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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辛艾《嚣张恶少》(男人本色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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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腐爱
时间:
2019-10-23 14:41
标题:
辛艾《嚣张恶少》(男人本色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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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嚣张恶少》(男人本色之三)
作者:辛艾
系列:脸红红BR0026
出版社:喵喵屋工作室
出版日期:2007年09月
【内容简介】
武烈是天之骄子,傲慢嚣张,他听不懂什么叫忠言逆耳,
反正只要有人胆敢忤逆他,那下场就是——等着收尸。
但那个可爱的小妞儿,初次见面就把他撞进水里,
可恶少不但没发怒,还心花怒放的眯了眼,
特别是那小嘴骂他是坏蛋时……
冯薇儿是个岛上的小公主,生长在优渥的环境中,
为了逃离当情妇或是甚至沦为性奴隶的命运,
她只能不断地想着该如何逃跑,直到恶少出现,
他说会带她离开,但首要条件是陪他上床……
第一章
云朵飘浮,海天相融。
「咻……」
一架难以忽视地红色直升机,玩命似的呼嚣而来,如猎鹰般显着的机身,在白悠悠的蓝空中穿梭,左倾右闪,忽上忽下,瞬息幻变。风驰电掣的速度,不仅扭转了逆风的弱势,高度旋转的银色旋翼,更是把白云和蓝天搅和的分不清彼此。
急速飞行,直到一座长形岛屿从底下一闪而过,直升机即刻倾斜四十五度,疾疾回转,引擎间的摩擦,发出一种随时会崩裂的尖锐声响。
当翠绿的岛屿映入眼帘时,鲜艳机身没预警地降落。达达地引擎声响,扇动的强劲气流,猖狂的卷乱了四周祥和,草原瞬间吹得东倒西歪,像狂风过境似。
降在草坪上,旋翼仍高度旋转着,后机门立即滑开。「喝、喝、喝……」七名身着黑制服的保镖,鱼贯而迅捷地跳下,踩入地面,由一人领队,微弯着身跑至前门,为首的站在门旁,其余分别成两排纵列,动作流畅的绝不浪费任何一丁点时间。
坐在驾驶座气焰猖狂的男子,唇边叼着雪茄,白烟之中的强悍眸子,始终定定那颗横在苍郁树林与宽广草原间的岩石……
不久前,女人窈窕的倩影坐落其上,柔软乌黑的长发,与勾勒出嫚妙曲线的桃红衣裳,随着风儿拖曳、飘荡,像守护这片宁静的花仙子般,也似乎正因他的闯入而消失不见。
「小妞儿。」戏谑的低笑了声,歛起目光,瞥看外头那群站得直挺挺的属下们,却没半点下机的意思。
视线调回精密的仪表板上,大手迅而准确地按下几个键,后门自动关上,引擎渐熄。
深抽两口雪茄,武烈享受般的将白烟吐尽,才抓起架上的啤酒,仰颈豪饮,那硕健身躯几乎占满了白色的软椅,浓密卷曲的黑发,凌乱地参贴在刚毅的两颊,衬衫的扣子也被解开至胸口,敞露出蓄满劲力的结实肌里,看起来是那么野性,不修边幅。
他眉宇间隐含天生狂傲的气韵,一惯的骄傲自持,那略勾的薄唇似乎显着游戏人间的轻浮模样。
听外头那些不入流的评论,说他性子坏、脾气差,不仅暴躁如雷,还随时随地乱发飙,还说像他这种男人,理当受到女人的唾弃,然后避之唯恐不及才是。
可怎么办?送入他怀里倒贴的女人,却是络绎不绝,且从来没间断过,甚至多到连他都嫌烦了,就如现在。
前一秒还在温柔乡里跟女人耳鬓厮磨,但这刻人却已来到这座岛屿上。明明已答应爱咪要一起去做日光浴,下午带珠儿出席稀世真品的首卖会,晚上还得与莎丽共进烛光晚餐……行程满档的他却在突然之间,觉得无趣、乏味,烦躁得教他想一人静静,没预警地、没知会一声,便跳上直升机,潇洒离开。
不过,谁敢有丝毫怨言?
一饮而尽后,指掌用力地拢紧,铁罐瞬间扭曲变形,怒意这才显现出来,将捏成扁状的瓶子,毫不客气地往身旁吓得脸色发白、神情呆滞的副驾驶丢去,道:「该死,我的技术有这么烂吗?」不耐烦的嗓音,略显低沉。
见一道黑影抛过来,陈祥下意识的伸手接住,飞散的魂魄也被招了回来。一回神,对上老板那张粗犷的怒脸,吓得连忙正襟危坐,「呃!老老老老老……」想出声,却支吾的说不出半点话来。
「原来我的技术可以让一个人吓到说话结巴。」武烈倚靠座背,双臂环在胸前,那皱起的浓黑眉峰和燃着张狂气焰的硕壮身躯,再再清楚显示他绷到极点的忿意。
虽说陈祥是新聘来的机师,但只要他兴致一来,陈祥就得当他的副手。方才,他突来的一股冲动,想腾云驾雾、凌驾高点,所以才临起开直升机的念头。「还是你不爽我抢走了你的工作?」沉厉的低嗓,总是粗鲁的表达他意思。
生性嚣张的他,不曾隐藏过丝毫情绪,也不可能做任何修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张粗犷的男性脸庞,好比一面镜子,无时无刻,真实、确切的表达出他感受。
「不、不!不是的!」陈祥咽下口水,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只是因为您今天是第一次开……」
这话听在某人的耳里更不舒服了。因为是首次驾驶,所以可以被原谅,言下之意就是……
「我开得很烂?」那双火炬般的怒眸,立刻扫了过去。
武烈向来猖狂自负,认为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没错,他是开过几次老爸的飞机,却是第一次驾驶直升机,不过他有自信自己的能耐。因为他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他掌控不来的。
陈祥如惊弓之鸟的全身大震。「老老老板……小的没这么说!也不敢这样认为。」听说,之前那名被解雇的机师,就是因为给了老板意见,所以才会卷铺盖走人,与家人女友颠沛流离、流放边疆,虽说当时是老板先开口问的,但实际上老板想听的,却只有好话而已。
「呜……小的不敢啊!」若不是此刻坐在机舱里,陈祥还真想跪在老板面前,磕几个响头。
重重一哼,武烈歛起阴鸷的怒眼,视线落在自己修整干净的指甲上,不经意开口问:「那,你觉得我如何?」
但那僵硬的怒容,却不是那么回事。他很在意,非常在意,明明无法接受别人对他的谏言,却又嘴贱的喜欢问。不过,若敢让他听了心情不爽,他便立刻发飙,毫不手软地拿对方开刀。
「厉害、很厉害!非常厉害!」束起的两根大拇指,亮在含愠的黑眸前。
「喔?」武烈勾唇,不悦哼笑。「那我为何还看到某人脸色惨白,全身冒汗、发抖?」
闻言,陈祥顿了下,大惊失色,连忙的解释。「那是因为太兴奋了!因为小的怎么也不敢想像,能有莫大荣幸,乘坐老板您亲自驾驶的直升机……」
起初,听到老板是第一次开直升机时,陈祥吓得差点想毁了合约,跳机逃逸,直到直升机顺利升起,并灵巧的翱翔在蓝天之际,陈祥才明了老板驾轻就熟的绝佳技术。
不过,开没几秒,老板却突然脱离轨道,不仅不理会塔台的指示,还不雅的回骂几声,咆哮若想回去吃自己,就再继续讲下去,落下狠话后,便抓下耳麦,往后一丢。接着,又嫌起安全系统的警告声很吵,聒噪的像只海鸥,边咒骂着凭什么被一台该死的机器控制,边怒恼地重捶按键,粗鲁地把系统通通关掉。
尔后,直升机如脱疆的野马般,不受控制地忽高忽低,又旋转又直冲,依照老板自己要的方式,操弄在他的股掌间。虽然,这几十分钟有如世界末日般的惊心动魄,但陈祥却不得不佩服老板高超的技术。只是,并非每个人都能承受这种耍特技般开法,更何况老板一路上可是把啤酒当水喝。
「是真的!小的开了几年飞机,没见过比您还厉害的人,就算那些已退休的老前辈也一样。」虽然是阿谀奉承了点,但此言却不假。
陈祥这一说,使得武烈狂怒的气焰一下消退大半,双手杷梳过那头半长不短的浓密曲发,便枕在脑勺后,鹰眼般锐利的神眸放远在那片翠绿树林。一副佯装不在乎,但那唇几乎咧到耳际了。
陈祥焦急的弯着八字眉,捧握胸口,诚恳的说:「小的真得是打从心底佩服老板。如果小的能有老板您一半技术,这几年就不会如此辛苦,也不用练习练到吐,手掌起水泡长茧……」
武烈举起手,打断。「够了,我已经感受到了。」此言论早彻底让武烈心花怒放,因为相对陈祥的辛苦,他根本是天赋异禀,令人不得不羡慕忌妒的天才型。
不过……
浓眉一挑,睨看那贴伏在他臂上的颤抖双手,和距离他下巴不到几公分的既崇拜又畏惧的脸,武烈漫不经心的道:「我从来不介意女人倒贴,也习惯了这种投怀送抱,但至于男人……我会毫不手软地狠狠揍对方一顿。」指掌扳出骨头间摩擦的喀喀声响。
碰!
「唉唷!」急忙退后而撞上舱门的陈祥,吃痛的抱着头,晕眩之虞,还不忘解释:「老板!我、我不是……那个……」
武烈斜睨那惊惶不已的陈祥,不明所以的问道:「我有这么恐怖吗?」
「不会!一点都不会……」但那双惧怕的眼神、发白的脸,和抖颤的声音却道明了一切。
「是吗?」挑起墨黑的眉梢,低沉的哼声,在幽闭机舱里回荡,沉重的不禁令人喘不过气来。
陈祥惊骇的瞪看着老板,那隐隐闪动青焰的瞳仁,似乎正待他的回答,灵机一动,他赶忙说道:「那怎么会是恐怖!那是、那是……威严!对,威严。」
「威严?」
「对,就是浑身散发出如王者般的气势,让人不得不对您肃然起敬的那种遵从感。」
王者气势、遵从感……武烈听言,扬唇低笑。
没错,他只是威严多了点、挑剔苛了些,才不像那些见不得光的小报说的那样,自负、自满、自以为是,个性古怪,阴晴不定又喜怒无常……这一定是妒忌他的人,要不就是那些被他解雇的员工,不满被解聘而到处乱放话。
本来就是,他仅是随口询问几句,有什么需要改进的,他们竟然当真的给起建议,甚至还列出了好几点来!哼,他才不管什么虚心指教、忠言逆耳,他耳里只容得进别人的赞美,绝不听那些什么鬼建议,而且他们是谁,凭什么敢在他面前说东说西。
当然,那些人的下场,结果只有两字∣∣惨死,遑论是批评过他的人。
按下精密仪板上的按键,机门滑开,暖风像软呼呼的棉花,迎上他开敞的胸膛,舒缓了积郁几日的闷气。
骄阳打在广大草地上造成的反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微眯的锐眸,扫向外头那些站挺的手下,一个个言听计从,甚至不需指令,他们都能达到他所要的要求。长腿一跨,武烈轻松落入柔软的草地,高大挺拔的身形,尽管在近七尺巨汉身旁,也掩盖不了那浑然天成的强悍气势。
步伐顿住,武烈侧首,眺望一片蓝得发紫的深海,耳边依稀传来海浪拍击崖壁的破碎声。
机舱里半虚脱的陈祥,见状,猛然一惊,连忙正襟危坐,听到悠沉的低嗓不经意传来。「如何?」没头没尾的,也没像是对谁说,「直升机。」
陈祥愣了下,盯着老板狂狷的俊脸,那顿住的语气,像一股压力在他周遭紧迫着,几乎是在武烈话完的同时,接着开口:「很棒!真的很棒,无论是速度、外型、机能……简直就是玩直升机的人梦寐以求的梦幻逸品……」一说到热爱的东西,便暂时忘了先前对老板莫名的恐惧感而越说越兴奋,加上看不出老板脸上有任何不悦,陈祥更是卯足劲的说着。「别说是驾驶,其实能坐上这台直升机,小的就已经……」
没待话完,武烈又迈开步伐,七名保镳随即跟后,徒留机上惊愣不已且惧怕自己是否说错话的陈祥一人。
在武烈身后保持一步之遥的强尼,拿起PDA划个几下,并专业的说:「属下已吩咐下去,将会在傍晚前办妥所有的转让手续。」这表示着那个年轻机师,往后日子将平顺的过下去,不仅领有令人妒红眼的丰厚高薪,还在这刻拥有一架机密科技的私人直升机,那狗屎般的好运是遥不可及的。
武烈应了声,没多说什么,薄唇上扬的往林中走去。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这猖狂男人,就是这句话的最佳代言人。
☆☆☆
一条如蓝绸般的河水,在灿阳下,波光粼粼闪闪,彷佛耀上了金箔般,堤岸的草地也不遑多让,翠绿地像是发亮的翡翠宝石一样。刚才越过领空时,他已粗略了解这座岛的地形,似乎在浓密的树林之间,隐匿一条小溪。
「果然如此。」武烈停下步伐,微眯着锐眸,欣赏眼前美不胜收的景色,不过,也有一点是他猜错了。在上空看时,以为不过是条溪,可一近看,竟是条大河。
这河并不直,曲折蜿蜒,像挥洒在地面上的蓝丝带,应该是震荡不平的,但在骄阳下闪耀的流水,却出奇的沉静,徐缓地往东流去。
河宽的幅度大约有米,水质清澈,却看不出河底尽头,要到对岸,势必得仰赖桥梁。目光放远,在河端的最曲处,丝丝缕缕的光芒穿透摇曳的树叶,他隐约看到隐匿在苍劲树林之中的桥影。
踩过湿软的草地,武烈往桥那头走去。听白云飞那小子说,海岛女人是最美丽、最动人的,清灵纯净,温顺可人,柔软的像水一样……
「意思是身段柔软的像水一样?」呵,他倒想试试。所以保镳们才会被他挡在树林外,就怕机敏过头的他们会误了他的好事。
不过,白云飞也说了,想得到如此珍贵的海岛女人,势必要吃苦头的。
武烈提唇,哼道:「是吗?」炯黑的眸像狩猎者般,锐利。
谁说要掳获海岛女人的心,一定得从海里出来。他才不可能会傻到像白云飞那么大费周章,又是跳船又是滑水而出,使劲的表演到最后,却还是被女人整得惨歪歪;他也不可能像皇宇阳那样,偷偷摸摸地爬墙翻墙,怕得不到美人心,就把人家拐进城堡,然后禁脔起来;他更不可能像史维克∣∣那男人竟然顺着长辈娶了政策联姻的女人为妻!哼,懦弱的男人不提也罢。
海岛女人……「不过就只是个女人尔尔。」嗤了声,武烈站在桥堍处,双手插入口袋里,硕壮挺拔的身形倚着栏杆,后仰颈项,映在艳阳下的是张嚣张的俊脸。
他是家族成员里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受宠的一个,衔金汤匙长大的他,是个茶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做任何事从不管后果,反正天塌下来,有人替他顶着,所以才造就他如此猖狂的个性。而他一点也觉得无可厚非,认为既然事实已定,何必还去假猩猩的收敛呢?
一阵带有淡香的徐风拂了过来,纯净、新甜,犹如花儿含苞时,清涩含蓄而未受污染,萦绕他鼻端,武烈哼口气,芳香充盈他胸口,使那俊脸更为张狂。
「看,这不就送上门了吗?」而且还急的咧。在宁静林中,那仓卒的脚步声,显些清晰。
「女人啊,女人……」闭上眸,唇角略勾,随着香气的进逼,他心不由自主地雀跃起来。是哪个如此急着投怀送抱的女人?该不会是刚才那被他吓着的小妞儿?
没错,那女人是来势汹汹,且也太心急了过头,如狂风般扫向他。
「喝!」实在是太突然了。这一撞,那长腿来不及站稳,锐眸也来不及睁开,硕壮身躯急急倾斜,嚣张的哼笑和不容侵犯的自负模样,却在这瞬间全然顿失。
扑通的沉沉闷响,他掉进水里!
武烈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颀长的身形几乎是直接栽进水里,耀金的水面打痛了他引以为傲的俊脸,他气得破口大骂,传上来的却是「咕噜咕噜」的气泡声响,且水立刻从四面八方灌入他口鼻,使得那硕壮身躯疾疾沉入河底……
这条河不浅,也可以说很深,尤其是越靠中央处。好在他反应快,动作灵敏,一个震步,他跃出水面,往岸畔游去,直到脚可以落地。
站起身,水不断哗啦地从他身上倾泄而下,怒不可遏的厉斥声响彻林间。「Shit!Shit!Shit……」
什么妞儿!什么美丽的海岛女人!什么狗屁的香甜味儿!好在嘴边没叼着他最爱的雪茄,不然全身湿淋淋的,再衔根软趴趴的烟,那模样说有多糗就有多糗。不过此刻的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武烈一站稳,管那覆在额前湿漉漉的黑发遮蔽视线,教他根本分不清肇事者的方向,浮现青筋的手背一指,立刻怒咆而出:「是谁?快给我滚出来?是哪个混帐敢这么大胆!」
「对不起。」略急的细嗓轻柔地飘进他耳边。
循声望去,武烈继续骂:「他妈的,你走路是不带眼睛的吗?这么大条的路,你竟然还会撞到人,这里是森林,听清楚,是广大辽阔的『大』森林……」实在是太生气了,武烈气得差点又栽进水里,大掌粗鲁地一把抓扯岸上的绿草,才稳住踉跄脚步。
「对不起。」
手臂一挥,甩开指缝中的「草尸」,又是一阵扬声怒喝。「对你的狗屁不起!」
「对不……」小小声的,几乎不可闻。
到底还是个女孩,被他的咆哮声给吓着了,那嗓音带点儿令人揪心的脆弱。而他竟然该死的骂不下去!
俊容狰狞,武烈依然怒极,大掌杷梳着头发,之前的好兴致全被这一撞给撞坏了,还有刚才那丑态,怎可以用「对不起」这三个字了得。「甭想用这招!你以为我会就这样原谅你了吗?」不过,那怒嗓却渐渐压低些。
「抱歉……」那令人心怜的哽咽声音,彷佛指责他才是欺负她的人。
眉峰聚拢,一股不悦的怒意再次燃起,他说:「喂,别太过分喔。刚那笔帐,本大爷都还没跟你算!」悻悻然的瞪眼一扫,一个美到不切实际的美丽幻体,就这么缩映在男人瞳眸底……
那绝色的五官轮廓果然和她的声音一样美艳,灿灼的阳光,把她全身曼妙动人的曲线都勾勒出来,赛雪般凝脂肌肤,沁出令人陶醉的香氛,弥漫在两人之间,眼前的她,彷佛晕染着一层柔胶,美得梦幻、不切实际。
冯薇儿站在岸上,凝着秀眉,绝丽的容颜红润,随着她的弯身,如绸缎般黑发倾泄而下,淡红的唇瓣微微开启,他听不大清楚她说了什么,只觉得那细柔美妙的嗓音,悦耳动听地不似人间才有。
柔软发丝搔拂过武烈严峻的面容,僵硬硕躯隐隐颤了下,我见犹怜的美丽芙颜,使怒射过去的厉光,也不自觉缓和许多,她身上的特殊馨香,钻入他鼻端,盘据他紧绷的喉间,让怒涛骇浪的火气瞬间像浇熄了般,原本要飙出脏话,在逸出口时却成……
「算了。」武烈低哼着。
看她吓得如此惊惶的模样,也不忍再继续责骂下去,且他是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不该如此小家子气的。移开目光,武烈阴沉的打理仪容。
半晌,想起自己还泡在水里,不禁恼得往岸边走去,也听见岸上的妞儿又说了:「我很抱歉。」不过,那视线却不在他身上。
不是不在,而是始终心不在焉似的。之前,还以为她那惨白的脸色,是因为自责的关系,不过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一回事。且连那些道歉的话语,此刻听来,就像制式化般随口说出。
怒眉随即又皱紧起来。其实,他是可以不必跟她计较,也可以就这么算了,更不奢望那娇弱的她能把他拉出水中……但被忽略的那种感觉,却彻底侮辱了他。
他可是律师界赫赫有名的嚣张恶少,不仅让媒体争相追逐的话题宠儿,还被杂志评选为最有价值的黄金单身汉。先别论那显赫的家世,就光拿他一人来说,通常只要他现身,女人不是尖叫失控,就是对他迷醉倾心。
他是不求眼前这女人一定得跟她们一样,也毋须像敬他为神只般来供奉朝拜,但那双晶莹明眸,却总越过他,飘望着不明远方,完全视他为空气隐形般。
一如现在。
第二章
「可恨。」
粉拳握紧,冯薇儿觉得快被逼疯了。几天前,她无意间听见父亲通话内容,似乎聘请了梅嘉先生替她们做礼服,从小,她们姐妹出席重要场合的衣裳,也大多是他缝制的,不足以为奇。可这次梅嘉先生却要亲自过来。
她当然明白此意不单纯。虽然他亲临本岛的次数并不多,但只要他来之后,家里就会接着举办一场盛大宴会,款待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贵宾们。所以,每当梅嘉大师亲自动身前来,也就意味着她们姐妹之中,将成为父亲壮大事业的牺牲品。
「这次,又轮到哪个无辜可怜的棋子?」自懂事以来,她一直生活在这恐惧之中,因为有个贪婪父亲,可以为了满足欲望而狠心变卖女儿的幸福,让她们一生下来,就得背负这不公平的原罪。待价而沽、沦为筹码,她实在不能想像自己站在那些买者面前,更无法忍受他们在她身上打量的猥亵眼神……
因此,当所有人在迎接梅嘉先生的到来时,冯薇儿甩开佣人们的监视,从中偷溜了出来。这几年来,她想尽办法摆脱,急于解脱,多想挣脱那抢劫她人生的禁锢,但她始终没成功。且不过几个钟头,她依旧被发现了……
父亲气得派人来捉她。因为那正红的梅嘉大师,非常忙,行程几乎是紧邻着,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岛上,而她就是知道这点,才故意拖延下去。可父亲似乎铁了心,不仅封锁岛屿任何的出入口,还直接下令岛上居民,若敢私藏她,将被足出岛屿,永不得回来。父亲有权这么做,因为他是这岛屿的岛主。
她一直在找寻藏匿处。几天来,所能躲的地方都躲了,露宿野外已有一两天,但父亲仍逼她入绝境。咬着红唇,冯薇儿实在是气不过,更气那群把她当嫌犯来追缉的家仆。
冯薇儿望着远远的山脚处,几小时前她差点被寻获,怨念在她美颜汇集成阴影。「不行!绝不能再称他心、如他意了。」她愤然的暗忖道,却殊不知某人的怒意已陡升临界点。
「一定不能被捉到!」当她旋身欲离去时,却感觉到有股阻力让她无法前进。
冯薇儿一愣,微侧身,低垂的眼帘,看见扣住自己脚踝的黝黑大掌,忽然想起刚才似乎有人被她撞入河里!
也在这刻,耳畔传来那含愠的低嗓:「想跑,没这么简单。」大掌就沿着性感的小腿来到她的手腕,猛然一扯,让她猝不及防,也来不及尖叫,甚至还没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在不过眨眼的数秒间,她被拉进水里。
「唔……」
一时间踩不到底,冯薇儿惊恐了起来,她喝进好几口水,溺水般的画面不断重现在脑海,美颜瞬间发白,柔荑慌急地打着水,水底下的纤细长腿更是胡乱摆动。她是这里的人,从小住到大,岛上没有一处是她不熟悉的,却因毫无预警地跌落河中,教她忘了靠岸的水不深,而且自己正跌落在离岸的不远处。
武烈昂着下巴,傲慢自持地睨看载浮载沉的纤弱娇躯,把她拉进水里,无非是想给她一点教训,谁教她敢如此轻忽他。怎知,那女孩竟是只旱鸭子!
「哼,怨不得我。」他虽这么说,但那眼底的心绪难解。
见她溺水的模样,应该是会得到报复的快感;或者等她开口向他求救,在勉为其难的救她之后,再大大嘲笑她说:你所站的位置并不深,可以踩到底的,傻蛋。但怪的是,他不仅笑得僵硬,心情也愉快不起来,看她呛咳的虚弱模样,胸口更莫名烦闷着。
不干他的事!
但那硕臂一伸,自有意识地捞起那娇弱无助的女孩。等意会过来时,女孩已像条水蛇紧紧缠住他,武烈瞠大怒眼,气恼的瞪了她。尤其是那稳稳环住她细腰的手臂……
「Shit!Shit!」叛贼。
「唔……」一碰触那厚实的男性身躯,冯薇儿像捉到一线生机似,耦臂急忙攀上他的硕肩,双腿也怕着的缠上他腰,惨白的芙颊贴靠着他的耳颈,高高仰着,急于与水面保持距离。
好想呼吸!一提气,水气却立刻刺激她心肺,「咳咳……」她猛烈的咳起来,像要把所有内脏咳出来似。
这也不甘他的事。移开目光,却无法控制那悬在她身上的心,武烈懊恼的抿唇,恨不得坎进自己的脑里,去跟那堆什么怜悯、心软的鬼东西狠狠干一架。
「知道这样不好受了吧。」总算是拉回一丝理智了。他勾起唇角,佯装一派轻松的讪笑,但不自然的低嗓却已透着耐人寻味的紧绷。
冯薇儿循声望去,呛咳之间,迷蒙眼儿底倒映着一张模糊的男人面容。冯薇儿没看出他装出率性、不以为然却是难看的脸色,也没听出那好不自然的逞强嗓音,只觉得他可恶极了!
揪起他衬衫,气得抡拳捶打他肩臂,「坏蛋!你这坏蛋……怎么可以……」没有什么力道,声音抖颤,粉拳微颤,娇躯也不住颤抖着。「你不知道我、咳……差点、差点就……」
没骂几句,又是一阵呛咳。
那芙颊胀红、泪眼婆娑,美丽的五官全揪疼在一块儿,虚弱的禁不起一碰,她气坏了,一直捶打他,很想让他跟着疼痛,但力不从心,那捶打的粉拳反而揪紧在他衬衫,彷佛捉着的是汪洋中的浮木般。
「坏蛋……」埋进那厚实的肩臂,因为太怒、太气了,满肚子的委屈和不甘心……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所以你更应该开口才是。」也就不会喝这么多水,尝到溺水的痛苦。武烈虽嘴里不饶人,但环在细腰的硕臂却收拢着,似给她一个保证,连那举起的大掌,落在她湿透衣裳的背上抚着,手劲不自觉的温柔许多。
许久,哭够了,呼吸也平顺些。她抹去眼角泪光,灩红的美颜一抬,才终于看清楚那罪魁祸首的长相。
有棱有角的下巴、刚毅的脸部线条,骄扬的薄唇和粗犷的浓眉,那男人浑身上下充斥着嚣张的气韵,尤其是那眸里饶富兴味的光!蹙起黛眉,冯薇儿忿然的瞪他,红唇开了又合,怒气哼着,却骂不出什么。
这模样可迷人极了!如果情况下允许的话,他还真想欺身,狠狠吻住那性感娇嫩的红唇,但他可不想被挨巴掌。不过,他也绝不容许任何人在他脸上造次。
看她还有力气瞪人,自是没事了。歛起神色,武烈盯着她怒红的脸,沉慢地说:「礼尚往来。」
「我说了,又不是故意的……」几乎是接着说,急着声音还保留着溺水后的沙哑,她虽气着,但还是再次解释着。却可恶的听见他回答……
「我也一样。」
美眸瞠大,不敢置信眼前的陌生男人,竟可以如此小家子气,同时又令人可恨。她也实在无法忍受他说话的样子,傲慢自大,无理霸道!这大片森林是她们家的,这草、这树、这河,这整座岛屿全是她父亲一人的,但那男人张狂的傲态,却用一种彷佛她才是侵入他领域的不速之客的神态看她。
「坏蛋。」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她就已经打从心底厌恶他。
浓眉轻挑,锐利的长眸睨视那胆大的女孩。他从没被骂过,也没听过任何对他的微辞,遑论是有人真敢这么做。当然,那人的下场也不可能会好到哪儿去。
而好友总说他虽然相貌是人的形体,但里头却是只彻彻底底未开化的野兽,行径嚣张、蛮横恶霸,彷佛所有行径都由脾气来做准则。可怪的是,对她的怒骂,心里不旦没一丝不快,反而还……挺好的!
俯首,他低低喊了声,「小妞儿。」那唇几乎擦碰到她俏挺小巧的鼻尖。
女孩一震,美眸瞠圆,惊惶的连忙与他拉开距离,彷佛是他为毒蛇猛兽般。不过也因她双手双脚还环抱在他身上,两副躯体在水中呈现一种怪异的弧度。
浓眉挑着,他不以为意的说:「这水不深,你可以踩到底的。」
冯薇儿怔着,蜷曲的双脚自有意识地放下,却还是有点怕怕的,脚尖小心翼翼地探下,一种柔软的触感从脚底传来∣∣的确,这水不深!
因为他们离岸上很近。突然之间,她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事,前一秒,她还在这儿慌乱的打水,饱受溺水所受的痛苦和惧怕生命就要这么逝去了……这一切的一切,彷佛像场闹剧。
愤然的瞪眼顿时变得立场薄弱许多。她微微低首,贝齿轻咬着红唇,觉得窘透了,而那带着烟草味儿的灼热呼息,吹拂在她耳颈之间,似是一直提醒着她,加深她的记忆,让她清楚那时他也存在着,看着她「溺水」,这使她更加无地自容。
美眸轻移,掩饰这一切的窘境。
他又开口:「可以了吗?」没头没尾,磁嗓低低的,却带着清晰的戏谑笑意。
「什、什么?」她昂起下巴,瞪他。
「你的手。」他说的是勒紧在他后颈的纤细双臂。可能是溺水的余悸犹存,所以她的力道并不轻,虽然不至于让他呼吸困难,但却也教他自制力受到极大震荡。
因为女性那柔绵的贲起,正紧紧抵触他胸膛。的确很柔软,就如好友白云飞说的:海岛女人柔软的像水一样。
武烈提唇,含着轻佻笑意的黑眸低敛,却正好看尽她微敞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雪白起伏。那乳房并没有伟大壮观到波涛汹涌,而且比起他睡过的女人,成熟丰满度还差得远,但那凝透了脂般的莹白色泽,和如此浑圆坚挺的饱满弧度,彷佛用他一个手掌就可以完全包覆着……
深吸口气,而她也呼吸着,在那柔软却致命的相互抵蹭下,他彷佛能感受到乳丘顶端,正无助的在他胸膛娇颤滚动着。轻移视线,武烈收拢成拳,那掌心莫名的刺痒,呼吸道也跟着乾痒起来,在自制力都已受到严重考验之虞,脑海竟还该死的闪过那蓓蕾色泽,是否比她娇艳欲滴的红唇还令人怦然心动。
「妞儿,」武烈下意识地吞咽喉咙,喉结像困难似的滚了下,薄唇蠕动,逸出涩哑的低嗓:「男人是禁不起这样诱惑……」
顿了下,冯薇儿瞪望着男人脸上耐人寻味的潮红,美眸闪烁,突然觉得胸口一阵燥热,低垂眼帘,才意识到她与这陌生男子正紧密相贴,也赫然发觉那热烫的温度,全是由男性身躯传来的。
「呃!」她慌忙得收回双臂,听着他沉灼的呼息声,脸颊绯红,头颅又更垂了些,无措的视线,正好看到那震荡起伏的胸膛是如何蹭着自己的柔软胸前。
冯薇儿惊惶的吓退了一大步,脚后跟绊到河床中的石子,踉跄地差点往后栽进水里。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后,她惊险得吁口气,但胸前那娇嫩的敏感处,彷佛还习惯着他刚硬的触感和热度,在直接触冰凉的河水时,双肩禁不住瑟缩,柔荑又不自觉交迭,环抱在胸前。
这细微举动,全看进那闪着谜样笑意的黑眸底。
武烈眯起眼,沉缓道:「你很敏感。」
冯薇儿微愣望他,不明白他的话。那漆黑视线却轻佻地胶着她胸口,耳里更听到他传来的恶劣低嗓。「敏感的小东西。」她一愕,瞬间双颊漫烧,滚烫如火。
无耻!怒地瞪着他,却发现男子缓缓朝她走近,脑中警铃登时大作,冯薇儿瞪大了杏眼,戒慎恐惧的退步,双臂更是紧紧环抱着自己,深怕被侵犯似。她不敢相信今天会这么衰,碰到的不仅是小家子气的男人,还是个无耻好色之徒!
不管怎么躲、怎么闪,男子依旧如影随形,胁迫着她。冯薇儿努力地佯装镇定,因为一被对方看出怕意,这场追逐她必定为输者,高昂着下巴,表情冷傲自持,但直到背都抵触到河畔……
「我、我已经说对不起了!」发出清嫩的声音,几乎是冲口而出,彷佛说着的是:色狼,离我远一点。
「喔?」
那语调不轻不重,却让冯薇儿听来不舒服极了,尤其是那双闪着邪气的目光,彷佛是为了捕捉猎物而存在,且还嚣张的毫不掩饰把她当作是猎物的事实。
「我都说了!」那细嗓显些歇斯底里。
「嗯哼。」武烈噙着笑,举步悠哉,那双手更是插进口袋,好整以暇地盯着那摆出戒备的怒态。
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冯薇儿惊喘着,觉得自己快窒息,瞪视那一步步进逼的高大身形,转念之间,她旋身背对着他,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可却在转身后,她便开始后悔。那硕壮的男性躯干和沉稳的灼热呼息,根本像张牢网,虽然没碰着她,但紧迫她后方,使她脑海窜起了不好的念头。
逃!
柔荑连忙撑在柔软的草皮上,使劲,欲离开水面,恨不得马上摆脱那男人给的无形压力,怎知心一急,加上洋装吃水的重量,她支撑不住而滑下,且脚还来不及站稳,那身子疾疾往后倾倒。
「啊!」糗了、糗了……
冯薇儿以为会又栽进水里,跌得凄惨兮兮,然后听到男子恶劣的讥笑声。可转瞬间,她却感觉到背部彷佛有面墙阻抵着,腰上更环上一股蓄力的强大力量支撑,低垂眼帘,看见那硕臂正牢稳地扣住她胸腹,也当然知道抵着她背那刚硬厚实的东西是什么了。
虽然姿势不同,但他们再度又紧密的贴在一起,她都能感受到那热烫的体肤和雄壮的力量,钻进她毛细孔,沁入她柔性的体内,相融着。
她却急于排斥这陌生的感觉。当一稳住脚,冯薇儿连忙扭身,顶开他的援助,「我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那急声急调,在解释之前把他撞进水里的事。
她当然知道那事已不是重点,可唯有这么说,才能打破此刻令人心慌的紧绷氛围。而他始终没有开口,冯薇儿却知道他在笑,因为那震荡起伏的厚实胸膛,正若有似无地碰着了她。
无声的笑,且笑了很久,然而也已经抵触到她的底限。
她握拳怒道:「我要上去!」那抿紧的红唇颤着,闪烁的美眸困窘地瞪着眼前翠绿湿软的草皮。
武烈一手环胸,指掌搓摩着下巴新生的胡渣,他停住笑意,不过却也没说话,没动作,炯黑目光只是紧锁那恼怒的纤细背影。
她知道他在看她,欣赏她发窘的模样,一直是如此可恶……
气不过又觉得委曲,有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全梗在心口,一时间无法排解,热意顺着鼻腔直冲眼眶,她眨了眨眼,下巴微昂,忍住。「我、我要上去!」那娇脆的怒嗓因哽咽,反而变得美妙悦耳。
武烈倾身,贴近那窘红的颊际,「所以。」
她知道他在等,等着她回答。
红唇微起,细弱的哭声不小心逸出,她咬住唇,细细的吸气,缓缓吐道:「我想上去,」那语气不稳,断断续续,带着惹人心怜的泣声。「拜托……」
话落,泪水再也抑止不住的崩溃,她低着头,晶莹的泪珠滴落而下,沿着草根,滑入土里,吮尽失软的土里。
☆☆☆
盯着那微微颤动的肩膀,知道她又被他弄哭了,武烈这刻才明了好友说的那句话:海岛女人柔软的像水一样……
唉,原来是指「爱哭」的这事。
起先,他本来只是想报仇,谁教女孩胆敢忽视他,可一看到她那激动逗趣的反应,他实在忍不住捉弄下去,怎知,她竟然就这么哭了!
「不愧是个妞儿。」武烈提唇,眸色难得的软化,嘴边勾着一丝难解的宠溺笑意。他弯低身躯,在白晰的耳颈说:「乐意至上。」抱起了那轻盈的重量,感受到她微微的打颤,硕臂温柔地使劲,将女孩拢紧在自己的胸怀,不让她冷着。
离开水面,他并没有马上放下她,极宠地将她抱在怀里,步履沉稳的直往林中走去。
冯薇儿不想让他看到脸上的泪水,在被抱起来时,便将泪湿的脸埋进他胸膛,尽管心里有多么不甘愿。已上岸了,男人始终没放她下来,而她却也没开口阻止,一直任他抱着、走着,因为情绪一时间还无法平复下来。
真可恶!她从来没遇过这么可恶的男人,她以为就只有那贪婪的父亲而已。
被他抱在怀里,她听的、闻的都是这个男人的呼息味道,想起刚才他对她那些做的恶行恶状,冯薇儿忍不住握拳,捶了下他胸口。「坏蛋……」她咒着。
武烈低歛着眸,眄睐那被乌黑发丝遮住的泪颜,薄唇微勾,觉得自己就如她所说的,坏蛋。
尔后,那顿住的步伐又继续迈开。她噘起红唇,怒哼着,不过心情也似乎好了些。
冯薇儿始终闭着眼,却大约清楚他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他们在的位置应该是片广阔的草原,少了一股湿气,多了分馥郁的花草香,到处弥漫着被太阳晒着的暖烘烘味道,若仔细闻,还可以闻到淡淡的海盐味儿。
「小妞儿,我就是在这里看见你的。」他终于停下脚步,轻柔地将她放在岩石上,让她坐着,离开时,那粗砺指腹擦过她莹白漂亮的耳廓。
她瑟缩双肩,轻凝眉心,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而且那称法真令人讨厌,彷佛在嘲讽她什么似。
他低沉的嗓音又缓缓传来:「所以才会来到这岛屿上。」
这么说,那架直升机……当时她还以为是父亲派来捉她的人,原来是他!和他人一样嚣张恶霸。
可他又说了,他来是因为她?
紧闭的羽睫颤动了下,冯薇儿细细呼吸着,带点儿不确定的脆弱,就如她紊乱不已的心绪一样。不懂他说这些要做什么,她依旧闭着眼,不肯面对他,尽管心中有一个东西隐隐跳动了下。
不行!他是坏蛋,绝不可以被那甜言蜜语给蒙骗。冯薇儿昂起愠颜,傲然自持,却不免狐疑起他说这话的目的,该不会又是场恶作剧。
许久,没再听到他的声音,冯薇儿以为他离开了,绷凛的身子缓下,红唇叹出绵长的气体,像松了口气似。她应该觉得拨云见日,衰运走光光,但不知怎么,胸口却有种闷闷的感觉。他的离去,竟让她莫名的生气、愤怒,和……失落!
她一惊,摇摇头,甩开那无聊的感受。走了就好,最好永远不要再见面,她对自己这么说。
羽睫微微掀动,就在睁眼之际,却突然感觉到有东西披覆她肩上,她惊地紧闭眼。他、他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惊愣之中,一股温热、强悍的男性气息喷洒至她脸上,她反射性地往后瑟缩,但那霸道的气息如影随形,然后覆在她的唇上轻摩。冯薇儿很想再退身,但那拢紧在她胸前衬衫领口的大掌,却箝制了她的行动。
她马上感受到那奇异的触感,热热的、软软的,但似乎又不全是软的,她只觉得嘴唇开始发麻、发热,有种不明且陌生的苏麻窜上她身。
直到他开口说:「粉红色,很漂亮。」她才赫然惊觉那是他的唇。
「啊!」她别开脸,连忙扯开胸前的大掌,退到岩石的另一端,嫩白的手背反覆擦抹着红唇,手劲粗鲁,像很不得马上抹去那唇上残留他的气味。
讨厌!讨厌!冯薇儿觉得很生气,却仍闭着眼,拒绝看那夺去她初吻的恶徒。
而那熟悉的热感再次逼近她,冯薇儿缩起左肩,双手推抵着那压低的胸膛,那异常热烫、平滑结实的触感,令她反应很大,吓得缩回并握成小拳,像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他浑厚低沉的嗓音传来,「你似乎不喜欢穿内衣。」来不及细究他的话,一股微刺的痛感瞬间从她耳垂传来。
他、他竟然咬她!
冯薇儿推开他,终是睁开了眼,忿忿地瞪那可恶的色狼,「你干么咬我耳朵?还有亲我的嘴?」她捂着唇,一手按着微疼的耳朵,控告他的罪行罪状。
这一瞪,才发现他竟然没穿衣服。「你你你……」太惊恐了,冯薇儿一时怒气打结,澄澈的双眸瞠得又大又圆,瞪视那在灿阳中闪耀的精壮结实的胸腹,像定住般,直到听见他说:「喜欢吗?」
她一惊,回了声,「变态!」
听着他猖狂的笑声,冯薇儿垂下眸子,芙颜发烫,困窘的视线,瞥到自己身上的男性衬衫,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好像是……忽然想起刚才他好像有拿什么东西覆在她身上。
是他的!
难怪他会裸着身,不过他为什么要给她穿,而且他的衬衫也和她的一样湿湿地,说是保温似乎一点帮助都没……
你似乎不喜欢穿内衣?
那话再次回荡她脑海。她一愣,突然像想到什么,连忙低头,发现紧贴她身湿透的雪白洋装,清楚勾露出她窈窕的曲线,特别是胸前那贲起,若仔细看,还可以隐约瞧见那透出淡红的蓓蕾,耳畔跟着响起他说的话:粉红色,很漂亮。
「呃!」她惊恐的抽气,收拢那衬衫,并紧紧环抱着自己,这刻才终于明白他为何要脱去衣服给她穿。
欺身,武烈含住那微启的红唇,道:「就像你的唇色一样漂亮。」
他的舌刷过她舌尖,冯薇儿这才从茫然的窒愣中醒来,忿然的咬他,推开那慑人、硬烫的胸膛,翻下岩石,跑了起来。
她讨厌他,无法与那可恶的男人待在同一个地方,拧起的湿润眼儿,满是对他的怨怼。都已经离他离得远远,那磁性的笑嗓,依旧低低回荡她耳畔。
「坏蛋!」
第三章
冯薇儿从来没有讨厌一个人,可以厌恶到诅咒他的死活;也没有在午夜梦回被那恶劣的男性脸孔给惊醒,然后撕扯、毒打枕头一顿;甚至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后,再丢去喂食人鱼……
但最近她几乎是靠诅咒维生,早也骂晚也骂,若她会巫毒术的话,那男人肯定是她下蛊的头号人选。
对于初吻,她并没要求得在浪漫的气氛下发生,或是坚守一定要献给最爱的高洁情操,但被那男人夺去,却是她一辈子的悔恨。
「我讨厌他!」讨厌极了,一天更胜一天。
为了避免再碰到他,那天之后,冯薇儿不再进入那森林,尽量绕道而行,也被迫放弃躺在岩石上享受日光浴,那是她多年来的乐趣也是习惯,却被一个陌生男子给全部剥夺去了。
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也以为这么做就可以见不到他,但那个叫「武烈」的可恶男子,她几乎是天天见着他!
那男人彷佛是刻意、恶意的跟她纠缠在一起,竟能无时无刻掌控她的行踪,轻易地围她、堵她,如影随形甩也甩不掉,尽管她已经很努力的躲藏了。「抓」到她之后,便用那一贯的恶劣戏码轻薄她。
她虽是气、是怒,但也不可能为他一人,就放弃出门的权利,因为那座高塔也一样令她厌恶的待不下去。可被他一再再地戏弄,冯薇儿实在忍无可忍了,就在刚才……
手脚被箝制在身后的她,怎么咬牙恫赫、咒骂他,他也一副悠哉的不以为然。一气之下,冯薇儿张嘴咬了他胸口,谁教他竟拿她当乐子般轻狎玩弄。
怎知,他竟然说什么以牙还牙,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狗屁歪理,然后在她戒慎恐惧的瞪视下,反咬她柔软的胸脯,而且离开时,还用舌尖挑动了下。
「啊!气死了、气死人了……」那坏蛋、那色狼、那个大变态……她发誓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愤恨的脚一踢,水花溅了上来。
「怎么了?」温柔的嗓音自她身后传来。「小薇,你在生气吗?」
「没。」她很快就否定了,但那高昂的语调,却显着她的怒意。
盯着那悻悻然的纤细背影,唐正廷毫无法子的叹口气。他可以说是从小看她长大的,却始终猜不着女孩内心真正的想法,长相甜甜的,像没有心机对人也无害,但总有不可思议的怪异想法和行径,特别是这几天。
放假回岛的那天,一下港口,便看到一个女孩慌地奔向他,说有人在跟踪她。可跟过去看,并没看到任何她所说的奇怪人。
第二天,女孩惊恐的说:变态、她遇到变态!而这次也一样,他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第三天,女孩又来了,不过是怒气冲冲的,一见面,便问他身上有没有刀可以借她,什么刀、什么利刃,只要能剁去狼手的都可以。当时他好言相劝,就怕她会伤到自己,而且一个女孩家怎么对抗得了野兽。
自此以后,女孩不是冲进他工具室拿绳子,就是收刮铁链,甚至是锋利的斧刀!询问她,她却只说这次一定要他好看!
唐正廷无法确定她所指的「他」,究竟为何?因为从跟踪狂到变态,一下子路障又转为狼人,他实在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是在跟他开玩笑,还是学了什么表演课程,把自己陷入情境剧里。
就如刚才,她急忙的跑过来,越过他,若不是他及时拉住,她差点就要掉入湖里。可女孩似乎是这么想的。
接着,她猛地在脸上、身上泼水,嫌不够似地又跳进水里,浸泡好久,直到他强行拉她上岸。一会儿又倏地起身,边跑边回头问他哪里有整形医生,她想马上把胸部摘除,全部都不要了。而他也只能阻止她的离去,在旁温柔地安抚劝说,消消她怒气,别让她做什么傻事,就这样折腾好一阵子,女孩终是静下来。
但,现在却一个人坐在桥墩上,发火。
不过,只要她不乱跑就没事了,唐正廷摇摇头,没好气的笑着,便继续做自己的事。
如镜般的湖泊倒映着灿耀蓝空,微风轻徐,白花花的影子飘浮而过,分不清是天上的云朵,还是湖里的睡莲。
「哼!」冯薇儿坐在桥畔,右手肘搁在凭着栏杆,柔荑支撑着洁腻的下颚,落入湖里白皙纤细的长腿,交替不断地划过平静水面,激出大大小小的波纹。紧抿的红唇不时念着什么,只知道她盛怒着。
美眸瞠大,瞪着湖面倒映那张嚣张的脸孔,冯薇儿一惊,连忙转头,只看见正廷哥在忙自己的事,没有那人的踪影,回首,那湖面又恢复景象∣∣白云悠然飘浮而过。
原来是幻影!
这结果让她气急败坏。忽然间,双腿摆动的幅度变大,益发激烈,几乎是像泄恨似的踢着湖面,「踢死你!踩死你!踏死你……」溅起的水花在灿阳下闪耀,然后沾上了才好不容易晒干的裙摆。
「小薇。」他低沉如蓝调的叹嗓,彷佛说着要她别胡闹了。
「那你就答应我?」她说,清丽的容颜侧仰,盯着身后同样看着她的男子,但后者始终没回覆她要的答案。
冯薇儿咬唇,眉心轻凝,嚷道:「正廷哥!」
弯着劲瘦身躯,唐正廷朝下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拉着系在船端的粗绳,绕过码头上的拴柱,牢牢捆紧。他并不像岛上男人拥有健壮魁梧的体格,身形瘦长、相貌斯文,肤色也偏白些,鼻梁上挂着金边眼镜,实实在在埋在书堆里研究中的学术家,但那动作熟练精准的,倒像个货真价实的船夫。
纤细的长脚挪出湖面,冯薇儿站起身,跑了几步,继而想起什么似,又回头拎起凉鞋。心急着,她没时间穿鞋,就裸着足踩踏发烫的木桥,步伐略急地走向他,柔美的玉足在阳光下发亮,印出深浅不一的小脚丫。
「明天下午是吧?那船,我记得……」伸至她面前的大掌,使冯薇儿话顿了下。接过她递来的鞋,唐正廷蹲下身,托起她精巧细致的足踝,放在自己膝盖上,帮女孩穿上鞋,要她别再伤害自己的脚了。
柔荑扶着栏杆,冯薇儿盯看他细心的举动,手劲温柔地像在待什么珍品似,羽睫闪动了下,她继续说:「我看过了,那船很大的,多我一个女人并不会受到……」
「女孩。」她的话又被打断了。
眼眉凝起,怒瞋着单膝跪地的唐正廷,觉得那口气有调侃她年纪的意味,本想跟他计较下去,但瞥见那微勾的笑唇,知道他是故意,一直让她转移话题。
低哼了声,冯薇儿嗔道:「一个人会有多重,而且我又只是个黄毛丫头。」那话说得有多埋怨就有多埋怨。「我保证,我不会成为你们负担,也绝不是累赘,我可以帮忙的,打扫啦、煮饭、洗衣,我什么都可以做……而且啊,有我的存在,反而还能替那艘死气沉沉的船增添股活力。」
「小薇,我们是去作研究。」感叹般发出低柔的嗓音。
「怎么!你看不起活力?」澄澈的双眸瞪着圆圆地,冯薇儿不敢置信的说:「正廷哥,你难道不知道做任何事一定要具备活力,教书、运动、谈恋爱,当然研究也是,若没有活力,也就等于没有热情,这样做出来的东西,肯定是没看头的垃圾!」
唐正廷手中的动作一顿,抬头望她。
漂亮的脸蛋尴尬地歪了下,「呃,也没那么严重啦,我的意思是说……」
唐正廷摇头轻笑,忽觉树上震耳欲聋的蝉鸣声,都抵不过女孩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唉,他也实在不明白,她为何执意要上他们研究队的船。
从回岛的那天起,她不是怪里怪气的,就一直追问船何时会来载他。起初,以为是不欢迎他,要赶他离开,但直到今早,他才知道这小丫头心怀什么诡计……
想要逃家,逼他成为帮她逃家的共犯。
「好嘛,我会管好这张麻雀嘴,努力认真的做事,不然,就乖乖的待在舱房,不出来……」那小脸拧成可怜的模样,「当然啦,如果你们愿意好心地分我一间舱房的话。其实给不给也没关系,反正,一靠岸,我就会立刻下船的。」
在纤细嫩白的小腿肚上绑个完美的蝴蝶结后,他转身,没说话,伸手抬起船椅上的铁箱,放置脚边,掀开盖子并探进里头,像在找什么东西似。
冯薇儿看着他,红唇微启,想说什么时,他回身,拎起黏贴在她粉色膝盖的裙摆,另一手拿着菱形纹的棉外套,按压,似乎想帮她吸干吃水的裙摆。
他总是这样转移话题!
眉心蹙起,她负气地抽回他手中的裙摆,往后退一步,美颜扳着认真的表情,严肃说:「正廷哥,我只是要借搭个船而已,为什么你不肯答应?」
唐正庭是哈佛地质学系的高材生,毕业后,被引荐进入美国智乐集团里的一个学术研究团体。他的工作是乘着学术船,到世界各地作研究。而他已休完半个月的假,明天研究船会来接他。「小薇,我不是去玩。」
「我知道!」语气怒地高昂着,「所以我才说,一靠岸,我就会马上下船。」
「不行。」她年纪还小,心思也不够沉熟,他不能害她做出会后悔的决定。「若让岛主先生知道,他一定会难过的。」
「难过?他哪会难过!」粉拳紧握,她恨得直咬牙。「如果真是这样,他又为何开始筹备那令人可恨的宴会!」
「宴会?」这两字他特别敏感。
「对!」她吼着,像一吐多年怨气般,「冯家的女儿生来就带有原罪,沦为父亲操控的利益工具,我是筹码,也会像三姐一样,卖给那些色欲薰心的男人……」
冯薇儿的父亲冯岗是这座岛上的大人,也有权力掌控整座岛的主人。他为人直爽,个性大剌剌,对岛民从不端脸色,也不吝啬于地方建设,救济、赈灾总由他第一个发起,可说是大家口中的活神仙,尽管风流好色了点,却不影响大家对他的好印象。
冯岗是个很有生意头脑的商人,所有事物在他眼中都是种商机,又怎可能放过围绕他身边的人,当他发现女儿也可以成就他财富时,便开始致力于她们的婚事。所以,他把每个女儿都照顾的很好,呵护地让她们像温室里的花朵生长着。
虽说,政策联姻在上流社会家庭算是常见,但他的私心,却远比其他父亲还要残忍。他把女儿当作是牟利工具,招待外头来的重要贵宾,当然那些外宾全是经过他层层严格把关。若有被他们看中意想纳为妻妾、情妇,他非常乐意做媒,或只是纯粹发泄性欲的工具,他也一样很欢迎。不过,相对所付出的款额,可不就这么容易了。
每当一场宴会的筹备,就代表着他的女儿会有一个,将沦为壮大他财富的牺牲品。这件事是秘密进行着,岛上的居民没有人知道,他也不让冯家以外的人知道,若不是十年前那悲剧发生,唐正廷也永远会像大家一样对他尊敬。
「小薇说清楚!」他起身,大掌扳住那纤弱的肩,「你说,岛主先生又要办宴会,是不是这样?」
她没说话,咬着红唇,羽睫闪着泪光。
他一生最爱的女人冯甄儿,是小薇的三姐,也是最早沦为利益的牺牲品。被迫出嫁的那天清晨,冯甄儿穿着他送她成年礼的雪白洋装∣∣她说这是她这辈子收过最好的礼物,因为是他省吃俭用、辛苦打工挣得而来的。她一个人来到俩人最初相遇的地方,在彼此托付真心的定情树上吊自溢,结束她花样年华的生命。
「回答我!」急于确认她的话,他几乎是用吼的。
他怪责自己,恨痛自己,若当初听甄儿的话带她私奔,就不会发生这样惨痛的悲剧了……所以,他不能一错再错,绝不能让悲剧重演,小薇是甄儿最宠爱的妹妹,他必须代替她保护着。
「正廷哥……」冯薇儿吓到了,不知他会有如此激动反应,她以为都已经过去了,十年,那么长的时间该是会抚平伤痕,而且他总是那温柔和煦的模样,让她忘了他曾经历过的莫大伤痛……正廷哥实在是隐藏的太好了。
八岁那年,她亲眼目睹最疼她的三姐,在她眼前上吊自杀。那天清晨,她是偷偷跟来的,以为姐姐在玩,怎知……
自此以后,她才惊悟到自己悲惨的人生,便一直想尽办法逃离这个可怕的家庭。这是她的命,是她的人生,她要对抗这命运,也只能得靠自己,不该把他一起卷入进去,正廷哥为姐姐的事已承受不少的苦,她不能如此狠心再让他难受。
「不,没有的……」冯薇儿反捉她肩上的大手,摇摇头说:「我只是预想,只是说说而已。因为害怕会变成这样,所以才……」
「不准骗我!不许再骗我!」
「是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冯薇儿摇着头,给他一个保证的微笑。
含怨的怒眼,在她虚弱的笑容中游移着,许久、许久……他是相信了,但那愤怒一时收不回,全凝聚在指掌中,几乎陷进她纤细的肩臂。
她瑟缩双肩,痛得凝眉。冯薇儿咬着红唇,纤细的身子几乎被他揪抬了起来,对上那张曾未见过的怒脸,低垂美颜,不语。
感受那指间之中的纤身为微颤抖,唐正廷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
放开她,唐正廷撇首,不被人看到过多复杂的心绪,他不断深呼吸,直到能开口说话,才低低说了声,「抱歉!」弯腰,拾起脚边的外套,放进铁箱里,他没再说什么,但那悲痛全显在他背影。
是她害的,全是由她而起,是她不该提起那往事,让正廷哥再承受一次伤痛。她摇摇头,觉得最该道歉的是她,「对不起……」他的道歉,令她难受极了。
抬起置物箱,唐正廷站直身躯,看着那泪湿的小脸,眸色软化了许多。「不许道歉,你没有错,那不是你的错。」
「对不起……」不该提起的。
他叹口气,走近她身边,摸摸她的头,轻柔地拂去脸颊上的泪水。「小薇,该道歉的不是你。」唐正廷觉得懊恼,不该释放自己的情绪,让那丫头吓到,「我已经没有事了。」
「可是、是我让你难过……」低下头,她哽咽的说,不断用手背抹去泪水,但溢出眼眶的泪,却如断线珍珠,她干脆将脸埋进手心里。
这怪丫头不仅像个麻雀一样聒噪,还很会哭。唐正廷无奈的笑,心也平静下来,他伸手揽住那低垂的小头颅,大掌轻轻拍抚着那啜动的肩背。「傻瓜。」
☆☆☆
苍翠浓密的树林之中,隐匿一双深炯的厉眸,越渐阴沉。
直视远方那对相拥的男女,武烈下意识拢紧拳头,蓄着张力的手臂上隐隐浮现青筋,为了避免自己愤怒地冲向前拆开他们,并狠狠地与那该死的男人扭打,那峻脸撇开,选择移开目光。
他重重的呼吸着,还是无法忍住怒意,「我们走!」抿直的薄唇溢出不耐烦的疾声。
被隔在树林后方草原后方严正以待的强尼,一接收到指令,马上用眼神朝周围的下属示意,并调整耳廓上的蓝芽,与机舱里的驾驶陈祥连线。他不清楚主人今天竟会这么早就离去,不过他也只是想着,绝不可能会做出逾矩的行为。
仍待在原地的武烈,虽然已背对着,但耳边隐约听见女孩银铃般的笑声,那张早已刻划严厉的俊脸,更是扭曲狰狞了起来。
瞪视被逗得又哭又笑的女孩,那暴躁瞬间盘据他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
「Shit!」一拳重击树干。他实在无法掩饰内心极度不爽的感觉,若不是达达地引擎声响打断了他的忿意,武烈肯定早已冲向前砍人去。
屏住气,「Shit!」他隐忍不住再次咒骂,然后愤然的旋身离去。
上机前,那怒气仍无法平息,阴鸷的厉光不自主地往那森林看去,他怒哼了声,「小妞儿……」薄唇撇出一抹异常蛰猛的讽刺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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