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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绿光《圆房这么难》(家有大朝奉【重生篇】之一) [打印本页]

作者: 喵喵    时间: 2015-9-1 14:59
标题: 绿光《圆房这么难》(家有大朝奉【重生篇】之一)

书名:《圆房这么难》(家有大朝奉重生篇之一)
作者:绿光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5年8月21日
女主角:周凌春
男主角:殷远

【内容简介】

呜呜,老天欺负人哪,为何她重生条件是嫁给原来的丈夫并生子呢?
前生她只是贪图他能助她振兴周氏当铺罢了,两人根本毫无交集,
此次交手她才发现,原来克死七个妻子的他真是名不虚传的奸商,
为了诞下子嗣,她不惜找来稀奇药材做交易,换得他一夜春宵,
而且连卖身典当票都写好了,这求精(?)的买卖~妥赢!
怎知那家伙却数度毁约,亏她还利用药人体质救他儿子一命,
唉,罢了,感情事本就勉强不来,她还是专心经营她家产业呗,
只是……怎麽搞的,越不理他,她相公反倒自个儿黏上来了,
她跟哥哥们抱抱,他卡位;她跟哥哥们亲亲,他嘟起嘴……
咳咳,莫非这家伙竟是个闷骚的?要不,怎麽连她上当铺也要跟,
说啥帮她监定有无危险,还要她上缴铺里的破锅盆、铁耙等等,
真是笑话,不过就是被典当的农具嘛,何来危险之说?
言犹在耳,未料这竟是有心人的陷阱,害她犯了砍头死罪……

当铺女当家 周凌春:常言道「一滴精,十滴血」,相公~你拿了我好几碗血,
                    是要拿命还,还是以身相许呢……(笑)





  楔子

  身旁有影子浮动,她想张眼看个真切,却发觉自己的眼一直是张开的,眼前数抹白影将她围住,扯着她朝雾茫前方而去。

  这是作梦吗?

  什麽梦啊……正忖着,浮动的身形突地落地,她回神,瞧身旁的白影不知何时消失,而眼前有个身穿白袍的——

  「周凌春。」

  那人突地开口,教她愣了下,直觉应了声,「正是,你—— 」

  「疑惑我为何知道你的姓名?」那人手上的摇扇懒懒轻晃着。

  「不是,我是想问你是谁家的小弟弟。」既知道她的名字,她却唤不出对方姓名,那真是太失礼了。

  「谁是小弟弟?」刷的一声收扇,绝美的眼紧眯着。

  「不就是……」在少年的怒目逼视之下,她非常识时务地收了口,扬起笑脸转了话题。「不知如何称呼?」

  少年深吸口气。「你无须知道我是谁,我只想知道你现在可有懊悔,可有不甘,可想再活一次?」

  周凌春呆呆地看着他好半晌,漂亮的五官微皱,认真地思考良久,极为诚恳的道:「夜深了,早点回家睡觉吧。」这个弟弟有点怪怪的,还是能避则避吧,她想。

  少年十指爆青筋的握紧扇柄。「周凌春!给我好生回想,一刻钟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一刻钟?她秀眉微蹙,疑惑他为何要问她一刻钟前的事。

  一刻钟前……她原要离开当铺,可实在是累极,喝了口凉茶後,顿时困得受不了,所以就在椅上打起盹,再清醒时便见方才的白影幢幢,然後就是这个怪弟弟出现了。

  是在作梦吧……要不,依她这双过目不忘的眼,就连城外的乞儿她都记得一清二楚,总不可能来个能唤她姓名的俊俏小公子,她却陌生得紧吧。

  「你死了!你简直是蠢得教我心惊!难怪连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她眨了眨眼,近乎喃喃自语地道:「真是怪梦呢。」

  只见少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逼近自己,她正要退上一步,他出手用力挥扇而下,她下意识以双臂去挡,却见扇子竟从身上掠过。

  就在她怔愣的当下,她发现自己的双手有些半透明,她这是……

  「死了,你已经死了,糊里糊涂地死了!」

  周凌春张口结舌,没想到自己竟是毫无知觉地踏上黄泉路,不禁脱口问:「我是怎麽死的?」怎麽连声招呼都没打?

  少年用力地闭了闭眼,有股冲动想搧得她魂飞魄散。「人都死了,你的心里还没底吗 」

  她想了下,只能猜想是最後喝的那杯茶,可只要是铺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在当铺打烊後总会喝上一杯茶的……那杯茶喝起来不像茶,还带了点微甜,什麽毒味也没嚐到,结果她就这样死了。

  唉,原来她这麽惹人厌啊,怎麽不跟她说,她可以改的。

  彷佛看穿她内心想法,少年暴跳如雷地吼道:「你这蠢蛋,给我回神!」

  周凌春顿了下,缓缓抬眼,那麽眼前的俊俏小公子是—— 「阎王?」人们都说死後总得走一趟地府,经地府阎王审判的,对不?

  少年额际青筋微颤了下。「你无须知道我是谁,我只想知道你可有懊悔,可有不甘,可想再活一次?」

  本来她想要潇洒地说没有、不用,但当念头闪过时,她发誓,她看见少年额际的青筋瞬间爆开很多条,为免死後又继续惹人厌,她非常从善如流兼唱作俱佳地怒道:「想!我很想,我怨啊,好恨的!」

  她一副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地配合演出,只希望他不会发觉很假。

  她尽力了,用尽全力了,真的。

  不过说真的,这当下死了,她真是觉得遗憾的,因为她还没让周氏当铺经她的手再次振兴而起,就这样撒手人寰,她不知道怎麽面对黄泉底下的爹娘呢。

  少年俊美面容抽动了下,深吸口气,道:「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你必须把命运卖给我。」

  「什麽意思?」

  「我要你在重生的一年内,嫁给我要你嫁的人,并且得其所爱,而後再兴五年七月初七前到城南翠屏山脚下的庙里还愿,那麽你原本的死期就此注销,否则你会再死一回。」

  「喔……那麽你要我嫁的人是谁?」虽说这交易本身很怪,但他会出现在她面前,应该也是哪位神只,不可能会骗她的吧。

  「大定王朝京城大富户殷远。」

  周凌春呆了下,眉头缓缓皱起,开始怀疑起眼前的少年是个江湖术士,在她面前耍玩戏法想诱她上当。

  「你那是什麽眼神?」少年咬牙问道。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应该先打听清楚的,我早已成亲,而我的相公正是殷远。」太可惜,她差一点就要相信他了。

  少年撇唇哼笑了声。「我岂会不知道,但就算是夫妻又怎麽着,你们未曾圆房,没有子嗣,又何来的情爱可言?」

  周凌春抚上自己的脸,明明没什麽感觉,但她是真的觉得自己脸烫得快熟了。

  这等私密的事……他打哪知道的?

  「所以,你必须让他爱上你,怀有、生下他的子嗣。」

  周凌春闻言,脸色大变。

  太难、这交易实在是太难了!

  她那相公……她跟他很不熟啊,就连当初他为何会上门提亲她也搞不懂,然而现在却要她接下这任务,这实在是——

  「去吧!」像和她聊上半句都嫌多,少年扇子一搧——

  「等等!你要我把命运卖给你,你好歹也让我讨价还价一番,你换个任务吧,这实在是太难了!」

  一阵风将她的抗议声给吹到十万八千里外,少年松了口气,怒瞪她消逝的方向,低骂,「真不愧为怎麽死都不知道的蠢蛋!」

  第一章

  大定王朝,宁定皇再兴四年。

  喜幛红帘,红烛摇曳。

  举目可见喜气十足的红,红到她不得不相信她真是重活了一回,而且如果没记错,今晚应该是她的大婚之夜。

  拉了拉身上的大红喜服,她叹了口气,把压得她脖子好痛的珠冠给取下,顺便拔簪,放下一头如缎般的黑亮长发。

  稍微活动了下脖子,她乾脆坐到大圆桌旁,不拘小节地拿了块糕饼裹腹,细细打量四周,轻轻往手背一捏。

  会痛,嗯,不是作梦。

  她微眯起眼,回想方才的梦境。

  嗯……也许不该说是梦境,应该是说她确实死後复生,但是谁毒死她了?唉,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任务呀……

  想到她头皮都麻了,就连眉心也发痛了。

  什麽得其所爱,什麽生下子嗣……记忆中,她虽嫁进了殷府,但从出阁到她死,这一年间她见过殷远的次数屈指可数,她甚至连他长什麽样子都不是很清楚,夫妻情分薄弱到这种地步,到底是要怎麽得其所爱,生下子嗣啊!

  小公子是故意整她的吧!

  这任务太难了,真的是太难了,唉。

  又吃了块塞牙缝的糕饼,她托腮回想着,当初是殷远派人过府提亲,那时她是喜出望外啊,喜的是殷远是京城大富户,要是嫁给他的话,必能利用他背後势力多少拉抬周氏当铺。

  打从周氏当铺在大定王朝发家,短短百年内,周氏当铺分布至王朝大小城镇里,听周家长辈代代口耳相传,直说那时的周氏当铺如皇商一般,与皇室亲如手足,在商界与南家票号并驾齐驱。

  然後,犹如攀上了高峰,势必得面临走下坡的命运,在接下来的一百年内,王朝内忧外患,内有皇室同室操戈,外有大燕兵临城下,於是战火一起,烽火不停,内乱尚未止,大燕兵马已经踏进京城,大定王朝改朝换代。

  然,大定的高姓皇族岂能容忍江山易主,於是招兵买马,战旗一揭,又是年年征战不休,逼得百姓流离失所,无以为生。

  终於,高姓皇族痛击了大燕,再次夺回江山,改国号回大定,年号再兴。

  但尽管如此,王朝早已内耗空虚,百废待举。

  周氏当铺受战火波及,眼光又没南家那般精准,没在征战之初就退出大定,来不及逃的下场,就是任其产业狠狠地缩水到不及当年鼎盛时期的百分之一。

  百年内,周氏当铺式微了,当年的金字招牌早已蒙尘,仅剩一家当铺勉强糊口,而她,正是仅存的周氏当铺的大朝奉周凌春。

  她想要振兴周氏当铺,希望有生之年再见到周氏当铺的荣景,所以当恶名昭彰的殷远差人上门提亲时,她想也没想便答允了。

  是说人真的不能抱着异心,想借他人势力一用,到最终她什麽也没利用到,顶多是要了那聘金一百两黄金罢了。而要说是夫妻嘛,他们根本不曾同室同床过,确确实实的有名无实,如今到底是要她怎麽变成有名有实,这真的是头好痛。

  想了想,突地打了个哈欠,她眨了眨眼,漂亮的水眸被眨出了水气,於是她放弃思考,把喜服脱下往屏风一挂,倒床睡觉去。

  大喜之日把她整得又饿又累,在这当头能思考出良策才怪,所以她必须先睡饱,睡饱之後就能好生想想到底如何跟她家相公聊这事……不不不,怎能跟他聊,应该先跟四哥聊一下才是,嗯……先问问四哥的意见,等她睡饱……

  一早——

  「四哥,你把我叫醒,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的臭脸?」她眯眼看着门外的周呈煦,忍不住用力地叹气顺便关上门。「我晚一点再看……」

  她还是很困,非要狠狠睡上一天不可。

  「小姐!」周呈煦一把将门推开,俊白娃娃脸因怒气而狰狞。「姑爷昨儿个压根没进房!」

  「是,我知道你昨晚守在外头一晚,你都看在眼里……可以再让我睡一个时辰吗?」她可怜兮兮地说。

  只要是她家里人都知道她是个极为贪睡之人,一天要是没足足睡上四个时辰,她面目可憎啊。

  「嗄?你怎麽知道我守在外头?」

  「因为……」你上次就说过了……她无奈叹口气,抹脸正色道:「因为四哥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的嘛。」

  唉,反正就是不让她睡回笼觉就是了。

  周呈煦忖了下,微点着头,但脸色随即又变。「这不是重点!小姐,昨儿个是洞房花烛夜,姑爷没进房,这是坏兆头!」周呈煦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殷远给揪来问个清楚。

  「是喔—— 」她懒懒拖长尾音。

  她是没想那麽多,不管是上一回还是这一回,他进不进房对她而言,意义真的不大,不对……任务!

  她该跟四哥聊聊这事……但话才滚到舌尖,随即被她用力咽下。

  怎麽聊啊?

  就说她莫名死了一回,如今归来,为了能逃过一年後将至的死期,她必须想办法让她的相公爱上她,甚至替他怀有子嗣?虽说她素来粗枝大叶,但这种事真要她说,她还真说不出口。

  还是回当铺找锦春和绣春问问?念头才初生,她立刻打了回票。两个表妹年纪都比她小,而且还未出阁,问啥呀?

  她不禁头痛的抚着额,没力地往桌边一坐。

  换言之,这事情得要靠她自己完成,不能找任何人商量了?

  周呈煦注视着她,哪里明白她的心事,迳自以为她是难过备受冷落,不禁怒声道:「昨儿个说是身子不适,托人迎娶拜堂,进了喜房没半个丫鬟婆子伺候,这也就算了,竟连踏进喜房也没有,简直是欺人太甚!」

  「四哥……喂,跑那麽快,上哪呀?」周凌春本要温声劝慰,可谁知道一抬眼他竟已不见踪影,当下连脸也不抹,长发随意一束,抓件外衣便冲出门外寻人。

  唉,乱了套了!上一回不是这样的!

  上一次,是她拚死拚活地劝下了四哥,大夥才能相安无事的,可这回她脑袋还浑沌着他就冲了出去,这下子她上哪找人?

  殷府,她不熟啊!

  她出阁之後一直是住在殷府,但她是住在殷府西侧的易福楼。每天在殷府和当铺之间往返,通常都是走大门直接回易福楼,至於殷府其他地方,她真的是踏都没踏过。

  心里暗叹着,一踏出易福楼,随即听见周呈煦毫不客气的大嗓门,吓得她收回心思,一路朝声音来源奔去。

  「殷远,给我出来!」

  「四哥!」周凌春踏过月洞门,见他在廊道前喊人,赶忙出声阻止。

  「小姐吞得下这口气,我吞不下。」周呈煦横眉竖眼,硬是将娃娃脸挤得万分狰狞。

  周凌春叹口气,没辙地走到他面前,毫不客气地双手往他细致颊面一掐横拉。

  「周家是你当家还是我当家?」她平心静气地问。

  「……小姐。」他气势顿减了。

  「谁说了算?」

  「……小姐。」娃娃脸慢慢地皱成小包子。

  周氏当铺的主事长辈们几乎都在五年前那场战火里离世,而百年来分散各地的周氏当铺全遭战火波及,无一幸免,只独留迁来丰兴城的这家周氏当铺和剩余不到十人的周家人。

  周氏当铺传女不传男,周家女子出阁所生的女子必姓周,这是当初周氏当铺发家时,第一代大朝奉所留下的规定。

  他也是周家人,但却是无缘继承家业的周家男人,论辈分,他是小姐的表哥,但从小他就被选定是小姐的护卫,九年前姑姑也就是小姐的母亲离世之前,小姐被指定为周氏当铺大朝奉,打理周家上下,剩余的周家人以她马首是瞻,无人能违逆她的命令,谁都不能。

  「走人了。」见他收敛杀气了,周凌春才满意地放手。

  「小姐,姑爷这样对待小姐……」虽说小姐的命令不能不听,但要就此放过姑爷,他心里就是闷,闷到快要爆了。

  周凌春回头瞥一眼,周呈煦立刻将略厚的唇抿成一直线。

  周凌春摇了摇头,再往前走了几步跨过月洞门,左右边各瞧一眼,垂眸沉思,後头的周呈煦立即小声地道:「小姐,回易福楼得要往左走。」

  周凌春回头,那双漂亮的水眸无声说着: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只是方向感差了一点,容易记不得路一点,实际上……她就是个路痴!所以她才只记得大门到易福楼的路呀!没事干麽乱跑,她找人很辛苦的,找到人之後要是找不到路回去,很丢脸的。

  无奈叹口气,她往左拐走上一段花径,说来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隔着一座小园子,居然就见殷远和两个人在廊道上交谈着。

  她正打算加快脚步,岂料——

  「姑爷!」

  周凌春暗叫不妙,就见周呈煦如箭翎般地破空而去,掠过小园子,几乎足不点地便站到殷远面前,教她不知道该赞美他一身好功夫,还是暗泣这只长身体不长脑袋的兄长快把她的脸丢光。

  就在周呈煦停在殷远面前两步距离时,廊道转折处立刻跳出两名男子,一左一右地护在殷远面前一步,一个抓住腰间软鞭,一个握住腰边配剑,彷佛周呈煦胆敢再向前一步,将就地格杀。

  「你是—— 」一身玄色锦衣绣金边的俊美男子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地道:「陪嫁护卫。」

  周呈煦充耳不闻他话里的嘲讽,沉声问:「姑爷昨儿个为何—— 」

  「四哥!」

  周凌春气喘吁吁地绕过长廊,快一步制止周呈煦未尽的话。

  「小姐,你跑得真快。」周呈煦诧道。

  他家小姐身子骨不算差,从小只学过一套简单的防身武术,脚程快不快他不清楚,只是小姐常常会迷路,这回能在他後头马上赶到,教他惊讶了。

  周凌春噙满「慈爱」的目光,看着她向来最倚靠最信任的四哥。「四哥,你如果跑慢一点,我就不用跑这麽快了。」

  「小姐……」她那关爱的目光教他的头皮突然麻了起来。

  周凌春努力地再把抿起的唇角往上弯了些,暗暗假装自己装束整齐,再从容地望向殷远。

  「相公,四哥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她眼前的男人漂亮带艳的眸子微抽了下,反倒是他身後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道:「娘子这是在给下马威吗?嗯?」

  周凌春愣了下,只觉得那个「嗯」很轻很滑,不像是询问,反像是挑衅,换句话说—— 她认错人了?

  怪了,不是他吗?听说殷远是个俊美得犹如谪仙的男人,虽说眼前这个男人冶艳得有些过头,不太符合谪仙的形象,但坊间传言本就真真假假,捧得过头也不足为奇,况且漂亮的男人不都该长成这样?

  印象中在殷府遇见他大概有五次吧,她每回都会朝他颔首一笑,算是生疏的打个招呼,而他每次都有回礼应声的。

  身後传来周呈煦的轻咳声,她立即明白,她是真的认错人了。

  没关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一向勇於认错,可才朝方才发声处望去,她不由双眼微直,用尽意志强迫自己闭上嘴,免得在众人面前丢脸。

  这个男人……立体五官绝美夺目,浓密的眼睫让那双黑眸深若洪潭,亮如星子,是双能掳人魂魄的勾魂眼哪。

  原来她的相公长得如此俊美无俦,唇角似笑非笑的寻衅噙着傲慢,眸底放肆打量的邪味带着野蛮,在他身上发散出一股与生俱来的气势,强烈得哪怕身在黑暗中,他也能掩过黑暗。

  「原来相公长得这般好……」她忍不住地脱口赞美。

  她是个极谙监赏的高手,尽管男人她看过的不多,但她真的敢说她的相公绝对是男人中的极品。

  但是还有另一个重点—— 原来她以前一直认错人了,还好从没圆房过,要不她真是无脸见周家祖宗了。不过也幸好,如今搞清楚了,那麽他日下手时也就不会找错人。

  殷远微扬浓眉,依旧似笑非笑。「娘子也不差,装束打扮……倒是独树一帜。」

  周凌春闻言,感觉自己飘飘然地飞上天却被神仙一脚踹回地面,她用尽全力撑住表情不动,保持一贯的从容沉稳。

  「相公,我先回易福楼了。」说完,她转身便走。此处不宜久留,她想要先回房哭一下。

  呜呜……她的头发随意紮在脑後,披在身上的外衣是昨晚褪下的喜服……都是四哥害的!她堂堂周氏当铺大朝奉,却在新婚夜後一大早披头散发穿着喜服阻止四哥拦人,有眼睛的一看都会以为她是不满相公昨晚没洞房,一大早找来理论……

  呜呜……死了一回她还不怎麽想哭的,可是没了面子要她怎麽活?如果她不是周氏当铺大朝奉也就算了,可偏偏她是!她把祖宗的颜面给丢光了,这要她怎麽活?

  「小姐。」

  周呈煦以气音唤着,她睬也不睬,决定三天不跟他说话。

  「小姐。」声音又大了一点,甚至急了一点。

  「干麽?」她微恼的侧瞪一眼。

  「走错了,是拐左边……」

  周凌春瞪着快把脸垂到地面的周呈煦,看着前方,满脸悲摧。换言之—— 她现在得要回头再经过他们面前吗?

  老天啊……她的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但是不管怎样,祖宗颜面总是要顾的,她必须维持住她一贯的从容沉稳,若无其事地踅回。其实那也没什麽的,哪里有人呢,这里是菜园,瞧,一根萝卜、两根萝卜、邪美的萝卜、老迈的萝卜、穿着……

  她的目光蓦地越过殷远,定在他身後的男人。

  那男人一身沉蓝锦衣,丰姿朗目,气质犹如那一身的蓝一般的沉静,给人温润如泉的感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

  「周当家,好久不见。」男人噙笑喊道,也适时化解她又踅回的尴尬。

  「真是好久不见了,唔……」她迟疑了下,不知道该怎麽称呼他。

  男人姓周,名奉言,如果硬要牵扯,在一百年前和她是同一宗亲的,是经营牙行为生的,听说那周氏宗亲娶了拥有奇异天赋的女子,从此以後隔代总会出现一个能人,那能人便会入宫为神官,其余的则打理牙行,而这一代一对儿女全都拥有异能,而入宫的是周奉言。

  约莫五年前,她曾在空鸣城见过他一面,记得那时长辈们立刻决定举家迁来丰兴城。那时候大舅说过周奉言押对人了,从此那一支派的周家是注定要飞黄腾达的。

  後来,高家夺回天下,据说周奉言功不可没,如今是皇上身边相当倚重的神官,如此尊贵的人竟来到了殷府……而她以往竟压根没发现。

  「周当家无须客气,倒是昨儿个发生一点事,新郎官错过了花烛夜,还请周当家别搁在心上。」周奉言噙着温浅的笑意说。

  周凌春不禁眉头微皱,不知怎地,总觉得他和五年前看起来有点不太一样,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硬要说的话……以前的周奉言像是无害的清泉,如今的周奉言却像是能吞噬万物的汪洋,深不可测。

  然在她评量的当头,殷远微拢的眉显露他的不快,像是不悦周奉言的多话。

  「好了,就烦请周神官送郭太医回宫吧。」他淡声道。

  周奉言应了声,朝周凌春微颔首後,便领着另一名老者离开。

  太医?周凌春眯着眼,不禁猜想是殷远病了还是怎地。神官与太医一早就出现在殷府,倒不如说是昨晚就来了,若是来喝喜酒的,昨儿个早就离开了,不会等到早上还和殷远交头接耳。

  「娘子真舍不得换下这身装扮?」殷远似笑非笑地问。

  周凌春闻言,再次撑住她不变应万变的表情。「相公有恙吗?」

  「一点小事,不劳娘子费心,回易福楼吧。」话落,他转身便走,身旁两个男人立即跟上。

  毫不遮掩的淡漠让周凌春怀疑自己怎麽可能得到他的爱……唔,小公子说要得其所爱,要生下子嗣,指的应该是只要完成一件吧,如果是一件的话……生下子嗣还比较容易吧。

  忖着,余光瞥见一张黑脸,吓得她往旁跳开,定睛一瞧,讶道:「四哥,你在干麽?」不会是中毒了吧,脸黑成这样。

  「我只是憋得快内伤……」他怒不可遏却又不得发作,硬是强迫往腹里吞,都快要憋到内出血了。

  「憋啥?」

  「那混蛋姑爷竟然对小姐这般不客气,彷佛咱们是来作客……不,作客的也没这般疏离!」周呈煦不吐不快,拳头握得喀喀响。

  周凌春见状,无奈的摇头叹气。「四哥,这没什麽的,毕竟我跟他又不熟。」她一向不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不会傻得以为殷远差人上门提亲,是哪天不小心在街上遇见她,从此对她一见倾心。

  而她对他,顶多也觉得他是男人中的极品,并无其他情愫。

  「可是—— 」

  「唔,我会想办法跟他混熟一点。」

  她想,短期间内要一个傲慢又野蛮的男人爱上她,太难了,还是挑条容易的路走吧。

  简单的说,赶紧把自个儿的肚子搞大。

  她从容的想着,却又突觉羞耻的摀着脸。

  呜呜……她好可怜,她竟然得要想办法把自己的肚子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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