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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深深《预演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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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喵喵
时间:
2016-8-26 18:11
标题:
深深《预演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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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预演结婚》
作者:深深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6年9月2日
女主角:吕静冠
男主角:伍默磊
【内容简介】
他直觉认定她接近他奶奶是想拐奶奶跟她买保险,
可是看到她和奶奶相处的情形是那麽融洽,
又在奶奶的逼迫下当了她几次司机,陪她拜访客户、去卖场摆摊做问卷,
他发现她是用真心在和其他人交流,难怪大家都说她超有佛心,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眼睛业障重,他愈来愈爱看她阳光般的笑脸,
甚至为了哄她开心,他破天荒的主动请她吃饭,
任由她在他面前吱吱喳喳说个不停,
还从建设公司总经理降格成为她专属小仆人替她掏耳朵,
再加上她的抱抱和亲亲……嗯,都让他很有感觉,
好吧,要是他再假装没动心,那就太没有男人魄力,
不过他必须先搞定家族那有些混乱的纠葛才能向她做出承诺,
却没想到她居然抢先一步向他告白,他虽然很开心,
可是总觉得有个地方不太对劲,为什麽在一起七年後才可以结婚?
不管,他必须想办法先把她订下来再说!
第1章
北市,十二月的某个午後,首波寒流来袭,让原本还算宜人的气候,一下子下降到冷死人的十二、三度低温。
尽管天气冷到教人不想出门,也不是星期假日,但大卖场里依然涌入不少采买的人潮,而吕静冠忙碌的一天,也正式进入後半阶段。上午她基本上得待在公司开会以及处理一些文书工作。
在大卖场的结帐出口处附近,设置了许多临时摊位,有卖吃食的、有卖饮品的,也有招揽办信用卡的,当然也有像吕静冠这样,为了开发新客户而来此摆摊做问卷调查的。
吕静冠今年二十二岁,初入社会,自诩是保险业界的小尖兵,拥有满满的工作热忱以及不屈不挠的奋战精神,入行近半年来,她认为自己表现得还不错,至少没有让带她的前辈谢雅馨丢脸。
吕静冠面带微笑的坐在摊位後方,耐心等待说会晚到几分钟的谢雅馨,她并不急着上场冲锋陷阵,因为比起主动出击,她更喜欢被动等待,再者,摊子没人顾也不太好。
她一身深蓝色的制服套装,里头搭配一件白色衬衫,脖子上系着一条淡紫色领巾,左胸前别上一个金色名牌,在在彰显出她专业经理人的形象。
再仔细一瞧,她有一张很漂亮的鹅蛋脸,肌肤粉嫩粉嫩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小而挺的鼻子,还有一张彷佛无时无刻不带着笑意的樱桃小嘴,唇上涂着薄薄的粉色唇膏,乌黑亮丽的长直发紮起一个高马尾,额前的长浏海很自然的旁分於两侧,给人感觉十分清爽且亲和力十足。
等着、等着,一个恰似父亲的背影,让吕静冠不由得联想到昨夜父亲警告她的话,一直挂在脸上的阳光笑容倏地消失—
如果你还要继续做这个工作,那你就不要回来了!
大学就读财经系的她,毕业後依照意愿与兴趣很顺利地进入一间保险公司工作。她知道自己这样的选择,让一路辛苦栽培她的父母很失望,父母也不止一次向她明确的表示他们不喜欢她的工作,尤其父亲更直接告诉她—
你和佩颖、小婵一样,去银行工作。
柯佩颖和邱婵是她的大学同学,目前都在银行工作,只是分属不同公司。
「唉……」吕静冠低头轻叹了一口气,去银行工作多无聊、多没自由啊,爸为什麽就不能依她一次呢?
「冠冠,怎麽了,干麽低着头叹气,心情不好吗?」见吕静冠不似往常那般笑脸迎人,终於赶到的谢雅馨放下皮包坐下来,关心的询问道。
谢雅馨今年二十八岁,未婚,人美能力又强,由於吕静冠前天出了一场小车祸,她不放心,所以特地腾出时间来陪吕静冠摆摊。
吕静冠抬起头,可怜兮兮的道:「唉,还不是我爸。」
带她这个老是藏不住心事的新人快半年了,谢雅馨怎麽会不知道她心里头唯一的烦恼。「你爸又在催你换工作吗?」
吕静冠摇摇头,一副宛若严重受虐的小媳妇模样。「更惨,是逼,我爸说,我如果继续做这个工作,就不要回家了。」
谢雅馨有些错愕。「这麽严重?」
吕静冠无力的点点头,又道:「这个玉饭碗我原本就快捧不住了,偏偏前晚我又不小心摔车,这下子可真把我的玉饭碗给摔破了。」
谢雅馨听了忍不住扬起嘴角,都火烧屁股了,她居然还有心情搞笑,真是败给她了。「所以你要放弃你的玉饭碗了吗?」
她虽是这麽问,但她心知吕静冠不是一个那麽容易就放弃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在父母反对的情况之下,仍坚持做这份工作。
「不想。」吕静冠老实回道。
「那你要怎麽向你爸交代?」
「不知道。」
这时,一名年约七旬的老婆婆,提着一个装得满满的购物袋朝她们的方向走近,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前方有两张空椅子、两位漂亮的小姐,丁蕙兰依着自己的偏好,朝吕静冠走去,并且和蔼地问道:「小姐,这里可以借我坐一下吗?」她没细看这个摊位是卖什麽的,只是逛累了想休息一下,而这儿正好有空位,不过她对吕静冠的一秒钟变脸倒是看得很清楚。
「当然可以喽,婆婆请坐。」这是吕静冠今天招呼的第一位潜在客户,而且还是她最爱的婆婆级客户,因此她早早便收起愁容立正站好,同时绽放出千万伏特的阳光笑容。
吕静冠对婆婆们特别偏爱、用心,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刚出生时很爱哭,她的父母又忙於工作,无法专心照顾她,不得已只好把她托给住在同县市的外婆带,直到她国小毕业,所以对她而言,外婆如同她的第二个母亲,是这世上她最爱的人。就是因为这样,对长辈们她都很敬爱。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是个活泼开朗又可爱的小姑娘呢!丁蕙兰欣喜地坐下,顺势将手提的购物袋放在脚边地上。
等丁蕙兰坐好了,吕静冠才跟着坐下,接着拿来一杯杯水及一根吸管,问道:「婆婆,我帮你插上吸管,好不好?」见丁蕙兰没反对,她立刻撕开吸管的封膜,将吸管插进杯水里,将杯水递过去。「来,婆婆,小心点慢慢喝,请不要客气。」
见吕静冠如此贴心热情,丁蕙兰也就不客气了,她拿起杯水用力的吸了一大口,逛了一、两个小时的卖场,她一滴水也没喝,真的有些渴了。
谢雅馨则是向丁蕙兰轻轻的点头问声好,再与吕静冠有默契的交换个眼神後,便迳自离开座位,做自己的工作去了。
「你在这里做什麽?」丁蕙兰看了看满桌子纸笔的摊位,好奇的问道。
「我是新邦人寿的保险业务员,这是我的名片。」说着,吕静冠恭敬的呈上一张名片。
新邦人寿是一间老字号的保险公司,几年前由於投资不善,被伍联集团并购,经过伍联集团整顿,重新出发之後,如今经营得有声有色。
伍联集团的创办人伍政沛是从贸易行起家的,他过世後,由长子伍承勋接班,短短五年时间,伍承勋便让伍联集团的声势更上层楼,进入国内前三大财团之列,而今第三代也渐渐崭露头角,堪称商界最令人注目的一尾巨龙。
丁蕙兰接过名片,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字太小,看不清楚。」
吕静冠一听,立刻自我介绍道:「我叫吕静冠,双口吕,文静的静,冠军冠。婆婆您呢?」
「我姓丁。」
「我可以喊您丁奶奶吗?」
「好啊,那我叫你冠冠。」才这麽一会儿光景,丁蕙兰已经对这个善解人意又不矫揉造作的小丫头相当有好感了。
「丁奶奶,您好厉害哦,怎麽知道大家都叫我冠冠呢?」吕静冠适时的狗腿一下,她最爱和老人家聊天了,都不用花脑筋,只要嘴巴含糖就可以了。
「小嘴这麽甜,是想哄我买保险吗?」丁蕙兰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还清楚得很。
「丁奶奶如果愿意跟我买保险当然好喽,不过我想您应该不需要。」吕静冠说得老实,完全不怕得罪老人家。
「什麽意思?」是嫌她太老还是嫌她穷?
「您的家人一定帮您买了啊,何必再浪费钱?」吕静冠就着自己的经验回道。
依照她的观察,以丁蕙兰的年纪,不太可能年轻时便为自己投保,如果她的儿孙有保险的观念,肯定早帮她买全了。
「既然你都这麽想了,干麽还那麽热心的招呼我?」丁蕙兰心忖,看她的样子,顶多大学刚毕业,该说她还太天真还是太不精光?
「这是两回事,丁奶奶想来我这儿坐坐,喝杯水、聊聊天,我求之不得呢!」
只要出了公司大门,不论是工作的地点、时间、内容都不会被制约,就算她想一整个下午都在坐在这里和丁蕙兰聊天,也不会有人盯着她,或是警告她说以後不可以这样。
「是吗?」丁蕙兰笑盈盈的瞅着她,更加笃定她是个没心机的小丫头,对她的喜爱又加深了几分。
「是啊!」
「但我占着这个位子,不就会耽误到你的工作了吗?」
「那有什麽关系,反正老板又不在这里,骂不了我。」说完,吕静冠俏皮地吐了吐小舌,那模样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你喔……」丁蕙兰摇摇头,又喝了口水,然後放下杯水站了起来。「我还是快走吧,免得害到你。」
吕静冠跟着站起来。「丁奶奶这麽快就要回去了吗?」她聊得正开心呢!
「舍不得呀?」
吕静冠嘟着嘴猛点头。「嗯。」难得遇到一个这麽有智慧又风趣的老奶奶,她想和丁蕙兰再多聊一会儿。
丁蕙兰被她的反应逗得更乐了,一时起了玩心,开玩笑道:「那你送我回家啊。」她就住在附近。
吕静冠认真的道:「好啊,您等等,我去跟雅馨姊说一声。」
她快步走向正在附近做问卷的谢雅馨,跟她说了一声後,又快速踅回摊位前。
「丁奶奶,我送您回家吧,东西我帮您提就好了。」说完,吕静冠马上穿起羽绒外套,背起自己的「战斗背包」,走上前接过丁蕙兰手上的购物袋。
所谓的战斗背包,其实就是她的公事包,因为她要装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一般手提的公事包根本装不下,所以她才会决定用大一点的後背包。
虽然她的上司与前辈们对她的战斗背包有很多意见,老叨念着她这样看起来很不专业,但她个人认为,反正又不会影响到她的工作,有什麽关系,大不了她从别的地方把专业形象补回来就是了,况且用後背包的好处多多,像现在,她就可以一手扶着丁奶奶、一手帮丁奶奶提东西,多好啊!
「哇,瞧瞧你这身材,可以去当模特儿了。」丁蕙兰由衷的赞美。
依她看,吕静冠没一百七,也有一六八,脸小身材又纤细,活脱脱是天生的衣架子。
「对啊,好多人都这麽跟我说,可惜我对当模特儿没兴趣,要不然……」
两人的谈话声逐渐远去,谢雅馨远远看着,嘴角泛起笑意。冠冠真不愧是婆妈杀手,才几分钟的时间而已,就已经俘虏老奶奶了……
「小姐,我填好了。」
闻声,谢雅馨赶忙拉回心思。「是,谢谢,这是一点小礼物……」
丁蕙兰就住在距离卖场不到十五分钟路程的地方,是一个三层楼别墅型老社区。
别墅呈长方形,占地约三十坪,窄的那一面对着一条约六公尺宽的马路,正前方是一道约一公尺高的矮墙,中间靠右开了一扇小铁门,除非必要,丁蕙兰通常不会锁上,推开小铁门走进去是一座小小的庭院,再往前几步爬上三个小阶梯就是别墅的大门,大门的左边有一扇大窗户,玻璃擦得亮晶晶,若是不拉上窗帘,屋里的一举一动肯定会让有心人士看光光。
打开大门走进去,最右边有一道L形通往二楼的楼梯,客厅的装潢简单、朴实,放眼望去清一色都是木制家具,家具虽然看起来都有些年代了,但是并未斑驳掉色或是歪斜欲散,可见当初是用上等的木材做的,而且做工精良,才能使用了数十年还像新买的那麽坚固、美观。
再往内部走,是一间与餐厅并排的房间,最後是厨房,二楼以上的格局就只有卫浴和房间。
在来这里的路上,吕静冠已大略关心过丁蕙兰的生活概况,知道她的丈夫已经过世,她也不想搬去跟儿子一起住,所以她现在是一个人独居;丁蕙兰对吕静冠当然也有了多一点的了解,例如她今年几岁、从哪所大学毕业、目前有没有男朋友等等。
「好了。」吕静冠按照丁蕙兰的指示将手上的购物袋放到茶几上。「那丁奶奶,我改天再过来看您?」
认识丁奶奶愈深,她愈觉得丁奶奶跟外婆好像,不过外婆不只有儿子、媳妇近身孝顺,还有孙子、孙女常伴膝下,丁奶奶却孤身一人,她其实很想留下来再多陪丁奶奶一会儿,可是她实在不好意思把雅馨姊一个人丢在大卖场里,所以只能和丁奶奶约了下次再见。
「嗯,路上小心。」
「好。」吕静冠不放心的又交代道:「丁奶奶,有什麽事您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名片上有我的手机号码……」她话锋一转,问道:「我给您的名片呢?」
丁蕙兰弯身翻了翻放在桌上的购物袋。「在这里。」
吕静冠早准备好一枝笔等着,她迅速在名片上的空白处再写一次自己的名字与手机号码,写好之後她拿给丁蕙兰看。「这样字够大吗?」
「够了。」丁蕙兰接过名片後,顺手收进口袋里。
「丁奶奶方便给我您家里的电话号码吗?」
丁蕙兰二话不说念出八个数字,吕静冠立刻输入自己的手机里。「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回去工作了,丁奶奶不用送我了,拜拜。」
「拜拜。」
吕静冠才刚走出丁家,便看见一辆非常昂贵的名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左边一辆高级进口房车、右边一辆顶级进口休旅车,这里应该是高级住宅区吧?
果然人不可貌相,看丁奶奶的穿着一点也不像个有钱人,所以说,做人真的不能狗眼看人低……
吓!人车交会之际,吕静冠下意识缓下脚步靠边暂停,正好看见开车的男人冷冷的瞪着自己,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转了念头,哪来的冰山男呀?天气已经够冷了,他是想冻死她不成?
妈呀,真的好冷!她缩了缩身子,再度迈开步伐,试图让身体暖和起来,忍不住又暗骂,可恶的冰山男,她又没挡到他的路,干麽用冷冻光束扫射她呀,害她现在冷到牙齿都在打架了,好冷,用跑的吧,用跑的……
踩下煞车,伍默磊透过车内的後视镜,将那个跑远的陌生身影收进眼底。
她是谁?为什麽从奶奶的家里走出来?他疑惑的松开煞车,将车子靠边停妥,然後熄火下车。
「奶奶,我来了。」伍默磊进门後高声喊道。
丁蕙兰闻声,快步从厨房里走出来。「默磊,今天怎麽这麽早?」
她会这麽问,是因为孙子除了不定时会过来探望她之外,每个月的十五号他都会固定过来陪她吃晚餐,而只要他有空,便会像今天一样提早几个小时过来,因此她也早养成习惯,在这一天到大卖场买些高级一点的鱼肉蔬果,养一养他三餐老是在外的胃。
「公司没什麽事就提早过来了。」
「这样啊。」丁蕙兰迫不及待和他分享今日在大卖场的奇遇,「默磊,我跟你说,我刚刚去大卖场买菜的时候,遇到一个很可爱的小丫头。」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孙子坐下来。「她让我坐在她的摊位前休息,请我喝水、跟我聊天,还很好心的送我回来。」说到这里,她的表情显得有些惋惜。「她刚刚才离开,早知道你会这麽早过来,我就请她多留一会儿,让你们认识认识。」
「我看见她了。」
「你看见她了?」
伍默磊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又问:「她在那儿卖什麽?」他担心平常深居简出的奶奶被诈骗集团骗了。
「保险。」丁蕙兰顺口回道,急急地又问:「你看见她了,怎麽样?是不是长得很可爱、很讨人喜欢?」
「有吗?」他不客气的泼出一桶冷水,他哪里不知道奶奶在动什麽歪脑筋。
闻言,她立即敛起笑容,板起脸来。「明年你就三十了,也不见你带女朋友回来给我看看,你说,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我当不成曾祖母?」整个社区的好女孩他没一个喜欢的,再这样下去,怕是等到她都作古了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又是这套说辞!伍默磊暗叹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和奶奶打哑谜,「奶奶,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没想到心思会被孙子看穿,丁蕙兰赶忙装傻。「你这孩子,胡说什麽?」
二十二年前,她为了让年幼又失恃的他可以远离家族的纷争,开口让他搬来和自己住;十一年前,她为了维持家族的和谐,明知他已做好了人生规划,她仍然狠下心肠告诉他,希望他能出国读书;七年前,她又为了求全而要求他自立,不准他再回来与自己同住。
这三个决定,都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她并不後悔,只是她现在很担心他身边一个红粉知己也没有,若是她突然两脚一伸,没有人能够陪他走出悲伤,如同他七岁他母亲因病过世时那样,那她的罪过就更大了。
「奶奶,我没有没胡说,你心里明白。」伍默磊不打算让奶奶这样含糊过去。「至於那个女孩……」他摇摇头。「你还是少跟她来往比较好。」才第一次见面,那个女的就对奶奶这麽热情,谁晓得是不是在打什麽坏主意?
一听,丁蕙兰更不开心了。「你别乱说,人家冠冠很乖、很优秀,你不喜欢,我喜欢。」
冠冠?听奶奶这麽热情的喊一个刚认识的女孩,他不由得在心头冷哼,对吕静冠的印象更差了。「奶奶,你……」
「不听、不听、我不听。」她像个孩子一般耍赖的捂住耳朵,起身走向厨房继续准备晚餐。
伍默磊不死心的追进厨房。「奶奶,她一定会拐你买保险……」
「冠冠才不像你说的那样!」丁蕙兰打断他的碎念,拿来一旁的青菜清洗着。「她说我的家人已经帮我买了,要我不要浪费钱。」
「那只是话术,一旦让她知道你很有钱,她……」
「我相信冠冠,就算她知道我很有钱,她也不会叫我跟她买保险。」她再度截断他的话,觉得他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见奶奶对陌生人如此不设防,伍默磊更为担忧了。「奶奶,我看你还是搬来跟我一起住好了,我……」
「不要。」不等他把话说完,丁蕙兰立刻拒绝。「我才不要去住那种高楼大厦,出入都要坐电梯,麻烦死了。」还是这儿好,无聊就去附近的大卖场逛逛,再不然就在社区散个步,还可以和邻居聊聊天,日子过得多轻松、多惬意呀!
「那我请一个人来陪你……」
「不要,我都这麽老了,还要被人管东管西的,那我乾脆去找你爷爷好了。」她洗菜的手不停,话愈说愈不客气,「还有你,你也不要妄想搬回来跟我住,我不欢迎。」
「奶奶……」
「你真的很烦耶,一直念念念的,你的曾外祖母都没你这麽会念。」丁蕙兰的嘴动个不停,手也动个不停,菜洗好了,她开始切菜,动作之迅速俐落,教伍默磊看了也不禁大感佩服。
既然劝不动奶奶,他只好把话题转向另一个当事人,「她什麽时候会再来?」他肯定吕静冠还会再来,因为她还没达到目的。
闻到不寻常的味道,丁蕙兰停下动作,微眯着眼望着他,有些防备的问道:「干麽?」
「让她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他也不讳言地直说了。
「我本来就不是好欺负的,不用你特别来警告冠冠。」说完,她又继续切着菜。
当作没听见,伍默磊再问:「她到底什麽时候会再来?」
「不知道。」
「她没和你约时间吗?」
「她说改天再来看我。」
伍默磊一怔。「就这样?」她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还是她根本就是一个不及格的员工?
「你不要老是门缝里看人,人家冠冠真的只是很单纯的想跟我做个朋友,没有其他的意思。」丁蕙兰必须为吕静冠说句公道话。
「做朋友?」他怪叫一声,「看不出来她今年七十多了。」
正好切下最後一刀,丁蕙兰拿着菜刀转过身面对他。「怎麽?我就不能和年轻人做朋友吗?」
心知自己太口无遮拦,伍默磊抱歉的陪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她得理不饶人。
「我看她的年纪应该……」
丁蕙兰接口道:「她叫吕静冠,今年二十二岁,刚从大学毕业,目前单身。」她心里想着,虽然目前看来吕静冠和孙子没有什麽发展的机会,但以後的事谁知道,让孙子先对她有初步的认识没什麽不好。
才二十二岁?刚刚他在车上只扫了吕静冠的正面一眼,并没有看得很仔细,感觉她的年纪应该不会太大,但没想到她这麽年轻。
「奶奶,你们之间差了将近五十岁,说做朋友,你不觉得太牵强了吗?」
「哪会!」丁蕙兰有她自己的想法。「交朋友就跟谈恋爱一样,年龄不是问题、体重不是压力、身高不是距离。」
真的很难沟通,伍默磊按惯例举双手双脚投降。「我还是想认识她一下,可以吗?」
「再说啦。」她这才放下菜刀,看看时间还早,她决定先去小睡一下。「我回房间去眯一下。」
陪着奶奶回房间躺上床後,伍默磊才又回到客厅坐下。
冠冠?他撇撇嘴,再一次在心头冷哼。才第一次见面,奶奶就喊人家小名了,奶奶是有多喜欢她啊?他不禁有些吃味,也更加怀念以前奶奶喊他小磊的时候,那个时候奶奶眼中只有他,也只爱他一个人。
奶奶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喊他默磊的?好像是从他升高三那年开始,在那之後,奶奶就一直嚷着希望他能出国读书,他们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是什麽原因改变了奶奶的想法,到最後奶奶竟然连家也不让他回了?想到这儿,他因为看到奶奶而回温的眸光,再度降到了冰点以下。
应该是那边的人又在作怪了吧,那边的人……他冷冷的嗤笑一声,没一个好东西!幸好他已远离那里,如今他死也不会再回伍家。
虽然他非常不愿意承认,但他身分证上的父亲栏位确实印着伍承勋的名字。
对、没错,他父亲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伍联集团的伍总裁伍承勋,只是他绝口不提,所以除了亲人,只有他的至交姚琮浩一家人知道他是伍承勋的儿子,而他,并不是一个因为爱而诞生的孩子。
早在母亲因病过世之前,父亲在外头便另有家庭,母亲过世之後,父亲迫不及待的将已为他生下一儿一女的小三扶正,完全不顾他的心情与感受,而就在他即将成为家族之间争权夺利的工具之时,是奶奶及时伸出手解救了他。
他至今仍深深记得,那是一双有如朝阳般温暖的手,此後,他的世界里不再只有冰雪,他的生命里不再只有寒冬,他不再是一个没人爱的孩子,他终於能够拥有一个安全又温馨的家;尽管这个家里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无论旁人怎麽看待他、怎麽评论他,他的亲人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奶奶。
没再想下去,伍默磊闭上双眼,试着让自己休息一下,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左右他的生命,他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奶奶,他发誓!
伍承勋隐身在窗帘後头拿着望远镜看了好一会儿,解了些许思念之情後,这才有心思关心其他的事情,他开口问向守在一旁的特助洪国兴,「不久前离开的那个女孩好像没见过?」但他视线仍然紧盯着伍默磊。
伍承勋一直希望大儿子能再回到自己身边,不仅是想弥补对他的亏欠,也是想提早栽培他接班,所以打从大儿子回国,他就命令洪国兴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大儿子。
三个月後,他终於重新掌握了大儿子的生活,於是,大儿子每个月十五号固定过来陪丁蕙兰共进晚餐的日子,也变成他唯一可以好好看看大儿子的日子,而由於大儿子的生活太规律、太简单,送到洪国兴那儿的调查报告也从原来的每周一份,变成每个月一份,而日期就选在十四日,突发状况不算。
这六、七年来,只要伍承勋有空,就会趁母亲出门采买之际,偷溜来这间被他称为「影筑」的房子里守候。
影筑就位在丁蕙兰家的正对面,这里曾经是他第二任妻子吴雪霜的娘家,说来也是老天爷可怜他,当时他就在想,这房子是他观察大儿子时最理想的地点,正好他的丈人因为膝盖出了问题,想把房子卖掉,换到有电梯的大楼去住,他便暗中托人为他买下这栋房子。
「是,那个女孩在昨天以前未曾在老夫人的身边出现过。」
「查。」伍承勋贪恋地注视着坐在客厅里闭目养神的大儿子,觉得自己真的好悲哀,每次想看看大儿子,都得这样偷偷摸摸,这世上还有比他更窝囊的父亲吗?
「是。」
妈去午睡了吧?伍承勋在心底问。
他虽然喊丁蕙兰一声妈,但她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的亲生母亲是伍政沛以丁蕙兰无所出为由娶的二房,後来父亲又作主将他这个长子过继给丁蕙兰做养子。
再瞧瞧大儿子,他闭着眼睛在想什麽,为什麽一直皱着眉头?问号再一次在伍承勋的脑海中盘旋,让他不禁感叹,这样的日子他到底还要过多久,会不会没有尽头?
又默默的看了大儿子好一会儿,伍承勋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望远镜转身离开窗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国兴,我不想再等了。」
一步错步步错,他好後悔当年没有坚持把七岁的伍默磊留在身边,而是答应把他交给妈照顾,才会让他们父子的感情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迟迟寻不回来。
「但是夫人那边……」
「雪霜会谅解的。」
洪国兴却不这麽认为。「总裁,为了大少爷好,您还是再等等吧。」
洪国兴和伍承勋同龄,今年都是五十五岁,他从伍承勋一进入伍联集团就跟在伍承勋身边做事了,说他是伍承勋最信任的人也不为过,也因此,他可以说是最了解伍氏家族的外人。
「不过就是个孩子,有这麽难以接受吗?」伍承勋无法理解。
都快三十了,哪还是个孩子啊?更何况大少爷不只年纪最长,更是同辈之中最优秀的,自然更容易成为箭靶。
洪国兴再次劝道:「事关二少爷的权益,夫人难免……」他点到为止。
「那我到底还要等多久?」伍承勋难掩心烦,对於亡妻,他只能到地下去向她赔罪,那大儿子呢?该不会也要他到地下去他才能补偿吧?
「会有机会的。」洪国兴心忖,十一年前,大少爷会高中一毕业便出国读书,就是夫人在背後搞的鬼,而当时总裁没问,他也就没多嘴了,但他相信,总裁心里有数,至於大少爷回国後为什麽没与老夫人同住,他认为应该也和夫人脱不了干系。
「会有机会、会有机会,这句话你说了多少年了?!」伍承勋不禁有些动怒了,怀疑洪国兴的良心根本就是被狗吃了,才会那麽无情又无义。
简直像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在闹脾气。洪国兴其实很想笑,十分清楚伍承勋只有在提到伍默磊时才会这麽情绪化。
见洪国兴不说话,很明显又偷偷在心里取笑他,伍承勋更气恼了。「国兴,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麽?」
「我真的很想请你回家吃自己。」说完,伍承勋再度走到窗边,拿起望远镜偷看大儿子。
他就乾脆让洪国兴笑个过瘾,免得他得内伤。
洪国兴扬起一脸笑,非常开心能有一个这麽了解且体恤自己的好老板,但看着伍承勋望眼欲穿的模样,他的笑意消逝了,天下父母心,就算他是一个人人敬畏的大总裁又如何?一遇到大少爷,他还是只能变成软骨头,低头再低头。
第2章
连续忙了一整个星期,吕静冠直到今天才终於有空可以来探视丁蕙兰。
「冠冠,最近好吗?」
天冷,丁蕙兰倒了一杯热水让她暖暖身子,吕静冠笑着接过杯子,啜饮了一口。「很好。」
「对了,那天我去找你借位子坐的时候,我看你愁眉苦脸的,是有什麽烦恼吗?」丁蕙兰一想到就赶快问,免得待会儿和她聊得太开心,会像上次那样忘了问。
说到这个,吕静冠的笑脸没意外的马上垮了下来,她放下杯子,幽幽的道:「我爸啦,他不喜欢我做这个工作。」
「为什麽?」
「他觉得我应该和我的好朋友一样去银行工作。」
丁蕙兰有些讶异。「你父亲这麽专制?」
「嗯,他说东,我们全家人就不能往西。」吕静冠点点头,两道漂亮的细眉皱得好紧。「我爸还说,如果我再继续做这个工作就不要回家了……唉,我爸为什麽不能理解我?我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
她当然明白父亲是为了她好,但她真的不想一辈子都待在办公室里,至少在她结婚以前,她想到处看看,尽可能感受各式各样的人事物。
「你有试着和你父亲沟通过吗?」
「当然,但是一点用都没有。」反正父亲就是认定她才刚出社会什麽都不懂,做了错误的决定。
丁蕙兰怜惜的摸了摸她皱成一团的小脸,想起另一段也是相当紧绷的父子关系,她发誓不再插手管别人家闲事的决心动摇了。「如果你不嫌弃,到时候你就过来跟我住,看你父亲能坚持多久!」这世上没有赢过孩子的父母,只要冠冠能守得住自己的梦想,她父亲到最後终究会投降的。
救星出现,吕静冠登时笑咧了嘴,什麽烦恼、忧愁全一扫而空。「真的?」
「真的。」丁蕙兰拍拍胸脯保证,甚至还补充道:「丁奶奶养得起十个你。」
「谢谢丁奶奶!」吕静冠开心极了,用力一把抱住她。能拥有丁蕙兰这个忘年之交,真是她的福气。
想问的问题问完了,丁蕙兰再接着又关心起她的近况,「你最近在忙些什麽?」
提起这件事,吕静冠的表情又是一沉。「雅馨姊有好多保户都进了医院,雅馨姊忙不过来,所以请我帮忙。」
「雅馨姊?」
「就是您那天在大卖场看到的那个小姐,她叫谢雅馨。雅馨姊很厉害哦,才二十八岁就升上区经理了。」
吕静冠说得开心,但丁蕙兰却听得很不开心。「所以你这几天都在忙她的事?」
「嗯。」这几天她都在跑医院,看到那些生病的婆婆、爷爷,她好心疼呢!「丁奶奶,我跟你说哦,雅馨姊很替我着想,她知道我比较喜欢和老人家相处,所以都派我去和那些爷爷、婆婆的保户接洽,让我的压力不会那麽大。」她掩嘴窃笑了一下,续道:「有些被我服务过的婆婆和爷爷很喜欢我,还直接跟雅馨姊说以後都要我去服务。丁奶奶您看,我是不是很适合吃这行饭?」
「那你自己的工作怎麽办?」丁蕙兰比较关心的是这个。
「我的运气很好,我的保户每一个都很健康,完全不用我担心。」这时,一旁茶几上的座机铃声响起,吕静冠直觉问道:「我接?」见丁蕙兰点头,她拿起话筒接听,「您好,这里是丁家,请问哪里找?」
电话那头的人安静了五秒钟後,不甚客气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吕静冠,来看丁奶奶,请问……」吕静冠话还没说完,对方便挂断了,她莫名其妙的看着话筒,是打错电话了吗?
「挂掉了?」丁蕙兰猜想道。
「嗯。」
「现在的人愈来愈没礼貌了,打错电话也不会说一声对不起,真不知道……」丁蕙兰骂得正起劲,吕静冠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丁奶奶,我接一下手机。」说完,吕静冠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侧身滑了下手机萤幕。「雅馨姊,什麽事……好,我知道了,我待会儿就过去秦爷爷家,带秦爷爷回医院。」
她一结束通话,丁蕙兰便没好气的道:「又要去帮人家做白工了?」她觉得这个姓谢的小姐并不像冠冠说的那麽好,反倒显得自私。
「丁奶奶。」吕静冠讨好的喊道,「这不是做白工,雅馨姊是很好心的在帮我累积经验、拓展人脉,公司不晓得有多少同事羡慕我呢。」
丁蕙兰看外头天好黑,怕是要下大雨了,不敢再耽误她的时间。「好啦、好啦,又没说不让你去,瞧你可怜的。」
「丁奶奶,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拜拜。」
吕静冠才刚打开门,便看见一辆车停在大门外的马路边,她立刻边叫边往外跑。「等一下、等一下,先让我把机车牵出去。」
由於孙子随时会来,是以丁蕙兰已习惯空出门外的停车位,因此她叫吕静冠把机车停到院子里。
然而,车子不只不移动,还熄了火,不久,车主下来了。
「这位先……」吓!一见到车主的脸孔,吕静冠忍不住倒退了一大步。冰山男?她怎麽这麽衰又遇见他了?
听见吕静冠的大叫声,丁蕙兰赶忙跟了出来。「默磊,你来啦。」
「奶奶。」伍默磊嘴里喊着奶奶,锐利的眼眸却紧盯着吕静冠不放。
他终於逮到她了!这一个礼拜以来,他每天照三餐打电话给奶奶问安,但都没有听见她再来访的消息,适才他正巧开车经过这附近,想说打个电话碰碰运气,没想到这麽幸运。
原来冰山男是丁奶奶的孙子……吕静冠了解的微微点了点头,不过他干麽又用冷冻光束扫射她,现在是他的车子挡到她的机车耶!
忽然间,啪的一声,下起了倾盆大雨,丁蕙兰忙不迭一手拉着一人快步回到屋里。
看着滂沱的雨势,吕静冠在心里哀叫,惨了,她没时间躲雨呀!
「冠冠,雨太大,骑机车很危险,等雨小一点再去。」丁蕙兰立刻说。
「可是……」吕静冠显得很为难,她也不想在这种时候骑车,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必须尽快赶去秦爷爷那里。
望见一旁不发一语的孙子,丁蕙兰忽地灵机一动。「默磊,让默磊开车送你去。」
伍默磊难掩惊愕。「我开车送她去?!」他是招谁惹谁了,奶奶居然要他当这个女人的司机?
丁蕙兰没好气的道:「雨下得这麽大,你放心让冠冠一个人骑车吗?」
「我……」他可以回答其实没什麽好不放心的吗?
本就没有意思要让冰山男送,吕静冠立即出言婉拒,「不用了啦丁奶奶,我可以自己骑机车去,没问题的。」
「不行,太危险了,你等等,我去後面拿雨伞。」
丁蕙兰一离开,吕静冠马上陪着笑脸道:「呃……那个……丁奶奶的孙子,我……」
「我送你去。」伍默磊抢白,反正他有话跟她说,就当作顺便送她一程吧。
「啊?」可是她并不想让他送啊!
「来了、来了。」丁蕙兰拿着一把黑色的大雨伞踅了回来。「默磊,记得要再送冠冠回来,知道吗?」
「丁奶奶,真的不用……」
丁蕙兰冷眼一瞪,让吕静冠还想婉拒的话语全都挤回了喉咙里。
「你这是去给人家做白工,难不成你还要自己花钱坐车回来牵车吗?」说完,丁蕙兰把雨伞交给孙子。见吕静冠依旧站着不动,她催促道:「你不是急着要送人家回医院吗,还不快走?」
「是。」吕静冠无奈的对着冰山男道:「那就麻烦你了,丁奶奶的孙子。」
伍默磊打开雨伞,送吕静冠坐进副驾驶座里,然後再走回来,将雨伞交给奶奶。「奶奶,我车子里有伞,那我先走了。」
「好,开车小心。」丁蕙兰帮他撑伞挡雨,免得他淋湿了。
发动引擎後,伍默磊冷冷地问:「地址?」
吕静冠的心用力跳了一下,赶忙掏出手机察看。「地址是……」好紧张呀!
再次和站在车外的奶奶挥手告别後,伍默磊才踩下油门,驶向目的地。
第一次单独坐上陌生男人的车,吕静冠尽管紧张到心脏猛打鼓,但也禁不起诱惑的不停偷瞄着伍默磊的侧脸。
他长得可真好看,就像爱情小说里的冷面总裁,足以迷倒全天下的女人,当然,也包括她。
「看够了吗?」
「啊?」当场被活逮,吕静冠的心狠狠撞击了一下胸口,连忙收回视线。「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偷看你的,实在是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真的很抱歉,丁奶奶的孙子。」
又叫他丁奶奶的孙子?伍默磊听不下去了。「伍默磊,人五伍,沉默的默,磊落的磊。」
没想到感觉对自己一直有敌意的他,竟会对自己释出如此大的善意,她顿觉受宠若惊,下意识轻轻念出他的名字,「伍默磊。」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听起来好悦耳,可是下一秒他猛然意识到念出他的名字的是个可能心怀不轨的女人,顿时觉得自己方才肯定是疯了。
「你的名字好好听喔!我可以喊你伍大哥吗?」
通常吕静冠问人家类似的问题时,就是间接的在询问对方可不可以做个朋友。
见他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瞪了自己一眼,她不免有些失望,明亮的水眸也瞬间黯淡了下来。「看来是不行的,那好吧,伍先生。」唉,难得有机会可以和一个像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酷帅男主角交朋友的说,可惜了。
以两人目前的关系,伍默磊认为她喊他伍先生确实比较适合,但不知怎地,他就是听得很不舒服,所以—「默磊。」
再度接收到他释放出来的善意,吕静冠的双眸再次闪闪发亮。「我真的可以喊你默磊大哥吗?」话落,她已经开始作梦了,等他们混熟後,她一定要带他出去献宝,让她的好友们羡慕死她。
他实在不明白她在开心什麽,不过就是个称呼而已,还有,谁是她的大哥啊?
「默磊。」
第三个善意再来,她兴奋到几乎要尖叫了。「我真的可以只喊你默磊吗?」不是像哥哥妹妹那样的朋友,就只是纯粹的朋友,他是这个意思,对吧?
伍默磊真的好想问她究竟在兴奋什麽,但却问不出口。
「太棒了,默磊,默磊、默磊、默磊。」吕静冠不停的叫唤着,沉醉在自己的美丽幻想里。
再也忍不住了,他冷冷的问道:「你是吃了快乐丸还是摇头丸?」
「都没有啊。」
「那你……」伍默磊强迫自己说出口,「笑什麽?」什麽叫阳光般的笑容?她的就是。
吕静冠惊喊一声,觉得他问了个傻问题。「能够和一个像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人当朋友,我怎麽能不开心?」
他自动忽略她口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形容词。「朋友?」
「对啊,你刚刚叫我喊你默磊,不就是答应要和我做朋友了吗?」
伍默磊无法反驳,他没有和她当朋友的意思,但他说出来的话确实会让人产生这样的误解。
「不是吗?」吕静冠追问。不管她之前对他有什麽想法,现在她知道他是丁奶奶的孙子,她当然会想和他做个朋友,但如果他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他。
他回避这个问题,话锋一转道:「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他不会忘记她这两次见到他都露出恼怒的神情。
「我又不认识你,怎麽会不喜欢你?」既然他提了,她便趁机问个明白,「倒是你,默磊,你为什麽都用那种像是看到仇人的眼神瞪我?」她比出两根手指。「两次,你几天前和今天看到我都是这样,我是不是哪里惹到你了?」
她当真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伍默磊淡淡的回道:「你觉得呢?」
光听他的语气,吕静冠就知道答案了。「我不是骗子,我也没有要拐丁奶奶买保险。」每次都这样!当事人都相信她的好意,但当事人身旁的人却都怀疑她的用心,好人还真难做。
「可是你的工作……」他点到为止。
「我知道,但你又还不认识我,怎麽可以对我未审先判,你不觉得那样对我很不公平吗?」吕静冠为自己据理力争。
一样米养百样人,为什麽她就不能是一个天生的好人呢?
她说得有道理,但口头上他绝对不会承认,也不会因此就相信她是一个心无歹念的纯好人。
「到了。」
「这麽快?」
是本来就不远。伍默磊先靠边停让她下车。「我去停车。」
「如果你忙……」
他打断道:「如果你不想让我送你回去,自己去跟丁蕙兰女士说。」他现在只是不能搬回去跟奶奶住,但可不想被她害得连奶奶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那算了。」
「要不要撑伞?」
「不用了,很近,而且雨也变小了。」说着,吕静冠解开安全带,考虑着要不要背她的战斗背包下车。
见她一脸犹豫的看着她抱在胸前的背包,伍默磊受不了的替她做了决定,「背包如果用不到就不要背了,免得被雨淋湿。」
「哦,好。」
她一下车,伍默磊便踩下油门,找停车位去了。
天气就像小孩的面孔,说变就变,才刚刚转小的雨,突然间又变大了,雨势还变得比之前更大了些。
「秦爷爷,您快开门啊!」五层楼公寓的一楼,吕静冠拍打着侧边的铁门,不停的大声呼喊着,大雨淋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长浏海也胡乱贴在她的额头及粉颊上。
侧门上的遮雨棚在某次台风来袭时,不知道被吹飞到哪儿去了,至今仍未装个新的,门铃也早坏了,人在屋里的秦永德隔着可以停进两辆房车的庭院,嚷嚷着不帮她开门就是不帮她开门,存心要让她淋成一只落汤鸡,逼她知难而退。
停好车,伍默磊撑着伞走来,远远就看见这一幕,他加快脚步来到她身边,用大伞替她挡住拚命落下的雨珠。「你怎麽还不进去,在外头淋雨?」
「默磊,门铃坏了。」
「嗯,然後呢?」
「秦爷爷不肯帮我开门,还叫我走,怎麽办?」吕静冠仰起小脸向他求救,她完全无视自己一身狼狈,只担心从医院偷跑出来的秦永德。
伍默磊不明白是什麽状况,直觉问道:「你非进去不可吗?」他突然有股冲动想要替她拭去脸上的雨水,但他忍住了。
她用力点点头,湿漉漉的发丝也跟着甩出几滴小水珠,一滴小水珠正巧被甩进她的眼睛里,微微的刺痛感让她下意识伸手揉了下眼睛,继而顺手抹了一把湿答答的脸。「我得带秦爷爷回医院。」
见她如此坚持,他浓眉一拢,再这样下去,要先去看医生的可能就是她了。「知道了。」说完,他抬起手拍了两下门板,扬声恐吓,「秦先生,你再不开门,我就要打电话报警了。」
听见陌生男人的声音,秦永德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到大敞的玻璃门边,不甘示弱地大声吼了回去,「我的事不用你们管,滚!」
「快开门,不然警察来了你只会更丢脸。」伍默磊扬声再道,已经有不少邻居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家门前或是阳台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来他们已很习惯这样的闹剧。「说不定警察还会带记者来,到时候……」
他恐吓的话还没说完,侧门便被打开了。
吕静冠立刻推门而入,追着秦永德撑着伞的背影说道:「秦爷爷,您的病还没好,怎麽可以从医院偷跑回来呢?」
「你这只吱吱喳喳的小麻雀真的很烦人,就跟你说我没事了,我不要住院,你是听不懂人话吗?」秦永德停下脚步,转过头瞪着她道:「你去跟那个姓谢的妖女讲啦,叫她不要再派你来烦我了啦!」
「秦爷爷,秦太太陪秦先生出国洽公,来不及赶回来,才会拜托雅馨姊照顾您,雅馨姊忙不过来,才会请我帮忙,算我求您,合作一点好不好?」吕静冠双手合十哀求,说得像是正在发生的事,其实秦永德的儿子和媳妇早就回国了。
见她一脸真挚,又只顾着他的身体不顾自己,秦永德不禁有些心软。「来啦。」他抓起她的手便要往屋里走。
「去哪里?」吕静冠不解的问道。
「去拿毛巾把你的头发和脸擦一擦啦,去哪里!」秦永德没好气的道。
「那我擦好了,您就要马上跟我回医院哦!」吕静冠趁机和他谈条件。
「厚,你真的很烦耶,同一件事情你是要说几次啦!」走到客厅,秦永德才放开她的小手。「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拿毛巾。」说完,他瞪向跟进来的伍默磊。「臭小子,等一下再找你算帐。」
伍默磊没回话,只是默默看着秦永德,脑中思考着一个问题—他是不是得顺便做秦先生的司机,送他回医院?
「默磊,我得送秦爷爷回医院,你……」吕静冠不好意思开口请他送。
送佛送上天,伍默磊认了。「我送你们去。」
「谢谢你。」吕静冠感激不已,更加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心地很善良又热心的好人,只是个性比较冷,才会容易让人对他产生误会。
这时,秦永德拿着几条乾净的毛巾和吹风机走出来。「拿去。」
吕静冠笑着接过。「谢谢秦爷爷。」
「嗯。」秦永德别扭地应了声,忍不住又道:「外套要不要也换一件?」她身上的羽绒外套也湿透了。
「不用,我……」
「换下来,你会弄湿我车子的皮椅。」伍默磊脱下身上的长大衣交给她。「把铁卷门打开,我去开车过来。」不待她回应,他就转身离开。
「这臭小子,是脸瘫了吗?」秦永德瞪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口气不吐不快,顺手拿了个大塑胶袋给吕静冠装湿掉的外套。
「默磊就是这样,请秦爷爷不要见怪,他其实人很好的。」吕静冠脱下羽绒外套,随手摺了几摺装进塑胶袋里,然後解开马尾,擦拭湿的长发。「秦爷爷,铁卷门的开关在哪里?」
「你认识他很久了?」秦永德不答反问,打开茶几下方的一个抽屉,拿出一个遥控器,对着门外的铁卷门一按,铁卷门立刻缓缓往上升起。
吕静冠摇摇头。「刚刚才认识。」
「刚刚才认识你就说他是一个好人?」秦永德怪叫了声,完全不能认同。
「他送我来,又把大衣借给我穿,还主动说要送我们回医院,他当然是个好人。」吕静冠甜甜的笑道,深深感受到伍默磊冷漠中所包藏的温暖。
「谁晓得他是不是对你心怀不轨?」这只小麻雀是吵了些,但她长得可爱标致,青春无敌又有一副好心肠,这样的好女孩哪个男人不动心?
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秦爷爷真爱说笑,我愿意,人家还未必肯呢。」
「是吗?」
「是啊。」那麽一个气宇轩昂的男人,如果不是大老板,至少也是高阶主管,怎麽会看上她这个没背景的小资女?
虽然她没说出来,但秦永德已看出她的想法,问道:「你喜欢那小子?」
吕静冠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我想,这世上应该没有几个女人会不喜欢他吧。」迅速将自己打理完毕,她整理着毛巾、吹风机。
也就是说,她喜欢喽?兴致一来,秦永德乱点鸳鸯谱,「要不要我帮帮你?」
「秦爷爷,您别闹了,人家肯定有女朋友了。」她注意到伍默磊手上没戴婚戒,所以她猜想他应该还没结婚。
「也是,要不我替你去问问?」
真的是愈说愈离谱了,吕静冠想再说些什麽时,伍默磊刚好将车子开进庭院。
「默磊到了,秦爷爷,我们可以走了。」说着,她连忙穿上伍默磊借给她的长大衣,然後一手扶着秦永德,一手拎起塑胶袋,走向前院。
上车後没多久来到了医院,吕静冠一路护送着秦永德到病房门口,伍默磊则是保持着一段距离,默默跟在两人身後。
「秦老先生。」病房门外,谢雅馨恭敬地喊道。
秦永德停下脚步,完全不看谢雅馨一眼,冷冷的道:「谢小姐,你不是很忙吗,怎麽在这里?」
一名急着确定他身体状况的护士小姐先率先走进病房,开始准备等一下要替他做简单检查的器具。
「我刚赶来不久。」谢雅馨陪笑道。
秦永德冷笑一声,「你会不会赶得太刚好了?」
「我……呃……我……」
「爸!」一名中年男子急急忙忙的跑来,解救了陷入窘境的谢雅馨。「你怎麽又乱跑了呢?」
秦万钦实在拿父亲没辙,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他发现谢雅馨对父亲很有一套,之後只要一遇到他处理不来的事情,便会去电请她帮忙。
没理会忧心忡忡的儿子,秦永德拉起吕静冠的手走进病房,伍默磊则从头到尾都像个路人甲一般。
「谢小姐,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秦万钦对她充满了感激。
「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谢小姐,我公司保险续约的事,你改天约王经理谈,我会吩咐下去。」
「谢谢秦董。」
「不客气,谢小姐先去忙吧。」秦万钦朝她点个头,便进病房去了。
恭送大客户进门後,谢雅馨一转身,立刻被一个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吸引住目光。
是他!像是看见猎物一般,她勾起一抹醉人笑靥,跨步朝那个男人走去。「请问,您是寰宇建设的伍默磊伍总经理吗?」
「不是。」
谢雅馨心头一顿,仍旧保持微笑致歉,「抱歉,我认错人了。」说完,她优雅的转身离开。
她非常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也非常聪明的没有拆穿伍默磊的谎言,更不像苍蝇一样死缠着他不放。
这个女人不简单。伍默磊眼底冷光一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屑。难怪有句话说最毒妇人心,瞧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踩着後辈的身体往上爬,可不是像极了秦先生口中的妖女呢?
而这个吕静冠到底有多愚蠢,才会让那个妖女这般无耻的利用?思及此,他迈步走近秦永德的病房,好听清楚病房里的人在说些什麽。
这时,帮秦永德检查完毕的护士从病房里走出来,接着往隔壁的病房走进去。
「你这个笨蛋,居然相信那个妖女说的鬼话!」护士小姐一离开,秦永德立即气呼呼的对着儿子开骂,接着他指向吕静冠。「是她!从头到尾都是这只小麻雀,不畏风雨、不分日夜的在替你伺候你老爸,懂了吗?!」
秦万钦怀疑的看向吕静冠。「你……」
「秦先生您好,这是我的名片,谢雅馨是我的上司。」吕静冠下意识的行动。
门外的伍默磊看到了、听到了,真想再加骂她一句白痴。
这不是吕静冠第一次见到秦万钦,却是第一次有机会向他介绍自己。
秦万钦接过她递来的名片看了一眼,想起父亲身体开始陆陆续续出现状况的这几个月来,他确实见过她几次,不过他的想法和父亲不同,谢雅馨既然是她的上司,功劳算在谢雅馨头上,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
愈看儿子愈心烦,秦永德开口赶人,「好了,这里有小麻雀陪我,没你的事了,快回去上班吧。」
「爸……」
「我跟小麻雀现在有秘密要说,你别待在这里妨碍我们,要来晚上再来,快走啦!」
面对父亲,秦万钦永远只有投降的分。「那……吕小姐,就再麻烦你了。」
「不麻烦,秦先生慢走。」
秦永德赶人的同时,隔壁病房走出来一个男人。
「默磊?你怎麽在这里?」惊见同窗好友兼工作夥伴的身影,姚琮浩惊讶的低呼一声,「你等一下。」越过伍默磊,他好奇的往秦永德的病房探头一看,正好看见吕静冠站在床尾恭送着秦万钦离开。
刚刚护士小姐说的那个超有佛心的女保险员,应该就是她吧?咦?她身上穿的那件长大衣怎麽有点眼熟?
见秦万钦朝门外走来,姚琮浩赶紧抽身,继而环起双臂与伍默磊并肩靠在一起,宛如两人正在谈话。
待秦万钦走远,姚琮浩才接上前言,「你怎麽在这里?」
「你呢?你偷偷摸摸的在做什麽?」伍默磊不答反问。
董事长和总经理都溜班,两人的秘书应该会很开心吧。
「一个长辈住院开刀,我来探望。」姚琮浩顿了一下又道:「这个病房的爷爷中午搞失踪,吓坏了所有的护理人员,听说不是第一次了,听说那个女保险员又帮了大忙,听说那个女保险员最近经常来这间医院走动,但都不是为了自己的保户,听说……」
「听说、听说,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八卦了?」伍默磊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有点不爽他害自己错过了病房里正在说的秘密。
「我好奇啊,这世上怎麽会有这麽笨的保险员,做白工还做得这麽起劲。」听说不只服务周到,还几乎有求必应呢。
「是她上面的人是吸血蛭。」因为不确定是否只有一只,所以伍默磊没填上量词。
见好友破天荒的替人辩护,而且还是一个陌生女人,姚琮浩直觉其中必有内情。「不要告诉我她身上的那件长大衣是你的?」
伍默磊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还要继续这个没营养的话题多久?」
吕静冠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轻轻的带上房门,望见一旁的伍默磊,她立刻说道:「默磊,秦爷爷要休息了,我们……」见一个陌生男人冲着自己直笑,她下意识闭上嘴。
见伍默磊朝自己使了个眼色,姚琮浩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摸摸鼻子,安静的走回隔壁的病房。
等人离开了,她才问道:「你的朋友?」
「路人。」
「喔……」好奇怪的路人。
「可以走了?」
「嗯。」
伍默磊马上迈开大步,吕静冠快步跟在他身後。
直到将车子驶出医院,他才开口问出心中的疑惑,「你不是说秦先生的儿子出国洽公了?」
「对啊,但秦爷爷住院的隔天就赶回来了,只是他来探望秦爷爷的时候秦爷爷正好睡着了,所以秦爷爷才不晓得儿子回来了。」
「你不是说雅馨姊很忙?」
「对啊,雅馨姊肯定是太担心秦爷爷,才会硬腾出时间赶过来关心秦爷爷,看秦爷爷没事了,所以就放心再去忙了。」
她真的可以再蠢一点!伍默磊愈听愈生气,不想再理会她了,因此直至她下车,他都没有再跟她说过一句话。
吕静冠则是沉浸在秦永德刚刚告诉她的秘密,但其实是给她出的难题之中,难得安静得像个淑女,也没有察觉到伍默磊的沉默—
秦爷爷要求她今年的元宵节带伍默磊一起去他家向他拜年?!这也太莫名其妙又太困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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