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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曼央《娇妻嫁到福满门》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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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腐爱
时间:
2019-10-3 16:15
标题:
曼央《娇妻嫁到福满门》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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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娇妻嫁到福满门》
作者:曼央
系列:蓝海E75403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时间: 2019年10月4日
【内容简介】
自打云朵生下一对龙凤胎之后,
鲁铁杵的眼中从只有她变成只有他们母子仨,
就连打造石器都得排到第四去了,
他自认对她的宠爱只有增加没有减少,
可是最近他发现她似乎变了,好像不再那么依赖他——
有人出言不逊,她自己就能硬气起来呛回去;
担心她太累,不让她继续做油纸伞,她竟气得跟他大吵一架!
在明白她的顾虑后,他不但同意,还帮着她做成大笔生意,
而她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北胡进犯,他被徵召去修补烽火台……
第四十四章 听媳妇的准没错
一大早,几个做伞的女人聚集在云朵家门口,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等着大门打开。
「铁亮媳妇生了,二郎媳妇会不会不肯做伞了呀?」王二嫂很是担心。
甜妮也有些担忧,「二嫂那么孝顺,跟大嫂感情又好,我觉得她肯定要去帮大伯娘伺候月子,咱们做伞这事八成要黄。」
杨氏一听也急了,「别呀,大不了咱们轮流去给他家伺候月子,做伞这事可千万不能停。」
大家正说着话,硕大的木门打开了,鲁铁杵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你们都回去吧,我家朵儿说了,这伞不做了,天气凉了,做出来也卖不掉,再说了,我娘要伺候月子,没人看孩子了。」
果然是这样!
几个女人全都傻眼了,一窝蜂地跑进屋里去找云朵。
「二嫂,我们把活儿都干了,你每日只要抽出半个时辰画伞面就行。」甜妮说道。
王二嫂也急着说:「我给你看孩子吧,你只管去照顾月子。」
杨氏连连点头,「对呀对呀,我们帮忙去伺候月子也成啊。」
云朵已经猜到大家肯定舍不得放下这个活计,只能苦笑道:「以前二郎就不乐意我做伞,如今大嫂要坐月子,我已经答应他不做伞了。我家两个孩子都很淘气,也不能总是麻烦公公婆婆,还是我自己带吧。」
一直沉默的鲁小月忍不住开了口,「二嫂,我帮你带孩子吧,反正除了做伞,我也没有其他事情做。」
「是呀,我也给你看孩子。」
「还有我,我也没事干。」
云朵看看大家热切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那好吧,咱们就接着做,只是每日少做些。」
团哥儿一天天长大,眉眼跟泰哥儿越来越像。快到满月了,杜氏让鲁铁杵两口子好好操持一下,要像去年一样热闹。
满月酒这天,团哥儿外婆一家、云朵娘家、朱丹娘家的人都被请了来,这一场盛大的宴会成了鲁家河村人和小浪村人的欢聚。
朱丹一看自家老爹和大哥、大嫂来了,立马皱起了眉头,拉住云朵的衣袖,低声问道:「他们怎么来了?」
云朵微微一笑,「是我公爹下的帖子,大哥送去的,本来我也不知道,但既然他们来了,你可别甩脸子,显得多不好。」
朱丹气呼呼地瞪他们一眼,转身走了,顺便拉走了正提着篮子上馒头的鲁小月。
「五嫂,怎么了?」鲁小月不解地问道。
「这边几桌孩子多,不禁饿,菜又上得慢,先给他们发馒头吧。」朱丹说道。
「可是那边是娘家客呀,是贵客,要先招待的。」鲁小月实诚说道。
朱丹瞥一眼哥哥嫂子甩开腮帮子大吃大喝的模样,心里实在是既厌弃又烦躁。「娘家也没外人,你就听我的,先给孩子们发吧。」
鲁小月一想,朱丹也是小浪村的人,既然她这么说了,那边晚发些也没关系,于是从这头开始发馒头。
朱大哥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肉,一边含糊不清地嘟囔,「原来鲁家的日子这么好呀,那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从来不往家里拿东西。」
朱大嫂没他嘴大,吃得也没他快,看面前的一盘子肉只剩下半盘了,就劝道:「你等等馒头再吃呀,着什么急?」
朱大哥这才发现没有大馒头,转头一瞧,看到鲁小月正在给西头的乡亲席面上发馒头,顿时皱起了眉头,大喊道:「喂,娘家席还没有馒头呢,怎么能先发给别人呢?」
云海拿起筷子还没吃,就被朱大哥夫妻俩的态度给震惊了。在自己村里怎么狼吞虎咽就算了,出门在外总归是要客气一点的吧。他赶忙起身道:「朱大哥,你别喊了,我去拿馒头。」
小伙子这两年又长高了,身材没有鲁铁杵那般壮硕,却是匀称精实,他迈开长腿,很快就到了鲁小月面前,伸手去拿篮子,「我来帮你发吧。」
刚才朱大哥的喊声鲁小月也听到了,她放下手里的馒头,赶忙往这边走,忽见云海出现在面前,她先是一怔,转瞬明白过来,这个陌生的英俊小伙子一定是小浪村的人,因为自己村里的她都认识。
「不用了,你是娘家贵客,快请坐吧,我来发馒头就好。」一边说着,鲁小月已经走到桌边,抓起两个大馒头交到朱大哥手上。
朱大哥吃得越香,心里的气就越大,恨朱丹不往娘家拿东西。可是朱丹不在眼前,他没法发泄,就把气撒在无辜的鲁小月身上。
「你们就是这么招待娘家贵客的呀,不给馒头吃?鲁家怎么找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丫头发馒头,娘家人都被你气饱了。」朱大哥狠狠咬一大口馒头,又去夹菜。
鲁小月心里委屈,脸上也带了几分尴尬,却还是陪着笑脸说道:「你说的是,是我不对,大哥,你消消气,快吃饭吧。」
苗氏抬眼瞧了瞧这个懂事的姑娘,接过来她送上的馒头,道了谢,忍不住训斥朱大哥,「你快吃饭吧,人家小姑娘辛辛苦苦地发馒头,你还说人家。」
朱大哥虽混帐,却不敢惹苗氏,毕竟云家有两兄弟,又有鲁铁杵这样一个高大魁梧的姑爷,他怕挨揍,便缩起脖子吃饭,不敢再开口了。
鲁小月感激地看一眼苗氏,发现她的眉眼和云朵有几分相似,便猜到她是云朵的娘亲,心中暗暗赞叹,果然云家的人都是极好的。
鲁铁杵站在台阶上照应着整个满月宴,刚才朱大哥发飙的一幕他瞧见了,努力憋着怒火没过来,怕自己一时忍不住骂他几句。
朱丹气呼呼地走过来,一把抢走朱大哥手里的馒头,「你不想吃饭就赶紧走,这里不缺吃饭的。」
朱大哥见了横眉竖目的妹子,火气一下子就没了,生怕她不让他吃饭,赶忙埋下头去朝嘴里塞菜。
云朵赶忙过来打圆场,把馒头还给朱大哥,拉着朱丹进了里屋去看胡妞子和小娃娃。
「今天是团哥儿的好日子,你想搅局呀?」云朵按着朱丹坐下。
「我不想搅局,就是看不了他那副嘴脸。」朱丹余怒未消。
云朵给她倒了杯水,温柔笑道:「看不了又如何,你不也看了这么多年?算了吧,出生在这样的家庭,身边哪能都是金凤凰,还是乌鸦多。」
胡妞子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瞧云朵越来越会说话了,这是跟谁学的啊?」
朱丹撇撇嘴,「还能是谁,她家那个既能说又能干的男人呗。」
当天晚上,料理清了一切,跟爹娘大哥交了帐,鲁铁杵带着媳妇孩子回家。一家四口走在明亮的月光下,长长的影子重叠在一起,画面静谧又温馨。
「朵儿,今天累了吧?」鲁铁杵肩上扛着儿子,空出一只手来搭在云朵肩上。
「你别动手动脚的,让人瞧见多不好。」云朵往旁边躲了躲。
「我自己的媳妇,碰一下都不行?」鲁铁杵不依,索性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媳妇,你又瘦了,腰都快比成亲前细了,你别做伞了,在家好好歇歇吧。我回到咱们这边雕砚台,守着你们,好不好?」
「腰细了才好呀,难不成像大木桶一样的粗腰比较好看吗?你就别催我了,我们说好做到月底就不做了。进了十月就冷了,咱们一家天天在火炉边煮茶、烤红薯。」云朵轻声笑道。
鲁铁杵噗嗤一笑,「我就盼着过这样的日子呢,朵儿,今天瞧见朱丹的大哥,我忽然不讨厌她了。你这么温柔知礼,是因为出生在一个好家庭,她有那样一个哥哥,如果自己不泼辣些,又怎么能生存呢?」
「阿丹的确从小就不容易,脾气是不太好,可是人不坏,你能理解她就好,希望铁蛋也能对她好一点。」
鲁铁杵牵住云朵的手,轻声道:「我想说的是,咱们一定要好好教导泰哥儿,让他做一个保护妹妹的好哥哥。小姑娘就要温温柔柔的才好,何必凶巴巴地大杀四方,那是她的父亲和哥哥应该做的事情。咱们家淑姐儿就做个乖巧的姑娘就好,小时候有爹爹哥哥护着,长大了有男人护着。哎呀,咱们得给淑姐儿找个好姑爷,我得好好寻摸着。」
云朵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她怀里半睡半醒的淑姐儿被扰醒了,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娘亲。
「淑姐儿才多大,你就要给她找姑爷了,这么急着让女儿嫁出去?」
鲁铁杵笑道:「我才不想让闺女嫁人呢,在家里住一辈子才好,嫁到别人家里,咱们总要惦记她过得好不好。有几个女人像你一样啊,小日子这么舒坦。」
云朵转头,娇俏地看向他,「我舒坦吗?」
「不舒坦吗?那是我昨晚没伺候好你,回家就让你舒坦一宿,嘿嘿嘿!」
一场秋雨一场寒,伴随着清冷的西北风,人们感觉到了冬的气息。
临近九月底,最后一批油纸伞做完,云朵给大家发了工钱,又额外分给每人六尺红布,算是收工大吉,讨个好彩头。
朱丹和鲁铁蛋赶上自家新买的驴车,拉上半车油纸伞,挑了一个好天气赶到城里去卖。
自从童男童女的事情传开之后,油纸伞的进货价就涨到了二十五文钱,卖价到了三十文钱,而且朱丹不是给所有的杂货铺供货,她只给最初和自己合作的那几个人供货,这样她比较好管理价格,也让油纸伞显得更加紧俏,不是在哪里都能买到。
拐进县城的西街,迎面正碰上高记杂货铺的掌柜,别看他姓高,人却长得又矮又胖,一双小眼色眯眯的,朱丹很讨厌他。
朱丹本打算装作没瞧见,低着头就这样过去,却没想到高掌柜主动开了口,「哎呀,好福记的油纸伞,如今到了九月底,你这紧俏货也不好往外卖了吧?」
朱丹抬起头朝着他龇牙一笑,「不劳您费心了,我在城里转上一圈,肯定能卖出去,而且我们今天就停工了,要想买油纸伞,得等到明年春天。」
「瞧你这话说的,冬天马上就来了,还有几个人打伞呀?」
朱丹懒得再搭理他,让鲁铁蛋把驴车停在薛记杂货铺门口,她数了十把伞抱进铺子里。
高掌柜并未离开,抬脚就跟了进去,不过很快他又出来了,走到驴车边对正在看车的鲁铁蛋说道:「我跟你媳妇说好了,还按以前的老价格卖给我。二十把,我这钱袋里的铜板刚好是这个数,你数数,我来数伞。」
鲁铁蛋原本坐在车辕上抱着鞭子朝旁边的店铺东张西望,今天是冬日前最后一次来城里卖伞,媳妇说要多买些好吃的回去,这下可以大饱口福了。
他正兀自咽着唾液的时候,高掌柜过来说了这番话,他语气诚恳又一脸笑呵呵的,完全不像说谎的样子。
鲁铁蛋正要伸手接过钱袋,忽然想起上次被媳妇罚了七天不能插秧的事。媳妇说过的话必须严格遵守,差一点都不行。
于是他赶紧摇了摇大脑袋,「不行,我媳妇说了,我只管赶车,收钱卖伞的事儿都要找她,你找我,我是不能答应你的,你等等吧,一会儿她就出来了。」
高掌柜一愣,转头瞅了瞅薛记杂货铺的门口,气得暗暗咬牙,这傻小子看着挺傻,没想到并不好糊弄。他本是想趁朱丹不在,用低价向鲁铁蛋买伞,等回头朱丹找过来的时候,就把事儿推到鲁铁蛋身上,反正这傻小子也说不清楚。
他赶忙再劝鲁铁蛋赶紧收钱,可任凭他怎么威逼利诱,鲁铁蛋始终坚定地摇着头。
两人正说着话,朱丹拎着钱袋喜孜孜地走了出来,鲁铁蛋赶忙喊道:「媳妇儿,这个人要买伞。」
「哟,高掌柜,你不是瞧不上我们这伞吗?以前跟你好说歹说,你一把都不肯留,如今怎么又要买了?打算买多少呀?」
高掌柜厚着脸皮嘿嘿直笑,「以前行情好,我不跟别人争,如今到淡季了,我想法子帮你卖掉油纸伞,你还按以前的价格卖给我吧,我要的多,要二十把。」
朱丹有些纳闷,高掌柜这人一向谨小慎微,听说他家的东西进货量都很少,卖完以后才添货,今日不知为何一下就要二十把。
「不好意思啊,高掌柜,我们好福记的伞这次只有四十把,刚才给了薛记十把,剩下的十把要给前头的赵记,还有东街上的两家,已经都有买主了,我不可能把伞卖给你,而且现在的卖价都是二十五文钱一把,你再想按以前的二十二文钱买,怎么可能?」
朱丹抬脚上车,不再理他,让鲁铁蛋抡鞭子赶紧赶车走,说人家还等着呢。
高掌柜气得乾瞪眼,这笔生意做不成,还白白给了百花楼的线人两个铜板的跑腿费。
高记杂货铺对面是城里唯一一家窑子,叫做百花楼,他特意买通其中一个小丫鬟做线人,百花楼想买什么东西,他能提前得到信儿,把货进了来。
今天早上他听说百花楼想排练一支百鸟朝凤的舞蹈,需要二十把漂亮的油纸伞,他这才特意从街的另一头走过来,就想堵住朱丹,低价跟她买二十把伞,却没想到这事儿没成。
马车继续往前走,县城里最繁华的两条街道就是东街和西街。来之前,朱丹已经计划好了这些伞要卖给谁。西街卖了两家,顺便买了不少油盐酱醋,打了一大块猪肉,买了几包糕点还有两匹布。
走到西街的时候,百花楼的老鸨正坐在门口嗑着瓜子晒太阳,瞧见朱丹马车上的油纸伞,她扭着肥腻的腰肢站了起来,「喂,你是卖伞的吧?我们这儿想买二十把伞,给我们算便宜些吧。」
朱丹一听就笑了,她方才向高掌柜说伞都有买主其实是诓他的,她就是不想卖给他,且虽说前两个杂货铺各卖了十把伞出去,可她也费了好久的嘴皮子软磨硬泡,说了不少好话才卖掉的,如今有人主动要买,她自然要想法子做成这笔生意。
「大姊,你可真有眼光。不瞒你说呀,这些伞是今年的最后一批了,你要是不买,就得等到明年春天。这样吧,我给别的铺子铺货都是二十七、八文钱一把,给你也按照我们常年供货的价钱算吧。」
老鸨走过来,拿了一把伞打开瞧瞧,做工和图案都无可挑剔,便在价钱上下手,继续讨价还价,「我们一下子买这么多,你卖的也太贵了,再便宜些,二十五文钱吧。」
朱丹有些为难地笑道:「大姊呀,你应该也听说过我们这伞是福气伞,娘娘庙庙会的时候,卖的是六十六文钱两把,给你的这个价钱已经是最低了。」
「不行,二十五文钱我就给你全包了,否则我们就买别人的。」老鸨斩钉截铁的说道。
朱丹犹豫一番后说道:「哎呀!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只能按你说的办了,不过这事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起。」
「好,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和别人说的。姑娘们,出来拿伞呀。」
随着老鸨一声招呼,许多浓妆艳抹的姑娘鱼贯而出。
朱丹和鲁铁蛋吃惊地发现一个熟人——?胡牵娣。
胡牵娣也是一怔,没想到突然看到他们俩,下意识地转身躲避,走了两步又觉得没必要,反正也看见了,现在落荒而逃更丢脸。
胡牵娣身子僵直地站了一会儿,咬咬牙转过身来,主动开口,「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被痨病鬼丈夫休了的朱丹吗?看这样子,你是和我不要的这个男人成亲了。云朵还真是厉害,把她的两个好朋友都弄到鲁家河了,好像鲁家河是什么洞天福地一样。」
朱丹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见胡牵娣落魄至此,本打算装作没看见,不要落井下石,可是没想到胡牵娣反而一番讥讽,这下可把她的火勾了起来。
「我是被休了,然后我又堂堂正正地嫁了人,不像某些人,放着正经日子不过,偏要跟着一个野男人跑,还被人逮到,娘家嫌丢人也不要这个闺女,那个野男人也跑了,实在是没地方可去,才被这里收留吧。」朱丹高声说道。
胡牵娣是在孙货郎跑掉、爹娘丢下她不管之后,在街上流浪昏迷,被拐子弄到家里,占尽了便宜之后才卖进窑子的。起初她很不适应,毕竟是良家女出身,跟着孙货郎逃跑她也自认为是迫不得已,如今却要做皮肉生意,她无法接受,为了博得他人同情,她从未跟旁人提过自己与人淫奔之事,只把自己形容得极为委屈。
如今被朱丹说出来,旁边几个妖艳女人都投过来嗤笑的眼神,甚至有一人直白说道:「呵,刚开始不是三贞九烈,清高得很吗?原来都是装的呀。」
众人咯咯地笑了起来,带着风尘女子的风骚嗓音,听来格外刺耳。
胡牵娣气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指着朱丹骂道:「我是熬不住守活寡的日子,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咱们走着瞧,我就不信你能守着这个傻蛋过一辈子。」
朱丹大笑道:「胡牵娣你自己傻,别以为别人都傻,铁蛋这么强壮的男人怎么可能让我守活寡?你才是真正的傻蛋,他一个童男子不通夫妻之事罢了,你教教他不就行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像你这种性格,一个男人是满足不了你的,现在的日子挺好,适合你的性格。」
胡牵娣气得脸色都憋紫了,抬手就要打朱丹,却被鲁铁蛋一把抓住手腕。
朱丹朗声说道:「想来你也对鲁家河其他人现在的日子感到好奇吧,那我就告诉你,妞子生了个大胖小子,男人老实巴交,公婆也都好相处,云朵更不用说了,生了一对龙凤胎,如今是族长夫人、里正媳妇,在鲁家河说一不二的。我也不错,和铁蛋成亲以后日子越过越好,如今我也怀上了。我们一起做伞、卖伞,挣了不少钱,买了一头驴,还有驴车,如今赶集收庄稼都很方便。瞧瞧我们买的布匹、肉、糕点,如今过的可是蜜里调油的日子。好了,不说了,铁蛋我们走吧,去找个大夫号脉,拿点安胎的药。」
回到鲁家河,朱丹把胡牵娣的事告诉了云朵和胡妞子,众人一阵唏嘘。本是自小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的姑娘,如今各自过着不同的生活。
云朵自然是最幸福的,胡妞子和朱丹跟着沾了光,嫁到鲁家河,日子也都舒心富足。
「人家说,家有三个富亲戚不穷,要我说呀,家有三个好姊妹,肯定过上好日子。」朱丹笑道。
胡妞子赞同的点点头,「对呀,咱们俩多亏有云朵这个好姊妹,要不然你被婆家休了,在娘家就得憋屈死,我就更别说了,我还没你有本事呢,要不是在这儿有你们护着我,若让我单独嫁到一个村子里,肯定要受人欺负。」
云朵帮团哥儿换了一片尿布,轻声笑道:「咱们这就叫缘分,是命里注定的,就该让咱们仨好一辈子。」
房门「匡当」一响,泰哥儿从外面跑了进来。别看他一双小短腿,可挺有劲儿的,只要一迈腿就是蹭蹭往前跑。
杜氏紧追着跟了进来,喘着粗气,指着泰哥儿笑道:「这臭小子跑得越来越快了,我都快追不上了。」
云朵赶忙过来扶婆婆坐下,「娘,您歇会儿吧,我看着他。」
「不用不用,我不累,我就喜欢看着泰哥儿。来来,再跟奶奶比比,看咱俩谁跑得快。」即便鬓角挂着汗珠,杜氏心里头却欢喜得很,哪个当奶奶的不喜欢虎头虎脑的大孙子?
第四十五章 云海有成算
午饭在杜氏院里吃的,一大家子十分热闹,临近傍晚,云朵带着两个孩子回家做饭。
她前脚一走,鲁铁杵就待不住了,看看几个学徒的手艺,挨个挑了一遍毛病。
别人不敢说话,鲁铁松却直言问道:「二哥,我二嫂一走,你怎么看啥都不顺眼呢?」
鲁铁杵一怔,梗着脖子说道:「胡说八道,你们活儿干得不好,跟你二嫂有什么关系?」
鲁铁松见他死不认帐,没再争辩,只道:「行,那就接着干活儿吧,看谁急着回家。」
「你……」鲁铁杵气得咬牙切齿。他本是想着训他们一圈,让他们好好干活儿,自己早点回家陪老婆孩子,现在被人将了一军,反而没法离开了。
泰哥儿跑得快,云朵牵着淑姐儿在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他「慢点儿」。
「你们家儿子呀,将来肯定比他爹还壮实,才两岁就跑这么快了。」鲁五婶拎着菜篮子走过来。
云朵看着两个孩子也很满足,他们刚出生的时候个头都不大,这一年多来,她吃得好,奶水足,两个孩子都能喂饱,孩子长牙以后也经常吃菜泥、肉泥,家里院子大,他们来回跑动,小身板的确很壮实。
云朵刚进家门不久,鲁小月就来了。「二嫂,你要做饭呀,我帮你看孩子吧。」
两个孩子正坐在矮桌旁吃栗子糕,难得可以安静一会儿,云朵洗好了菜,正想拿进厨房去切,便道:「行,那你帮我照看一下,你吃饭了吗?一会儿一块吃吧。」
鲁小月站在厨房门口,目光流连在两个孩子身上,嘴里和云朵说着话,「二嫂,明年咱们的油纸伞应该更好卖吧,明年你打算几月开始做?」
云朵切好了菜,锅已经烧热,舀上一勺荤油,瞧着油花滋滋冒响。「明年再说吧,还早着呢。」
葱花姜片下锅,爆出浓浓的香味,鲁小月默默咽下一口唾沫,垂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锅里加了水,猪蹄小火炖着,云朵想炖得软烂了,让孩子们也吃一点。
「二嫂,不管几月做,肯定要做的是吧?」鲁小月追问道。
「这也不一定啊,看情况吧,明年这两个孩子跑得更快了,爷爷奶奶都快追不上了,不能一味地把孩子推给老人照顾,还是要自己带才好。朱丹和甜妮都怀孕了,算着日子刚好是明年春天生,我估计明年也许就做不了伞了。」云朵蹲下身子,用细软的帕子给两个孩子擦擦小嘴。
「那后年呢,后年就可以做了吧?」鲁小月希冀地问道。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后年也不做了,今年冬天若是怀不上,明年肯定怀上,再生一个哪有功夫做伞?」鲁铁杵大步进门,放下盛放工具的褡裢和做了一半的砚台大步走向两个孩子,「吃什么好吃的,快给爹爹吃一口。」
为了早点回家,他硬着头皮被几个兄弟奚落了一顿。管他呢,被说几句又不会少块肉,回家守着老婆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鲁小月满脸失落,咬着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二嫂,既然二哥回来了,那就不用我看孩子了,我先回家去了。」
云朵瞧着她脸色不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小月,你是不是有啥事呀?有话你就直说吧,又不是外人。」
鲁小月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来,苦涩笑道:「没啥,二嫂,我回去了。」
「不行,你不能走,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咱们一起做伞做了半年,我可是拿你当亲妹子看待的,你有事就说出来,别闷着,我和你二哥一起帮你想办法。」
鲁小月转头看一眼云朵,眼神充满依赖,却又有些复杂,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了实情,「村南的刘小涛他娘来我家提亲了,我娘打算把我嫁给他。」
鲁铁杵一听立即皱起了眉头,「刘小涛怎么行?虽说他家境殷实,可他酗酒打架,时不时地撒酒疯,你若嫁给他,以后免不了要挨打。」
鲁小月叹了口气,「除了他,就只有韩石头了,可那个家伙好吃懒做,家里也没几亩地,还不如刘小涛呢。」
云朵疑惑地问道:「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人选,你干么非要考虑他们呀?」
鲁小月郁闷地噘起嘴,闷声说道:「可我姓鲁,外姓的男人年岁合适的就只有他们俩了。」
鲁铁杵抢光了儿子、女儿手里的栗子糕,站起身来,「你从小没怎么出过村,不认识外人也正常,我认得几个镇上的小伙子,挺不错的,比他俩强多了。」
云朵也劝道:「是啊,你不要只看咱们鲁家河,关键是男人好不好。若是嫁个好男人,即便离家远也是享福的,我不就是吗?你看这里离我们小浪村多远呀,可我不也没受欺负吗?」
这话鲁铁杵爱听,当即嘿嘿直笑,嘴都合不上了。
「可是……」鲁小月使劲一咬唇,下了决心,又道:「我这半年挣了将近一千文钱,我舍不下这个好差事,想以后接着做,若是嫁到外村,我还怎么回来做伞呢?」
云朵瞠目结舌,「你这傻孩子,你怎么能为了做伞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这根本就不能跟找个好婆家相比呀,做油纸伞本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事,你不要太重视。」
鲁小月诚恳说道:「二嫂,你们家地多,二哥又有本事,对你来说,做伞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顺手而为,对我家可不一样啊,我家孩子多,这些铜板够花大半年的,以后嫁了人,要是还能做伞挣钱,婆家也是要高看一眼的,不至于受欺负。」
云朵看一眼自己的丈夫,有些无奈。
鲁铁杵一看媳妇需要自己拿主意,赶忙挺身而出,和媳妇并肩站在一起。「我说不做就是不做了,你就别想这事了,该嫁到外村就嫁到外村去,挣钱养家本就是男人的责任,不需要你们女人拚死拚活挣钱。快回家去吧,跟婶子说,别答应刘小涛那个无赖。」
其实刘小涛也不算特别无赖,就看跟谁比,若是鲁铁杵这样的男人比,那的确是不能嫁他。
「姊,姊夫,我给你们送甜红薯来了。」云海赶着驴车进门,一边喊道。
鲁小月心情郁闷,低头瞧着自己鞋尖走路,没注意突然冲进来的驴车,一下子撞在瘦长的驴脸上,吓得毛驴大叫起来。
云海腾地跳下车,推开驴脑袋,关切地询问鲁小月,「姑娘,你没事吧?」
鲁小月眼冒金星,手捂着眼眶,连连摇头,「没事。」
云海咂着嘴,瞧着都替她疼,「你这眼泪都甩出来了,还说不疼呢。你先睁开眼看看,能看清不?」
云朵上前拉起鲁小月的手,到水盆旁洗了一把脸,用棉巾擦净了,让她试着睁睁眼。
正值妙龄的大姑娘,脸蛋被水润湿,发梢也滴着水珠,尝试着睁了睁眼,却因疼痛,眼睛眨个不停。
云海探着脖子盯着她,「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清水镇找大夫?」
鲁小月连忙摆手,笑道:「不用,我哪有那么娇气,不就是撞了一下吗?一会儿就好了。」
云海挠挠头,「你这一笑,我想起来了,上次团哥儿过满月的时候见过你,你就是那个拎着篮子发馒头的姑娘,对吧?」
鲁小月眼睛难受,抬手蒙着,嘴角却是上翘着的,「是啊,就是我,你记得还挺清楚的。」
「其实我本来也没记住,只是印象中你特别爱笑,脾气又好,朱大哥那么无理取闹,你还能笑呵呵地给他解释,我真是佩服,若换成是我,早就炸毛了。」
云朵在一旁瞧着,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但她暂时不动声色,只关心的问了问鲁小月,确定她没事,这才转头看向弟弟,「云海,天都快黑了,你怎么来了?」
云海笑道:「我来给你们送甜红薯,顺便道个别。」
「道别?道什么别,你要去哪儿呀?」云朵纳闷问道。
「天冷了,地里没啥农活要做,我一个大小伙子在家闲着也不是回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那边经常闹水灾,就算咱们家地不少,收成却不稳定,大哥在镇上当个伙计,也能挣些钱贴补家用,只不过需要早出晚归的,有时还要连续很多天住在镇上,幸好有落落跟大嫂作伴,要不然大嫂一个人带着然哥儿住在村边上也不安全。」
鲁铁杵也凑了过来,接过云海搬下车的一口袋甜薯放到西厢房里去。「那你究竟想出去做啥活儿?」
「我呀,还是觉得像我姊夫这样好,平时不耽误种地,农闲的时候有个手艺可以挣钱,在家守着父母孩子,多好,所以我也想去学个手艺。」
又被人当成崇拜的对象了,鲁铁杵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只似谦虚的摆了摆手,「瞧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好,不过是比较疼你姊姊罢了,这是人品问题,不是手艺问题。」
云海的个头比两年前高了不少,抬起长长的胳膊搭在鲁铁杵肩上,一副哥儿俩好的模样,笑呵呵说道:「姊夫你又谦虚了啊,要不是你会这么个手艺,能把我姊养得白白胖胖的吗?」
「哈哈哈……」鲁铁杵终于忍不住朗笑出声,欢喜问道:「你想去学什么手艺?」
「前几日我到山上摘柿子,碰上几个外乡人,他们是来砍手指竹、抓黄鼠狼的,说咱们这边的竹子质地坚硬,不易断裂,黄鼠狼的毛也很柔韧,最适合做毛笔,只可惜咱们这边没有做毛笔的匠人。
「说是原来京中有一个手艺最好的手艺人,姓钟,人称毛笔钟。钟师父年纪大了,想落叶归根,就回到祖籍八仙县海椒村,平日里很少做毛笔了。老人家走亲戚偶然路过咱们这里,发现咱们这里的竹子非常好,就让他的仆人们砍竹子,凑巧又捉到一只黄鼠狼,发现是做毛笔的绝佳材料,刚巧他们又碰上了我,我想学做毛笔,老人家已经答应了。说天时地利人和聚齐,是天意让他把手艺传给我。」云海满脸是笑。
云朵连连赞叹,「听你说这件事儿简直跟说书似的,真有这种奇遇?」
「姊,这还能假吗?我已经磕头拜师了,师父说要我去八仙县苦学三年,每年清明、中秋、过年可以回家砍竹子捉黄鼠狼,其他时间都要踏实的在那里学手艺,我已经发过誓了,保证能做到。」云海目光坚定。
云朵心里一酸,满是不舍,「去那么久呀,爹娘能放心吗?」
鲁小月看人家一家人说话,告辞要回家,云朵却没答应,「小月,两个孩子吃得满脸都是,你帮我给他们洗洗手和脸吧。」
「好。」鲁小月马上答应了,去厨房端来半盆温水给两个孩子清洗。
云海接着说道:「我一个大小伙子,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娘就是怕耽误了我的婚事,又怕去了那师父给我安排一门亲事,就想在我临走之前把亲事定下来。这几天她号召了全村的婶子大娘,相了三个姑娘,但都不太合适。十月初十落落订亲,爹说让你们都过去,一块热闹热闹,到时候你劝劝娘,不用着急,我还小呢。」
云朵有点怔愣,「落落这么快就定下亲事了?是之前相看的那个茶叶铺的少东家吗?」
「对,就是他。他们的订婚宴我赶不上了,你们替我多吃点。姊,姊夫,过年的时候我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好好喝几杯。」云海走到泰哥儿和淑姐儿身边,一手抱起一个,掂了掂分量,「小舅舅要出远门了,你们会不会想小舅舅呀?」
「想。」淑姐儿乖乖答道。
两个小娃娃刚刚洗干净胖乎乎的小脸,白白嫩嫩的,特别可爱。泰哥儿一双小胖手上还带着水珠,鲁小月起身要帮他擦,可是没等她捉住泰哥儿的手,小家伙就咯咯坏笑着抬手在云海脸上一拍。
「呵,臭小子,你要给小舅舅洗脸呀。」云海也不躲,依旧笑呵呵的。
鲁小月赶忙抓住行凶的小手,用棉巾擦净了水珠,然后举着棉巾对云海道:「你自己擦擦吧。」
「不用,一会儿就干了。」云海毫不介意地说道。
云朵转身进了厨房,朝外面喊道:「小月,你进来给我帮帮忙,再做几个菜,让云海在这儿吃了饭再走吧。」
「哎!」鲁小月脆生生地答应一声,快步走进厨房。
云海抱着两个孩子也跟了过来,「不用了,姊,爹娘还等着我回家呢,我一会儿就要走。」
厨房里,云朵正拉着鲁小月说悄悄话,「你看我这个弟弟怎么样?」
「挺好的呀,人长得好,性情也好,还有成算,要出去学手艺呢,将来我……」鲁小月并不明白云朵的意思,她想说「将来我弟弟要是也这样就好了」。
她话没说完,云海就凑到了厨房门口,听到别人这么夸自己,他心里美滋滋的,谦虚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都不好意思了。」
鲁小月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还不肯装作没听见,偏要说出来,把她羞得红了脸。
云朵朝着云海摆摆手,「没你的事,你先出去。」
「嘿,我还没走呢,就不想看见我了。」云海委屈巴巴地皱着眉头离开厨房,向鲁铁杵告状,「姊夫,你来评评理,你说我姊怎么能这么对我?」
鲁铁杵接过女儿,用粗壮的胳膊将她抱得妥妥的,「是我平时太娇惯她了,没法子,谁让她是我媳妇呢,你要怪就怪我,姊夫陪你喝两杯。」
云海坐到石凳上,把泰哥儿放到自己腿上,笑道:「你们家是真行,我姊就没有不对的地方,在你眼里哪儿都好。」
「那当然了。」鲁铁杵憨憨地笑。他的亲媳妇呀,一见钟情的媳妇,捧在手心里的媳妇,自然是哪儿都好。
云朵在厨房里继续问鲁小月,「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给你们俩说个媒怎么样,你愿不愿意嫁到我们小浪村去?」
鲁小月瞠目结舌,瞧着云朵半天说不出话来,脸颊却是越来越红,「我……我怎么配得上人家?」
「有啥配不上的呀,你长得好看,脾气也好,我娘肯定会喜欢你的,我看云海也挺高兴的样子,应该没问题,重要的是你的想法,你可千万想好了,要不就多看几眼,再思量几日。不过云海明天就要出门了,最好今天能说定了,等到过年的时候再订亲也行。」
鲁小月红着脸低下头,拚命揉搓着衣角,嗫嚅道:「二嫂的弟弟自是极好的,只是……只是怕人家不乐意,你问问他吧,我先回家去了。」
她飞快地跑了出去,没敢看云海一眼,径直出了门,一溜烟就跑不见了。
鲁铁杵笑道:「这小丫头是怎么了?」
云朵款步出来,坐在鲁铁杵身旁的椅子上,笑道:「怎么了?害羞了呗。我想给她和云海说亲,她就羞红了脸跑出去了,让我问问云海的意思。怎么样啊傻小子,我家邻居这姑娘你可看得上?」
云海一愣,转瞬大笑,「难怪她刚才那么夸我,原来是看上我了呀。」
「呸!美得你,刚才还没说明白这层意思呢。」云朵瞋他一眼。
云海依旧笑个不停,「姊,没说这层意思的时候她就那么夸我了,这要是说了,她还不得把我夸到天上去。好吧,既然她这么景仰我,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吧。」
云朵面色严肃起来,「你别勉为其难,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小月是个好姑娘,你可不能耽误人家一辈子。」
云海见姊姊有点生气了,这才收敛笑意,正色道:「跟你开玩笑呢,不是勉为其难,上次团哥儿过满月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挺好的,不像这两天相亲的那几个姑娘,不是长得丑就是性子差,这个姑娘模样、性情都挺好的,咱娘应该也会喜欢。满月酒那天晚上,娘还夸她比落落懂事多了。」
鲁铁杵笑道:「朵儿,我看你别做油纸伞了,干脆专门做媒婆吧,你在这方面好像挺有眼光的。」
云朵扭头得意地瞧瞧丈夫,娇声道:「我才不干呢,媒婆都是老婆子才干的活儿,我这么年轻秀气,怎么能当媒婆?」
鲁铁杵哈哈哈大笑,若不是有小舅子在场,他真想亲媳妇一口。「你作的媒还少吗?而且每一对日子都过得很好,以前我不看好朱丹和铁蛋,如今他们日子也不错,铁蛋每天可高兴了,孩子也怀上了,如今我是真心实意地佩服你,好眼光!」
鲁铁杵竖起大拇指,云朵抿着小嘴开心的笑着。
云海瞧着姊姊一家子这样幸福,不禁感慨道:「看你们这滋润的小日子,我还真是盼着成亲了,不过得先去学好手艺,让媳妇孩子有钱花,才是好男人。」
第四十六章 未来的二姑爷
鲁小月跑回家里,小月娘就发现了她的异常,追到里屋问道:「你不是去找你二嫂了吗,怎么红着脸回来了?」
鲁小月羞涩地低着头,小声说道:「是去找我二嫂了。」
「你二嫂跟你说啥了?」
「没……没说啥,就是……那个……」
小月娘急得皱起了眉头,「有什么不能说的呀?你快说到底怎么了,那刘家还等着咱们回话呢,你二嫂究竟怎么说的,以后这伞还做不做了?」
「娘,您就别提刘家了,二嫂给我说了个媒,是她娘家的亲弟弟,您和爹也见过的。」鲁小月把心一横,干脆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小月娘一愣,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双手用力一拍,咧齿一笑,「哎呀,你是说云家那个小伙子呀,我记得好像叫云海,个头高高的,有点瘦,面色白净,瞧着挺精神利索的。」
「嗯,就是他,刚刚我在二嫂家的时候他也来了,他拜了一个会做毛笔的老师父为师,要去八仙县学三年手艺,他娘怕耽误了他的婚事,特意让他去相亲,可是都没有看对眼的,二嫂就想到了我,问我是不是中意。」
小月娘着急的抓住她胳膊摇晃,「那你是怎么说的呀?快跟娘说说,你是不是答应了?」
「我没说答应……」
没等鲁小月把话说完,小月娘就急了,「你怎么能不答应呢?那么好的小伙子,瞧你二嫂这性情,就能知道她娘肯定也是个好脾气的,你嫁到这样的人家,后半辈子就能享福了,娘也放心呀。虽说奔水镇在下游,容易闹水灾,可那小伙子有成算,还要去学手艺呢,这么好的人上哪儿去找?
「以前我是担心你离了咱们村子不能再做伞挣钱,但若是嫁给你二嫂的弟弟,你就可以在云家做伞呀,这手艺本就是从云家带来的,你在他家做,不会有人说你的。」
小月娘心情十分激动,劈里啪啦地说了一顿,鲁小月几次张嘴都插不进话去,终于等到她娘说累了喘口气之际,她才道:「我也没说不答应,再说了,我还做啥伞呀?他要是学会了做毛笔,我就跟他一起做毛笔呗。」
「对呀,对呀,做毛笔好,小俩口一块儿做,不耽误种地,不耽误照顾孩子,多好!」
鲁小月脸上更红了,「娘,瞧您说的,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提到孩子了。」
小月娘欢喜地笑了起来,「好好好,不说了,不过你说的可不对,八字怎么会还没一撇呢?你二嫂不都给你说媒了吗?你这丫头脸皮太薄了,人家一提你就躲了回来,我现在就去你二嫂家问问,顺便再看看那小伙子。」
小月娘快步出门,走到云朵家门口,正碰上他们夫妻俩送云海出来。
「二郎媳妇,你弟弟来了呀,怎么也不吃饭就走呢?」小月娘笑呵呵的问道。
云朵赶忙介绍道:「云海,这就是小月的娘。」
云海爽朗一笑,「大婶,我明天要出远门,爹娘还在家等我早点回去呢,我就不留在这儿吃饭了。」
小月娘连连点头,「好好,那你路上小心啊。」
送走了云海,小月娘脸上的笑容更盛,拉着云朵问道:「我听小月说你给她说媒来着,你可问过你弟弟了,他乐意吗?」
「大婶,我问了,他乐意得很呢。过几天我妹妹要订亲了,等我回娘家的时候就问问我爹娘,团哥儿过满月那天他们也见过小月的,若是你们没意见,我爹娘也愿意,这门亲事咱们可就定下了。」
小月娘赶忙说道:「好,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我们家虽然对你弟弟不太了解,可对你熟悉啊,你这么懂事,你家里人肯定都是好相处的。」
鲁铁杵在一旁给媳妇帮腔,「大婶,你这话算是说对了,我老丈人家的人脾气都挺好的,尤其是我这小舅子,他老学我,觉得我会手艺很好,他就要去学手艺,觉得我对媳妇儿好,将来他肯定也差不了。」
小月娘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好好,随你好,咱们村再找不出一个比你有出息的儿郎了。我们家得一个好姑爷,可得好好感谢你们两口子。」
云朵无奈地瞧了一眼鲁铁杵,笑道:「你快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哪有小舅子随姊夫的道理。」
谈妥了事情,小月娘告辞回家,瞧着他们小俩口一人抱着一个胖娃娃进了家门,心里头更高兴了。哪个当娘的不盼着自己闺女过上好日子,找一个性情好的姑爷,又有能挣钱的手艺,这便是最圆满的事情了。
第二天,鲁铁杵吃过早饭,到爹娘院里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云朵纳闷问道:「你今天不做石匠活儿了?怎么这么快就回家了?」
「做呀,我在咱们自己家里做砚台,就不去爹娘的院里做了。我跟爹娘说好了,当初他们给咱们家看孩子了,如今大哥家有了孩子,就请娘多费心照顾团哥儿。咱们家这两个宝贝就咱们自己看着吧,也请爹帮忙看着那几个学徒做石匠活儿。」
云朵噗嗤一笑,「行啊,你这族长当的,连自己爹娘的活儿都分配得这么清楚。」
鲁铁杵厚着脸皮嘿嘿直笑,「其实爹不太乐意,他不想看着那几个学徒,他就想看着泰哥儿,追着孙子满街跑是他最高兴的事儿,可眼下要进十月,天冷了,不能天天去外面跑了,万一染了风寒怎么办?他一听我这么说,才肯答应让咱们自己带泰哥儿的。」
「行,那你先去做砚台吧,我看孩子,中午我做饭的时候再换你顾着他们。」云朵把两个孩子放在靠窗的宽大床榻上,让他们晒着太阳玩耍。
鲁铁杵却一点都不着急做活儿,一头栽到床上和两个孩子玩闹。
「爹爹,我要飞飞!」泰哥儿骑到爹爹脖子上,张开一双肉嘟嘟的小胳膊,好像要飞起来。
「好,飞飞,飞好高!」鲁铁杵扶着儿子站起身来,强壮有力的胳膊把小家伙往上一举。
泰哥儿高兴得咯咯直笑,伸着一双小胖手乱抓,眼瞅着都快抓到房梁了。
淑姐儿不乐意了,走过来抱住爹爹的腰,撒娇的往他怀里拱,「爹,我也要飞飞,我要飞得更高!」
「好,泰哥儿下来,换妹妹了。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保护妹妹,就像爹保护你娘一样,知道吗?」打从一出生,泰哥儿就比淑姐儿强壮,跑得快,手上也有力气,鲁铁杵怕他欺负妹妹,从小就教导他:你是哥哥,要保护好妹妹。
久而久之,在泰哥儿小小的脑袋中已经形成了凡事要让着妹妹些的观念,他并不太懂为什么,却总是会下意识这么做,哪怕拿到一块糖也要先递给妹妹吃。
因为爹爹就是这样做的,但凡爹爹手里拿着好吃的,总会先给娘亲吃。
自从回家做砚台,鲁铁杵就有些「不务正业」了,总要先跟孩子们嬉闹玩耍一阵子才开始干活儿。
云朵也不拦着他,虽说挣钱很重要,可家里边已经够吃够喝了,两个孩子跟爹爹一起玩耍的时候多快乐呀,她可舍不得打断他们。
转眼到了十月初十,云落订亲的日子。一大早,云朵给两个孩子穿上喜庆的红夹袄,带上准备好的贺礼,一家人坐上马车,高高兴兴地去小浪村赴宴。
刚到门口,就见一辆马车拴在影壁墙旁边的拴马桩上。
云朵抱着淑姐儿下车,笑道:「他们家来得还挺早的,看来很重视这件事。」
鲁铁杵把泰哥儿抱了下来,把他放到地上,让他自己跑去里屋。「那必须的呀,毛脚女婿上门能不早吗?咱俩订亲那天,我激动得前一晚没睡着觉,早晨天不亮就开始梳洗打扮了。」
云朵被他逗得咯咯直笑,「你瞎说,你什么时候梳洗打扮了,我怎么不记得?」
「确实梳洗了呀,你没瞧出来,这就证明是我长得精神,打扮不打扮都一个样。」
男人脸皮太厚了,云朵笑着推他一把,「算了吧,你别自吹自擂了,我都替你脸红。」
小俩口一边说笑着,一边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跟在两个孩子后头一起进屋。
屋里的人已经发现他们一家四口来了,全都迎了出来,苗氏抢步上前,一把抱起淑姐儿,「哎哟,外婆的小宝贝儿来啦。」
淑姐儿乖巧地抱住外婆的脖子,在她脸上「啵」的一下亲了一口,「外婆,我想你。」
众人哈哈大笑,都夸这小丫头是个人精,可会哄人了,嘴真甜。
云朵夫妻俩最关注的自然是云落的未婚夫,往人群后头一望,果然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他眉眼清秀,皮肤白皙,与一般庄稼人不同,只不过他下巴抬得有点高,让人感觉有点瞧不起人似的。
众人进屋落坐,孙媒婆介绍道:「你瞧瞧,这是二姑娘的姊姊和姊夫,他们家可有福气了,生了这一对龙凤双生子,人家都说这好事是一代一代往下传的,云家二小子和二丫头就是一对龙凤胎,将来你们家呀,肯定也是一下子儿女双全的。」
孙媒婆那张嘴一向厉害,村里人都知道,若不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对象,云家也不打算跟她介绍的人相亲。
如今既是瞧着小伙子不错,也就别挑媒人的毛病了。
「罢了,这事儿还得看缘分,咱们先说说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吧。」苗氏打了个圆场。
茶叶铺的少东家冯培生,因为他们这一辈都是培字辈,便只能取这么个名字,可家里是做生意的,名字里有个培字不吉利,就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大赚,他是家中唯一的儿子,上头有三个姊姊都已嫁人,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
云落模样长得好,人也娇娇柔柔的,他很喜欢,此刻听丈母娘提到了婚期,便笑嘻嘻的道:「全凭岳母大人做主。」
苗氏脸色一怔,很快便笑了起来,「这婚期哪有岳母做主的,都是男方说了算,或者你们提出来几个好日子,我们来挑吧。」
冯培生挠挠头,不知把婚期定在何时好,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孙媒婆和母亲。
孙媒婆呵呵一笑,说道:「眼下天气冷了,年前肯定是成不了亲了,不如等到明年春暖花开吧。咱们先定在三月忙完了插秧之后,回头让大赚拿着你们俩的生辰八字去找个算命先生算一算,挑个黄道吉日。」
众人相谈甚欢,两个孩子却坐不住了,想到院子里看兔子,鲁铁杵笑呵呵地站起身来,「你们先坐,我带他们出去转转,小孩子坐不住的。」
泰哥儿和淑姐儿各牵着爹爹一只大手,高兴地朝院子里走,没想到冯培生也跟着起身拦住了他,「姊夫,我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大家都说你可厉害了,今日我就想与你会上一会呢,还是让大姊看孩子吧。」
云朵见状赶忙走了过去,「我带他们出去玩,你陪陪客人吧。」
「哎呀,姊,我怎么能是客人呢?虽说订亲宴还没吃,但我和落落的亲事也算定下来了,你们都别跟我客气了,以后管我叫大赚就行。」
冯培生虽然养得白白嫩嫩的,不过说起话来倒也实在,大家也就没再客气,鲁铁杵重新回到座位上,笑着问道:「不知你要怎样与我会上一会呢?」
冯培生煞有介事地打开一个包裹,从里面拿出五包茶叶。「姊夫,我来给你泡五杯茶,你若能尝出来是什么茶,就算我输,改天你们到镇上来,我请客。若尝不出是什么茶,那就是你输了,你得好好请我一回。」
大家都笑了起来,鲁铁杵边笑边说道:「你是卖茶叶的,我又不是,不如这样,咱们从家里找几样石器出来,你来说说他们各是什么石头、什么纹理、适合做什么。」
冯培生动作一顿,一包上好的茶叶掉在了桌子上。他本以为干石匠的五大三粗,有力气却脑子笨,没想到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给他将了一军,下不来台。
冯培生干笑两声,主动放弃了这场比拚。
随同而来的冯母笑道:「我家这孩子呀,是个心眼实诚的,平日里脾气也极好,就是偶尔喜欢和人争个长短,他姊夫别见怪呀。」
鲁铁杵连忙摇头,「哪里哪里,看得出来大赚兄弟也是个爽快人。今日我们带来的贺礼都是送给岳母家的,没有单独给大赚兄弟带东西,这样吧,改日我雕一个石头的茶罐,就当补个见面礼吧。」
冯培生一听就乐了,「好啊,我家的茶叶罐有铁的、有陶瓷的、有木头的,最难得的是一只水晶的罐子,却唯独没有石头的,这个见面礼我喜欢。姊夫,那我就送你上好的陈年白茶,祝你身强体健,益寿延年。」
众人大笑起来,气氛轻松愉快。
云朵悄悄把云落叫到院子里,低声问道:「那冯公子瞧着人不错,可就是有点针对你姊夫,是不是你跟他说什么了呀?」
云落嘻嘻一笑,低声说道:「对呀,上次相亲的时候我就把姊夫好一顿夸,虽说是当着媒人的面说的,可我知道其实他在暗处藏着偷听,我就故意说给他听,若他不能做到像姊夫这样疼妻爱子,干脆去找别人家的姑娘好了。」
「哎呀,你这傻丫头,怎么能当着自家男人的面夸别的男人好呢?亏得人家实诚没多想,要是想歪了,还不知道传出什么闲话呢,以后你可千万不能干这种傻事了,记住没?」
云落不服气地噘了噘小嘴,「哎呀,姊,我又不傻,以后和他成了亲,他就是我丈夫,我自然不会在他面前去夸别人,可相亲的时候不一样,他还不是自家人嘛。」
云朵被妹妹逗得噗嗤一笑,「瞧我这妹妹,还能分清是不是自家的呢。」
姊妹两个在墙根底下窃窃私语,巧笑倩兮。
鲁铁杵大步走了过来,看看娇媳妇灿烂的笑容,抬起大手宠溺地要摸她头,「我来看孩子,你去帮岳母和大嫂做饭吧。」
云朵见他硕大的手掌落了下来,偏过头去要躲,却让那只大手沿着鬓发滑到了脸颊,还顺手捏了一下。
年轻小夫妻偶尔亲昵一下也不算什么,可云落也在呢,云朵可不好意思。
云落咯咯笑着跑开了,一上台阶正碰上从屋里走出来的冯培生。刚刚订亲的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错身走开。
冯培生特别喜欢鲁家这两个孩子,在屋里坐着和岳父聊天实在无聊,就追着鲁铁杵的脚步出来,跟他一起看孩子。
「姊夫,你在我们清水镇可有名了,我早就听说过你了,相亲那天,本来我对云家的二姑娘不太在意,可她提起了你,我就想,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肯娶她家大姑娘,那我娶二姑娘肯定没错。」
鲁铁杵忍俊不禁,「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婚姻大事关系一辈子,你和小姨子订亲是你们的缘分,咱们俩能当连襟当然也是缘分。」
鲁铁杵可不敢把这桩婚事成就的原因揽在自己身上,毕竟将来日子是他们小俩口一起过的,即便自己在附近十里八村小有名气,也不能因此得意忘形。
云朵一进厨房,就被苗氏一把拉住,把她吓了一跳,「娘,怎么啦?」
「云海去你那告别的那一天不是碰上了一个姑娘吗,那事儿怎么着了?你也不给我个回话,我都惦记这么多天了。」苗氏急急说道。
云朵先是一愣,转瞬哈哈大笑,「娘啊,看把您给急的,放心吧,已经说好了,小月爹娘都乐意,她本人也很乐意。云海这一去要等到过年才能回来,到时咱们就把亲事定了。」
苗氏脸上的紧张和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如释重负地一笑,「那就好,我就可以放心了。不瞒你说,那个姑娘我还真是一眼就相中了。团哥儿过满月那天,那姑娘从容大方,一看就是个懂事知礼的,当时我没想到她跟云海这事儿,后来那臭小子着急要去拜师学艺,我就托媒人给他说亲,相了好几个都不成,突然想起来那姑娘特别合适。这才特意嘱咐云海,让他问问你那个姑娘订亲了没有。」
「哎!」云朵眨了眨眼睛,仔细回想一下那天的情形,嗔道:「云海这臭小子,他可没跟我提这事儿,是我瞧着他俩挺般配的,才把他们往一处撮合。这个不听话的孩子,等他过年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苗氏忙摆摆手,「算了,他不提就不提吧,这不也成了吗?可见这就是缘分。他过年回来的时候,你要怎么收拾他都行,要不然就等他成亲以后让他媳妇收拾他,替你出气。」
儿子女儿的亲事都定了下来,苗氏一颗心算是完全落了地,高高兴兴地准备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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