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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七巧《那个大师有点怪》 [打印本页]

作者: 喵喵    时间: 2015-11-6 14:30
标题: 七巧《那个大师有点怪》

书名:《那个大师有点怪》
作者:七巧
出版社:新月文化
出版日期:2015年11月13日

【内容简介】

得知他的责任编辑跟劈腿男分手,他除了担忧她心情,
其实还想很可恶的仰天大笑几声──
没办法,他等这个光明正大追求她的机会等很久了!
或许是大学时期见到她为花圃浇水时灿烂的笑容,
也或许是在他得肠胃炎时,她细心体贴的照料,
让满脑子只有写作的他想无限制的对她好,
连煮饭给自己吃都懒的他情愿为她熬姜茶、煮咖哩,
从不多关心别人的他,一听说她可能被杀人凶手跟踪,
就马上扮演骑士天天接送她,协助破案解除危机,
甚至谎称需要助理,让她天天到他家吃美食疗情伤,
好吧,他承认趁虚而入是有点卑鄙,但确实很有效果,
她对他的好感大幅提升,台风天山路难走她也愿意留宿……
可等等,他有没有听错,她被雷声和停电吓得要他陪?
他是很乐意,但更怕自己会把持不住一下子奔回本垒啊……








  第一章

  三月初春,傍晚五点。

  外面世界仍被阳光照得白亮,大学社团大楼三楼,其中一间教室,走廊这方门窗紧闭,另一方窗户仅一两扇微敞开通风,而两侧门窗全被黑色窗帘掩盖。

  社团教室内昏幽一片,正中央一张长桌,桌上伫立一盏白色蜡烛,诡谲橘光轻轻摇曳。

  长桌四周,围坐六七名一身暗色衣裤的男生,有人头戴棒球帽,有人以帽T盖头,有人甚至披上斗篷,戴上口罩,遮住半张脸,仅露出一双黑黝黝严肃瞳眸。

  每人桌前摆放几张写上密密麻麻文字的纸张,宛如在进行一场神秘仪式。

  沉默半晌,为首的男生这才开口,声音徐徐,音调无波,「这次事件还是由X先破解出来,下任社长非你莫属。」大四的社长看向其中一位社员。

  这里是「超自然现象VS.科学推理研究社」,只收男社员,禁止女生进入,社员间不以名字叫唤,而以英文字母代号称之。

  「我只想研究,没兴趣当干部。」已是大三生的夏末巳冷然回绝。「谁当社长我没意见,若要逼我上任,我就退社。」他面露不悦警告,因社长已不只一两次欲推他担任下届社长。

  当初,他加入这社团,是因对才成立不久的新社团研究宗旨很感兴趣,他喜欢推理,讨厌当干部的麻烦事,尽管他成绩优异,但个性孤僻,过去曾几度被推选班上干部,他一概冷脸回绝。

  「OK,不勉强你。」清楚他是社员当中最有原则,也最怪异的一名,却又最具丰富知识与演绎逻辑能力,社长惜才,不再提这话题,转而道:「下次研究档案F114,你们先看过内容,有什麽想法疑问,明天社团时间讨论,散会。」

  於是,社员们拿起几张纸随意摺叠,往口袋塞,陆续步出社团教室。

  教室内,独剩夏末巳。

  因这季节这时间,外面还亮晃晃,讨厌日光的他,仍习惯待在社团教室,直到夕阳落下,才会返回宿舍大楼。

  他拿起桌上纸张,背靠向椅背,将椅子往後推开一些距离,抬起一双长腿搁上长桌。

  尽管昏幽室内仅一盏烛火映照,习惯黑暗的他,仍能看清手上的文件内容。他边找出疑点,边思忖着以科学理论及算术公式来解答。

  他闭眼沉思一段时间,脑中浮现一些符号,才要串出公式,忽地被外面传来的声音打断。

  他张开眼,眉头一拢。从窗外楼下传来的歌声有些稚气,但五音不全,夹杂抖音。

  那音量不大,但传进他耳里,尤其在他安静推理的此刻,非常恼人。

  他起身,走往一扇微敞的窗户,拉开黑色窗帘一角,向下方声音来源处观望。

  一楼的地方有一块花圃,是园艺社负责种植的区域。

  他看见一名绑马尾的年轻女孩,拿着水管往花圃喷洒,她手压着水管出口,向前方喷出弧形水花。

  彩虹!

  一瞬间,他不由得怔愕。

  那飞在半空中的弧形水花,与夕阳亮光交错,映出一弯七彩的虹。

  他所以怔愕半晌,是因已多年不曾见过彩虹,即便是由水花与日光洒出的虹。

  自他体质改变後,不仅讨厌白昼日光,也讨厌复杂炫丽的色彩,他的生活逐渐只剩黑与白。

  然而,此刻意外看见彩虹,非但没觉反感,还有些莫名怀念……上次见到彩虹是什麽时候?八、九岁时,还是十二、三岁?

  而玩出彩虹的女孩,身上衣着也很明亮,上衣、裤子就有三、四种暖色系混搭,她一张粉脸神情愉快哼着歌曲,她音色不算差,但音调不太准,他仍能听出是一首旋律轻快的西洋老歌。

  她似乎不在意歌唱得如何,怡然自得,有一句没一句哼哼唱唱的,甚至会停下歌声,转而对浇灌中的花草童言童语说话——

  「喝水水,开花花,漂亮喔……」

  他微眯眼,内心不由得OS。虽说他个性怪异,接触的社团社员也多是怪咖,但这园艺社女孩,显然也是怪人一枚。

  那女孩看来颇青涩,应是一年级生,而他常这时间待在社团教室,现在已是学年下学期开始一个多月,却是第一次看见这女孩替花草浇水,边唱歌边对植物自言自语。

  这天之後,夏末巳常能在这时间看到这一幕。

  每每她细微飘忽的歌声,从楼下花圃隐隐传上来,便会打断他独留教室里安静沉思推理,或创作的思绪。

  他总是走到窗边,掀开黑色窗帘一角向下望,几度想朝下大喊,要她安静浇水,不要制造噪音,可看见她单纯笑颜,他难以出声制止,一方面也因大吼大叫不是他会做出的行为。

  其实,她的声音还算不上噪音,且这时间社团大楼几乎没什麽人停留,只是他对声音敏感,这才特别心生火气。

  然而,几次之後,他似乎逐渐习惯,可以充耳不闻。她时而哼哼唱唱的声音,也变成一种背景音乐融入,不再因她而打断他专注做的事。

  有时,他甚至会在固定时间,刻意走到窗边窥视,看着她浇花的身影半晌,才再度返回座位,继续自己的事。

  不知不觉,她成为他黑白生活中的一抹色彩。

  不是很强烈的深刻烙印,而是轻柔如一抹余晖。

  之後,他才得知她是中文系一年级生,加入的社团除园艺社,还有校刊社。

  她也并不是怪人一枚,她非常活泼,非常热心肠,且听说异性缘极佳,不少男同学、学长追求她,连他班上都有人在谈论她。

  不过他完全无意去真正认识她,却屡屡在不经意间,会在校园瞥见她的身影。

  她不是抱着一叠资料作业忙碌穿梭,便是和同学边走边笑闹交谈,而对她最熟悉的印象,仍是傍晚时分,从社团大楼窥视到她浇花洒水的模样。

  他和她一直保持距离,他单方面不经意注目她,而两人从未面对面交谈过。

  直到那日——

  升上大四後,夏末巳的课依然只排在下午,甚至一周只有几日需往返教室大楼,他待在社团大楼的时间更多。

  这日下午,他前往图书馆查资料,约莫两小时後印了一叠资料离开图书馆,打算前往社团教室继续研究和创作。

  虽已下午三点多,太阳仍毒辣辣高挂天空,他中午起来就直接前往图书馆大楼,从宿舍前往图书馆,那一段路虽令他觉炙热,但也许走得匆忙,没特别难受。

  现下,从冷气房离开,再度面对炙热灿亮阳光,他虽穿长袖帽T和长裤,头顶还以帽子遮掩,鼻梁上架着大墨镜,走过没任何树荫遮蔽的长长大道,仍不由得一阵头昏眼花。

  他才走到社团大楼,踏上三、四阶阶梯,踩上一楼走廊时,後面几位女孩从他身後边笑谈着匆匆而过,他身子忽地一歪,手扶一边墙面,另一手拿的资料随即散落,而他已歪倒在地。

  「啊?对不起!」听到声响,从他旁边走过的一名女孩,转过身微讶的道。

  她虽没感觉有撞到人,却因有人忽地倒地,且是离她最近的一侧,认为可能是她顾着说话没注意而擦撞到,忙回身道歉。

  「你没事吧?」汪初晴边问道,边蹲在地上,匆匆捡拾一地的影印资料。

  同行两名女孩也过来帮忙捡拾,却在瞥见影印资料上一些惊悚标题後,同时惊诧抬眸看向歪倒在墙边一身黑衣黑裤黑帽的大男生。

  「你没事吧?」见倚靠墙面坐在地上的他完全没动静,汪初晴将捡起的一叠纸张搁在他旁边,弯身轻拍他的肩,有些担心。

  「没事……别碰我……」低沉嗓音有些虚弱的警告。他一向讨厌被人碰触,尤其是陌生人。

  「初晴,我们走了。」两名同学立时将她拉开,一副当他是病毒似的,面露一抹惊恐。

  「可是他……」

  「人家都说没事了,走吧。」同学一左一右,拉扯她双手,急忙离开现场,往她们社团教室那方走去。

  匆匆被拉往园艺社教室的汪初晴,不免纳闷问道:「你们干麽走这麽急?我把人撞倒,要好好确认他的状况。」她转身便想返回。

  「你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同学A问道。

  「那是学校最诡异社团—— 『超自然现象VS.科学推理研究社』的社员之一。」同学B忙向她解释。

  「不用认脸,光看那一身黑漆漆打扮,浑身散发一股阴暗气息,就很清楚。我有个学妹,之前因好奇,跑去三楼他们社团,假藉要采访,闯入他们的神秘仪式,结果被诅咒,隔天骑车就犁田。」同学A马上提出身边血淋淋案例。

  「没错,看到他们能闪就闪,千万不要有任何接触。」同学B附和。

  「什麽诅咒,太夸张了。」听同学说得绘声绘影,汪初晴不免好笑。

  她听过那个社团成员几乎都是怪咖,虽没近距离接触过,却不认为有什麽可怕的。

  想到方才对方坐倒在地,她仍觉不放心,「我去一下厕所。」怕被同学阻止,她以上厕所为藉口,返回那方走廊探看。

  一转过转角,就见那大男生还靠坐在墙边,长袖帽T的帽子罩在头顶,垂低着头不动,令她一阵紧张。

  前一刻她没感觉擦撞到人,就算一个不小心,应该也没严重到害对方倒地不起。

  她匆匆奔上前,急声问道:「嘿,你没事吧?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找人扶你去保健室?」

  夏末巳没料到她去而复返。他之所以还没起身,是因眼前仍一片昏暗,没力气站起。除了在来的路上被太阳照得头昏眼花,也许还因他起床至今尚未吃东西,低血压害他一阵晕眩,才坐在地上想休息片刻。

  虽没张眼看对方,但她的声音,他一听就认得。

  「不用,只是天气热……」他不想搭理她,又怕她热心过头真去找人来扶他上保健室,只能开口澄清。

  「是中暑吗?你等等……」说着,她转身便跑开。

  不一会,她从一楼饮料贩卖机买了一瓶冷饮,匆匆又折回他身边。

  「呐,这给你,补充一些电解质,应该会比较舒服。」她将一瓶冰凉的铝罐装运动饮料欲递给他。

  他这才抬起头,张开眼,透过墨镜,怔望眼前递冷饮的她,一时没伸手接过。

  她忽想到什麽,一手从裤子口袋掏出手帕,包覆住冷饮铝罐,笑咪咪又道:「这铁罐很冰,可以先放额头当冰块冰敷,退一下身体热度後再喝。」

  若换做别人,他一定不会收下,但对象是她,近距离见到那熟悉的笑容,他不由得抬起手,接过她的好意。

  「我没事,你走吧。」见她似还无意离开,他语带驱赶,他只想一个人再休息片刻。

  「喔,那你小心点,保重。」尽管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露出的部分脸庞,非常白皙,令她仍不太放心,可因他要她离开,她不好多纠缠。

  他望着她离开的身影,直到转过转角,他才低头看着握在手里被手帕包覆的冷饮罐。

  他拿高饮料罐,真的往额头贴触,冰凉的触感渗入皮肤,令被阳光晒晕的他,有些提了神,得到一抹舒缓。

  她给他的印象一直是暖色系,如今虽手握冰凉冷饮,他心口竟感受一抹温柔暖热。

  一般女孩对他们这群怪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而他前一刻态度冷漠,她却还回头来关心他,甚至特地买一罐冰凉的运动饮料给他解热……

  这是夏末巳在校园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与她近距离接触。

  彼此极短暂的谈话,却令他一直记忆深刻……

  汪初晴驱车一路朝北投山区行驶。

  「还有多远?」她看着车上卫星导航指标,不由得轻皱眉。

  前方再开下去,已无路可走,她只能重新设定路径,边拿出智慧型手机,同时搜寻目的地。

  她打档後退,转动方向盘,小心翼翼退出这条狭窄的产业道路。

  接着,她依照新路线图,不多久又弯进一条也是上坡的山路小径。

  两旁树木丛生,静谧萧索,放眼看去,别说有人居住,连只野狗也没瞧见。

  幸好是大白天的,若是晚上迷路,应该会觉恐怖。

  半晌,她不禁再度怀疑,是不是又走错路?

  她放慢车速缓缓行驶,心想若又走错,就要打电话问路了。

  她之所以来到这处陌生偏远山区,全因昨天总编辑突来的人事调动——

  「欸?要调我去当夏老师的编辑?!」她张大一双眼,惊愕地看着总编辑。

  现年二十五岁的她,进入这间出版社不过一年资历,算是编辑新人,竟能被指派去当出版社所签约的红人,销量最高的作家,发迹於网路,被誉为台湾推理界奇葩—— 夏末巳的编辑?!

  现年二十八岁的夏末巳,自高中时便以英文笔名在网路连载推理小说,首部长篇小说,被出版社总编辑梁玲俞相中,签约出版。

  他在十九岁出版第一本实体小说,厚达五百多页的推理故事,新书一上市,一鸣惊人,不到两个月就销售一空,再版二刷,不及半年,又破纪录完售,再版三刷,於各大书局实体通路及网路销售排行榜,久居榜上不下,引起热烈回响。

  之後,第二部长篇推理小说,分为三册陆续出书问世,依然造成热潮,接二连三,夏末巳每部推理小说都令读者惊艳、惊叹,甚至翻译成日文,进军日本市场,赢得不少海外的推理迷推崇。

  而他是直到大学毕业,才以本名继续发表创作,但他为人低调神秘,不曾公开露面。

  「小夏原本的责编离职,我认为你适合接替,要不要试试?」年过四十的梁玲俞问道,她是就各方面条件为筛选考量,而非编辑的资历深浅。

  「我、我当然愿意。」汪初晴先是兴奋地点头应诺,下一刻不免心生顾虑。「只是,我对夏老师的作品不是了解得很透澈。」

  她虽对推理故事有兴趣,也曾看过夏末巳几部作品,但并非全数拜读过,也没深入分析研究,她的推理逻辑能力并不好。

  「关於这点,完全不用担心,小夏绝不会考你他的作品内容,他创作从不需跟责编讨论问意见,皆是独立完成,真有大问题,他会直接找我。」梁玲俞微微一笑强调。

  打一开始,就是她直接跟夏末巳接洽,即使後来升为总编辑,夏末巳仍是她直接负责的重要作者之一,而派给他的责编,其实工作较偏助理性质,也是出版社对他的特别礼遇,至於他的稿子审理、出版编辑事宜,皆由她全权负责,而他有任何问题,也多是找她做联系。

  「小夏是自律性很好的作者,不仅写作速度快,品质都能维持高水准,甚至一再突破创新,完全不需责编催稿,不用责编帮忙提供点子找资料。

  「只不过,他的个性有点古怪,不喜欢人群,很懒得出门,一个人独居山上别墅。担任他的责编,主要工作就是帮他维持良好的创作环境,平常一周只要过去一两次,帮忙打点他的生活起居,采买食物和日用品等,偶尔应他要求,才在他那里留宿。」梁玲俞如实告知这些不太算责编的工作内容。

  「应他要求,在他那里留宿?」汪初晴对最後一项提出疑问。

  如果说对方是漫画家,在赶稿紧迫阶段,要责编也投入其中,跟着一起熬夜通宵赶稿,她还能理解,但既然总编表示,夏末巳的创作完全不需旁人插手,那要求留宿就不合理。

  该不会……

  「别误会,小夏人品没问题。」怕她误会想偏了,梁玲俞忙澄清。「他只是有一些怪习性,有时可能为刺激灵感,营造一点……嗯,气氛或场景之类的,那时就会要求责编提供协助。」

  梁玲俞语带保留,回想夏末巳的前责编曾遇过的状况,认为现在详提有些不妥,还是先让汪初晴愿意接下这份工作,日後有问题再慢慢做沟通。

  「可以请你先试试吗?如果真的不适应,就再恢复你原本工作。如果同意的话,我会减少你一部分的工作量,你有过去他那里时,就不一定要回出版社,以他那边为第一优先,其他时间再到出版社上班,帮忙编辑校稿工作。」梁玲俞向她进一步说明,若她推拒,她一时还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於是,汪初晴抱着兴奋又期待的心情,接下夏末巳的责编工作,尽管主要工作内容似乎与编辑专业无关,但能帮助作者,让对方心无旁骛更顺利写稿,也算编辑的职责所在,且是协助年轻有才的夏大师,令她更觉与有荣焉。

  虽是出版社旗下的大红人,她却连他的照片都没见过,同事们也表示,除了总编辑和他的历任两三位责编外,没人看过他的面,或听过他的声音。

  他可谓出版社最神秘的作者,更有不少读者很想一睹尊容,但他谢绝一切签书会,连文字访谈都不肯。

  汪初晴不免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很难相处?她能否胜任这份总编辑交托的重要工作?

  之後,梁玲俞给她他的住处地址及个人电话,要她予以保密,且他的电话非必要不要拨打,他讨厌被打扰。

  至於随地址附上的简单地图,她还真的看不懂,透过卫星导航及手机Google搜寻,好不容易才找来这里,眼看这条山路又要走到尽头,她不禁先停下来,决定打电话向梁姊请教。

  这时,她看见左前方树枝间隐隐透着夜间反光标示,忙踩下油门,再往前行驶几公尺,果真有一夜间反光柱伫立,而这里有一条柏油小路可弯进去。

  她往左转,弯进山路狭窄岔路,就见约三百公尺处,有栋木造别墅。

  终於,找到了!

  这一刻,她有如找到宝山似的,心情振奋,大松口气。

  看看时间,从出门至今,足足开了两小时路程,差不多都能飙到台中去了。

  就算扣掉路况不熟的绕路时间,从出版社到这里,也得将近一个半小时车程,来回一趟就耗掉半天,难怪梁姊说有来这里出差时,不一定要赶回出版社做其他工作。

  幸好在过来的路上,她已先买了些简单的日用品及食物,否则再下山找商店采买,又要浪费不少时间。

  不多久,她将车停在别墅前,下车先环顾四周环境。

  眼前是栋两层楼的木造房子,建筑风格十足日式风,外观木板主体皆为黑棕色,一楼门面是三片木格子落地门窗相并,上半部窗棂玻璃内被门帘遮掩,看不见里面,而二楼有木栏杆围着小阳台,阳台後则为四片木格落地窗,里面亦被深色窗帘遮掩。

  木屋被低矮的木栏杆包围,前院空间不大,地上铺着黑白色碎石子,除了从附近飘来的一些落叶,没种植一草一木,不过这房子已坐落於深山,四周树木围绕,绿意盎然,也无须再多种绿色植物。

  空荡荡的前院,只摆放一张藤椅,而木屋的後院较为宽敞,另一侧有个木造车库,停辆黑色房车。

  听说,夏末巳买下这片山坡地,让人盖了这间木造别墅,已独居这里数年。

  她走近只及大腿高度的前院矮木门,考虑要按电铃,但旁边只有木柱没电铃,而木柱上挂一只木制信箱,上面还有门牌号码,她怀疑邮差能找到这里送信?

  她於是推开未上锁的木门,踏进前院。

  走到木屋落地门窗前,她再度要找门铃,左瞧右瞧,依然不见门铃踪影。

  昨天,梁姊交给她一把这里的钥匙,要她到了直接入内,说夏末巳通常下午三四点过後才会起来,她可先替他整理一下环境,补充食物跟日用品,等他醒来再跟他正式自我介绍就行。

  虽总编辑如此交代,她还是觉得这样闯入有点唐突,没电铃可按,只能掏出手机,拨打他的手机。

  半晌,电话没人接,她犹豫了下,按下重拨键,响了数声,还是没人接。

  她这才轻轻拉开门,穿过两三步宽的木板门廊,又是日式拉门,而这两扇门的门框间有个锁孔。

  这里的门窗设计,感觉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她拿出钥匙开锁,接着轻轻拉开拉门,踏进玄关,里面昏暗一片。

  她想找电灯开关,一时摸不到,只能先一一将门帘和窗帘拉开,让外面的光线透进来。

  她环顾一下客厅空间,日式风格,色调却偏爵士风,黑棕色木质地板,黑色L型硬式皮沙发、透明茶几,黑色液晶电视贴着灰白色墙面,柜子也是黑白色系。

  她找到电灯开关,按下开关,只有木质天花板下,藏着两盏黄灯,朦胧映照,若少了外面光线,这里面真的很幽暗。

  她先简单察看一楼环境,发现屋里空间是深长型,比外面看到还宽敞,客厅向内,有通往二楼的木造楼梯,楼梯靠墙面有两座大书柜,朝二楼天花板向上延伸。

  书柜过去,有间和室,应该是客房,客房旁紧连一间浴室,再往里面,一间贮藏室,里面堆了些奇怪的东西,因光线不佳,她没能看清楚,接着走到厨房。

  她回头看去,长长的走道长廊,只有上方木梁悬吊两三盏圆柱型如灯笼的灯罩,透出微幽黄光,厨房的照明也一样昏黄。

  梁姊说夏末巳昼伏夜出,但这屋里晚上的灯光照明会不会太不足?

  她先打开冰箱,上下层都很空,只剩半瓶牛奶、一盒微波义大利面、几颗冷冻包子和几条士力架,再打开流理台的上下方橱柜,检视里面东西摆放,好几格都是空的,难怪梁姊说他这里差不多要断粮,要她想到什麽就先采买过来。

  她转出屋子,从车上拿取几袋采买的物品,将日用品先搁放贮藏室,拎着两袋蔬果食材及乾粮便要前往厨房摆放。

  忽地,她听到厨房那方传来声响。

  以为是夏末巳起来,她於是匆匆步过去,却在看清状况的瞬间,惊悚瞠眸。

  第二章

  厨房旁的後门敞开,一名披头散发的流浪汉闯入,身上深色帽T外套和牛仔长裤沾着泥土污渍,头上还有几片落叶。

  汪初晴见状心一震,立时惊声尖叫——

  「哇啊—— 小偷!」

  被帽子和过长浏海挡住半张脸与视线的男人,惊诧抬头。

  男人一见她手拎着食物袋,跨步上前。

  她更加惊吓,以为要被闯空门的小偷攻击,丢下两袋食物,看见流理台上一只平底锅,急忙捉起当武器,一股脑往靠近的男人捶打。

  「小偷!有小偷!」她卯起全力朝对方猛打,边高声呐喊,想叫醒人可能在二楼睡觉的夏末巳一起制伏小偷。

  男人被突然歇斯底里的陌生女子拿平底锅猛K,霎时一阵恼火。他抬高一只手臂挡在额头前,怕头部被打伤,另一只手扯住女人手腕。

  「放开我!救命—— 」手腕突地被桎梏,汪初晴更害怕,用力挣扎,左手仍紧捉平底锅手把,欲再攻击匪类。

  「闭嘴!笨女人!你才是小偷!」男人怒喝,甩开她的手下一刻便夺过她手持的武器,愤而往地上抛丢,发出哐啷响声。

  汪初晴被金属平底锅撞击地板发出的大声响惊吓到,没了武器,只能抱住自己颤抖,一时连喊叫都不敢。

  「我是这房子的主人,你又是哪位?」夏末巳脸色难看质问。

  他清晨才就寝,却因创作瓶颈睡不好,於是比平常早起,见外面阴天没阳光,便往後山的茂密树林穿梭,坐在树下发呆许久,冥想找灵感,直到肚子传来明显饥饿感,才回来要找食物果腹,却莫名被外来者当小偷攻击,令饥饿且精神不济的他,心情更差。

  「呃?」汪初晴顿时一惊诧,略抬起头看他。

  见他步上前,她忙往後退一大步,靠向墙面。他却略过她,走到她旁边,弯身翻找前一刻被她抛丢在地散落的食物。

  「是梁姊派你来的?」方才是一时气怒才转而怒指她是小偷,但冷静下来随便想也能猜到会来他位於深山的独居木屋的人,一定是出版社派来的。

  「梁姊没告诉你要多准备微波熟食?」他闷声道。随意翻了下,地上大半都是蔬果食材,几盒茶包和鸡精,乾粮熟食只有一些。

  他随手捉一个红豆面包,拆开包装袋,蹲在地上便嗑起来。

  她张大眼,愣住。见他囫囵吞枣嗑着面包,她仍当他是流浪汉小偷,却又因他的问话,非常怀疑他的身分。

  难道……眼前这不修边幅脏兮兮的男人,真是这房子的主人—— 出版社的红人夏末巳老师?!

  「随便给我弄个能吃的东西,我待会下来吃。」嗑完一个甜面包,仍没完全止饥,却无意再嗑第二个面包,他想吃咸食,加热的微波食品也行。

  交代完,他站起身,无视她嘴巴张张阖阖想发问,迳自步出厨房,走过长廊,往木楼梯步上二楼。

  汪初晴还处在目瞪口呆错愕中。

  她想确认他的身分,他却连给她发问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就走了。

  但见他熟门熟路就上二楼,若是闯空门的小偷不可能会这麽大胆才是。

  所以,他真的是夏老师!

  她後知後觉,再次被吓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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