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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蕾丝糖《最强诈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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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喵喵
时间:
2015-11-6 14:34
标题:
蕾丝糖《最强诈妻术》
书名:《最强诈妻术》
作者:蕾丝糖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5年11月13日
他毅然决然放弃首席珠宝设计师的职业生涯,
包袱款款偷偷奔回台湾,全是为了他後半辈子的幸福,
要让那一向把他当小弟看的青梅竹马变老婆──
步骤一,谎称自己被炒鱿鱼,混进她的咖啡店当服务生,
以对外人冷若冰霜,却只对她笑,来让她心中小鹿乱撞;
步骤二,她的前男友上门找碴还揍人,他当然要挺身而出,
故意挨打不只能让渣男吃官司,还能让她因在乎他而爆走!
步骤三,一边灌酒一边表示心仪的女人对他不屑一顾,
果然让她露出「谁这麽不识货,如果是我一定会很爱你」的神色,
他当然要乘胜追击,马上吻下去再告白表明心意……
本以为「诈妻计画」圆满成功,就剩下结婚这一步,
谁知,爱慕他的总监千金居然出现搞破坏,戳破他的谎,
想钱想疯了的前老板更卑鄙的求他接案子,把他困在国外……
这下等他脱困回家,迎接他的恐怕是被扔回来的求婚戒指啊!
楔子
英国伦敦,流行时尚的重镇。
某间英国皇室御用珠宝品牌公司伫立在繁华的市区,这间公司替皇室设计加冕王冠及首饰、珠宝维修,除此之外,对市场也很重视,除了设立专门店贩售钻饰,也涉足钟表、银器等,是许多明星及名流青睐的品牌。
此时,内部的设计部门内,总监办公室的门突然被大力打开。
一名头发半秃,挺着鲔鱼肚,穿着西装的男人踉跄走出,满是手汗的手中捏着一纸辞职书,他方正温和的脸孔还残留着看到辞职书时的惊吓。
「杰森呢?」老男人朝部门内数十位坐在办公桌後画着设计图的属下们抖声问,他的栗色双眼透过厚重的眼镜,直瞪向最後那一格空荡荡的座位。
桌面和座椅,收拾得乾乾净净,像是从没人坐过那个位置似的。
一片沉默中,设计师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露出惊讶和不解的神色。
「聋了吗?怎麽没人答话!」老男人没得到任何人的解释,不悦地拉高声量,摆出总监的威严。
设计师们开始觉得事情不太妙,偷偷把办公桌下,总监进办公室前,他们欢送杰森.休斯的拉炮残骸,更往垃圾桶内塞。
老男人瞄向在座最菜的新人,「约翰,你是杰森带的人,不会连你都无法回答我吧!」
约翰不安地拉了拉颈间的领带,声音艰涩地挤出,「总监,休斯先生说您知道。」
他在心里合理怀疑,休斯先生肯定知道总监今日早上与公司总裁开会,所以趁机收拾东西溜掉。啧!就知道他身为部门的首席设计师,宣布自己成功离职一事是假的。
两年前他设计的一组珠宝首饰受王子青睐送给了王妃,王妃在一个公开场合戴上亮相,大受时尚圈好评,他的名声便火红了起来,不只贵族名流,还有好莱坞明星及政治名人指定让他设计饰品,他因此成了公司首席,至今替公司赚进不少钱,总监怎麽可能轻易放他离开。
老男人闻言,停滞了几秒,接着像消了气的皮球一样无精打采,颓废地靠在身後墙上,说不出话来。
此情此景让设计师们大气不敢喘一声,怕说错一句话,惹祸上身。
不一会儿,一名穿着品味走在时尚尖端的名媛踏着高跟鞋走了进来,连身红色洋装彰显她曼妙、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的褐色大卷发极具风情地披散在肩上,白皙的皮肤赛雪,美丽的五官镶在瓜子脸上,令人目眩神迷,那双咖啡色美眸在一进设计部门时,便扫向杰森.休斯的座位,发现空无一人後,花容失色地拔高声音问:「杰森人呢」
「他回台湾了。」回答她的,不是那群不知所措的设计师,而是刚从自己得意门生离职的事实中回神的总监华尔伯。
「父亲,发生什麽事了?杰森怎会突然离开?」葛瑞丝不能接受,上前抓着父亲着急的问。
「不是突然,他提了好几次,我以为只要我一直拒绝他,他就不会离开。」华尔伯叹了好长一口的气,「终究,他还是去追寻他的梦了。」
「梦?他年纪轻轻已经拥有让人称羡的地位和名声,被人称为天才设计师,他的一切就在这啊!」
「但,这不是他最想要的。」华尔伯想起杰森曾兴高采烈地向他提及自己的梦,那渴盼的眼神诉说着他有一个埋在内心深处许久的遗憾,让人无法不怜悯他,他心上的缺口,需要人补上。
如果这是他要的,或许他再不舍都只能成全……
第一章
台北市信义区一间白色透天厝的二楼,一名身高只有一五○的娇小女人在被窝里睡得深沉,她一头染成亚麻色的俏丽短发乱翘,有几分可爱,睡姿蜷曲如婴儿,身上睡衣因为主人偏细的骨架,轻易地因为一个动作露出衣服底下的锁骨和风光,她那张巴掌脸被被褥烘得红润,五官虽不够亮丽,却是让人看了舒心的类型。
光这样看着她,第一印象会以为她是个温婉的小女人。
直到枕头旁的手机闹铃响起,她睁开那双充满力量与意志的眼眸,瞬间洗去了娇弱的印象。
余小雨伸指捞过手机,按掉闹铃,起身後就是一连串流畅有效率的动作,折好棉被,梳洗穿衣,用电棒卷烫出充满韩系风格的泡面头,接着上裸妆,动作毫不拖沓。
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她打理好自己,拎起包包,下楼准备替自己泡一杯麦片当早餐,再出门去自己和朋友欧婷婷合资开的雨恋咖啡店上班。
然而,她那俐落的动作却在下楼前有所停顿。
她那双皓眸,透过窗户凝睇着隔壁那栋和她所住类似的透天厝,斑驳灰白的墙面爬了不少藤蔓,明明是早晨,却没有人进出的声息,也没有任何窗子透出光亮,屋子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
是的,十几年了,那栋屋子荒废了十几年,没有任何人住在里面。
与她房间相对面的白色百叶窗,满布厚重灰尘,难以想像那扇窗子里面曾经有一个可爱的男孩,他们夜夜用杯子电话隔空对话,消磨睡前的无聊时间。
每每聊天的时候,男孩虽然很想睡觉,却畏惧年长的她,不敢多吭一声,那张讨人喜爱的秀气脸蛋常一脸无奈,那段时光,是她心底的珍贵回忆。
说不上为什麽,她总忍不住在上班前,透过东昇的旭阳,看着那扇承载着回忆的百叶窗,彷佛希望着哪日他的窗子会再次重新打开。
但那是不可能的。
她收回怀念的眼神,步出房间,努力压下自己心底深处的淡淡遗憾。
下了楼,她看见父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恩恩爱爱地谈天说笑,你一口我一口的互喂着早餐。
「亲爱的,张嘴,啊—」父亲余景松用叉子插起桌上那份西式早餐中一块雕成章鱼的小香肠,送到爱妻嘴边。
母亲何美丽满面幸福甜蜜,咬下那口香肠,「好好吃,老公的厨艺果然是最棒的!」
这情景余小雨见怪不怪,已经麻痹到能平静以对,不会产生反胃的感觉。
她母亲是外贸公司总经理,经常出国出差,只要一回国,就会和老公上演小别胜新婚的情景,完全不怕会闪瞎独生女。
父亲喜欢亲手下厨,收服老婆的心和胃,让老婆对他的爱有增无减。
父亲身为资讯管理顾问,工作时间很弹性,以往,他就是靠这样弹性的时间照顾他们母女,让她备受照顾的长大,而母亲也能冲刺她的事业,但在父亲那方的亲戚眼里,他的深情和爱家只是他继续往上爬的阻碍,然而,他却不在意。
她的父母,活脱脱就是罗曼史的男女主角,不只恩爱非常,年轻时还是一对足够登上杂志封面的俊男美女,纵然上了年纪,仍保有魅力和韵味,走在街上常被路人投以注目礼,然而他们却生了个姿色中等的她。
她在乎吗?不,她不觉得这有什麽,美人基因下不会专出美人,她自从看过父母双方的亲戚,完全能理解这个道理,反正她也不是长得太差,没什麽好在意的。
「爸,妈,早。」她简单打过招呼,经过他们面前,准备踏进厨房替自己泡杯麦片。
她在前公司当财务经理时因为应酬多导致胃肠不好,早餐就不再吃丰盛,以清淡为主。
「宝贝女儿,过来。」父亲喊住她。
余小雨轻挑秀眉,感到意外。陷入你侬我侬状态的父母,眼底通常只有彼此,应该没心思搭理她的,今天吹的是什麽风?
她虽然心里存疑,仍走了过去,余景松挪了下身体,在自己和妻子之间空了个位,拍着那个位置。
她坐下,母亲随即热情地抱了上来,「宝贝女儿,妈妈好想你。」
「我也想你。」她牵起嘴角,回抱着母亲,母亲身上熟悉的香水味令她安心。妈妈不过才出差三天,她便觉得好怀念。
余景松也随之伸手拍抚着余小雨的头,那张英伟刚毅的脸,有为人父的威严,也有着疼爱。「你母亲可是为了你,尽快结束工作回国。」
「难怪昨晚十二点妈妈会回家,怎麽了吗?」余小雨一时想不通母亲为何要为了她赶回来。
「宝贝女儿,你连自己的生日也忘了?」何美丽失笑。
余小雨心里涌现尴尬,只能怪她满脑子只有工作,还真忘了这件事。
爸妈真有毅力,年年都替她庆祝,虽然她说过不必再替她庆祝,但他们仍坚持。她都三十有三了,仍被父母如此爱护,或许在他们眼底,她永远都是孩子吧。
余小雨不免露出感谢的笑容,「爸妈对我真好,这样好了,今年的生日蛋糕我带回来,爸爸就不用自己烤了,晚上我下班回家後,一起好好庆祝吧。」她决定了,待会到咖啡店,请身为甜点师傅的欧婷婷替她烤父母喜欢的黑森林蛋糕好了。
「别人烤的蛋糕有什麽意思。」余景松眉间蹙起一道深刻的刻痕,流露他的不满,「还是你认为爸爸烤的蛋糕不好吃?」
「爸爸烤的当然很好吃,只是想让爸爸今年可以轻松一点庆祝我的生日。」没想到父亲会这麽在意,余小雨赶忙解释,就怕父亲误解她的好意。
何美丽出声缓颊,「孩子的爸,女儿这麽贴心为你着想,别不高兴了。」语毕,朝余小雨笑着说:「宝贝女儿,你爸昨天晚上在你回家前已经烤好了,来不及了。」
「昨天?」余小语感到困惑,爸爸通常都是当天烤的,晚上再一起庆祝。
从刚才开始,她就隐约感觉得到一些古怪,但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女儿,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何美丽向她挤眉弄眼。
「啊?」余小雨一头雾水,听不懂暗示。她有忘了什麽吗?
何美丽真是败给她了,每年总有个人会在她生日前天就把生日礼物寄到,今年却没有,她怎麽就没问起他。
余景松朝老婆递了一个眼神,要老婆别再说了,然後对女儿说:「既然是昨天晚上烤的蛋糕,今天早上就先吃吧,放到晚上怕是少了新鲜的风味。」
「那好。」虽然早晨吃蛋糕对她稍嫌油腻了,但无妨,这是爸爸的心意。
「蛋糕放在厨房冰箱,宝贝女儿,你去拿吧。」何美丽说。
余小雨听话的起身朝厨房走去,没见到母亲在她背後笑得暧昧,父亲则嘴角微弯。
她始终没注意到,客厅角落有着一个不属於这个家的宝蓝色行李箱,静静地被搁在那,不知有多久。
余小雨走到厨房前,眼前的铝门是阖着的。
她感到困惑,厨房的铝门未开伙时是打开的,这时怎麽会是关着的?是爸爸不小心随手关上的吧。
随即,她不以为意地将手放上手把。
当她扭开门把,推开门,有道熟悉但又陌生的好听男嗓迎面响起。
「姊,生日快乐!」
她发懵。
白色调的厨房内站着一位高她将近三十公分的挺拔男性,他俊秀的娃娃脸上,镶着一双深邃、像是随时在笑的迷人双眼,挺鼻下的丹色唇瓣,扬着一抹阳光的笑靥,若隐若现的虎牙,俏皮迷人,同样让人无法忽略的,是他那头柔软如丝、闪着亮丽色泽的短发,有如在拍洗发精广告。
而他那身米色名牌休闲服,让他看起来率性慵懒,却遮掩不了他如同模特儿的身材比例,他指节分明的大手上拿着水果蛋糕,上面插着蜡烛。
余小雨的头有些晕眩。不可能的吧,不会是他吧?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和他视讯,她自出社会以来工作繁忙,无法配合英国的时间和他视讯,只剩下电子邮件往来,认错也有可能。
但,这世上,又会有谁会如此亲昵地喊她一声「姊」呢?
她的双眸良久无法从他脸上移开,水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是真的很想他。
男人脸上灿烂喜悦的笑容,在瞧见她泫然欲泣时,微微敛下。
他眸光温润,带着一丝暖意,对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我回来了。」
唐恩豪回来了。
这是一件余小雨曾以为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望着在沙发上和她父母谈笑的唐恩豪,余小雨的心情称不上喜悦,她一口一口吃着手中香甜滑嫩的水果蛋糕,心思不禁随着陈旧的记忆飘远。
十多年前,他们是邻居。
那时唐家买下了她家隔壁的房子,从外地搬来这里,唐恩豪父母带了还在念幼稚园的他来她家敦亲睦邻,两人因此认识。
小了她六岁的他,有着粉嫩得让人忍不住捏一把的脸颊,还有着一双小鹿斑比般的大眼,可爱得不得了,面对陌生人,他害羞的躲在父母身後,从父亲裤管後偷看她。
她觉得他像只小兔子一样,激起她满腔的保护慾。
身为独生女,她一直渴望有弟妹,他的出现,简直就是老天爷给她的弥补,从此,她以他的姊姊自居。
一开始,他并不是心甘情愿喊她姊的,而是被逼的,要是他不喊,她就会摆出在班上当风纪股长的架子,搞得後来他每次看到她都会拔腿逃跑,活像她是什麽可怕的妖魔鬼怪。
这让她气恼了一阵子,却也忍不住反省自己的态度是否太强势。
但自从她打跑附近欺负他的孩子後,他便对她露出微笑,那天使般的笑容融化了她的心。
她发誓,有什麽好的,一定跟他分享,谁敢欺负他,她就要找对方算帐。
她身体力行,经常将自己喜欢的零食和甜点留一半给他;後来他上了小学,如果忘记带便当,她还会跷课帮他送;要是他班上的老师凶他,害他哭着回家,她隔天就会跑去找那位老师理论。
因为这些事情,她没少被父母骂过,但只要是为了他,她都觉得很快乐。
当然,她也会行使身为姊姊的权力,支使弟弟跑腿,或是硬拉他陪她逛街,不然就是耍任性,要他晚上不能太早睡,要陪她聊到她困了为止。
在这种时候他经常一脸无奈,有时候皱眉想抱怨,但却又乖乖被她压制。
每当看见他这种表情,她是开心的。如果不是因为将她当姊姊,他又为什麽要容忍她呢。
这样快乐的日子过了四年,她曾以为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永远,但那场意外发生了。
一架台湾飞往美国佛罗里达州的飞机,起飞没多久,发动机失去动力,撞树坠机至一处农田。
爸妈看见这则电视新闻,着急地打电话到航空公司确认生还者消息,她只能僵硬地看着电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耳鸣得严重。
唐家人搭上了那班死亡飞机。
昨天,他还兴高采烈地和她分享出游的消息。
为什麽会是他们,为什麽?上天开什麽玩笑!
唐伯父、伯母人那麽好,唐恩豪又这麽可爱,是她心头的宝,她最疼他了……
那天晚上,她夜不成眠,心里空洞,像是被挖走了什麽似的。
第一次,她体认到生离死别是什麽滋味。
隔日,她上课无法专心,也食不下咽,一回家,就紧盯着电视上的生还者名单跑马灯,紧张得口乾舌燥,心如火烧。
她甚至没注意到她爸妈不在家。
当她因为看见生还名单出现唐恩豪的姓名而哽咽颤抖,几乎要跳起来欢呼时,大门发出打开的声音。
她直觉望去,有三个人影走进玄关,两大一小,其中一名大人打开客厅的灯。
啊,原来她连灯都忘记开。
啪的一声,日光灯的白光照亮一室,眼前,她清楚的看见,她父母一脸哀伤,而他们中间牵着的,是唐恩豪。
唐恩豪的瘦小身躯宛如凋谢的秋叶般瑟瑟发抖,那张小脸惨白,印着恐惧,他失魂落魄,眼神空洞得望不见底,发白的嘴唇微颤,彷佛在低喃着什麽,却没有声音。
而他额头上,还有右脚关节上,都贴有染着血的纱布,让他看起来凄惨万分。
她站起来迎向他们,在看见他们的表情时,心被不安的感觉攫住,脱口问了这句话,「唐伯父、伯母呢……」
她爸妈的表情艰难,开不了口,一个摇头,一个叹气,而原本面无表情的唐恩豪,在听见这句问话後,像是被按下了什麽开关似的,忽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是一种崩溃性的痛哭,无法停下,声嘶力竭,像是失去了所有。
而他,确实也失去了最重要的双亲。
她脑袋发麻,背脊发凉,眼泪也随着这令人辛酸的哭声滚下颊畔。即便他没说任何一句话,光是这哭声,就足以说明一切。
她呼吸艰困,伸手触碰他冰凉的脸和手,接着将他紧紧抱入怀中。
「你还有我们,你还有我们……」她不知道该说什麽,只能笨拙的重复这句话,即使她知道这麽说,并无法减去他心中任何一分刨心的痛。
事後,她父母联络了唐家的亲戚处理後事,在丧礼之前,唐恩豪暂住在她家。
丧礼那日他母亲的姊姊和她的英国丈夫出现,因为多年来不孕,膝下无子,决定领养唐恩豪。
因为这件事情,她向父母抗议、哭闹。
唐恩豪的阿姨因为丈夫是英国人而住在英国,要是让她带走他,以後他们就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天天相处。
但这不是她闹脾气就能改变的事情,这毕竟是唐家的家务事,她父母不断向她解释这份为难,而她,虽然理智上能理解,但是情感上无法接受。
在他阿姨忙着处理遗产以及领养手续的期间,她数次去他阿姨住的饭店看望唐恩豪。
那不笑的模样,空洞的眼神,让她明白强留下他是不行的。
她记得丧礼那天,她和爸妈有去致意,她看见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向他父母的遗照。
这里,已经是他的伤心地了。
她心里万般不舍,满是苦涩,但是,她终究是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份离别。
因为她不想让他痛苦,如果离开这里,他会比较快乐,那就离开吧。
她是笑着去送机的,直到飞机在空中变成遥远的黑点,她才放任自己流下依依不舍的泪水。
她告诉自己,她是姊姊,所以会勇敢。
她提臂用力的擦掉泪痕,心里祝福他在新的家庭能过得很好。
拜先进的科技所赐,他们不必再透过国际电话,用网路就能得知彼此的近况,也会互相邮寄礼物,多年前,在他高中正值青春的别扭期时,她也曾去英国看过他,但是,一直以来,他从未提过想回台湾,也从未回过台湾。
她隐约感觉得到,他仍无法面对父母的死。
所以,她埋藏着寂寞,不说出口,虽然她心底还是好怀念当年,他们曾一起玩耍,一起欢笑。
不过时至今日,他们都是大人了,过去的事情只能怀念。
他有他的生活,还有工作,他的一切已经在英国紮了根,而她,也有她的事业和圈子。
因此,他们的电子邮件随着彼此的忙碌,一个礼拜只有一次。
若有人对她说,他们以後会断了联络,成了陌生人,她也会点头认同这个说法,深信有天会发生。
她一直有心理准备,只要他有了论及婚嫁的女友,她就会面临淡出他生命的命运。
然而,他却突然回来了,让她惊讶,不解。
「宝贝女儿,怎麽直勾勾地盯着恩豪瞧,你也觉得多年不见,他变成大帅哥了吧?」母亲调侃的话语,将她从沉思中打醒。
余小雨尴尬地对上唐恩豪笑得温煦如春的脸,要命,这麽多年没有面对面谈话了,该说些什麽好?
学生时期的视讯内容当然不可能记得,那太久远了,她努力回想电子邮件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内容,可惜,那些内容实在无趣,无法解除她的困境。
她自认自己不是个木讷的人,怎麽面对他,就失了平时在店内和客人胡扯乱聊的口才?
「女儿,怎麽都不说话,难道恩豪煞到你了?」何美丽掩嘴笑得很暧昧。
余小雨已经有点不知所措了,母亲的玩笑话让她思绪混乱,不禁拔声反驳,「胡说什麽啊!他小我六岁耶!」
话说出口,她才惊觉自己反应太大,父母和唐恩豪不约而同忡怔地看着她。
气氛顿时尴尬了几分,没人开口说话。
她的脸发烫,暗骂自己在搞什麽,赶紧亡羊补牢,「我是想说,弟弟有日本杰尼斯的脸,还有韩国艺人的身高和身材,真是太完美了,姊感到很骄傲,如果弟弟没有女朋友的话,让姊帮你介绍,保证是乖巧温顺,可以娶来当老婆的类型。」
唐恩豪听了这番话,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深沉了几分,说:「姊对我真好,这麽替我着想,不过……我想现在没有人会要我吧。」
「怎麽这麽说?你要长相有长相,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是吗?」她记得他的职业是珠宝设计师,虽然他不曾告诉她他混得如何,只说自己毕业後跟着指导教授进一间珠宝公司工作,如果她记忆没出错,他做了将近三年,这代表他待得不错,不是吗?
提及此,他突然露出无奈的表情,苦涩地说:「我被开除了……」
「发生什麽事了?」望着他受了委屈的表情,她内心那份爱护他的心轻而易举地燃起来,为他打抱不平。毕竟在她心里,他就是她弟弟,不会因为渐渐疏离而改变。
「我设计的饰品,向来卖得不是很好,但是总监……也就是我就学时期的指导教授,近来很坚持要用我的设计图,导致总裁对我很不满,同事也冷嘲热讽,毕竟我当初是靠关系进去的,混了三年还是没有磨出实力,我知道总监是好意,希望能将我捧起来,否则再这样下去我会面临被淘汰的命运,总监没预料到此举会加深大家对我的意见,果然,过不了多久,我收到了人事命令,叫我卷铺盖走路。」
余小雨越听越气愤,尤其是看到他的表情随着话语变得黯淡,笑容也消失了,眉间都是烦闷。此刻的他,哪里还有不久前祝贺她生日快乐的阳光奔放,他枯萎了,被失业一事折磨得失去了信心以及自尊,走到了人生谷底,整个人陷入愁云惨雾中。
难道,这就是他电子邮件越写越慢的原因,这几年来,他一直在那种令人窒息的环境下工作吗?
她心疼得不得了,气冲冲地说:「我去找你们公司的人理论!太过分了,就算是走後门,你也是有好好工作的,天才设计师本来就很少,当个螺丝钉有什麽不对,凭什麽开除你!」
唐恩豪摇头,「姊,话不能这麽说,这行本来就是靠实力生存的,没实力却占了个位置,还挤掉别人的设计图,就只是因为总监的偏心,这的确对别人很不公平,我被开除是应该的。」
唐恩豪不怪罪别人,归咎於自己的态度,反而让余小雨不能接受如此替人着想的他落得这样的结果,「可是,那是总监的问题,又不是你故意……」
「这是一个契机,我觉得这样也好,不然我一直无法下定决心离开这行,毕竟……就算我是个没能力的人,也会希望有天自己变成有用的人,才会拖一天是一天。」唐恩豪努力露出一抹要她别担心的笑容。「抱歉,今天是姊的生日,我还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
那笑容让余小雨更揪心,她怎麽可能不放在心上啊!
可惜,她没有认识珠宝公司的人,否则就打电话替他要个职位了……
她这个做姊姊的,竟然在他需要帮忙的时候,没能帮上他。
余小雨有些歉疚地叹气,问道:「今後,你有什麽打算吗?」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唐恩豪也不隐瞒,「至少这阵子会待在台湾吧,以後的事情等时间到了,就会有想法了。」
余小雨点点头,「那好,你给自己放个假,好好放松吧,有空也可以来姊的咖啡店,我请你喝咖啡。」她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张背面有店址的名片递给他,然後抬首看向墙上的时钟,「我也该上班了,晚点再跟你聊。」
她才刚起身,唐恩豪便伸手拉住他,「姊,等等。」
那只属於成熟男人的大掌熨贴在她手腕上,蕴含着沉稳的力道,让她突生一股不适应的感受。
从看见他开始,她就对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他感到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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