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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和音《嫡女忙嫁》(上) [打印本页]

作者: 腐爱    时间: 2019-6-5 11:17
标题: 和音《嫡女忙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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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嫡女忙嫁》(上)
作者:和音
系列:蓝海E68901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9年05月3日

【内容简介】

世人都说楚王凶神恶煞还克妻,夏柔蔓却说自家未婚夫是个顶顶好的人,
想她前世被继母联合他人害死,亲爹不理,还是他替她报仇的,
今生她要与他携手合作,让暗害她的恶人再也翻不起风浪!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她在他的帮助下躲过前世死劫,
并当众撕开继母的假面具,揭穿继母偷偷动用她生母嫁妆的事,
而他丝毫不介意她使出的手段,殷勤地又是送小鹿又是送庄子,
还在她上继母家搜索赃物时跳出来给她撑腰,让人动不得她,
然而这样一个细心体贴的好男人也有护不住她的时候,
她在家中险些被毒害,还遭捕快以谋害继母的罪名捉拿下狱……

  第一章 不再软弱可欺

  夏柔蔓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回到侯府?明明亲眼看见自己的尸体被未婚夫楚王穆长安收殓,看见他为自己主持公道,手刃仇人,怎么会回来?

  夏柔蔓急忙起来,看了周遭的一切,找了手边巴掌大的铜镜仔细看看镜子里的人。

  这是她,完好无缺的她。

  铜镜里的人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她回来了,是老天爷开眼,让她重活一世来亲手复仇吗?不光是报仇,还要报恩,谢谢那个上辈子只见过一面的未婚夫。

  可笑自己上辈子信了所谓的传言,说什么楚王黑心冷面,孤僻克妻,待嫁的时候还整天以泪洗面。

  这分明是别人故意诬陷王爷,好让王爷这个皇后嫡子远离皇位。明明王爷人那么好,他所定下的前两个未婚妻却都离奇死亡,而她上辈子被人害死,更加坐实了他克妻的恶名。

  这辈子,这辈子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

  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个面冷心暖的楚王。

  冷静下来的夏柔蔓觉得自己现在无比清醒,感谢老天爷给的机会,她这次再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做个老实娴静的嫡长女。当然,也要感谢自己的好继母,给自己定下好姻缘。

  夏柔蔓放下手中的铜镜,婢女花染正好上前,笑语晏晏地对着夏柔蔓说道:「小姐您醒啦,奴婢正要叫您起来呢。」她的手里拿着铜盆与帕子,正是要伺候自家小姐梳洗。

  夏柔蔓看着眼前的花染,心里一阵微暖,还好花染也在,上辈子花染不信她的死是意外,哭天抢地的让她爹武定侯作主,可爹是怎么说的?

  灵魂状态的她看见爹说道——?

  「是她自己要去白河游玩,被人污了清白扔进河里,这才没了,怨不得别人,还报官,丢不丢人?」

  原来他知道得清清楚楚,自己不是失足跌到河里,而是有贼人残害,可他还是不愿意去报官,任由贼人逍遥法外。

  对外一直说武定侯府的嫡长女是失足跌到白河里才没的,可外面谁不知道实情?

  就这样还迟迟不愿意去官府领她的尸首,直到楚王来了,亲自收殓她的尸体,爹才愿意做个面子,让下人去认尸。

  继母一边草草办了丧事,一边埋怨她给家里姊妹添了污名,可这一切都是谁害的?还不是这个好继母跟文王爷的人串通一气,只为了让二妹嫁给文王爷,这才设计自己跟楚王爷订亲,再诓骗自己去白河等人。

  可怜花染求告无门,文王又怕花染节外生枝,把花染活活打死扔在野外。

  这一切的仇,夏柔蔓都深深记得,并且永远都不会忘。

  花染看她迟迟不说话,还以为她还在为被赐婚给楚王而忧心,不由得哽咽道:「小姐,真的没办法了吗?传说楚王爷生得青面獠牙,为人脾气又古怪,小姐您脾气软,嫁过去可怎么办啊。」

  看着要哭的花染,夏柔蔓笑着宽慰道:「别慌,你说的也太可怕了,我倒觉得王爷说不定让我惊喜得很。」

  小姐一直觉得楚王坏得很,怎么今天改了口?花染有些奇怪,「小姐您怎么突然想开了,难道是听了什么说法?」

  夏柔蔓摇头笑了笑,有些事情自然是不能说的,转而问道:「那外面都说武定侯府的嫡长女无貌无才,唯唯诺诺,花染你觉得呢?」说着她认真洗了脸。

  听见她这么说自己,花染急忙道:「小姐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明明小姐长得是姊妹中最好看的,行走仪态特别好看,当初老师最喜欢您了,您又做得一手好女红,诗词歌赋哪样都会,怎么会是他们口中那个样子。」

  夏柔蔓让花染把铜盆撤下,坐在妆镜前等着她给自己梳头,认真地讲道:「你看,我的传言跟事实就不一样,说不定王爷跟我一样呢?」她仔细挑了挑今天想戴的簪子,这可是重生后第一次见继母妹妹们,当然要漂亮一点才好。

  花染利索地给夏柔蔓梳着头,觉得她突然乐观了起来,不过说的好像就是这个道理,点头称是,「小姐您能想开就行了,只要不再哭,什么都好。」

  夏柔蔓知道花染是心疼自己,肯定还在担心她的婚事,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等自己过去这个难关,见到了王爷,相信花染就知道王爷到底是怎么样内心温柔的人了。

  想到穆长安,夏柔蔓不由得有些脸红,在她心里,没有比他更俊美无双。

  王爷冷着脸的时候是有些吓人,她好像从来没见他笑过,不过也是,自己的未婚妻一直被人暗害,再怎么样都笑不起来吧,真是让人心疼。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她记得自己遇害前是见过王爷一面的,这次可不能再用上辈子的态度对他了。

  上辈子王爷曾来找她要说什么事情,她跟花染被他的气势一吓,竟然直接跑了,也没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这次可不能再跑了,王爷真的是个好人。

  夏柔蔓翻了翻自制的太阴历,上面记着的正是三月初七,自己是三月十五去庙里上香被害,算着时间也近了。

  见夏柔蔓今天心情不错,花染给她挑了身杏色绣着凤仙花的襦裙,看着清新可爱。

  她偷偷看了看自家小姐,见小姐这次竟然没有拒绝,她是真的觉得小姐是开心的。

  夏柔蔓上辈子觉得自己是嫡长女,又以为继母是真的为自己好,让她穿深色的衣服她就穿,好好花一样的年纪,穿得老成得很,稳重是有了,却没了十七岁的灵巧。

  这辈子既然不用再那样伏低做小,偏信继母的胡话,自然要打扮得光鲜亮丽,这才是她真正嫡长女的气度。

  那个所谓为自己好的继母,自己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花染傻笑着给自家小姐穿上漂亮的襦裙,按着她一定要给她换个发型。

  夏柔蔓知道花染高兴,今天也就由着她梳了个年轻好看的头发,将自己挑好的簪子戴上去,这才算完事。

  看着时间,夏柔蔓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饭,再往继母的院子里走。

  花染见四下无人,奇怪道:「小姐您今天怎么啦,以前去夫人那,您可是最着急、最早到的,今天怎么不慌了呢?」

  夏柔蔓看着周围的景色,不急不慌地说道:「有些人,我们再着急上前,那也不是自己的娘亲,还不如各自安好,过好自己的日子。」

  花染听了,使劲点头,她心里只有自家小姐,自然是夏柔蔓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夏柔蔓看着这个傻姑娘,心想自己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的,这个好姑娘,不能让她再像上辈子那样了。

  握了握花染的手,夏柔蔓气定神闲地往继母林氏的院子走,面上还是一贯温和的笑容。

  花染看着她不一样的气势,心里更加觉得小姐实在是太好看了,希望王爷是个好人,不然小姐真是一辈子就完了。

  想到这里,花染情绪有些不好,朝夏柔蔓抱怨道:「为什么陛下要赐婚啊,要不是陛下赐婚,说不定找找小姐的舅舅姨母,还有转圜的余地,如今可好,圣旨一下,就一定要嫁了。」

  夏柔蔓好笑地说道:「好啦,别想了,天无绝人之路,楚王未必不是良配呢,你要对王爷有点信心。就算以后他对我不好,爹跟夫人都不管我,那我也可以去找舅舅姨母啊,他们一定不会不管我,对不对?」

  花染想了想,使劲点头,「对,是这个道理,不过……小姐您以前不是不想麻烦文昌侯跟江阴公夫人吗?」

  夏柔蔓想了想说道:「以前?以前我傻呗。」上辈子,自己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如今可不能再傻了。

  舅舅跟姨母当初知道自己的死也是哭得不行,犹记得舅舅说:「你们武定侯府不给我外甥女风光大葬,我们文昌侯府来。」

  可惜她是武定侯府的嫡长女,舅舅跟姨母也无能为力。

  也是因为自己的丧事办得潦草,楚王才能说服舅舅跟姨母,帮他一起给她洗刷冤屈,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们所有人的恩情。

  当然也不会忘了把自己推入深渊的那些人的面孔,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并且她还要过得好,过得比谁都好,这才能狠狠打他们的脸,让他们知道,她夏柔蔓绝不是软弱可欺之辈。

  上辈子是她太善良、太蠢,才没能看清楚他们的真实面庞,这次绝对不会再犯蠢了,绝不。

  看着以往都是头一个来请安的夏柔蔓今天最后一个到,二小姐夏柔然出言嘲讽道:「呦,这不是以往勤勉的大姊吗?今天怎么了,起晚了吗?假正经,一会一定要跟我娘亲认错才行。」

  夏柔蔓淡淡一笑,「二妹哪里的话,我可有迟到?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罪过?若这么说,二妹每天都是最后一个到,那要认多少错才够啊?」

  旁边的三小姐夏柔安一听,捂嘴笑了起来。

  跟夏柔然一母同胞的四小姐夏柔桂不服气了,把茶往桌子上一摔,责难庶出的夏柔安道:「人家笑你也笑,人家做什么你就学什么,你是跟你屋里那个畜生学的吧?没娘教养的恶心玩意儿。」

  夏柔蔓往夏柔桂那一看,没想到四妹今天跟自己穿的竟然是同一个颜色的衣服,心里微怒,四妹分明是在指桑骂槐,她口中那个畜生,就是三妹养的宠物鹦哥,叫莺莺。

  夏柔蔓嘴角勾了起来,朝夏柔桂说道:「三妹的母亲不就是夫人吗?四妹慎言,要知道祸从口出,万一你说的话应验了呢?」

  家中子女,无论嫡庶,名义上都是养在夫人名下,夏柔桂看着是在骂夏柔蔓跟夏柔安没娘亲,被夏柔蔓的话一拐,就骂到自己那了。

  偏偏还不能反驳,她要是敢说夫人不是夏柔安的娘,第一个要责难她的就是她的亲娘了。

  夏柔蔓心里冷笑,明明二妹妹跟四妹妹都对自己那么不尊重,偏偏自己还信继母的谎话,觉得她人还不错。要知道言传身教,没人教二妹妹跟四妹妹这样的恶念,她们会欺负自己吗?继母的亲生儿子会不维护自己吗?

  果然,这个时候二少爷夏奚盛说话了,「大姊这话就严重了,四妹还小不懂事,就别难为她了。」

  这话左说右说都成自己的错了?夏柔蔓喝口茶,慢慢地说道:「既然小,那就好好教,我是你们的大姊,自然责无旁贷。二弟,姊妹之间要互相礼让,懂了吗?」

  花染在后面偷笑,心想小姐今天可真厉害,几句话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大姊教训弟弟妹妹当然是名正言顺了,让这些人再多嘴多舌。

  夏柔然等人没想到今天的夏柔蔓如此牙尖嘴利,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说话。

  好在林氏正好走了出来,她听见这里有争执,以往都是自己亲生儿女占上风,也就没有多问的心思,原配生的夏柔蔓一直软糯,没什么好说的。

  抬眼看见夏柔蔓跟夏柔桂穿的衣服颜色、样子差不多,心里有些不喜,但她是当家主母,自然不能明说。

  谁知道夏柔桂偏偏不依不饶地朝林氏喊道:「娘亲,您看大姊的衣服。」

  夏柔然捂嘴笑着,帮腔道:「娘亲一直让大姊稳重些,我看大姊好像是忘了。」

  既然话说到这里,林氏自然不能不说话,她朝着夏柔蔓笑着道:「身为侯府嫡长女,是该稳重些,这些亮色衣服还是留给妹妹们吧。」

  一句话轻轻巧巧,要是上辈子的夏柔蔓,肯定会回去换了衣服再出来,可这次的夏柔蔓偏不。

  夏柔蔓朝林氏行礼道:「夫人安好。」说罢,慢慢地坐下,这才惊奇地说道:「巩昌侯府的茂正雪、我舅舅家的表姊茂正青,都是嫡长女,却没这样的规矩,怎么偏偏就我有?真是有些奇怪,我回头问问我姨母可真是这样,嫡长女竟然不许穿亮色的衣裳。」

  自然是没这种规矩,问到哪去都是这样。

  以前有人说过夏柔蔓怎么只穿那样老气的衣裳,林氏一句「她爱这样」轻轻巧巧地回了过去,现在夏柔蔓才知道继母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被夏柔蔓说得哑口无言,林氏却没觉得什么,毕竟夏柔蔓以前乖顺惯了,她还以为是江阴公夫人又教了夏柔蔓什么,只能暗暗生气。

  看着梳着差不多的头发、穿着差不多的衣裳的夏柔桂跟夏柔蔓,林氏只见夏柔蔓完全把自己女儿比了下去。

  若夏柔蔓是个丑的胖的,那自然任她怎么穿,穿得越招摇越好,可偏偏她容貌姿色都属上乘,美丽得很,自己这才冒着被别人指责的风险让她故意穿着老气横秋的衣服,鲜少带她出门。

  如今夏柔蔓竟然改了性子,真是个祸害。

  不过想到自己心里的成算,林氏的脸上又带着笑意了,「你爱穿则穿,倒不用去问,儿女开心,就是做母亲最大的心愿了。」

  夏柔桂还想说什么,被林氏瞪了回去。

  夏柔蔓心里憋笑,觉得这继母的戏可真是太多了,面上却还是一片无知。

  再者就没什么话说了,众人请安过后,林氏只留下夏柔然跟夏柔桂说话,其余的人各自回到院子里去。

  夏柔桂扑到林氏的身边哭诉道:「娘亲您也不管管大姊,让她把衣服换下来。」

  看着委屈至极的夏柔桂,林氏一阵来气道:「我作为当家主母,能开这个口吗?不跟她争一时之气,你乖,一会回去把衣服换了,不跟你大姊穿一样的衣服。」

  夏柔然见此,也嘟囔道:「娘您都不知道,大姊刚刚有多嚣张,她还说她作为大姊,教导我们责无旁贷,她是谁啊,竟敢这么说。」

  没想到夏柔蔓竟然还说过这样的话,林氏讶异,倒是冷静下来,握住两个女儿的手道:「放心,她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躂不了几天,且让她得意一会吧,也不知道哪开了窍。」

  听到母亲这么说,夏柔然跟夏柔桂对视一眼,放心下来,母亲既然这么说就有办法,那夏柔蔓肯定会有麻烦的。

  门外的夏奚盛看见夏柔蔓要走,嘴角含笑地说道:「大姊今天可真厉害。」

  夏柔蔓听了转身朝夏奚盛说道:「只是兄弟姊妹们之间的口角,算不了厉害,二弟说笑了。」

  夏奚盛拿着扇子,摇头道:「没说笑,没说笑,大姊可不要教训弟弟了。」

  夏柔蔓笑着说道:「只要二弟不犯错,那什么都好说。」说罢,不再理夏奚盛,反倒是对站在一旁的夏柔安说道:「我那有个新绣的荷包,还算精巧,正适合这季节,你要不要拿去玩?」

  一直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大姊竟然跟自己说话,夏柔安有些受宠若惊,忙道:「大姊的女红最好了,能得大姊一个荷包,当然求之不得。」

  夏柔蔓这才笑得有些诚心,道:「既然喜欢,一会我让人送去。」

  夏柔安摆手道:「哪能劳烦姊姊来送,一会我让婢女去取。」

  这种小事,夏柔蔓自然不会推让,直接应了,带着花染回院子。

  花染一路上憋得要死,想说说刚才发生的事,可一直没找到机会,到了夏柔蔓的屋子里,才惊喜地看着她,拉着她直转圈道:「小姐,奴婢看见四小姐的衣服跟您的差不多,还以为您回来就会换下来,没想到小姐、小姐您变得这么厉害。」

  夏柔蔓看着乐得不行的花染,心里知道她以前憋屈,笑着说道:「傻不傻,让别人听见了。」

  花染这才冷静下来,问道:「小姐,您今天怎么变了?跟他们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

  夏柔蔓给自己倒杯水,慢慢说道:「我又没错,她也管不了我,我怕他们干什么?再说了,我跟夏柔桂谁穿这件衣服好看?」

  听了她的话,花染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是小姐您了,您皮肤白皙,穿杏色显得更白,而四小姐的皮肤本来就黑黄,再穿杏色就显得气色更差了。」

  夏柔蔓差点笑出声来,人家夏柔桂明明也生得不错,只是皮肤差了点,怎么到了花染口中就是黑黄了?

  夏柔蔓调笑道:「以后我可不能在你面前显得皮肤不好,不然不知道你要怎么编排我呢。」

  花染急忙说道:「小姐,奴婢说的是实话啊,再说了,在花染心中,小姐就是最好看的。」

  夏柔蔓摇着头笑花染,回到刚刚的话题,「那身衣服既然我穿好看,我自然不会换下来,当然谁丑谁换喽。」

  见到这样的小姐,花染高兴得不行,说道:「小姐,您要是早这样就好了。」

  夏柔蔓此时倒是点点头道:「是啊,我要是早这样就好了。」

  她不再说话,花染知道她有事要想,便不再打扰,安静地站在一旁。

  早点这样,估计继母也不会欺辱她至此,她紧紧地靠着舅舅跟姨母,要是再强势一点,继母就不敢起这种给自己订亲楚王的心思。

  可惜了,当初自己本身立不起来,就算是舅舅跟姨母也无能为力,眼看着圣旨下来,谁都无力回天。

  不过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知道楚王是这么个面冷心热的人,这也算是因祸得福。

  她要珍惜这次重来的机会,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

  夏柔蔓算着接下来应该没什么事情,只要等十五上香的时候,躲过白河上的危机,想必一定能改变今生的命运。

  想到上辈子在白河的惨状,夏柔蔓的手有些颤抖,这次一定不能再出意外了。

  第二章 王爷的警告

  夏柔蔓对这次上香十分上心,几天前就跟花染说要早点喊她起来。

  她的话花染自然记得清楚,因此一大早去喊人,谁知道刚撩着帘子进去,就见她已经坐了起来,似乎在想事情,花染连忙上前服侍。

  夏柔蔓被花染惊醒,不再想别的,开始洗漱更衣。

  她本来想随便穿,可想到今天会见到楚王穆长安,且过了今天,想必自己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死于白河,算起来也是个大日子,还是好好装扮一番才对。

  以往并不在意衣裳的夏柔蔓,今天亲自挑了身草绿色花草纹样的鸡心领小纱衫,逶迤拖地的墨白底印花百水裙,头绾风流别致的倭堕髻,云鬓里插着翠色堆花笄,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琉璃镯子,腰紧孔雀纹腰带,上面挂着一个扣合如意堆绣香袋,脚上穿的是花纹薄底绣花鞋。

  这一身看起来清清爽爽,正适合春日,出去上香也显得合适,又带着娇俏少女的灵动,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夏柔蔓一出门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林氏皱着眉头看个不停,夏柔然跟夏柔桂暗自咬牙,怎么大姊突然开窍开始打扮了呢?而夏柔安也是掩不住地惊讶。

  心思转了几转,林氏想到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情,觉得夏柔蔓蹦躂不了多久,这时连戏都懒得作,直接让她上后面的马车,跟着去上香。

  夏柔蔓是自己单独乘坐一辆马车,她知道林氏的打算,自然不会介意。

  马车跟着车队慢慢地往城外的寺里走,夏柔蔓手中的帕子被她捏得不成样子,纵然心里有准备,可到了今天她还是忍不住紧张。

  花染奇怪,小姐怎么心神不定?问原因,夏柔蔓只是摇头,因此她实在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夏柔蔓忍不住看了看马车外面,眼见快要到上辈子见到穆长安的地方,马车突然一顿,似乎是出了问题。

  果然如上辈子一样,车夫跟夏柔蔓道歉,让她先下车等候,等马车修好了再请她上车。

  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夏柔蔓扶着花染小心地下车,慢慢走到树旁边站定。

  稍微数了数,就听闻有人在背后喊了句——?

  「夏小姐。」

  夏柔蔓下意识的后背一僵。

  穆长安注意到夏柔蔓的紧张,轻声道:「夏小姐不用紧张,我是楚王穆长安,今天来是有事相告。」

  这样的一幕,夏柔蔓上辈子也经历过,不过她上辈子先入为主,对穆长安隐隐有恶感,听他这么说,直接去了人多的地方,根本没理他,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倒是有些心安。

  花染好奇地朝后面看了一眼,只见说话的男子身穿一件青色素面杭绸衣衫,腰间绑着一根赭色兽纹玉带,一头乌黑茂密的发丝,有着一双黝黑深邃的俊目,身材颀长,当真是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这人竟然就是楚王?长得可真好看,就是不知道找小姐有何事。

  夏柔蔓慢慢地转过身,看向穆长安,这人还是那样的清新俊逸。

  她认真地行了礼,这时的她应该是第一次见穆长安,自然不能表现得熟悉,行过礼后才说道:「不知道王爷有何事?」

  穆长安见未婚妻矜持稳重,不由得心生喜爱,眼前的她一身草绿色的衣衫,看起来清新可人,漂亮极了。

  因要说的事关系甚大,倒不好详说,穆长安先给夏柔蔓看了自己的信物,只挑了重要的说道:「夏小姐今日务必小心谨慎,否则恐有事发生。」

  夏柔蔓瞳孔微微一怔,没想到王爷竟然是要告诉自己这事,难道说上辈子王爷也是想告诉自己可能有危险?可自己信了传言,一句话也不理他,直接走了。

  若是、若是上辈子自己认真听了他的话,是不是又是另外的光景?

  现在想这么多已经没用,夏柔蔓打起精神,装作不知,问道:「这是为何?」

  穆长安见夏柔蔓的表情,以为她不信自己,沉声道:「因为我的缘故,恐有人要害夏小姐,不过我已经做好准备,只要夏小姐今日一直待在庙中即可平安,其余的,请夏小姐放心交托给我。」

  夏柔蔓心中万千思绪,可惜马车马上就要修好,只能对他说道:「那我就留宿庙中一夜,明天再回,可行吗?」

  本以为劝未婚妻要费很多口舌,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信了自己,真是个傻姑娘,要是自己骗她怎么办呢?

  穆长安心中微微叹息,觉得未婚妻实在傻了点,不过没关系,他很快就可以清扫障碍,迎她入门了。

  他点点头道:「今天就住在庙中吧,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你只要不出庙门就行,更不要靠近白河附近。」

  夏柔蔓听了认真的点点头,正好那边马车修好,有人要来喊她,她知道自己该走了,对着穆长安说道:「我就先行一步了,还请王爷务必小心,切莫伤了自己。」

  没想到她竟然还嘱咐自己,穆长安有些疑惑,难道夏柔蔓记得自己同她小时候的事情,所以才关心他?

  可惜现在来不及问,只好先把遗憾压在心底,等有时间了,再慢慢跟她说。

  夏柔蔓快步坐到马车上,这才松口气。

  花染奇怪道:「小姐,为什么您那么信王爷?他名声一直不好,您信他的话吗?」

  夏柔蔓对花染小声说道:「你观那王爷如何?」

  花染想了想说道:「看着还不错,像个好人,就是冷淡了点。」

  夏柔蔓笑着道:「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听他的就行,我们今天就在庙中留宿一夜。」

  花染点头,问道:「那小姐您要怎么跟夫人说啊?」

  夏柔蔓微微一笑,并不作答,想留在那,自然会有理由的。

  因为马车损坏,她们跟之前的车队已经脱节,等夏柔蔓到了庙中,就听下人说林氏早就已经带着三位小姐进去上香了。

  夏柔蔓听了也不恼,记得上辈子,自己知道跟大家分开后,很着急地去找继母跟三个妹妹,唯恐没跟大家在一起。

  这辈子看开了,夏柔蔓对那传话的下人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自己去拜一拜神佛,吃斋的时候再去寻夫人吧。」

  说罢,也不管话有没有传到,她开始慢慢地拜佛,反正她今天是不打算走的,时间多得很。

  夏柔蔓这里不着急,林氏那里反而有些急躁,计划中的主角还在慢慢拜佛,实在让她很不开心,可拜佛这种事又不能催,只能等夏柔蔓将大小神佛一个一个全拜完才说上话。

  林氏看着夏柔蔓说道:「今天估计你要早走些,听说你姨母家来人了,让你先回去。」

  听着跟上辈子一模一样的理由,夏柔蔓不由得好笑,她心中早有打算,慢条斯理地对林氏说道:「那倒是不巧,我刚想跟您说,昨夜我梦见母亲了,她让我在此诚心礼佛一晚,认真抄份经书,她实在是想我了。」

  没想到夏柔蔓竟然会这么说,林氏有些愣神,难道说这个丫头知道了?不可能,她怎么可能知道那边的计划,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凑巧。

  林氏只好继续劝道:「抄经书哪里都能抄,总不能让你姨母家的人等你吧,还是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

  夏柔蔓心中冷笑,嘴上却说道:「我跟寺里的女尼说过了,今晚是一定要留在这里的,不好在佛祖面前改口,我姨母那边的人想必是可以原谅我的。」说着她朝林氏笑了笑,退了出去。

  夏柔蔓马上去了寺里为她准备的禅房,认真诵经,让花染守在外面,谁喊都不听,只说在认真诵经抄经,不让打扰。

  林氏的人来了几次都没办法,总不好在寺中争吵。

  林氏气得怒火丛生,可又没办法,只好带着女儿们直接回家。

  花染见此才进了禅房,奇怪地朝小姐说道:「夫人她们已经回家了,小姐,我们真的要听王爷的,在这里住一宿吗?」

  夏柔蔓拉着花染坐了下来,说道:「住上一宿吧,听王爷的准没错,夫人那有鬼,自然想让我走,今天安心住下吧。」

  话音刚落,夏柔蔓就见门开了,外面走进来两个人,她定睛看过去,正是那俊朗无双的男子,他的眼神如日月星朗,璀璨得不可直视,一旁则是他的贴身小厮。

  穆长安问道:「为何夏姑娘对我如此的信任?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他这么问,倒是把夏柔蔓问得愣住了,她总不能说自己经历过前世,知道他是多好的人吧。

  夏柔蔓站起来行礼,嘴里找着藉口说道:「原本就觉得事有蹊跷,又经王爷提醒,自然多了想法。」

  穆长安深深的看了夏柔蔓一眼,她吓得往后一退,倒是逗笑了他。

  此番穆长安前来是有事要说,他说道:「恐事情有变,今晚在庙中也会不得安生,若外面有打斗声,夏小姐只管关门闭窗,不要出来即可。」

  夏柔蔓没想到贼人竟然能追到庙中来害她,真是为了设计王爷无所不用其极。

  「那就麻烦王爷了,我跟婢女就在这房中等事情结束。」夏柔蔓自然是信任穆长安的,打定了主意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只当没听见。

  穆长安见此嘴角含着笑意说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是要护着你的。」

  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夏柔蔓脸上一阵发烧。

  穆长安见夏柔蔓这么容易就脸红,不再多说什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推门出去。

  花染见穆长安走了,这才拍着胸脯问道:「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有人要害小姐吗?我们跟人无冤无仇,这是为何啊?」

  夏柔蔓拉着花染的手说道:「有些人并不是我不犯他,他就不来招惹的。此次祸事,一是因为有人要陷害王爷才对我下手,二则是因为家中有人要推我进火坑。」

  花染想了想这门亲事,正是林氏一手促成的,不由得惊呼道:「是夫人?小姐平常一向对她恭敬有礼,她怎么要害小姐?」

  「人啊,要么求财,要么求权,既然这么着急要除掉我,肯定是我招人嫉恨了呗。」夏柔蔓早就把事情想得明白。

  她的生母茂温嫁入武定侯府时带入了万贯嫁妆,当年十里红妆,不知羡煞多少人。

  若她在,那这嫁妆肯定是她带走;若她不在了,那么大一块肥肉,会吃进武定侯府谁的口中还不一定。

  利益当前,自己这个原配夫人的唯一嫡女又如何?没了母亲的疼爱,受了继母的蛊惑,还不是一只鲜嫩的肥羊,只等着给别人铺路。

  可笑自己上辈子看不明白,生生落入继母的陷阱里,这次渡过险关,母亲的嫁妆一定要先握在手里才行。

  夏柔蔓让花染把门窗锁好,接着就是静静等待。

  听着窗外的阵阵风声与打斗尖叫,夏柔蔓只当听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平息,有人轻轻敲了敲窗户,她却不敢回答。

  穆长安见此,在窗外轻笑一声,说道:「是我,还请夏姑娘开个窗。」

  没想到他有门不走,偏偏要跳窗,夏柔蔓小跑过去轻轻开了窗户,让他进来。

  看着穆长安衣服有些凌乱,明显经过一场打斗,夏柔蔓心中感激,面上也带了出来,「多谢王爷相救。」

  穆长安看了看夏柔蔓,又看了看花染,夏柔蔓知道意思,让花染先出去。

  花染迟疑一下,还是照着小姐的话退了出去。

  见此,穆长安定定地看着夏柔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夏小姐就不怕?」

  若是没有重生的经历,夏柔蔓是肯定不会这么做的,她笑着说道:「我深知王爷的人品,自然知道无碍,再说、再说我们已经订亲,亲密些,倒也无妨。」她说完羞红了脸。

  穆长安听了快步走到夏柔蔓面前,拉起她的手腕,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说道:「我就知道,不只是我自己记得那时候的事。」

  他说得极温柔,夏柔蔓却是一头雾水,什么事?王爷在说什么?

  夏柔蔓倒是想问,可穆长安松开夏柔蔓的手,说道:「这是我的错,若不是上次无意间让人知道了我对你的心意,你也不会被卷入此事,你放心,我定会护你周全。」

  原本夏柔蔓觉得上辈子的事清晰明了,有人为了设计王爷把自己卷入当中,他觉得自己无辜所以帮忙报仇。怎么按他现在的说法,这其中另有内情,还有什么「让别人知道了我对你的心意」,什么心意?

  夏柔蔓越想越乱,没接穆长安的话。

  穆长安以为夏柔蔓害羞了,又开口说道:「我原本以为只有我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没想到竟然不是单相思。」

  他越说,夏柔蔓越是一头雾水,不过还是适时的没开口。

  穆长安只当她默认了此事,低声笑了起来,看了夏柔蔓一眼,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花染见屋子里久久没有声音,心中担心,推门进来,只看见正在发呆的小姐。

  夏柔蔓坐在那想了许久,可脑子里就是没什么印象,她小时候跟王爷有过接触吗?

  见花染进来,夏柔蔓斟酌了一下,问道:「花染,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事情吗?」

  花染自三四岁就跟着夏柔蔓,听了这话,想了想问道:「小姐说的是什么时候?让奴婢想想。」

  夏柔蔓摇摇头道:「我也不记得……我小时候有跟哪个哥哥比较亲近吗?」

  花染给她倒杯茶,想了半天才说道:「奴婢只记得小姐跟文昌侯家的一个表哥熟悉一点,别的倒是没什么印象。先夫人还在的时候,奴婢听先夫人说过,小姐还说长大要嫁给表哥呢。」

  花染这么一说,夏柔蔓倒是有点印象,可惜过太久,早就不记得那个表哥的音容相貌,不过要说楚王是那个表哥倒不大可能。

  楚王是皇子,怎么可能小时候住在舅舅家呢。

  夏柔蔓摇摇头,又想了别的人,可怎么想都没有跟穆长安接触过的印象。

  或许,或许是王爷认错人了?

  夏柔蔓心里酸酸的,难道说王爷是把她认成心仪的女子,这才对自己这么上心?

  一想到可能是这个原因,夏柔蔓精神就不太好,面上恹恹的。

  花染见此,还以为穆长安说了什么,忙道:「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那可恶的楚王说了什么?」

  夏柔蔓忍不住猜测着他心中的那个女子是谁,可听花染这么说,还是下意识的反驳道:「别乱说,王爷人很好,天也晚了,歇息吧。」

  夏柔蔓明显精神不佳,可怎么问都不吭声,花染只好小心伺候着,想让她心情好一点,不过想起今天的事情也是后怕。

  原本花染对穆长安就印象不佳,如今遇到这样一出出事情,不由得带了些迁怒。但她也知道这事其实怨不得穆长安,反而他还帮了大忙。

  花染服侍着夏柔蔓睡下,自己也在榻上躺了下来。

  这一晚,对武定侯府的林氏而言,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林氏原本已经算好,自己的眼中刺夏柔蔓今日就会命丧白河,谁知竟然让那丫头躲过一劫,硬说什么要祭拜生母,在庙中留宿一夜。

  夏柔蔓说这话的时候,林氏以为自己的计划败露,思前想后根本没有泄露的可能,这才稳住心神,给人传了夏柔蔓夜宿庙中的消息。

  传话的人听了冷笑着让林氏放心,只等晚上收到好消息。

  林氏心下明白,脱了外衣,安心地躺上床,等着庙中传来「噩耗」。

  可左等右等,天已经快亮了,庙中还是无消息。

  总不可能是那丫头运气好,或者那人失手了吧?

  不可能啊,那人做事一向滴水不漏,这样连连失败两次,怎么会?

  林氏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有心想问问寺庙那边的消息,问了又不合适,怕家里的奴仆们起什么疑心,且若问话传到侯爷耳朵里,又是事端。

  别看侯爷平时对夏柔蔓那丫头不上心,可自己为夏柔蔓定了臭名昭着、克妻命硬的楚王之后,侯爷对自己生了好大的气,连着半个月都没进过她的院子。

  平时不关心,都把亲事定下来了,侯爷才生气,也不知道生的是哪门子气,真是可笑。

  想到武定侯夏德容这半个月都睡在妾室的院子里,林氏就一阵来气,可这气又不能撒在他身上,只能暗暗气恨夏柔蔓,想着就算她平安回来,也要给她些苦头尝尝。

  越想林氏越睡不着,索性直接起床准备料理家事,心里又想着万一只是庙中消息传得慢,说不定现在夏柔蔓已经死了,也不枉她这一番筹画。

  想到夏柔蔓生母锁在库房里的大批嫁妆,林氏就一阵心动,早就听说夏柔蔓的生母嫁过来的时候带了堆金积玉的嫁妆箱子,让多少闺阁女儿都暗中羡慕。

  夏柔蔓的生母一死,这些嫁妆就被侯爷锁在库房中不见天日,说是什么等夏柔蔓出阁一并给她带过去。

  可笑自己为这个家劳心劳力这么多年,他竟然防贼一样防着自己,既然他不让她拿,那她偏要取。

  等夏柔蔓一死,再多的东西还不都是自己母子四人的东西。

  林氏冷冷一笑,这个夏柔蔓是一定要死。

  第三章 会见姨母寻助力

  第二天,直到中午用过午饭,夏柔蔓才吩咐人准备车马打算回去。

  上车的时候,夏柔蔓隐隐约约看见穆长安的身影,定睛看了看,见他朝她点点头,她才知道他是要在沿途保护自己。

  她安心上了马车,路过白河的时候,下意识的心里一紧,好在无惊无险的走了过去。

  夏柔蔓这才终于感觉到,这辈子跟上辈子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想到身后跟着的穆长安,夏柔蔓心里多了几分安定,安心的回了侯府中。

  正是阳春三月,侯府种的花枝蔓延到墙外,角门慢慢打开,有人远远看见大小姐回府,小心的伺候夏柔蔓进了家门。

  从城郊到侯府走了有一个时辰,回院子里梳洗一番,便已经到了傍晚。

  既然归家,就需禀过继母,夏柔蔓不想在这种事上落人口实,带着花染往林氏的院子走去。

  林氏早就知道了夏柔蔓平安到家的消息,手中的帕子被她绞得难看,脸上却带着笑意对夏柔蔓说道:「一路车马劳累,还是要多休息才是。」

  夏柔蔓看着林氏身旁的夏德容,心中无限感慨,重活一世,很多事情仍是不能释怀。

  要说夏柔蔓怨吗?肯定是怨的,明明白河之事自己完全是受害者,但爹嫌弃自己丢了名声,迟迟不去领尸首,让她恨也不是,恶也不是。除去此事,因为继母几句哄骗,便把自己嫁给恶名远扬的楚王,说他糊涂是真糊涂,说他精明也是真精明。

  对上夏德容隐隐愧疚的眼神,夏柔蔓已经不像上辈子那种心态,装作委屈的朝他走过去,说道:「父亲,我一想到楚王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就慌,这才在庙中多待了一晚。」

  在她背后花染一愣,怎么小姐说的跟实际的不一样?不过她向来忠心,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夏德容也知道穆长安实在不是良配,但想到他的身分高贵,其母又是尊贵的皇后娘娘,虽说他前边几个未婚妻都因病去世,但夏柔蔓身体康健,应该没什么事,那些说什么楚王命硬的事,在他看来完全就是子虚乌有。

  不过坊间传闻确实说穆长安可怕得很,夏德容一边用林氏给他的说法说服自己,一边哄着夏柔蔓安慰道:「那都是些莫须有的传言,你不用信那些有的没的。」

  夏柔蔓就知道父亲是这个态度,心里冷笑,面上却说道:「既然父亲这么说,肯定是没错的,就是有件事,女儿想麻烦父亲。」

  夏德容本就心虚,闻言肯定是无有不应。

  夏柔蔓见此直接说道:「我娘留下的嫁妆如今都锁在库房里,女儿想讨要这库房的钥匙,清点一下里面的东西。」

  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那原本就是茂温留给她的东西,自然是要交给她的。

  林氏听了心里一颤,想到那么多的东西都要交给夏柔蔓这个丫头,十分不甘心,抢在夏德容前面说道:「那库房年头久了,上面的锁估计都生锈了,等我改天找了锁匠再把钥匙给你吧。」

  夏德容看了林氏一眼,其实心里也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这么多年他不让林氏碰原配的嫁妆,就是怕林氏监守自盗,不过在女儿面前,他自然要给林氏留几分颜面。

  敲了敲扶手,夏德容沉默几分对夏柔蔓说道:「既然夫人如此说了,就改天再说吧,天也晚了,你先回去吧。」

  夏柔蔓还想说话,被自己亲爹堵了回去,知道今天钥匙是要不回来了,她也不多纠结,是她的东西自然会都拿回来,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夏柔蔓刚出林氏的院子,夏德容便将手中的茶盏往下一放。

  见此林氏让下人都先退下,小意温柔的亲自给他捏着肩膀说道:「侯爷这是哪来的气?」

  见林氏装作不懂,他心中更是来气,「柔蔓生母留的嫁妆,自然全都是柔蔓的,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这话说得直白,林氏听了,抹抹眼泪小声啜泣道:「我还不是为侯府着想,侯府看起来花团锦簇,可侯爷你也知道吃穿用度哪个都要钱,我们家的铺子又没什么盈利,庄子上连年遭灾,只够供用咱们府上自己吃用,再多的是一分也拿不出来了,我只能拿自己的体己银子来补上一个个窟窿,若不是真的没钱,我也不会打那些东西的主意啊。」

  林氏知道夏德容一个武将出身,根本不懂什么田庄铺子店面的经营,就算把帐目拿到他面前,他也看不懂,这话自然是张口就来。

  林氏哭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因此夏德容一直以为府中确实艰难,可他平素花钱又大手大脚,这么一想也有些为难。

  见他不说话,林氏又说道:「如今大小姐要出嫁,我好不容易才挤些银钱出来,盛哥儿也定下了翰林王家的女儿,王家满门清贵,这聘礼怎么说也要丰厚些,才显得咱们家有诚意,接着三个女儿年龄相差不大,各个都要婚聘,哪哪都要钱啊。」

  侯府的小辈们是按男女分别排,林氏所出的夏奚盛上面其实还有一个夏柔蔓从未见过的、茂温所生的大少爷,只是大少爷五岁那年意外夭折,因此夏柔蔓从未见过。

  那大少爷自小就得夏德容疼爱,可能是因为珠玉在前,夏德容对二儿子有着许多不满,但再不满也是他的独子,一想到二儿子的聘礼,本来还算坚定的想法就有些动摇。

  其实林氏只是听说过夏柔蔓生母有许多嫁妆,而夏德容是亲眼看见,说是十里红妆都少了。

  夏柔蔓的生母茂温,她的外祖父跟先皇的父亲是兄弟关系。

  其实两家算起来关系已经甚远,可是茂温自幼养在先皇身边,由先皇跟先皇后带着,当时夏德容打仗得胜归来,一眼便相中先皇后身边的茂温。

  可他一个武将,纵然封侯,要娶茂温也是高娶,人家文昌侯府中原本的嫁妆就已经可观,再加上先皇与先皇后给茂温添妆,可以说嫁公主也不过如此。

  先皇和先皇后不在了,夏德容这才对文昌侯府跟夏柔蔓有些疏远。

  如今那笔惊人的财富都锁在自家侯府的库房中,说实话夏德容不是没想过动用一些,可想到原配与自己的情谊,又觉得用人家的嫁妆不好看,为了绝了自己的心思,干脆把库房直接上了锁。

  被林氏这么一说,要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不过夏德容还是忍住心思对林氏怒声说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先把柔蔓的事情办好再说,我今晚歇在梨霜院了。」

  看着夏德容拂袖去妾室的院子里,林氏一阵冷笑,她就不信了,难道这个家就自己惦记夏柔蔓生母的嫁妆吗?那么多的金银珠宝锁在库房有什么用,还是自己让它重见天日更良善一些。

  那夏柔蔓没了母亲,与文昌侯、江阴公夫人又没特别交好,拿那么多嫁妆有什么用,还不如分出来给她的孩子们,也能让武定侯府过得更风光些,自己还不是为这个家好。

  人啊,只要有了念头,就不用他人撺掇。让侯爷手里紧张个十天半个月,她就算不说,侯爷估计自己都会起这个心思。

  林氏吩咐下去,说侯爷再去帐房支取银子,便让帐房的人多多哭穷,别一要就给了,显得家里像是有金山银山一样。

  武定侯府由着林氏掌握许多年,不说家里全是她的心腹,帐房这种要紧的地方,自然都是她自己人,卡自家侯爷的银子,若是在别的府上还要犹豫一下,到了武定侯府,帐房的人却是一点也不犹豫。

  第二天,来支银子的夏德容碰了一鼻子灰,当然最后钱是拿到了,可拿得不顺利让他也是一阵闹心,那帐房的人还拿着帐本让他看。

  看什么看啊,这些事一向都由夫人管,他哪懂这些。

  这样一来,夏德容不由得想到昨天林氏的提议,不经意间,他有些动摇。

  若是从原配的嫁妆里支取一点,应该不妨碍什么吧?

  心里刚这么一想,他赶紧摇摇头,还是拿着钱先去吃喝玩乐,等没钱了再说吧。

  武定侯这边的情况,被两拨人暗暗看到,禀告给了各家主子。

  林氏自然是知道自己种下的种子就要开始发芽,夏柔蔓则对她的父亲多了些冷意。

  原本她心里对这父亲还有些念想,就是因为这么多年,父亲一直不肯让人指染母亲的嫁妆,谁知如今被林氏一挑拨就起了心思,原来不是不想要,只是没有理由要。

  过来禀告的人,夏柔蔓仔细看去,那是在前院洒扫的一个婆子。

  看着看着,夏柔蔓觉得有几分眼熟,那婆子走路极稳,谈吐不似寻常下人,此番过来禀告也是出乎她的意料。

  这人自己认识吗?

  婆子见夏柔蔓仔细打量自己,不由得眼眶泛泪,朝着夏柔蔓拜了下去,说道:「奴婢原本是先夫人院子里的婆子,先夫人不在了之后,院子里的人就被四散到侯府各处做些别的差事了。」

  夏柔蔓听了这话,猛地起身,这是母亲的人?

  她急忙上前扶起婆子。

  说实话,夏柔蔓五六岁时母亲就已去世,她不知道母亲身边都有些什么人,看着这个婆子只是有些眼熟,却不敢冒认,就怕中了继母的什么奸计。

  见大小姐对自己有些防备,婆子倒是笑了笑,有些欣慰道:「小姐终于长大了,会想事情了。」

  这话说得夏柔蔓想落泪,要不是重活一世,自己怎么会想这么多。

  婆子也不多说什么,简单的道:「小姐现在不信任奴婢也是对的,不过请小姐务必小心,先夫人有着万贯嫁妆,难免有些人会起乱七八糟的心思,若是有事,可去文昌侯府跟江阴公府找长辈们帮忙。」

  见婆子说得真切,夏柔蔓点头道:「我知晓了,谢谢嬷嬷提点了,不知嬷嬷怎么称呼?」

  婆子笑着说道:「小姐喊奴婢刘婆子就行,若是见了江阴公夫人,就说奴婢姓刘,叫刘翠茵。」

  刘嬷嬷说这话,就是在跟夏柔蔓讲自己的来历。

  不用她说,小姐的姨母总不会骗小姐,想必等小姐从江阴公夫人那里回来,自然知道自己是忠心耿耿的。

  原本瞧着现在的林氏,虽然不说对小姐多加照顾,也没见对小姐有什么不利,没想到不声不响的办了那样的事情,将小姐许配给恶名远扬的楚王,突然来这么一手,让他们都防无可防,仔细打听了消息,无意间又知道林氏挑拨夏德容挪用茂温留下的嫁妆,这怎么能忍得了?

  刘嬷嬷是第一个站出来跟夏柔蔓表明身分的,只要小姐愿意,他们这些老人自然拚死也会护着先夫人留下的嫁妆。

  夏柔蔓听刘嬷嬷说得诚恳,心知估计是八九不离十,刘嬷嬷确实是自己人,但她上辈子错就错在轻信旁人,重生一次立誓绝不再犯,不管是真是假,她去问问姨母便知道了。

  心里正想着姨母,那边江阴公夫人茂眠的帖子就来了,想请夏柔蔓去江阴公府做客,说是新酿了果子酒,让自己外甥女去尝尝。

  帖子上只说让夏柔蔓一个人去,其实也是表明了只认夏柔蔓一个外甥女,林氏自然不敢乱攀亲戚,自己娘家不过是个商贾门户,本来就被这些世家瞧不起,这些年学着大家人户的做派让闲言碎语少了许多,直接攀亲这种事,林氏有心想做,又怕人笑话。

  夏柔蔓不管林氏这些七拐八绕的心思,她也想去找姨母说些话,自然应了帖子,当时就整理了妆容,让人备车。

  出门前想了想,让花染带上刘嬷嬷一道去江阴公府,是真是假,一见便知了。

  刘嬷嬷见夏柔蔓去江阴公府带着她,就知道小姐心中是信了她的话,不由得感慨,小姐跟她母亲一样,是一个极和善的人,只是命不好,从小没了母亲。

  若是先夫人还在,想必小姐定能无忧无虑的长大,可惜先夫人去得早,留下小姐在这武定侯府孤零零的一个人。

  跟着马车的刘嬷嬷心中感慨万分,坐在马车上的夏柔蔓又何尝不是。

  上辈子受了继母的蛊惑,一直对姨母的示好视而不见,反而自己死后都是姨母、舅舅和王爷奔走忙碌,真的是猪油蒙了心,这次要去见姨母,她心中是极愧疚的。

  到了江阴公府,夏柔蔓一下车,就看见茂眠身边的李嬷嬷迎了上来,亲热的说道:「柔蔓小姐来了,夫人早早就让奴婢在角门这里等着呢。」

  李嬷嬷话刚说完,往后看了看花染,下意识的扫了一圈夏柔蔓带来的下人,看见刘嬷嬷的时候,李嬷嬷直接愣住了。

  夏柔蔓见此问道:「李嬷嬷可是认识刘嬷嬷?」

  这一问,李嬷嬷醒过神来,激动的说道:「许多年不见了,刘嬷嬷跟奴婢自小都在文昌侯府做婢女,当时是奴婢跟着眠二小姐,刘嬷嬷跟着温大小姐,这一晃,竟然十几年没见过了。」

  刘嬷嬷见此也是心里感慨,好在她们都稳重,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李嬷嬷带着夏柔蔓去见茂眠。

  一路上,夏柔蔓跟李嬷嬷说了些话,确定了刘嬷嬷并无二心,确实是自己母亲身边的人。

  她心中安定了些,母亲虽然去世多年,可自己凭着她得了不少人的优待,不由得心里难受,若是母亲还在那该多好啊。

  进门看见了姨母,夏柔蔓不禁带出了点情绪出来。

  茂眠见夏柔蔓满脸委屈,心疼不已,当下就落泪道:「我那姊姊去得早,让可怜的柔蔓落在那恶毒的妇人手里,被胡乱许配给人家。」

  夏柔蔓见姨母全然向着自己,委屈倒少了些,看周围都是自己人,先安慰姨母说道:「没事的,楚王并没有那么不好。」

  茂眠何等聪慧,一听这话便拉着夏柔蔓说道:「听你的意思,竟然是见过楚王了?」

  自己说了一句话就被姨母听了出来,夏柔蔓有些不好意思,道:「是见了几次,若不是他,姨母您今天恐怕已经看不见我了。」

  夏柔蔓的话让茂眠吃了一惊,连刘嬷嬷跟李嬷嬷都吓得连忙上前查看她怎么了。

  茂眠拉着夏柔蔓的手着急的说道:「这里都是自己人,你细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是谁要害你?楚王又做了什么?」

  夏柔蔓见众人都是真的关心自己,跟茂眠一起坐在榻上说了前两天的事情。

  从遇到茂长安提醒自己,到夜里庙中出现贼人,又隐晦的讲原本白河之中好像埋伏了人要暗害自己。

  茂眠听得心惊胆战,想了一会,说道:「我原本想着是你继母做的手脚,可又想,她没那本事找许多身手不错的贼人。」

  夏柔蔓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过这件事还真的跟自己继母有点关系。

  茂眠自然也想得到,「虽说这事你那继母不是主谋,但肯定是她跟人沆瀣一气,才会知道你的马车什么时候经过,又何时在庙中留宿。」

  见茂眠随便想想就把事情大概说了个明白,夏柔蔓觉得上辈子自己是真的傻,竟然放着姨母这个助力不亲近,去爱戴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继母。

  夏柔蔓说道:「我也是想了许久,跟姨母的想法差不多,不过王爷倒是跟我说了一些,说是因为我跟他订婚,那些人才对我下手。」

  茂眠看着夏柔蔓,险些落泪。

  柔蔓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她再清楚不过,为人纯善得很,遇到事总是先往好的想,跟人相处也习惯相信人。如今让柔蔓都开始想那些弯弯绕绕,可想而知柔蔓在背后吃了多少苦。

  茂眠感觉到柔蔓的话中藏着深意,确认似的问道:「那楚王真是这么说的?这暗杀是因他才冲着你来的?」

  夏柔蔓点点头,她其实知道内情,可现在不能说出来,姨母那么聪明,肯定会奇怪自己怎么知道王爷们之间的争斗,自己明明之前什么都不懂。

  茂眠想了想说道:「这些事你不要想了,若真是那样,背后的事情不是你我能涉及的,等你姨父回来,我让他去跟楚王接触,探探虚实。」见夏柔蔓一脸紧张,她安慰道:「不用担心,此事既然让姨母知道了,肯定会保你平安。」

  她刚说完,夏柔蔓就突然笑了出来,对上她疑惑的眼神,夏柔蔓不好意思的说道:「姨母您刚刚说的话跟王爷说得一模一样的,都是说定会护我平安。」

  茂眠听了笑着摇头,点了点柔蔓,心中却还是担心,柔蔓一向心软,见谁都往好了想,这楚王到底是什么样,还是要自己看过了才知道。

  照理说茂眠怎么也应该见过穆长安,可穆长安的名声一直很差,而且皇后体弱,因此他鲜少出现在大家面前,多是在皇后身边侍疾。

  不过穆长安虽然不出来,但那喜怒无常的性子与克妻的名声却是人人都知道的。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茂眠倒是对穆长安的名声起了怀疑,若是真若他说的,暗杀都是因他而来,那背后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说不定还关乎大位,如果不是为了那个位置,想必没人会这么大费周章搞臭楚王的名声吧?

  一瞬间茂眠就想得极多,可对上夏柔蔓却只是安慰,不愿意让她多掺和,害怕她多想。

  跟茂眠说过此事,夏柔蔓心中就安定许多,再聊就是些闲话了。

  既然知道刘嬷嬷是自己人,夏柔蔓回到武定侯府自然是先让刘嬷嬷调到自己身边。

  只是这事要经过林氏同意,林氏肯定难缠,她要想个法子把刘嬷嬷要过来。

  至于其他的人,刘嬷嬷给了个单子,也就十几个人还在侯府里。他们多数都说先不去夏柔蔓的院子里,散在侯府里反倒更方便给她办事。

  夏柔蔓心中暗暗记下他们的名字,只带了刘嬷嬷一个人在身边。

  其实今天夏柔蔓带着刘嬷嬷去江阴公府,已经引起了林氏的注意,请安的时候林氏就坐等着夏柔蔓说刘嬷嬷的事。

  夏柔蔓见此心中冷笑,只怕等自己说出想调刘嬷嬷到身边,这继母肯定会提一堆要求。

  但人不能不要,现在的她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自然不会让继母得逞。

  夏柔蔓朝林氏笑着说道:「有件事想烦请夫人帮忙。」

  林氏心知是刘嬷嬷的事,她自然查出来刘嬷嬷是以前原配夫人留下的人,心里一阵不爽,但她习惯维持笑模样,对夏柔蔓说道:「什么烦不烦的,我是你的母亲,你有什么事直说就行。」

  夏柔蔓拿着手帕抹了抹眼睛说道:「谢谢夫人体恤,我之前回侯府的时候见着了个人,看着音容相貌有些熟悉,仔细一问,竟然是我生母身边的人。」

  林氏听了装作不知,忙问道:「这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话里话外都带着惊疑。

  她语气奇怪,夏柔蔓只当听不懂,继续道:「就是这么巧,那日我姨母也说跟刘嬷嬷自幼认识,我看着刘嬷嬷亲切得很,就想问夫人讨要到我的院子,也不枉刘嬷嬷照顾我生母一场。」

  见夏柔蔓搬出自己姨母,林氏奇怪得很,平日里自己不让夏柔蔓亲近她姨母,她也听话,怎么今天却扯上江阴公府那位?

  不过林氏知道夏柔蔓这丫头一向好哄,因此并未当回事,只担忧的说道:「你莫被人哄骗了去,不过既然江阴公夫人都说了,大概就错不了,只是为求谨慎,这人我再帮你盘问盘问,查明身分来历了就给你送过去。」

  让林氏查?那样哪能有好结果,到了她手里,伤了病了肯定都是她说了算。夏柔蔓不敢退让,「不想让夫人烦心,我姨母看过的总是没错,不然我让我姨母来侯府亲自跟您说?」

  听到此话,林氏脸色一僵,江阴公府那位可不是好惹的,别看人家只是公府,但在皇帝面前可是有几分薄面的。

  平日里哪家办宴会遇上了,王公贵女、豪门贵妇多是亲近江阴公府那位,自己虽是侯府夫人,却还不如人家被众人捧在手里。

  林氏不想主动招惹那尊大佛,只好挥手道:「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人就拨给你了。」

  夏柔然在一旁听着,冷笑道:「如今大姊厉害了,母亲好心给你盘查人你都不肯,硬生生的要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面。」

  夏柔蔓捂嘴笑道:「夫人宽厚待人,我虽不是亲生,可夫人也对我十分的好,这点脸面自然是夫人给的。」

  被夏柔蔓软绵绵的搪塞了一句,林氏看着夏柔蔓似乎有些不同,要说哪里不同又不知道,好像是自从那次请安穿了漂亮衣服,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以前自己说什么,她都是附和,并不会多想,难道是她那好姨母又教什么了?

  夏柔桂听了夏柔蔓的话,冷哼一声道:「装什么装啊。」

  夏柔蔓只当没听见。

  林氏为夏柔桂这性子无奈,藉口说乏了,惯例让夏柔然跟夏柔桂留下说话,其余一干人等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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