美食,没注意到焕月的情绪,嘴里咬着食物,边咀嚼边回道:「对,就是典当铺的老板,你还没见过呢,他时不时就会来找家女赌一局,总是带些买不到的好东西。」

  明明必输无疑,还要带好东西来,不明摆着是献殷勤吗?

  「那位腾先生多大年纪?」焕月忙问。

  「这我可不知道。不过啊腾先生也不是普通人,他现在的模样跟我二十五岁刚来时一模一样。」

  「他经常来找家女吗?」

  「我之前的青袍只见过腾先生两回,而我见过腾先生三回。按照家女的时间算,应该算经常了吧。」

  焕月故作了然的点点头,眸底微黯,把这事记在心上了。

  焕月继续追问:「那为什么这儿门口不立招牌,我看好些店外都悬挂了牌子的。」

  「你话可真多,端着碗吹了半天也不喝,是想把汤吹没了吗?」

  焕月闻言,连忙把碗里的汤几口喝光,也不抹掉嘴边的油星子,直接端着饭碗扒了两口米饭。

  灰袍见他吃白饭,就夹了肉菜放他碗里,接着才回答。「你这傻孩子,赌的地方挂什么牌,你看那妓院外有牌子吗?」

  焕月想了想,好像是耶,一个破算命的门店外都有刻「算命」两字,就不见妓院和赌家有店牌。「这偏僻的地方还怕被查?」

  「那也是在世间,少点事为妙。何况家女并不好客,都是口耳相传才知道这里的。好了,快吃饭吧,吃了好好睡个午觉,下午我还得跟你讲讲在赌家怎么接待各类客人和注意事项,有点多,得记熟了,不然会出岔子。」

  「嗯。」焕月不再多说,跟着灰袍认真吃了起来。

  鬼街入夜,每家店都热闹非凡,赌家是其中之一。

  焕月虽初来乍到,但表现还算不错,灰袍就安排他今晚给客人发名牌。

  焕月站在大门侧边,看着络绎不绝的客人从那古旧的木门进来,很多是非人,他能看见,灰袍也能,想必是家女特意施了法。

  赌家的门是小小的,毫不起眼,而一旦踏入,跟外面的寒碜完全是两种景象,彷佛把拉斯维加斯和澳门赌场都装进来,唯一少了的就是穿着三点式的诱惑兔女郎和保全人员。

  他问过灰袍为什么没有女服务生,想起灰袍的回答,焕月忍不住勾起一笑。灰袍说因为家女是女人,她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老鸨,更不想在自己的赌家看到女人拿身体去吸引客人。

  至于那些发牌侍者都是纸片人变的,那些纸片焕月也有剪过。

  为了节约用纸,更为了方便,他把一张A4尽可能对摺,一刀下去便剪下单独好几张,家女只需要伸出纤纤素手,用指尖在纸面上轻轻一点,无数张被他剪开的纸全部变成青色锦袍的无脸男子。诡异之处不是男子无脸,而是光顾的客人并未大惊小怪,好像早已司空见惯,只有那些牌局能吸引客人们的注意,好似每一局赌都是他们的情人,令他们兴奋,令他们痛哭,令他们欲罢不能。

  这些赌徒怕是不知,一到白日,这座华丽辉煌似宫殿的赌场将全都消失隐没,取而代之的是间空无一物的一进式中式旧宅。

  白日的旧宅没有丝毫污秽浊气,没有半分乌烟瘴气,只有阵阵随风飘散来的隐隐后院花香。

  今晚,家女如常伫立在二楼,冷眼旁观楼下众人的贪得无厌,纸醉金迷。当目光落在一直站在门边,盯着一直瞅着往来客人的白袍,她黛眉微微颦蹙,似有无法疏通的烦忧。

  经过几日观察,她确定这个自称焕月的年轻人身上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说他属于纯良心性倒不至于,就是一个拥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至于他是如何抵挡住这屋子里散发的贪婪气息,她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楼下不寻常的闹哄哄引得她多看了两眼。

  一个年约三、四十岁的男人正在下面大吵大嚷,仔细一听,说要偿还人命。

  与此同时,灰袍步履匆匆来到家女跟前,向她汇报情况。

  「家女,有人来闹事了。前些天一个商人从这里离开后突然死了,他儿子说是他父亲来过这里之后回家就暴毙了,现在来找我们赌家算帐。另外,他父亲的尸体正停在我们门口。」

  赌家只赌现钱,概不赊帐,那些身无分文、想要最后一搏的人,总有另一个好去处——

  典当铺。

  赌家的对面就有一家典当铺。

  赌家的生意红火,连带典当铺生意也蒸蒸日上,这些人去了典当铺后,无一例外的会带着一大堆赌资回头再下注。他们是拿了身体健康、寿命或者运气去做了典当,家女毫不关心。事实上,她连这赌家是亏是赢都从未放在心上,她在这旧宅驻守近千年,心念的只有一件事。

  「他没有赌资是怎么进来的?」蒙面的家女俯瞥着楼梯口想要往楼上闯的男人,眉心紧拧,有丝丝不悦。

  「白袍是生手,可能没注意。今儿客人比往日多了些,他或许遗漏或误发了名牌。我会好好教他,绝对不再犯。」已五十岁的灰袍半躬着身子,面上带着做错事的局促。

  家女看到一身白袍的焕月正在阻拦那个找事的男人,似乎要打起来了,声音毫无起伏道:「叫那个男人上来。」

  中年男人一身名牌,干净整洁,细皮嫩肉,只是眼眶猩红,一看就是情绪激动不已。

  「你还我爸命来!」男人一到家女跟前就朝她嘶吼,大有今晚不得交代绝不甘休的架式。

  站在家女斜前方一步之遥的焕月目光充满警惕,蓄势待发,只要发现眼前男人稍微有不当举止,他定会冲上去与对方厮打开来的气势,像极了保镳。

  「还命?你爸只是在我这里赌钱,没有赌命,我拿什么还你?」

  男人以为逮到她撒谎的破绽,登时歇斯底里,表情狰狞道:「我爸根本没有钱!他拿什么赌!他前几天出门,只来过你店里,哪儿也没去!正是因为你,他才突然暴毙!一定是你这个装神弄鬼的妖女对他做了什么!」说着,他竟然伸手朝家女的面纱袭击。

  在他的手即将碰到面纱之前,一个堂堂的大男人身子霎时腾空弹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落地。

  楼下玩得浑然忘我的客人们没一个有兴趣抬眼看二楼的景象,彷佛除了手上的牌和一个个赌钱机台,没有任何事物值得吸引他们注意。

  焕月看到家女的手指轻挥,那个惹事的男人便像受了冲击波似的被打得弹飞倒地,此时男人脸上除了震惊还有深深的恐惧。

  「你既然能找到这条巷子,证明你清楚鬼街是什么地方。你父亲为什么会突然暴毙,你应该去对面的典当铺问个明白,我这里的赌家只赌钱。」

  「狗屁,什么典当铺!我爸最后来的就只有你这里,他回家就说他去试了试手气,可没提什么典当铺,我爸一个穷鬼,拿什么典当。你别想摆脱责任!我告诉你,我爸的尸体就停在外面,你今天要不给一个说法,我就一直把尸体停在你家门口!」

  家女毫无惧意,淡淡言道:「你把你爸尸体停在这里,你就不怕诈尸吗?」

  男人脸上表情瞬间变化,比翻涌的云层还快。他撑着身子站起来朝家女走去,焕月不由分说的挡在前面,不让他靠近家女分毫。

  家女短暂注视焕月的挺拔身躯,启唇命令他站一边去。

  「他会伤害你的。」焕月扭头向后,眉头拧着,不知是不高兴家女对他的保护不屑一顾,还是不高兴她一再把她自己置身于危险中。

  「让开。」她宛如秋水的眸瞳和轻盈声线皆冷漠得足以冻人。

  焕月僵立了几秒,憋了一肚子的闷气退到一边,和灰袍并肩站立。

  家女往前踱步,停在男人跟前,「看在你失去了亲人的分上,你只要不再来闹事,我可以让你完完整整走出赌家。」

  男子脸上有明显犹豫,显然有其他想法。

  家女见多了人心险恶、诡计多端,她淡淡道:「我这里的钱只进不出,想要回你父亲输的钱,只能自己拿赌资来赢回去。」说完,红袖轻拂,转身离开。

  就在此时,原本挣扎不已的男人突然从腰部抽出一把锋利短刀朝家女的背后捅去。

  「不给钱谁也别想活!」

  「小心!」焕月急促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和惊慌。

  家女迅速侧身,但依旧没有躲过,那把刀直直戳进她的手腕。

  可她的手腕完好无损,没有一丝痕迹。

  「你、你……是人是鬼!」男人见状惊恐又惧怕,节节退后,刀从手中抖落。刚才他分明戳到这个女人的手,但他的刀却像插在空气中,没感觉碰到任何实物。

  「灰袍。」家女冷声道。

  「是。」灰袍摇了摇揣在腰间一只鸡蛋大小的铃铛。

  只见一楼正在分发牌的青袍无脸男子背后竟然又钻出一个人来。仔细一看,是青袍无脸男子的复制版本,两个青袍无脸男子以极快的速度飘上二楼,架住伤害家女的男人往楼下飘去。

  男子仰面朝上,双脚拖地,瞪圆着眼,不停的惊呼「鬼鬼鬼」,青袍男子们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将他拖到大门口一扔,那个男人再也进不来了。

  焕月瞳孔微张,神情透着骇然后的余惊,呆站在原地,忘记动弹。

  家女路过焕月身侧,无妆自媚的眸瞳斜睨他一眼,平平的语调中带着一丝冷嘲。「你还觉得我漂亮吗?」

  焕月望着她彷佛对一切毫不在乎的背影,久久。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惊慌乱叫的声音。灰袍下楼巡看,原来是那尸体突然笔直挺立而起,守尸体的两个人吓得混乱奔逃。

  灰袍一边摇头往里走,一边碎碎念道:「这地方哪能停尸呢,活人都不能常来,这个人真的想钱想疯了,连自己亲爸入土为安都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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